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少女卡琳的烦恼
在欧煌与艾丽卡开始分析信件之时，少女卡琳小心翼翼地安慰着跟丢了所谓大新闻的前辈。
“跟丢了说不定也是一件好事，米娅前辈……学弟他、不，我的意思是刚才那个人！他很厉害，又表明了不想沟通。我们再冒然找上门的话说不定会有危险的吧？现在虽然跟丢了，但——”
“不不不！卡琳，你这样想的话是永远挖掘不出大新闻的！”米娅面上的懊恼依旧清晰可见，但她还是振作起来，向后辈传递自己的工作经验，“你看到被打的那家伙是谁了吗？”
卡琳迟疑着点点头，“是……那个负责贫民区治安队的，鬣狗皮尔森！”
事实上卡琳到现在都还有些震惊，那可是鬣狗皮尔森！在贫民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强大的恶魔！
卡琳经常从邻居的口中听说皮尔森的恶行——那是真能让人晚上睡觉做噩梦的！
不过幸运的是，她自己反倒没被皮尔森注意到过。
这也许是神灵的庇护？
每每想起到这一点，卡琳都忍不住想向那位不知名的神灵祈祷，感恩这个伟大存在所做的一切。
米娅点点头，引导着卡琳道：“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那个家伙既然会对皮尔森下死手，就说明他们之间一定存在不可调和的冲突！那可是伦萨一支治安队的队长啊，不是逼不得已谁会挑战治安队的威严？”
她拿出笔记本，兴奋的画下两个火柴人给卡琳看：“这个是凶手……不、是我们的英雄！然后这个是皮尔森——”
米娅在皮尔森的身旁接连写下：“治安队”、“治安总队”、“伦萨政府”。
“他的衣服我曾经在街上见过……而且我好像还有些面熟……相信我，只是区区几年我记事本米娅是绝对不会记错的！他肯定是长期居住在伦萨的本地人！一个本地人，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也要干掉皮尔森这个家伙……天呐！你不觉得他很帅吗？！”
米娅两眼发光，这不就是传记小说中常出现的英雄吗？
也许是在生活中的某次用餐时，从餐厅老板或者侍应生的口中听到了皮尔森的恶名，于是便决定出手除害……也许是意外结识了被皮尔森欺负的贫民，决定帮他们解决掉这个可恶的家伙……也许……也许！反正那个男人必然是个大英雄，就像是伦萨历史上的米歇尔大人一样！
米娅确信：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是挺帅的。”卡琳仔细回想起欧煌的脸。
她曾经在更近的距离看到过——情人节那天的夜晚，她好像看到学弟在女生寝室的楼下垃圾箱里……捡垃圾。
“可是英雄也会生气的吧？”卡琳想了想，明明已经或是直接或是暗示地表明了拒绝，却还是被缠上来……她叹了口气。
学弟遇上米娅前辈，这不就和自己遇上那些奇怪的追求者们一样吗？
最初他们只是会对自己稍微表现得亲近一些……过上小半个月，便会开始做各种各样令人羞耻的事，用匪夷所思的行为表达他们的爱慕……舍友是这样、导师是这样、那个叫利翁的学弟也是这样……如今米娅前辈似乎也……
少女卡琳的烦恼就像是无人注意的野草，慢慢生满了心田。
如果米娅前辈也向我表白的话……
喂喂喂！卡琳！你在想什么呢？！
卡琳面色微红。
这种假想所有人都喜欢自己的事，也太丢脸、太羞耻了吧！
米娅并没有注意到卡琳的神色异常，她信誓旦旦地道：“绝对不会！呃，我是指我们不会有危险……生气他肯定还是会生气的。”
“为什么啊？”
米娅眉飞色舞地道：“很简单啊！你想想，他发现我们之后下意识地就开始皱眉，这说明我们的出现肯定是在他预料之外的，对不对？”
卡琳点点头，这一点她是知道的。
“虽然我们并不是故意的，但我们现在可以确认的一点是——我们的存在已经给英雄带去了困扰！”
米娅在笔记本的角落里画上两个小人，然后又说道：“他掌握着如此强大的力量，我甚至怀疑……不……我是说，他的速度那么快！完全可以冲到我们面前，一拳一个！但是他并没有！”
米娅快速说道：“哪怕是我们明确表达出了想要采访他，对他会造成阻碍之后，他也只是迅速的离开！这说明他很有原则啊！这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好人！”
米娅说着说着，眼神忽然一黯。不过很快又振作起来，没有让卡琳发现异常，继续兴致勃勃地说道：“我们虽然妨碍到他，但对于他而言，我们是无辜者！所以这样传统的好人，他是绝对不会伤害我们的！所以，我们肯定不会有危险！”
她想起什么，开口吐槽道：“至少比面对后来那些过来收拾现场的家伙要安全得多！”
卡琳对此深以为然。
那群人确实看起来要更可怕一点。
“请等一下，二位小姐！”
穿着制服的杰克带着满脸笑容从稍远处跑来，边跑边招呼着。
米娅警惕的将卡琳护在身后，道：“治安官大人，如果是公事的话，请联系我们报社！”
“不不不，不是公事！”杰克摇头笑道：“我只是刚才听到你们似乎在谈论那位——那位干掉鬣狗皮尔森的……英雄！”
他做出一副贪婪的模样：“二位小姐，你们对英雄很感兴趣，对吧？呵呵……我要的也不多，只要10金币，我就给你们透露一些……”杰克贼眉鼠眼地看了眼四周，小声说道：“内部消息！绝对机密的那种！”
“内部消息？绝对机密？”米娅嘲讽道：“可我怎么确认你提供的消息的真实性？毕竟像你们这样的家伙，把白的说成黑的那是常有的事儿！”
杰克对此毫不在意，他不知廉耻、甚至是十分光荣地介绍道：“我曾是皮尔森手下的第一副队长，小姐。你也许听过我的名字——食尸鬼杰克！”
“你就是食尸鬼杰克？”米娅打量了杰克一眼，冷笑道：“那个每次都跟在鬣狗屁股后面，据说连死人身上的腐肉都要再刮下来一层油的混蛋？……呵还真是人如其名！”
“正是在下！”杰克笑了笑。
“……5金币……我多一分都不会给你！关于英雄的那部分不要从你嘴里说出来，否则我会觉得恶心！跟我去报社，把它们打印——”
杰克再次摇头打断米娅，他露出夸张的神色道：“不不不小姐！5金币？绝对不行！……这样，我们各退一步！还是10金币，但我可以把皮尔森当时要求我们调查的任务以及结果的复印件交给你，如何？我可是冒了很大的风险才偷出来的！如果不是担心被调查……没有20金币我绝对不会出手！当然，你们得保证不会外传！千万不能泄露出去！否则我可就完蛋了！”
米娅犹豫再三，最终点头。
“……成交！”
杰克心下松了口气。
他一边继续装出那副夸张地笑容，一边从怀中拿出文件袋递给米娅道：“……很好女士，合作愉快！下次、如果还有下次的话！你有想要了解的内部信息可以随时联系我，我给你打八折！”
米娅厌恶地接过文件袋，数出10金币交给杰克罢，摆了摆手骂道：“快滚吧食尸鬼！当心你的帽子！”
“多谢关心二位小姐——再会！”
当杰克吹着口哨、心满意足的离开之时，欧煌与艾丽卡已经看完各自手上的那些信。
欧煌将所有信件按照时间顺序摆放在桌面上，艾丽卡则时不时地提出自己的意见纠正。整理好时间线之后，再去看信上的内容，事情也就渐渐有了明确的脉络、浮上水面。
“……总结如下：这是一个叫做帕尔的米歇尔追随者，并且地位不低。为了复活自己死在战场上的儿子，向“欲毋（对没错是毋不是母你们相信我.jpg）”的信徒们寻求帮助。”欧煌若有所思地看向艾丽卡：“他曾一次性捐献价值超过七千金币的金银珠宝，和足够至少维持四百人一个月的口粮……这种级别的物资缺口，米歇尔不可能察觉不到吧？”
米歇尔是个充满魅力的英雄——欧煌一直都这么觉得。
从他的历史事迹来看，他不仅本身具备强大的战力，还拥有足够的智慧去指挥追随者们多线作战。
这种战场级别的指挥，欧煌是自愧不如的——他当初玩文明六的时候都只会打碾压战，否则必然手忙脚乱。
“不可能察觉不到。”
看着陷入沉思的艾丽卡，欧煌非常确信的给出他的判断。
帕尔捐献过不止一次，只是这一笔尤为庞大，让他也心生不安。
而当初的追随者队伍，并不是什么具有数千万甚至数亿人的庞大群体……米歇尔绝对不可能看不出来！
艾丽卡也觉得不可能，但她回忆之后只做摇头状。
“……我从14岁开始就参与进当初的决策之中……我可以确定的是，从来没有在米歇尔、在几位叔叔的口中，听到过这件事……事实上，直到黑雨战争之时，我们都没有发生过物资短缺的情况。”
没有发生过物资短缺的情况？这怎么可能……
欧煌眉头紧皱。
伦萨又不是什么资源丰富的地方！粮食从哪来？兵器盔甲又从哪来？
总不会是天上掉下来的吧！
艾丽卡也渐渐反应过来这里面的诡异之处。
当初的追随者们从未注意到这一点！所有人，包括母亲和她自己在内，全都盲目地追随着米歇尔……仿佛只要他还在，所有人就只需要拿起武器朝着敌人冲锋即可，完全不用考虑其他的事。
她又仔细回忆，但仍旧找不到答案。
“……这方面也许会有线索，我们以后可以注意一下。”欧煌见一时半会没有进展，便先把这里搁置，指向另一封信。
他神色凝重：““欲望是伟大母亲的恩赐”、“释放天性回归真我”、“灵与骨血、魂与皮肉的献祭”……这个欲毋教，非常危险！”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邪教了，必须要出重拳！
不知道现在的伦萨，还有没有欲毋教的教徒……
……
卡林拎着从报社打的午饭带回到家中，并没有注意到躺在床上的弟弟，脸上露出的不自然神色。
“姐，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前辈安排了几篇文章，我晚上可能没时间回来做饭了科赫。”卡琳一边说着一边把两个饭盒从手提袋里拿出来，放在弟弟的床头。
精美的饭盒一看就价值不菲，事实也的确如此——这是报社工作的福利之一，据说也是精灵的技术，保温又保鲜。
“吃完就先放一边，我晚上回来再洗。”卡琳又是叮嘱又是安慰科赫道：“这几篇文章报酬很高……等我这个月的工资下来，就可以给科赫你请医生了。”
医生……科赫的脸不正常地抽搐了一下，他挤出笑容，乖巧地点头应下。
“好……说起来，姐，我快要过生日了！”
见到科赫一如既往的乖巧懂事，卡琳安心地点点头。
自因腿伤退伍后，弟弟科赫经历了一段相当长的颓废期。然而厄运并没有到此维持，好不容易振作起来，却又患上不知名的疾病。原本英俊的小伙子变成了现在这副让人看一眼都要做噩梦的模样——
米粒大小的水泡遍布全身，躯干臃肿如同裹着被子的孕妇，四肢却又枯瘦至极，形同朽木。周身更是弥漫着一股常人难以忍受的恶臭……
卡琳找了许多医生，然而他们都表示无能为力。
卡琳笑问道：“对，今年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我想要一把新的匕首。”科赫再次挤出乖巧的笑容。
他吃力地从枕头下摸出自己的那把。
这把匕首通体银灰色，精钢材质，是科赫的新年礼物——他小时候就很喜欢这些刀啊剑啊什么的，如今身上有伤没法折腾，就只能把玩匕首这种小巧的类型。
科赫将匕首递给卡琳，她抽出来仔细看了看，又在指肚上试着。
的确已经感受不到刀刃的尖锐、锋利了。
奇怪……店主不是说这东西用的是古老年代矮人一族的传统工艺、非常耐用吗？
卡琳叹了口气，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又上当了？连给弟弟的新年礼物都选成了残次品。
科赫的声音传来：“一把稍微好一些的、锋利的匕首……”
愧疚的情绪瞬间在卡琳的内心之中扎根，继而疯狂生长。
她没去看科赫的眼睛，忙放下匕首答应下来。
“好、好的！”
科赫的嘴角扬起真心实意的微笑，点头说道：“……谢谢！”
他欣赏地注视着卡琳逃一般离开家门的背影，眸中闪过些许挣扎的情绪。但很快，它们全都消失在幽深之中。
科赫的微笑渐渐淡去，一声不吭地拾起床边的那把匕首。
他吃力地掀开被褥，露出自己都觉得无比恶心的身体。抽出匕首，熟练地割下那些恶臭水泡、削掉贴着骨头的烂皮废肉。
腐臭的血肉在科赫身下淤积。在科赫无声地默诵之中，它们似乎获得了某些存在的力量，于是翻涌起来，生长出巨大的复目眼球和生长着尖齿的狰狞口器。
“……够恨了吗？”
科赫麻木地开口，眼神微动，闪过一丝祈求，追问道：“够了吗？”
然而怪物的回答一如往日。
“不够……”
它贪婪地重复着。
“……远远不够。”
“跟丢了说不定也是一件好事，米娅前辈……学弟他、不，我的意思是刚才那个人！他很厉害，又表明了不想沟通。我们再冒然找上门的话说不定会有危险的吧？现在虽然跟丢了，但——”
“不不不！卡琳，你这样想的话是永远挖掘不出大新闻的！”米娅面上的懊恼依旧清晰可见，但她还是振作起来，向后辈传递自己的工作经验，“你看到被打的那家伙是谁了吗？”
卡琳迟疑着点点头，“是……那个负责贫民区治安队的，鬣狗皮尔森！”
事实上卡琳到现在都还有些震惊，那可是鬣狗皮尔森！在贫民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强大的恶魔！
卡琳经常从邻居的口中听说皮尔森的恶行——那是真能让人晚上睡觉做噩梦的！
不过幸运的是，她自己反倒没被皮尔森注意到过。
这也许是神灵的庇护？
每每想起到这一点，卡琳都忍不住想向那位不知名的神灵祈祷，感恩这个伟大存在所做的一切。
米娅点点头，引导着卡琳道：“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那个家伙既然会对皮尔森下死手，就说明他们之间一定存在不可调和的冲突！那可是伦萨一支治安队的队长啊，不是逼不得已谁会挑战治安队的威严？”
她拿出笔记本，兴奋的画下两个火柴人给卡琳看：“这个是凶手……不、是我们的英雄！然后这个是皮尔森——”
米娅在皮尔森的身旁接连写下：“治安队”、“治安总队”、“伦萨政府”。
“他的衣服我曾经在街上见过……而且我好像还有些面熟……相信我，只是区区几年我记事本米娅是绝对不会记错的！他肯定是长期居住在伦萨的本地人！一个本地人，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也要干掉皮尔森这个家伙……天呐！你不觉得他很帅吗？！”
米娅两眼发光，这不就是传记小说中常出现的英雄吗？
也许是在生活中的某次用餐时，从餐厅老板或者侍应生的口中听到了皮尔森的恶名，于是便决定出手除害……也许是意外结识了被皮尔森欺负的贫民，决定帮他们解决掉这个可恶的家伙……也许……也许！反正那个男人必然是个大英雄，就像是伦萨历史上的米歇尔大人一样！
米娅确信：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是挺帅的。”卡琳仔细回想起欧煌的脸。
她曾经在更近的距离看到过——情人节那天的夜晚，她好像看到学弟在女生寝室的楼下垃圾箱里……捡垃圾。
“可是英雄也会生气的吧？”卡琳想了想，明明已经或是直接或是暗示地表明了拒绝，却还是被缠上来……她叹了口气。
学弟遇上米娅前辈，这不就和自己遇上那些奇怪的追求者们一样吗？
最初他们只是会对自己稍微表现得亲近一些……过上小半个月，便会开始做各种各样令人羞耻的事，用匪夷所思的行为表达他们的爱慕……舍友是这样、导师是这样、那个叫利翁的学弟也是这样……如今米娅前辈似乎也……
少女卡琳的烦恼就像是无人注意的野草，慢慢生满了心田。
如果米娅前辈也向我表白的话……
喂喂喂！卡琳！你在想什么呢？！
卡琳面色微红。
这种假想所有人都喜欢自己的事，也太丢脸、太羞耻了吧！
米娅并没有注意到卡琳的神色异常，她信誓旦旦地道：“绝对不会！呃，我是指我们不会有危险……生气他肯定还是会生气的。”
“为什么啊？”
米娅眉飞色舞地道：“很简单啊！你想想，他发现我们之后下意识地就开始皱眉，这说明我们的出现肯定是在他预料之外的，对不对？”
卡琳点点头，这一点她是知道的。
“虽然我们并不是故意的，但我们现在可以确认的一点是——我们的存在已经给英雄带去了困扰！”
米娅在笔记本的角落里画上两个小人，然后又说道：“他掌握着如此强大的力量，我甚至怀疑……不……我是说，他的速度那么快！完全可以冲到我们面前，一拳一个！但是他并没有！”
米娅快速说道：“哪怕是我们明确表达出了想要采访他，对他会造成阻碍之后，他也只是迅速的离开！这说明他很有原则啊！这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好人！”
米娅说着说着，眼神忽然一黯。不过很快又振作起来，没有让卡琳发现异常，继续兴致勃勃地说道：“我们虽然妨碍到他，但对于他而言，我们是无辜者！所以这样传统的好人，他是绝对不会伤害我们的！所以，我们肯定不会有危险！”
她想起什么，开口吐槽道：“至少比面对后来那些过来收拾现场的家伙要安全得多！”
卡琳对此深以为然。
那群人确实看起来要更可怕一点。
“请等一下，二位小姐！”
穿着制服的杰克带着满脸笑容从稍远处跑来，边跑边招呼着。
米娅警惕的将卡琳护在身后，道：“治安官大人，如果是公事的话，请联系我们报社！”
“不不不，不是公事！”杰克摇头笑道：“我只是刚才听到你们似乎在谈论那位——那位干掉鬣狗皮尔森的……英雄！”
他做出一副贪婪的模样：“二位小姐，你们对英雄很感兴趣，对吧？呵呵……我要的也不多，只要10金币，我就给你们透露一些……”杰克贼眉鼠眼地看了眼四周，小声说道：“内部消息！绝对机密的那种！”
“内部消息？绝对机密？”米娅嘲讽道：“可我怎么确认你提供的消息的真实性？毕竟像你们这样的家伙，把白的说成黑的那是常有的事儿！”
杰克对此毫不在意，他不知廉耻、甚至是十分光荣地介绍道：“我曾是皮尔森手下的第一副队长，小姐。你也许听过我的名字——食尸鬼杰克！”
“你就是食尸鬼杰克？”米娅打量了杰克一眼，冷笑道：“那个每次都跟在鬣狗屁股后面，据说连死人身上的腐肉都要再刮下来一层油的混蛋？……呵还真是人如其名！”
“正是在下！”杰克笑了笑。
“……5金币……我多一分都不会给你！关于英雄的那部分不要从你嘴里说出来，否则我会觉得恶心！跟我去报社，把它们打印——”
杰克再次摇头打断米娅，他露出夸张的神色道：“不不不小姐！5金币？绝对不行！……这样，我们各退一步！还是10金币，但我可以把皮尔森当时要求我们调查的任务以及结果的复印件交给你，如何？我可是冒了很大的风险才偷出来的！如果不是担心被调查……没有20金币我绝对不会出手！当然，你们得保证不会外传！千万不能泄露出去！否则我可就完蛋了！”
米娅犹豫再三，最终点头。
“……成交！”
杰克心下松了口气。
他一边继续装出那副夸张地笑容，一边从怀中拿出文件袋递给米娅道：“……很好女士，合作愉快！下次、如果还有下次的话！你有想要了解的内部信息可以随时联系我，我给你打八折！”
米娅厌恶地接过文件袋，数出10金币交给杰克罢，摆了摆手骂道：“快滚吧食尸鬼！当心你的帽子！”
“多谢关心二位小姐——再会！”
当杰克吹着口哨、心满意足的离开之时，欧煌与艾丽卡已经看完各自手上的那些信。
欧煌将所有信件按照时间顺序摆放在桌面上，艾丽卡则时不时地提出自己的意见纠正。整理好时间线之后，再去看信上的内容，事情也就渐渐有了明确的脉络、浮上水面。
“……总结如下：这是一个叫做帕尔的米歇尔追随者，并且地位不低。为了复活自己死在战场上的儿子，向“欲毋（对没错是毋不是母你们相信我.jpg）”的信徒们寻求帮助。”欧煌若有所思地看向艾丽卡：“他曾一次性捐献价值超过七千金币的金银珠宝，和足够至少维持四百人一个月的口粮……这种级别的物资缺口，米歇尔不可能察觉不到吧？”
米歇尔是个充满魅力的英雄——欧煌一直都这么觉得。
从他的历史事迹来看，他不仅本身具备强大的战力，还拥有足够的智慧去指挥追随者们多线作战。
这种战场级别的指挥，欧煌是自愧不如的——他当初玩文明六的时候都只会打碾压战，否则必然手忙脚乱。
“不可能察觉不到。”
看着陷入沉思的艾丽卡，欧煌非常确信的给出他的判断。
帕尔捐献过不止一次，只是这一笔尤为庞大，让他也心生不安。
而当初的追随者队伍，并不是什么具有数千万甚至数亿人的庞大群体……米歇尔绝对不可能看不出来！
艾丽卡也觉得不可能，但她回忆之后只做摇头状。
“……我从14岁开始就参与进当初的决策之中……我可以确定的是，从来没有在米歇尔、在几位叔叔的口中，听到过这件事……事实上，直到黑雨战争之时，我们都没有发生过物资短缺的情况。”
没有发生过物资短缺的情况？这怎么可能……
欧煌眉头紧皱。
伦萨又不是什么资源丰富的地方！粮食从哪来？兵器盔甲又从哪来？
总不会是天上掉下来的吧！
艾丽卡也渐渐反应过来这里面的诡异之处。
当初的追随者们从未注意到这一点！所有人，包括母亲和她自己在内，全都盲目地追随着米歇尔……仿佛只要他还在，所有人就只需要拿起武器朝着敌人冲锋即可，完全不用考虑其他的事。
她又仔细回忆，但仍旧找不到答案。
“……这方面也许会有线索，我们以后可以注意一下。”欧煌见一时半会没有进展，便先把这里搁置，指向另一封信。
他神色凝重：““欲望是伟大母亲的恩赐”、“释放天性回归真我”、“灵与骨血、魂与皮肉的献祭”……这个欲毋教，非常危险！”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邪教了，必须要出重拳！
不知道现在的伦萨，还有没有欲毋教的教徒……
……
卡林拎着从报社打的午饭带回到家中，并没有注意到躺在床上的弟弟，脸上露出的不自然神色。
“姐，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前辈安排了几篇文章，我晚上可能没时间回来做饭了科赫。”卡琳一边说着一边把两个饭盒从手提袋里拿出来，放在弟弟的床头。
精美的饭盒一看就价值不菲，事实也的确如此——这是报社工作的福利之一，据说也是精灵的技术，保温又保鲜。
“吃完就先放一边，我晚上回来再洗。”卡琳又是叮嘱又是安慰科赫道：“这几篇文章报酬很高……等我这个月的工资下来，就可以给科赫你请医生了。”
医生……科赫的脸不正常地抽搐了一下，他挤出笑容，乖巧地点头应下。
“好……说起来，姐，我快要过生日了！”
见到科赫一如既往的乖巧懂事，卡琳安心地点点头。
自因腿伤退伍后，弟弟科赫经历了一段相当长的颓废期。然而厄运并没有到此维持，好不容易振作起来，却又患上不知名的疾病。原本英俊的小伙子变成了现在这副让人看一眼都要做噩梦的模样——
米粒大小的水泡遍布全身，躯干臃肿如同裹着被子的孕妇，四肢却又枯瘦至极，形同朽木。周身更是弥漫着一股常人难以忍受的恶臭……
卡琳找了许多医生，然而他们都表示无能为力。
卡琳笑问道：“对，今年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我想要一把新的匕首。”科赫再次挤出乖巧的笑容。
他吃力地从枕头下摸出自己的那把。
这把匕首通体银灰色，精钢材质，是科赫的新年礼物——他小时候就很喜欢这些刀啊剑啊什么的，如今身上有伤没法折腾，就只能把玩匕首这种小巧的类型。
科赫将匕首递给卡琳，她抽出来仔细看了看，又在指肚上试着。
的确已经感受不到刀刃的尖锐、锋利了。
奇怪……店主不是说这东西用的是古老年代矮人一族的传统工艺、非常耐用吗？
卡琳叹了口气，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又上当了？连给弟弟的新年礼物都选成了残次品。
科赫的声音传来：“一把稍微好一些的、锋利的匕首……”
愧疚的情绪瞬间在卡琳的内心之中扎根，继而疯狂生长。
她没去看科赫的眼睛，忙放下匕首答应下来。
“好、好的！”
科赫的嘴角扬起真心实意的微笑，点头说道：“……谢谢！”
他欣赏地注视着卡琳逃一般离开家门的背影，眸中闪过些许挣扎的情绪。但很快，它们全都消失在幽深之中。
科赫的微笑渐渐淡去，一声不吭地拾起床边的那把匕首。
他吃力地掀开被褥，露出自己都觉得无比恶心的身体。抽出匕首，熟练地割下那些恶臭水泡、削掉贴着骨头的烂皮废肉。
腐臭的血肉在科赫身下淤积。在科赫无声地默诵之中，它们似乎获得了某些存在的力量，于是翻涌起来，生长出巨大的复目眼球和生长着尖齿的狰狞口器。
“……够恨了吗？”
科赫麻木地开口，眼神微动，闪过一丝祈求，追问道：“够了吗？”
然而怪物的回答一如往日。
“不够……”
它贪婪地重复着。
“……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