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筱蝶
好一张利嘴。明月暗叹。
这要是寻常闺阁小姐，岂不是被糊弄住了？这不是淑娴的丫鬟，是谢少璋的吧。
明月微微抬眸，视线定格在那双泛着春色的眼角上，微微顿步，又继续前行。
未婚贵女的贴身婢女，竟非完璧之身，这不合规矩，是谢少璋吗？
丫鬟还在喋喋不休：
“小姐，您这次惹谢公子生气了，可要赶紧写信道歉，奴婢记得之前老夫人赏了您一匹天蓝云锦，就拿它给谢公子赔礼吧。”
要淑娴的云锦。明月缓步行走：
看来，谢少璋家族势弱，能够倚仗的仅是淑娴的情意。
这样也好，退婚，不会太过麻烦。
权势的力量，时光的沉淀，能抹去一切非分的谣言。
退婚，不会对淑娴，对董氏造成太大的影响。
“小姐，您有没有听我说话？”
“柳枝。”
明月侧身注视着柳枝，声音冷淡：
“你逾矩了。”
她不便立刻退婚，但教训一个小丫鬟，还是可以的。
毕竟，在下人眼中，主子就是喜怒无常的。
“小姐……”
柳枝神色微变，似乎想要发怒，周身散发着些微阴气。
但明月神色平和，继续道：
“胆你去将筱蝶带过来。”
“小姐……”阴气消散，柳枝满脸笑意：
“奴婢就知道，您是在意谢公子的。”
是需要维持淑娴的人设吗？
痴情，不悔，信任，嫉妒。
那么，这是谁的梦呢？或者，是所有人的梦？
既来之则安之。
明月安慰自己，就当看一出身临其境的戏曲。
只不过，她也是演员之一。
明月继续前行，霎时，眼前场景如时空破碎般，骤然转换。
明月再睁眼，便坐在了舒适软榻上，身前还跪着一名柔弱似娇花的白衣女子，满脸倔强。
柳枝正紧紧踩着女子双腿，还悄悄用力碾压，目带怨毒。
明月眼眸微敛，她不准备率先说话，空气中弥漫着冷沉肃杀之息。
明月执起塌边茶盏，轻抿，优雅闲适，尽显高门贵女的端庄大气。
“小姐，筱蝶胆敢勾引谢公子，不敬小姐，您要如何处置？”
柳枝狠狠的碾了一脚，满脸得意。
明月不语，默默注视。
“董小姐，谢郎最喜欢看我跳舞，最是喜欢我的侍奉，你不能伤我。
谢郎是你的未婚夫，你怎敢忤逆夫婿？”
明月继续沉默，看得筱蝶心生寒意，高门贵女，让她嫉妒难耐，不禁昂起头，挣扎：
“我是良民，你不能草菅人命。”
“良民？”明月终于搁下茶盏：
“无媒苟合，是为贱籍，夺人夫婿，是为贱妇。”
说罢，明月眼眸一顿，凝视着筱蝶的双眼，愤怒、难堪、羞恼、笃定。
笃定她不敢杀她吗？还是笃定有人救她？
还有，提及谢少璋，明月未在她眼中看见半分情意，反而闪过几丝不屑。
这可不像一个念着情郎的女子。
明月眼眸微暗，沉声吩咐：
“柳芽，备笔墨纸砚。”
柳芽，是淑娴身边另一大丫鬟，历来沉默寡言，做事妥帖。
半刻钟后，柳芽取来笔墨，明月抬手示意放到筱蝶身前，道：
“筱蝶姑娘出城上香，不慎跌落山崖，幸的本小姐的婢女柳枝相救，方才活命。
救命之恩，无已为报。
愿自卖自身，死契入府，终身侍奉本小姐，以偿救命之情。”
明月念完，柳芽已将白纸铺好，毛笔也已蘸好墨汁，递到筱蝶眼前。
“不……，我不要。”
筱蝶想要后退，她不要入奴籍，但她跪了许久，又被柳枝踩住双腿，只得无力挣扎。
而柳枝，脸上洋溢着欢快笑容，生怕别人发现不了她的欢喜。
明月神色微暗，淑娴的大丫鬟？
是谢少璋的人吧。
“我是良民，你不能逼良为奴。”
“不……”明月微微摇头：
“筱蝶姑娘是感激柳枝救命之恩，自愿入府为奴。”
“我不是。”
筱蝶怒吼，都维持不住娇弱的表象，只想逃离这里。
“你是。”月神色依旧，沉声吩咐：
“伺候筱蝶姑娘用墨。”
随即冷漠凝视：
“若姑娘不愿，那便是柳枝行动缓慢，未能及时救起跌落山崖，重伤垂死的筱蝶姑娘。”
明月特意加重“重伤垂死”四个字，话音刚落，便见筱蝶颤颤巍巍的毛笔，小心书写。
怕死啊，也是，世间谁不畏死？
除了那些庇护万民的可爱之人。
两刻钟后，柳芽呈上卖身契，明月微微撇了一眼，挥手：
“送去府衙备案。”
微顿，再次吩咐：
“去请祖母身边的刘嬷嬷同行。”
“是，小姐。”
柳芽退下后，明月示意柳枝扶起筱蝶，道：
“柳枝，带筱蝶去上药，我董府可不能传出虐待仆役之事。”
柳枝没有任何异议，强拽着筱蝶离去，离开前，筱蝶满眼通红，仿若受到巨大的屈辱：
“董淑娴，你这么对我，谢郎不会原谅你的。”
但……
奴籍，的确屈辱，可筱蝶的反应太过了，像极了……
被充入教坊司的犯官家眷。
官家女？
“柳枝，好好教教规矩。”
明月冷声，恶人自有恶人磨，先让她们狗咬狗。
“是，小姐，奴婢遵命。”
光阴眨眼即逝。
柳枝前脚离去，柳芽便归来。
恭敬的奉上一张盖着大红官印的卖身契，神色微红，一看便是匆忙赶路。
看来，在这里，她的时间虽是跳跃的，但对身处其中的人（或鬼？），时间却是正常行走的。
“小姐，老夫人请您去慈安堂。”
明月闻言，接过身契，挥手：
“下去歇息吧。”
请刘嬷嬷就是为了借董府的势，将卖身契坐实，自然，明月也预料到会被请去询问。
明月眼眸微阖，再睁眼，便到了老夫人的慈安堂。
“祖母，是淑娴为难您了。”
改良为奴，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淑娴，你……开心便好。”
老夫人一生良善，逼良为奴，实在挑衅她的为人，但她还是默许了明月的做法。
“待此事终了，淑娴定会放她奴籍。”
明月承诺道，谢少璋与筱蝶之事，并不简单，先禁锢一人，求取先机。
“将筱蝶贬入奴籍……”明月抬眸，眼眶微红，似是伤怀：
“便彻底绝了她为贵妾之路。”
这要是寻常闺阁小姐，岂不是被糊弄住了？这不是淑娴的丫鬟，是谢少璋的吧。
明月微微抬眸，视线定格在那双泛着春色的眼角上，微微顿步，又继续前行。
未婚贵女的贴身婢女，竟非完璧之身，这不合规矩，是谢少璋吗？
丫鬟还在喋喋不休：
“小姐，您这次惹谢公子生气了，可要赶紧写信道歉，奴婢记得之前老夫人赏了您一匹天蓝云锦，就拿它给谢公子赔礼吧。”
要淑娴的云锦。明月缓步行走：
看来，谢少璋家族势弱，能够倚仗的仅是淑娴的情意。
这样也好，退婚，不会太过麻烦。
权势的力量，时光的沉淀，能抹去一切非分的谣言。
退婚，不会对淑娴，对董氏造成太大的影响。
“小姐，您有没有听我说话？”
“柳枝。”
明月侧身注视着柳枝，声音冷淡：
“你逾矩了。”
她不便立刻退婚，但教训一个小丫鬟，还是可以的。
毕竟，在下人眼中，主子就是喜怒无常的。
“小姐……”
柳枝神色微变，似乎想要发怒，周身散发着些微阴气。
但明月神色平和，继续道：
“胆你去将筱蝶带过来。”
“小姐……”阴气消散，柳枝满脸笑意：
“奴婢就知道，您是在意谢公子的。”
是需要维持淑娴的人设吗？
痴情，不悔，信任，嫉妒。
那么，这是谁的梦呢？或者，是所有人的梦？
既来之则安之。
明月安慰自己，就当看一出身临其境的戏曲。
只不过，她也是演员之一。
明月继续前行，霎时，眼前场景如时空破碎般，骤然转换。
明月再睁眼，便坐在了舒适软榻上，身前还跪着一名柔弱似娇花的白衣女子，满脸倔强。
柳枝正紧紧踩着女子双腿，还悄悄用力碾压，目带怨毒。
明月眼眸微敛，她不准备率先说话，空气中弥漫着冷沉肃杀之息。
明月执起塌边茶盏，轻抿，优雅闲适，尽显高门贵女的端庄大气。
“小姐，筱蝶胆敢勾引谢公子，不敬小姐，您要如何处置？”
柳枝狠狠的碾了一脚，满脸得意。
明月不语，默默注视。
“董小姐，谢郎最喜欢看我跳舞，最是喜欢我的侍奉，你不能伤我。
谢郎是你的未婚夫，你怎敢忤逆夫婿？”
明月继续沉默，看得筱蝶心生寒意，高门贵女，让她嫉妒难耐，不禁昂起头，挣扎：
“我是良民，你不能草菅人命。”
“良民？”明月终于搁下茶盏：
“无媒苟合，是为贱籍，夺人夫婿，是为贱妇。”
说罢，明月眼眸一顿，凝视着筱蝶的双眼，愤怒、难堪、羞恼、笃定。
笃定她不敢杀她吗？还是笃定有人救她？
还有，提及谢少璋，明月未在她眼中看见半分情意，反而闪过几丝不屑。
这可不像一个念着情郎的女子。
明月眼眸微暗，沉声吩咐：
“柳芽，备笔墨纸砚。”
柳芽，是淑娴身边另一大丫鬟，历来沉默寡言，做事妥帖。
半刻钟后，柳芽取来笔墨，明月抬手示意放到筱蝶身前，道：
“筱蝶姑娘出城上香，不慎跌落山崖，幸的本小姐的婢女柳枝相救，方才活命。
救命之恩，无已为报。
愿自卖自身，死契入府，终身侍奉本小姐，以偿救命之情。”
明月念完，柳芽已将白纸铺好，毛笔也已蘸好墨汁，递到筱蝶眼前。
“不……，我不要。”
筱蝶想要后退，她不要入奴籍，但她跪了许久，又被柳枝踩住双腿，只得无力挣扎。
而柳枝，脸上洋溢着欢快笑容，生怕别人发现不了她的欢喜。
明月神色微暗，淑娴的大丫鬟？
是谢少璋的人吧。
“我是良民，你不能逼良为奴。”
“不……”明月微微摇头：
“筱蝶姑娘是感激柳枝救命之恩，自愿入府为奴。”
“我不是。”
筱蝶怒吼，都维持不住娇弱的表象，只想逃离这里。
“你是。”月神色依旧，沉声吩咐：
“伺候筱蝶姑娘用墨。”
随即冷漠凝视：
“若姑娘不愿，那便是柳枝行动缓慢，未能及时救起跌落山崖，重伤垂死的筱蝶姑娘。”
明月特意加重“重伤垂死”四个字，话音刚落，便见筱蝶颤颤巍巍的毛笔，小心书写。
怕死啊，也是，世间谁不畏死？
除了那些庇护万民的可爱之人。
两刻钟后，柳芽呈上卖身契，明月微微撇了一眼，挥手：
“送去府衙备案。”
微顿，再次吩咐：
“去请祖母身边的刘嬷嬷同行。”
“是，小姐。”
柳芽退下后，明月示意柳枝扶起筱蝶，道：
“柳枝，带筱蝶去上药，我董府可不能传出虐待仆役之事。”
柳枝没有任何异议，强拽着筱蝶离去，离开前，筱蝶满眼通红，仿若受到巨大的屈辱：
“董淑娴，你这么对我，谢郎不会原谅你的。”
但……
奴籍，的确屈辱，可筱蝶的反应太过了，像极了……
被充入教坊司的犯官家眷。
官家女？
“柳枝，好好教教规矩。”
明月冷声，恶人自有恶人磨，先让她们狗咬狗。
“是，小姐，奴婢遵命。”
光阴眨眼即逝。
柳枝前脚离去，柳芽便归来。
恭敬的奉上一张盖着大红官印的卖身契，神色微红，一看便是匆忙赶路。
看来，在这里，她的时间虽是跳跃的，但对身处其中的人（或鬼？），时间却是正常行走的。
“小姐，老夫人请您去慈安堂。”
明月闻言，接过身契，挥手：
“下去歇息吧。”
请刘嬷嬷就是为了借董府的势，将卖身契坐实，自然，明月也预料到会被请去询问。
明月眼眸微阖，再睁眼，便到了老夫人的慈安堂。
“祖母，是淑娴为难您了。”
改良为奴，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淑娴，你……开心便好。”
老夫人一生良善，逼良为奴，实在挑衅她的为人，但她还是默许了明月的做法。
“待此事终了，淑娴定会放她奴籍。”
明月承诺道，谢少璋与筱蝶之事，并不简单，先禁锢一人，求取先机。
“将筱蝶贬入奴籍……”明月抬眸，眼眶微红，似是伤怀：
“便彻底绝了她为贵妾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