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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藏青赤目蛇(九)袁范旧情

    袁靖宇一见来人是范难,干脆利落地关门,却被范难眼疾手快地插入半个身子,并借着空隙麻溜地钻进了院子。

    “小宇,我困了。”

    “小宇”,范难小时候才这样叫袁靖宇,好多年没这样叫了。

    再次听到,袁靖宇怔住了一瞬间。

    范难自顾自地往屋子里跑,好像来过很多趟一样熟门熟路。

    袁靖宇追上来,一把揪住他身后的衣袍,生拉硬拽了好几个回合,喝道:“滚出去。”

    “嗯,滚?”范难不慎跌坐在地,潜意识中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词,突然来了兴致,真扑通一声仰身倒地,左右翻滚起来,“我会滚,你看我滚得像样吧?你想不想学,我教你?”

    “你犯什么浑,起来!”袁靖宇硬呛呛地吼。

    “我不,你把床借我。”范难索性呈大字型瘫躺在地。

    “起来,听到没?立刻,马上,滚回家睡觉去。”

    “你这个人,真小气,连张床都不舍得借我,亏我还帮你置办了这套宅子,忘恩负义。”

    “你说什么?”

    袁靖宇性格直愣,不招人喜欢。

    初上学堂时,他总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角落里,直到范难成为他的同桌,总算有人愿意跟他说话。在范难的怂恿纠缠下,两人的关系飞一般的升温,从一起上学堂一路拓展到了一起逃课掏鸟蛋、抓蛐蛐、斗鸡、摸鱼,可谓无所不作、无处不撒野。

    终于有一天,袁靖宇因无故缺勤被叫家长,袁老将军才得知自己的儿子经常逃课、不学无术,于是当场打得袁靖宇三个月无法下地,还向学院讨个“滞后通知”的说法。

    范通得知后,深知不能得罪袁老将军,当即决定让范难休学。

    关于当年“袁靖宇被他爹当众脱了裤子打屁股,甚至险些废了一条腿”这件事,范难时而感到愧疚,虽然大都转瞬就忘,但是在他听到袁靖宇即将被贬回暨北时,喜出望外之余立马缠着他爹置办了这处宅子,这件事袁靖宇并不知道。

    范难话音全无,竟然秒睡了!

    “醒醒!”袁靖宇抬脚卷了下范难,奈何范难睡得深沉,叫不醒。

    睡梦中,范难的脸上浮现出憨甜的笑。

    “你这人!”袁靖宇无奈,他一把抱起瘫软如泥的范难,竟觉得他出奇得轻,跟个女人般:“没心没肺都睡得香,算了,分你一半床。”

    烛灯熄灭,范难在里,袁靖宇在外。

    袁靖宇辗转反侧,久久难眠,脑海之中充斥着案子相关的事情。

    回来后,袁靖宇即刻提审了铁匠们。

    他们的确是山下打铁匠,曾有一位不明身份的神秘人找到他们,说是深山里有灵异吃人事件,但不要对外人提,他给了他们大笔钱,让他们想方设法地阻止路人登顶。

    不过,哪有不透风的墙。

    的确有猎人进山打猎后失踪的,慢慢的,灵异吃人的消息不胫而走,从而闹得人心惶惶,来打猎的人越来越少。而大汉们开茶肆,主要是针对那些“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少数不听劝者。

    天际破晓,露出微白。

    范难伴着鸡鸣声醒来,睁开双眼发现身上躺了头熊,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猛地推开熊,便又翻身陷入沉睡。

    一个时辰后再度醒来,身上的熊果然不见了,可为什么身子乏力得紧?

    他坐起伸了个懒腰,只见床榻下真有头熊趴在地上啃木头,惊得差点闪着腰,定睛一看原来是袁靖宇正睡在床下,紧搂着床前的木制脚踏子不放。

    此时的袁靖宇头痛欲裂,浑身不舒服,因为他也刚做了一个令人乏力的梦。

    梦里面,他被一头花猪撞到了一棵枯树下,他紧搂枯树往上爬,生怕跌下去被猪拱。

    范难快速地扫射屋子四周,仔细回想昨晚发生的事。

    昨天下山后,本打算和刚认的铁匠兄弟们哥俩好呀碰杯酒,奈何袁靖宇把人都带走了,而万玊臻恰好听到他要约酒,所以两个互相看不惯的人最终因为酒冰释前嫌。

    至于后续如何,他只记得他们喝得满酒肆二楼遍地皆是空坛子,而那之后的事全然不记得。

    突然,袁靖宇喊了声“渴”,打断范难的头绪,袁靖宇斜倚着脚踏,头耷拉着眼睛闭着,显然他昨晚睡得不好。

    范难连忙起身,给人背后垫了一块软垫,还非常殷勤地递来一杯茶水。

    袁靖宇本还在回味梦里的那头花猪,未真正清醒。听见耳边有人送水过来,立马警觉地睁开黑眸,看见满脸挂着傻笑的范难,这才想起他昨晚收留了一个醉鬼。

    袁靖宇接过茶盏刚抿入口就喷了出来,“凉的?”

    “哦,我去烧热水。”范难灵光一现,可转念犯难:“热水怎么烧?”

    袁靖宇叹气:“算了。”

    范难点点头,又猛然问道:“你是不是什么都看到了?”

    “看到什么?”

    袁靖宇以为范难知道自己昨晚抱他上床时,因衣角被他压在身底而不小心倾身倒在他身上的事情,顿时羞愧得不敢直视范难。

    范难看袁靖宇刻意回避他,感觉有鬼,追问:“看到什么,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

    “所以你不知道?”

    “你别碰我!”范难上下其手地缠在袁靖宇左右,袁靖宇语气恶劣地吼。

    “哦,原来你不知道,早说嘛。”范难安心地点头。

    “滚!”袁靖宇片刻不想多留范难。

    “哦。”

    范难狂点头,却依旧呆立在原地,猛地察觉到袁靖宇耳根子上的一丝异样。

    只有范难知道,袁靖宇每每羞愧,耳根子都会最先变红。

    “你就是都看到了,不然你耳朵怎么红了?那你为什么说你不知道,你骗我,你怎么能骗人?”范难瞪圆双眼,惊嚎。

    “莫名其妙!”

    而后,袁靖宇羞愧之下,不想再和范难多说一句话,大步逃出了屋。

    范难却没有追出去,反而又四仰八叉地躺回床上,不自觉地在床上来回翻滚起来,时不时拿被子掩住脸,好似在纠结着什么。

    突然,肚子不争气地叫出声,范难饿了!

    饥饿使他忘掉所有烦恼,他忽的一下坐起身,朝屋外喊道:“小宇,我饿了,我要吃饭。我饿了就没有力气,没有力气就不能走路,不能走路就没办法回家。”

    屋外的袁靖宇,心情烦闷得很,可是身体十分诚实,已然在厨房忙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