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议事
紫宸殿，内殿
“初华叩见父皇，父皇圣安。”
“平身。”崇武帝抬手，神情淡漠：
“西越传来国书，西越太子携柔嘉公主入北陵，欲与王朝联姻，预计上元前夕进京。
初华，按制，当由你接待。”
“是，初华领命。”明月俯身行礼，随即面露疑惑：
“西越怎会突然要与我朝联姻？”
“东璃设计，西越损伤惨重，欲联姻我朝，寻求缓和之机。”
二公主嫁入东璃为庆王妃，去岁更是诞下天生上品武脉的皇嗣，两国皇室关系亲密。
“可……西越四皇子及平西王世子死在常州，他们怎会寻求北陵相助？”
“死去之人，怎敌生者利益？”崇武帝摆手，考校道：
“西越和亲一事，你如何认为？”
“不妥，西越狡诈，轻漫世人，不堪为盟，待西越势弱，我朝可趁机谋取利益。”
“好，然此事复杂，朕欲同意联姻，暂时稳住西越。”
“父皇……”明月不解，此事何处复杂？
“待你即位，自会知晓。”
“是，父皇。”既如此，明月也不加多问，话音一转：
“不知父皇属意那位皇兄联姻？”
“柔嘉公主乃凡女。”崇武帝道。
“凡女？天生武脉残缺者？”
“不是，柔嘉公主乃上品武脉，但西越帝不允皇室女誊修武。”
“……”明月无语，强者为尊的世界，西域帝轻慢女子，形同自毁城墙，当真不知所谓。
“可是父皇，我朝族规，凡女不为嫡，柔嘉公主……
族归之下，不当有特例。”
一份经久传承的规则，无论多么不近人情、不合时宜，只要一视同仁，皆有维护遵守的理由。
可一旦有人打破规则，出现特例，其余人必将群起而攻之，直至彻底粉碎。
旁的且不论，一旦柔嘉公主为嫡，铭轩恐怕不会如此安静，此时听从，乃是自知有过，才……恭敬顺从。
“初华，你认为族规可有过？”
崇武帝话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别样的气氛，明月垂眸，沉默片刻，道：
“族规无过，但流年辗转，岁月变迁，族规自当随之修整。”
“但你不赞同铭轩迎凡女之事。”湖心亭中的对话，崇武帝一清二楚。
“是，初华不赞同。”明月微微俯身，目视崇武帝足尖，解释道：
“族规当随岁月而修整，但做为北陵太女，族规的执行人之一，初华不认同挑衅族规的行为。
铭轩王兄即有意迎娶婉筠，理当上禀长老院，奏请修订族规，而非肆意践踏违逆。”
“恩，族规之事，容后再议。”崇武帝终止话题，只道：
“朕已决定，纳柔嘉公主为贵妃。”
“这……确为极好的办法。”
只可怜柔嘉公主，成为利益交织下的牺牲品，但……
此非她之过，亦无须她途生怜悯。
事已议毕，明月请辞离开紫宸殿后，大长老从角落走出：
“不错，聪慧灵秀，绰有余裕，来日必定扶摇直上，悟道宗阶，甚是……我楚氏将迎来一名绝世强者。”
“大长老这般看好初华？”
“怎么？陛下有异议？”
“并无，初华的确优秀，但……她心慕东璃顾明曦，恐……来日执迷情爱。”
“不会的，初华心有大义。”大长老抚须浅笑：
“何况，若她十年内晋入宗阶，本长老便冒天下之大不韪，亲自去给她提亲又有何妨？
陛下，任何事都非绝对，或许来日便迎刃而解呢？”
“是，大长老言之有理，朕谨记。”
“陛下可要尽快晋阶，否则，一旦初华十年内晋入宗阶，彼时定无九品帝姬帝子承位，将由太上皇继续执政。”
一旦明月继位，玉鸾铭轩将失去帝姬帝子尊位，依律，两人皆册亲王之尊，但再无君位继承权。
明月的继承人，只能是明月晚辈的帝姬帝子。
“大长老……朕定勤修。”
一旦太上皇晋入宗阶，则由大长老执政，直至新帝继位。
“本长老等着，哈哈……”
当然，明月是不知她走后两人的交谈，此时她正在德妃处用膳。
“母妃久居深宫，一切皆安，月儿已册为皇太女，事务繁忙，无需担忧母妃。”
德妃温婉，常与人为善，交好六宫，如今明月册封太女，宫中女誊皆捧着她，日子更是舒心合宜。
“母妃舒心便好。”
明月搁下玉筷，抿嘴浅笑，从袖中取出一只玉瓶，推至德妃眼前：
“母妃，这是四品鼎力丹，母妃安心修行，待母妃晋入七品，女儿带您游历天武。”
皇家嫔妃，幽居深宫，非七品不得离宫，且做为皇族世家联姻的纽带，不得另娶夫侍。
“好，母妃等着。”
半个时辰后，明月离开德妃寝宫，前住皇后凤仪殿。
“初华见过皇后娘娘。”明月微微颔首，皇太女礼同君王，不必行礼。
皇后连忙起身，眉眼含笑：
“太女不必多礼，请入座。”
明月再度颔首，行至皇后右侧首位端坐，温声道：
“今日初华来访，一为感谢皇后娘娘对母妃的照顾，二则玉鸾临盆在即，请娘娘恩准淑妃离宫照料。”
“太女不必言谢，照料嫔妃乃本宫职责，至于淑妃，本宫允她出宫，但按宫规，淑妃未入七品，不得擅离帝姬府半步，违者诛之。”
“好，初华谨记，多谢娘娘。”
“嬷嬷，你亲自去通知淑妃，令她收拾妥当，即刻随太女出宫。”
皇后统辖后宫，嫔妃之事，皆由皇后全权处置，出宫，自然也是如此。
两刻钟后，掌事嬷嬷归来：
“娘娘，淑妃娘娘已侯在殿外。”
“好，宣进来。”
趁此时机，明月起身，取出一只玉瓶递给掌事嬷嬷，道：
“此为谢礼，愿娘娘早日晋入七品。”
“多谢太女。”皇后也不推迟，晋入七品，纵马天下，是皇后年少的梦想。
片刻，嬷嬷引着淑妃入内：
“臣妾叩见太女殿下，拜见皇后娘娘。”
明月颔首，皇后出声：
“不必多礼，淑妃，你此刻便随太女出宫，待玉鸾帝姬生产，再行回宫。”
“是，臣妾领命。”
淑妃强忍激动，恭敬拜谢。
……
车马缓行，驶至玉鸾帝姬府前
“朱颜红绡，你两人亲自送淑妃。”
“是。”两人应声，随即抬手：
“淑妃娘娘请。”
……
“初华叩见父皇，父皇圣安。”
“平身。”崇武帝抬手，神情淡漠：
“西越传来国书，西越太子携柔嘉公主入北陵，欲与王朝联姻，预计上元前夕进京。
初华，按制，当由你接待。”
“是，初华领命。”明月俯身行礼，随即面露疑惑：
“西越怎会突然要与我朝联姻？”
“东璃设计，西越损伤惨重，欲联姻我朝，寻求缓和之机。”
二公主嫁入东璃为庆王妃，去岁更是诞下天生上品武脉的皇嗣，两国皇室关系亲密。
“可……西越四皇子及平西王世子死在常州，他们怎会寻求北陵相助？”
“死去之人，怎敌生者利益？”崇武帝摆手，考校道：
“西越和亲一事，你如何认为？”
“不妥，西越狡诈，轻漫世人，不堪为盟，待西越势弱，我朝可趁机谋取利益。”
“好，然此事复杂，朕欲同意联姻，暂时稳住西越。”
“父皇……”明月不解，此事何处复杂？
“待你即位，自会知晓。”
“是，父皇。”既如此，明月也不加多问，话音一转：
“不知父皇属意那位皇兄联姻？”
“柔嘉公主乃凡女。”崇武帝道。
“凡女？天生武脉残缺者？”
“不是，柔嘉公主乃上品武脉，但西越帝不允皇室女誊修武。”
“……”明月无语，强者为尊的世界，西域帝轻慢女子，形同自毁城墙，当真不知所谓。
“可是父皇，我朝族规，凡女不为嫡，柔嘉公主……
族归之下，不当有特例。”
一份经久传承的规则，无论多么不近人情、不合时宜，只要一视同仁，皆有维护遵守的理由。
可一旦有人打破规则，出现特例，其余人必将群起而攻之，直至彻底粉碎。
旁的且不论，一旦柔嘉公主为嫡，铭轩恐怕不会如此安静，此时听从，乃是自知有过，才……恭敬顺从。
“初华，你认为族规可有过？”
崇武帝话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别样的气氛，明月垂眸，沉默片刻，道：
“族规无过，但流年辗转，岁月变迁，族规自当随之修整。”
“但你不赞同铭轩迎凡女之事。”湖心亭中的对话，崇武帝一清二楚。
“是，初华不赞同。”明月微微俯身，目视崇武帝足尖，解释道：
“族规当随岁月而修整，但做为北陵太女，族规的执行人之一，初华不认同挑衅族规的行为。
铭轩王兄即有意迎娶婉筠，理当上禀长老院，奏请修订族规，而非肆意践踏违逆。”
“恩，族规之事，容后再议。”崇武帝终止话题，只道：
“朕已决定，纳柔嘉公主为贵妃。”
“这……确为极好的办法。”
只可怜柔嘉公主，成为利益交织下的牺牲品，但……
此非她之过，亦无须她途生怜悯。
事已议毕，明月请辞离开紫宸殿后，大长老从角落走出：
“不错，聪慧灵秀，绰有余裕，来日必定扶摇直上，悟道宗阶，甚是……我楚氏将迎来一名绝世强者。”
“大长老这般看好初华？”
“怎么？陛下有异议？”
“并无，初华的确优秀，但……她心慕东璃顾明曦，恐……来日执迷情爱。”
“不会的，初华心有大义。”大长老抚须浅笑：
“何况，若她十年内晋入宗阶，本长老便冒天下之大不韪，亲自去给她提亲又有何妨？
陛下，任何事都非绝对，或许来日便迎刃而解呢？”
“是，大长老言之有理，朕谨记。”
“陛下可要尽快晋阶，否则，一旦初华十年内晋入宗阶，彼时定无九品帝姬帝子承位，将由太上皇继续执政。”
一旦明月继位，玉鸾铭轩将失去帝姬帝子尊位，依律，两人皆册亲王之尊，但再无君位继承权。
明月的继承人，只能是明月晚辈的帝姬帝子。
“大长老……朕定勤修。”
一旦太上皇晋入宗阶，则由大长老执政，直至新帝继位。
“本长老等着，哈哈……”
当然，明月是不知她走后两人的交谈，此时她正在德妃处用膳。
“母妃久居深宫，一切皆安，月儿已册为皇太女，事务繁忙，无需担忧母妃。”
德妃温婉，常与人为善，交好六宫，如今明月册封太女，宫中女誊皆捧着她，日子更是舒心合宜。
“母妃舒心便好。”
明月搁下玉筷，抿嘴浅笑，从袖中取出一只玉瓶，推至德妃眼前：
“母妃，这是四品鼎力丹，母妃安心修行，待母妃晋入七品，女儿带您游历天武。”
皇家嫔妃，幽居深宫，非七品不得离宫，且做为皇族世家联姻的纽带，不得另娶夫侍。
“好，母妃等着。”
半个时辰后，明月离开德妃寝宫，前住皇后凤仪殿。
“初华见过皇后娘娘。”明月微微颔首，皇太女礼同君王，不必行礼。
皇后连忙起身，眉眼含笑：
“太女不必多礼，请入座。”
明月再度颔首，行至皇后右侧首位端坐，温声道：
“今日初华来访，一为感谢皇后娘娘对母妃的照顾，二则玉鸾临盆在即，请娘娘恩准淑妃离宫照料。”
“太女不必言谢，照料嫔妃乃本宫职责，至于淑妃，本宫允她出宫，但按宫规，淑妃未入七品，不得擅离帝姬府半步，违者诛之。”
“好，初华谨记，多谢娘娘。”
“嬷嬷，你亲自去通知淑妃，令她收拾妥当，即刻随太女出宫。”
皇后统辖后宫，嫔妃之事，皆由皇后全权处置，出宫，自然也是如此。
两刻钟后，掌事嬷嬷归来：
“娘娘，淑妃娘娘已侯在殿外。”
“好，宣进来。”
趁此时机，明月起身，取出一只玉瓶递给掌事嬷嬷，道：
“此为谢礼，愿娘娘早日晋入七品。”
“多谢太女。”皇后也不推迟，晋入七品，纵马天下，是皇后年少的梦想。
片刻，嬷嬷引着淑妃入内：
“臣妾叩见太女殿下，拜见皇后娘娘。”
明月颔首，皇后出声：
“不必多礼，淑妃，你此刻便随太女出宫，待玉鸾帝姬生产，再行回宫。”
“是，臣妾领命。”
淑妃强忍激动，恭敬拜谢。
……
车马缓行，驶至玉鸾帝姬府前
“朱颜红绡，你两人亲自送淑妃。”
“是。”两人应声，随即抬手：
“淑妃娘娘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