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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艾丽卡的星灵遗愿

    三月十四日,伦萨的太阳照常升起。

    利翁(表白失败的沸羊羊),从他爷爷凯尔莫的书房中走出。

    他回到自己的卧室,随手把房门关上,看着镜子中陌生的憔悴人脸,一次又一次的叹气。

    “为什么呢?”

    利翁看着自己在镜子中的倒影自言自语。

    早就等候在一旁的仆人拉卡斯,此刻已经开始汗流浃背了——少爷的这次表白行动,可是他的主意!

    贵族家庭出身的拉卡斯虽然现在家族落魄,但以前也是富裕过的。

    那些底层的小姑娘,他往往只需要招招手,就能唤来不少。即便是在学院之中,也会有不少人愿意为了几十、几百的金币,自愿献身!

    可拉卡斯信奉许久的信条,在这个叫卡琳的漂亮女孩身上居然失效了!

    她到底知不知道,利翁少爷的身份有多么尊贵?!

    这种底层的垃圾到底知不知道星尘结晶意味着什么?!

    回想起自己半夜跑去垃圾箱翻找好半天、弄得满身脏臭结果还没找到的憋屈,拉卡斯恨不得现在就把那女孩,还有那个捡走、不!偷走他星尘结晶的小偷给抓到面前,先X后X!

    当然现在拉卡斯没时间啸了,他必须要给出解释、或者作出补救……否则,被先X后X的可能就是他拉卡斯了。

    “这正说明少爷您,眼光真的非常非常好。”拉卡斯在利翁背后真情实意地感叹,自嘲地摇头道:“少爷,我必须要承认,这次是我的失误。我错误的以为卡琳和其他女孩一样庸俗,只需要最普通的……财富,就可以打动她。然而并不是!在我过去的那些年里,我从未见到过这样的女孩!也许正只有她这宝石一般的品格,才能配得上您这样尊贵的人!”

    利翁似乎被说服了,他点点头颇为怀念地道:“哎……是啊!”

    虽然还没有和卡琳说过一句话,但卡琳应该就是这样宝石一样的女孩!

    她的身影就如同生长自己心里的野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满地都是。

    一想到卡琳,利翁就有些焦躁。

    他双手撑在桌子上猛地站起来,催促拉卡斯道:“过去的失败不要再提了,快给我想个新的方法!”

    利翁的神色愈发狂热、偏执。

    “我爱她!我爱她!拉卡斯,我不想再等了!我爱她!”

    “是,少爷。”

    拉卡斯的眼前浮现出少女卡琳的动人身姿,某种说不清的情绪蔓延开来。

    他微微欠身,有些不太舒服地承诺道:“我一定让卡琳……接受、您的表白,回应给您最真挚的爱!”

    拉卡斯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卡琳一定会、一定只会,被最真挚的追求者所打动!

    用强硬手段只会让她发自内心的厌恶少爷,距离少爷越来越……远?

    ……

    伦萨学院

    “这位女同学,你的尾随行为让卡琳学姐非常、非常非常害怕!”欧煌用三次非常来强调。

    他心里感叹,华夏有句古话叫,人靠衣裳马靠鞍。

    人的气质,的确需要衣着打扮来表现。

    质地柔软的白色衬衫与艾丽卡老师似是同款,而精心挑选的酒红色外套与衣裤之下,则是双相当精致的皮鞋。

    那晚之后……与伊斯达成合作的那晚,因袭击而合理搬入艾丽卡住处的欧煌过上了和过去完全不同的生活——可以说,他完整了自己人生一阶段的短期目标,而且还朝着二阶段正大步迈进。

    而且艾丽卡老师所提供的,除了每天都有的战斗教导、斗气与魔法的培训之外,还包括了衣食住行这生活中的各个方面。

    短短二十天,如今的欧煌已今非昔比!

    他如今已经能通过冥想来观察魔法元素,能感觉到斗气的存在。

    当然,换个高情商的版本就是:

    拥有了成为魔法学徒的资格、体内即将诞生斗气源泉,作战技巧不输英雄之后。

    华夏还有句话叫,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欧煌如今就处于这种状态——气质忽然发生改变后,他如今在同届似乎成了“热门人物”。

    而原本愤愤的那些贵族后代们,在从自家长辈那得知亲卫徽章的存在之后,也按下了心中的不爽。

    男人都是善变的,所以欧煌很快就适应了这种新的生活节奏。

    今天是艾丽卡一月一次的历史课。

    虽然即将毕业不用再考试,但自觉必须捧场的欧煌还是来了。然后,他就在下课后忽然被人告知,有个叫卡琳的学姐在找他。

    欧煌稍作回忆,想起了这个“疑似美羊羊”的少女。

    坦白说,这是个相当漂亮的姑娘。

    她的长发如同一条金色瀑布,不带有丁点杂色。只有常年在舞蹈区纵横才能偶尔看到的滤镜级身材,让不管是女性还是男性,都忍不住赞叹其美其妙。或想取而代之,或想、取儿呔汁。

    卡琳漂亮到欧煌甚至觉得有些不太真实的感觉——这种人……前几年,自己为什么完全没有听说过?

    欧煌斟酌着开口问道:“卡琳学姐,你有什么事吗?”

    卡琳比他高三届,似乎是因为家人在伦萨边防从军,才有资格继续在学院深造。

    她衣服上有不少缝补痕迹,应该也是普通人出身。

    并没有发生什么、高冷学姐突然爱上我的戏码。只是因为一个跟踪者,而这个跟踪者恰好是欧煌班上的同学。

    看着跟踪者伤心欲绝地离去,卡琳面上再次浮现出不安。

    她忙对欧煌道:“这些追求者,好像不太对劲。”

    不等欧煌开口询问,她继续说道:“最初,他们只是会对我亲近一些。过了小半个月,便会开始用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行为,向我表达她们的爱慕……我的舍友是这样、那个叫利翁的学弟是这样、这个女生,她也是这样……还有很多人,全都是这样……

    “就好像是、某种传染病似的?”

    卡琳努力寻找着相近的例子,神色有些惶恐、也有些茫然无措。

    看得出来,她最近一段时间似乎承受着不小的压力。

    “被我拒绝后,她们也都是同一副表情,很痛苦、很难过的样子……”

    欧煌开口安慰道:“学姐很漂亮,魅力大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至于说表情……”他半开玩笑道:“被喜欢的人拒绝,大家很伤心这很正常不是吗?”

    卡琳摇了摇头,坚定地道:“不,是真的一模一样的表情!就好像是……”

    她的话如同呓语般低不可闻。

    “……同一张脸。”

    ……

    艾丽卡的住处

    “我有印象,那确实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同一张脸么……然后呢,你没去管她?”

    艾丽卡放下手中的刀叉,望向欧煌问道。

    “她后来自己说着什么算了就离开了。”欧煌停下咀嚼,思索片刻后开口道:“我还以为只是常见的追求与被追求的故事……老师觉得我应该管……所以这事,的确不太对劲?”

    艾丽卡轻轻点头。

    她扶了扶眼镜框开口问道:“课后测验——魔法的类型有哪些?”

    “先是攻击、防护,之后是诅咒、净化、治疗、契约之类的。”欧煌缓缓咽下烤肉,反应过来若有所思地点头道:“……诅咒?”

    “对,还记得你捡到的那本笔记吗?”艾丽卡点头。

    欧煌面色微变。

    “中位星灵、诅咒之女……伊丽莎白?”

    自萧妍出现之后,他对这种位阶的存在极为重视。

    “老师的意思是,卡琳的手中可能也有那本来自莱特帝国皇室制造的误导笔记?”

    “不——是她身边、关系极为亲密的人手中有。”艾丽卡看向欧煌手边默默吃饭的萧妍,缓缓开口。

    “我从你那里得知误导笔记已经流入校园之后,就开始了对星灵伊丽莎白的调查。据可靠资料记载,她曾是某个帝国女王的嫡女,真正的公主、王女,一位强大的诅咒魔法专精的禁忌魔法师。所以关于她的历史,流传下来的内容并不多。”艾丽卡伸出手指示意道:“第一,伊丽莎白曾经和自己的女仆真心相爱——”

    “就像是老师的那本书里,萝卡和梅琳娜一样?”欧煌起身道。

    这本书他最近没少看,经验道具嘛,懂的都懂,恨不得吃下去。

    萝卡曾经也是梅琳娜的女仆……同样的身份,很难不让人有既视感。

    艾丽卡瞪了他一眼,继续说道:“第二,她的爱人最终成为了女王的……”

    她犹豫了半天,吐出两个字:“奴隶。”

    不等欧煌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艾丽卡又继续道:“第三,伊丽莎白最后将自己的生命也转化为魔力,施展了恐怖的诅咒。“开满了各色玫瑰的藤蔓,从皇家花园中、从伊丽莎白身下沾染猩红的泥土中生长出来。它们瞬息间便封锁了帝国的全部天空,如同地狱的锁链般将它拖入地下,就连名字也消失在历史之中。”……嗯,这是原文。”

    一个弱智恋爱脑——欧煌迅速给出评价。

    “但,是个很厉害的家伙。”

    他看向接住扑入怀里的萧妍,这个安静的小姑娘也具备着相当恐怖的力量。

    除了每天夜里粘人会叫人有些难受以外……当然,没有说这点不好的意思。

    “在我们成功之前,不能让这么恐怖、又这么不安分的家伙出现。”

    欧煌很理智地判断道。

    艾丽卡点了点头,她藏好眼底对萧妍强大力量的羡慕、渴望。

    才二十来天,自己似乎已经开始在拖欧煌的后腿了……还真是叫人,不安。

    也许,应该去做进阶任务了?

    艾丽卡心中轻轻叹气。

    她看向欧煌,似乎又看到了那晚宴会回到家之后,安慰因醉酒而失态流泪的自己的那道身影。

    当时,他说什么——

    “那是曾经理想被践踏的沮丧,很正常,人之常情。”

    “首先不要苛待自己,其次要指责他人。”

    “这一切难道不都是那群背叛者、米歇尔、伊斯他们的错吗?”

    “我会支持你的,老师。”

    “艾丽卡老师,你是不是睡着了?”

    “……不洗澡就睡觉是不是不太卫生?”

    除了第一句话还算有点道理,其他都是这小家伙在强词夺理、胡搅蛮缠、花言巧语……无耻下流!

    艾丽卡扶着眼镜语气平静道。

    “我会寻找时机支援你们。”

    ……

    伦萨学院

    卡琳将自己极惹人注目的身体藏在黑色的长袍之下,她裹紧长袍安静地走出校门,心中不住地懊恼、后悔。

    她后悔自己,没有在白天的时候主动开口向欧煌求助!

    情人节那天晚上,利翁的表白花束激起了她的某些不好的回忆——原本相处极为友好的舍友也是这样!一次次的拒绝并不能让她彻底放弃!在某天夜晚,她甚至想对自己用强!

    原本熟悉的面孔忽然间就变得狰狞、疯狂……

    被惊吓到的卡琳直接将那束玫瑰花丢尽了垃圾桶。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这样做不行!

    那个被她拒绝过好几次的导师曾暗示过,利翁的身份似乎非常尊贵……

    迟疑了片刻后,卡琳写了封信。

    她表示自己的身份配不上利翁,而且因为家中退伍的弟弟有伤,需要人照顾,所以很快就会退学。因此更不能耽误学弟的前途。希望学弟好好学习,成为对伦萨有用的人。

    卡琳写好信后准备去楼下捡回花束,还给利翁。但她从窗户里往外看时才发现,那束花被另一个学弟,欧煌捡走了!

    好吧!

    花是自己扔掉的,人家捡去也很正常。利翁学弟的盒子里有什么东西,只能自己节省一些——卡琳是这么想的,但还没想好怎么还的时候,就看到欧煌打开了盒子……盒子里,是一颗星尘结晶!

    星尘结晶!

    这下好了,把自己全家卖掉都还不了!

    卡琳很清楚星尘结晶的价值——她没少在卧床的弟弟口中,听到这个能改变人一生的东西。

    所以卡琳才会借着摆脱跟踪者的名义,在白天去找欧煌……如果欧煌学弟真的已经成为了,弟弟口中无所不能的星灵召唤者,那他应该能看出来自己身上的问题吧?

    如果看不出来的话……就说明他也没有解决这个事情的能力。

    想起那不知道多少封的表白信,那么多的追求者,一旦都变成那副疯狂的模样——卡琳的身体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追求者中,不乏有利翁那样身份不凡、至少不是她这种底层出身的人能惹得起的家伙……用星尘结晶的事情要求学弟帮忙,他能力不够,那不是在要挟、逼迫他去死吗?

    一阵冷风吹过,卡琳将长袍裹得更紧了些。

    她抬头看向昏暗的街道——

    街上好安静啊……一个人也没有。

    余光瞥见门口的半狼人雕像,卡琳的身体瞬间僵住!

    许久之后,她才感受到心脏在胸腔里逐渐强力的跳动声音,感觉自己又缓缓地活了过来一样。

    “先……回家吧。”

    卡琳咬住下唇。

    即便身上真的要发生什么可怕的事,也要先回去给弟弟做完今晚的饭才行……

    她刚走两步,街道尽头的拐角,突然驶出一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