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 柏安贤
那天陈弦予说完就倒了。
顾念都无语了。多美好的画面啊，漫天的流星雨，拉着你的手的少女，笑着对你说欢迎来到影世界，你觉得自己以后会有很多很多的未来，你的故事会一直如此光辉灿烂。
然后你还没激动几秒呢，少女“啪叽”倒在了你面前。
不过也是，腹部被贯穿对B级来说也算是极重的伤了，陈弦予估计也是比较兴奋，所以才来了那么一出。
大概是“我们是战友了，我们一起完成了一场精彩的战斗，我想跟你说我有多高兴”的感觉。
不过你说就说啊，倒啥啊。
毕竟顾念自己也倒飞出去十几米还撞到墙上呢......
还好那时才深夜三点，街上基本没人，所以他花了点时间倒还是把昏倒的少女弄到店里去了。
顾念费了点力气把少女扛上了二楼自己的卧室，扔到了床上。她身上的伤口刚才还血流如注呢，现在倒是结痂得差不多了，所以倒不会怎么弄脏床单。
顾念思索了一会也没给陈弦予包扎......养几天就好了，大概吧。
组织里的人真的很好养。
扔完不省人事的少女他自己也不行了，靠着墙滑坐在地上，浑身都疼，骨头要散架了一样的疼。
废话，正常人被扔飞十几米估计不死也得残吧？顾念迷迷糊糊之间想。还好我磨合了体内D级的影力。
不过那些影力到底是怎么来的呢......
这是他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可能是因为脑中最后的意识是这样的，他做了一个梦。
模糊的世界。
漫天的大雨，只有大雨，下在整个世界里，整个世界都是雨。
——蓝色的雨！
顾念站在雨里，半仰着头看着落着蓝色大雨的天空，一动不动。
他想动一下，但又不知道为什么要那么做，于是身体一无反应。
他觉得心里有点冷，也有点疼。像是失去了重要的东西导致的无安全感，灵魂在不断失重下落，下落，下落。
很......悲伤？
......
顾念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明明比平时早睡很多，却大概是因为太累了身体自动而延长了睡眠时间，到最后居然和平时起床的时间一样。
不过一醒来就是腰酸背痛的——不仅因为昨晚的战斗，也因为他睡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
他起来烧了点水，又简单弄了点面。大概是被楼下的声音吵到了，陈弦予也跟着醒了，半眯着眼从楼梯上走下来。
“早。”顾念很自然地打了个招呼。
“......”刚睡醒也许还有点起床气的少女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冷冷地开口：“下午三点你说‘早’吗？”
顾念笑了一下：“那你们一般是怎么打招呼的？我指下午醒来遇到的话。”
少女认真思考了一下：“下午好。”
“行吧，那下午好。”他笑着应。
陈弦予走到楼下，拿起放在桌上的黑色长风衣外套穿上——她昨晚被砍了太多刀了，衣服上全是破口，衣不蔽体的有点不太美观。
然后冷着一张脸在桌边等饭吃，一只手撑着脸，眉头微微皱着，不知是因为睡了太久而有些头疼还是因为昨天的伤还在疼。
顾念看着她安静等面的样子有点想笑。
像只猫猫。
等到面终于端上桌，顾念从吧台后面出来绕到前面，跟陈弦予并排坐着吃面。
下午三点钟，阳光最好的时候。玻璃店门外是来往的脸上带着笑的游客，再往外是大片的金色沙滩和灿烂阳光。
店门上挂着的“Closed”牌子挡住了饥肠辘辘的顾客，却无法挡住热情而好奇的阳光。店里面是并肩坐在吧台边嗦面的少年少女，没人知道他们昨晚曾经历怎样的战斗，但这一刻他们像普通人一样悠闲地享受一碗面条。
这样的时光很好。
直到陈弦予吃着吃着手机震了一下，她翻出来看了一眼然后动作僵住了，咀嚼的动作停了好几秒，接着才匆忙把那口面嚼碎了下咽：“啊？支援的人现在到？”
“啊？”顾念震惊转头。
早知道支援今天到的话昨天还打那个B+干嘛，今天打不香吗？
“不过话说你们，哦，我们，有支援啊？”
“有啊，”少女匆忙挑起最后一口面吃完，想了想说，“谁驻守什么地方是综合考虑个人意向和各地需求来安排的，如果哪个地方觉得战力不足了就可以向上面提出申请，然后上级综合考虑各地需求紧迫程度后分派多余的战力。”
“噢噢。”顾念也赶紧吃完自己的面，“那来的是个什么级别的？”
“不知道，我也是刚听说我们居然还有支援。”
顾念看见陈弦予在微信上点了几下，发了个定位过去。然后她说：“他等下就到。”
“嗯，好。”少年点了点头，“那等他到了再出去接吧。”
......
三点半。穿着两身黑的少年少女站在面店门口，看着马路对面阳光下的沙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你觉得会是个男生还是女生？”
“男的，大叔。”
“咦？为啥？”
“直觉。”
然后一辆车滑过来停在他们面前。
车的后门被人打开，看着只有十一二岁的男孩跳下来，对车里说了句“谢谢师傅”，然后关上车门。
“咦？不是说只有一个人吗？”男孩扶着行李箱的拉手楞了一下，然后歪着脑袋笑起来：“嘛不管怎么样，你们好，我是广州总部派来的支援......柏安贤，B级巅峰。”
“啊？”顾念和陈弦予僵在原地。
是男的。
不是大叔。
店里。
“喝饮料么？”顾念拉开冰柜问。
“啊，可乐，谢谢。”男孩礼貌地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转头认真地回答陈弦予的问题：“我13岁了，已经是初中生了，不是小学生。”
他还没变声，声音稚嫩而清亮，这话听着不大有信服力。
顾念这么想着笑了一下，把可乐放在柏安贤面前，又往陈弦予面前放了罐雪碧，以期稍微哄一下不太高兴的少女。
“13岁B级巅峰？”陈弦予脸上还是一副面瘫脸，但顾念从十几天的相处中已经大概能看出这家伙一张面瘫脸下的不高兴，“这怎么可能，这也太离谱了，13岁的B级巅峰还让别人怎么活？”
“不过我八岁就进影世界了啦。”柏安贤补充了一句。
少女楞了一下，然后终于安静下来。
五年到B级巅峰的话，好像正常了一点。
不过八岁就进影世界了？这个问题在顾念脑子里蹦出来。
“啊，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我跟好多人解释过了。”男孩摆了摆手，“因为我爸妈都是A级巅峰啦，所以他们培养我比较早。”
“哦。”陈弦予点了点头。
她安静了会，又想起什么，较劲似地说：“你旁边那个，对就那个现在笑着的那个，他半个月前才进影世界......天生D级，现在已经磨合了影力，昨天挡了B级巅峰一刀。”
柏安贤：？
男孩双眼瞪得像鸡蛋，下巴几乎要脱臼：“不是，这才是真怪物吧？！你身边有这么厉害的怪物你还惊讶我一个13岁B级巅峰干嘛！”
少女扭过头去不说话了，大概是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心满意足。顾念只能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话说，”顾念不紧不慢地说，“这很厉害吗？”
“很厉害！”柏安贤大力点头，“她都没和你说吗？天生D级，那是极其稀有的存在。”
男孩想了想：“大概两年前，广州总部也有一个天生D级巅峰，现在已经是A级巅峰的存在，领导着一支精锐小队驻守广州塔......那才两年！我五年才到的B级巅峰！”
“我两年到的B。”陈弦予在旁边插了一句。
“那你也挺厉害的啊。”柏安贤扭头看了她一眼，眼里也有一点震惊。
“A级巅峰......是什么样的存在？”顾念想了想，笑了一下。
他什么都不知道就进来了。
“A级巅峰？嗯——”柏安贤思索了一下，一只手架在柜台上撑着脸，目光飘到空气中的某一点。他慢慢地说：
“A级巅峰是S级之下的存在，可以同时战两三个A级影怪。他们代表S级之下的最强者，是人类的顶尖力量，每一个A级巅峰都至少是一支精锐小队的队长，带领队伍镇守世界级锚点。
“A级的一刀，可斩楼。”
那该是多灿烂的一刀。
顾念想了一下，微微地有些意动。
“刚才你说，S级？”他想了想又问。
这些东西陈弦予都没和他说，大概是觉得他现在知道这些也没用，还太早了。
“S级啊，全世界也才那么十几个。他们都有自己的特色，比如可以瞬移的马尔加，有‘不死之神’之称的安东尼，还有我们龙华国的，一刀可斩一城的邵梦。”
“一刀斩一城啊......”顾念喃喃着。
“不过哪怕是这样，这次的百鬼夜行，我们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男孩说着说着声音低下去。
“百鬼夜行？”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顾念和陈弦予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震惊和茫然。
顾念都无语了。多美好的画面啊，漫天的流星雨，拉着你的手的少女，笑着对你说欢迎来到影世界，你觉得自己以后会有很多很多的未来，你的故事会一直如此光辉灿烂。
然后你还没激动几秒呢，少女“啪叽”倒在了你面前。
不过也是，腹部被贯穿对B级来说也算是极重的伤了，陈弦予估计也是比较兴奋，所以才来了那么一出。
大概是“我们是战友了，我们一起完成了一场精彩的战斗，我想跟你说我有多高兴”的感觉。
不过你说就说啊，倒啥啊。
毕竟顾念自己也倒飞出去十几米还撞到墙上呢......
还好那时才深夜三点，街上基本没人，所以他花了点时间倒还是把昏倒的少女弄到店里去了。
顾念费了点力气把少女扛上了二楼自己的卧室，扔到了床上。她身上的伤口刚才还血流如注呢，现在倒是结痂得差不多了，所以倒不会怎么弄脏床单。
顾念思索了一会也没给陈弦予包扎......养几天就好了，大概吧。
组织里的人真的很好养。
扔完不省人事的少女他自己也不行了，靠着墙滑坐在地上，浑身都疼，骨头要散架了一样的疼。
废话，正常人被扔飞十几米估计不死也得残吧？顾念迷迷糊糊之间想。还好我磨合了体内D级的影力。
不过那些影力到底是怎么来的呢......
这是他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可能是因为脑中最后的意识是这样的，他做了一个梦。
模糊的世界。
漫天的大雨，只有大雨，下在整个世界里，整个世界都是雨。
——蓝色的雨！
顾念站在雨里，半仰着头看着落着蓝色大雨的天空，一动不动。
他想动一下，但又不知道为什么要那么做，于是身体一无反应。
他觉得心里有点冷，也有点疼。像是失去了重要的东西导致的无安全感，灵魂在不断失重下落，下落，下落。
很......悲伤？
......
顾念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明明比平时早睡很多，却大概是因为太累了身体自动而延长了睡眠时间，到最后居然和平时起床的时间一样。
不过一醒来就是腰酸背痛的——不仅因为昨晚的战斗，也因为他睡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
他起来烧了点水，又简单弄了点面。大概是被楼下的声音吵到了，陈弦予也跟着醒了，半眯着眼从楼梯上走下来。
“早。”顾念很自然地打了个招呼。
“......”刚睡醒也许还有点起床气的少女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冷冷地开口：“下午三点你说‘早’吗？”
顾念笑了一下：“那你们一般是怎么打招呼的？我指下午醒来遇到的话。”
少女认真思考了一下：“下午好。”
“行吧，那下午好。”他笑着应。
陈弦予走到楼下，拿起放在桌上的黑色长风衣外套穿上——她昨晚被砍了太多刀了，衣服上全是破口，衣不蔽体的有点不太美观。
然后冷着一张脸在桌边等饭吃，一只手撑着脸，眉头微微皱着，不知是因为睡了太久而有些头疼还是因为昨天的伤还在疼。
顾念看着她安静等面的样子有点想笑。
像只猫猫。
等到面终于端上桌，顾念从吧台后面出来绕到前面，跟陈弦予并排坐着吃面。
下午三点钟，阳光最好的时候。玻璃店门外是来往的脸上带着笑的游客，再往外是大片的金色沙滩和灿烂阳光。
店门上挂着的“Closed”牌子挡住了饥肠辘辘的顾客，却无法挡住热情而好奇的阳光。店里面是并肩坐在吧台边嗦面的少年少女，没人知道他们昨晚曾经历怎样的战斗，但这一刻他们像普通人一样悠闲地享受一碗面条。
这样的时光很好。
直到陈弦予吃着吃着手机震了一下，她翻出来看了一眼然后动作僵住了，咀嚼的动作停了好几秒，接着才匆忙把那口面嚼碎了下咽：“啊？支援的人现在到？”
“啊？”顾念震惊转头。
早知道支援今天到的话昨天还打那个B+干嘛，今天打不香吗？
“不过话说你们，哦，我们，有支援啊？”
“有啊，”少女匆忙挑起最后一口面吃完，想了想说，“谁驻守什么地方是综合考虑个人意向和各地需求来安排的，如果哪个地方觉得战力不足了就可以向上面提出申请，然后上级综合考虑各地需求紧迫程度后分派多余的战力。”
“噢噢。”顾念也赶紧吃完自己的面，“那来的是个什么级别的？”
“不知道，我也是刚听说我们居然还有支援。”
顾念看见陈弦予在微信上点了几下，发了个定位过去。然后她说：“他等下就到。”
“嗯，好。”少年点了点头，“那等他到了再出去接吧。”
......
三点半。穿着两身黑的少年少女站在面店门口，看着马路对面阳光下的沙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你觉得会是个男生还是女生？”
“男的，大叔。”
“咦？为啥？”
“直觉。”
然后一辆车滑过来停在他们面前。
车的后门被人打开，看着只有十一二岁的男孩跳下来，对车里说了句“谢谢师傅”，然后关上车门。
“咦？不是说只有一个人吗？”男孩扶着行李箱的拉手楞了一下，然后歪着脑袋笑起来：“嘛不管怎么样，你们好，我是广州总部派来的支援......柏安贤，B级巅峰。”
“啊？”顾念和陈弦予僵在原地。
是男的。
不是大叔。
店里。
“喝饮料么？”顾念拉开冰柜问。
“啊，可乐，谢谢。”男孩礼貌地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转头认真地回答陈弦予的问题：“我13岁了，已经是初中生了，不是小学生。”
他还没变声，声音稚嫩而清亮，这话听着不大有信服力。
顾念这么想着笑了一下，把可乐放在柏安贤面前，又往陈弦予面前放了罐雪碧，以期稍微哄一下不太高兴的少女。
“13岁B级巅峰？”陈弦予脸上还是一副面瘫脸，但顾念从十几天的相处中已经大概能看出这家伙一张面瘫脸下的不高兴，“这怎么可能，这也太离谱了，13岁的B级巅峰还让别人怎么活？”
“不过我八岁就进影世界了啦。”柏安贤补充了一句。
少女楞了一下，然后终于安静下来。
五年到B级巅峰的话，好像正常了一点。
不过八岁就进影世界了？这个问题在顾念脑子里蹦出来。
“啊，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我跟好多人解释过了。”男孩摆了摆手，“因为我爸妈都是A级巅峰啦，所以他们培养我比较早。”
“哦。”陈弦予点了点头。
她安静了会，又想起什么，较劲似地说：“你旁边那个，对就那个现在笑着的那个，他半个月前才进影世界......天生D级，现在已经磨合了影力，昨天挡了B级巅峰一刀。”
柏安贤：？
男孩双眼瞪得像鸡蛋，下巴几乎要脱臼：“不是，这才是真怪物吧？！你身边有这么厉害的怪物你还惊讶我一个13岁B级巅峰干嘛！”
少女扭过头去不说话了，大概是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心满意足。顾念只能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话说，”顾念不紧不慢地说，“这很厉害吗？”
“很厉害！”柏安贤大力点头，“她都没和你说吗？天生D级，那是极其稀有的存在。”
男孩想了想：“大概两年前，广州总部也有一个天生D级巅峰，现在已经是A级巅峰的存在，领导着一支精锐小队驻守广州塔......那才两年！我五年才到的B级巅峰！”
“我两年到的B。”陈弦予在旁边插了一句。
“那你也挺厉害的啊。”柏安贤扭头看了她一眼，眼里也有一点震惊。
“A级巅峰......是什么样的存在？”顾念想了想，笑了一下。
他什么都不知道就进来了。
“A级巅峰？嗯——”柏安贤思索了一下，一只手架在柜台上撑着脸，目光飘到空气中的某一点。他慢慢地说：
“A级巅峰是S级之下的存在，可以同时战两三个A级影怪。他们代表S级之下的最强者，是人类的顶尖力量，每一个A级巅峰都至少是一支精锐小队的队长，带领队伍镇守世界级锚点。
“A级的一刀，可斩楼。”
那该是多灿烂的一刀。
顾念想了一下，微微地有些意动。
“刚才你说，S级？”他想了想又问。
这些东西陈弦予都没和他说，大概是觉得他现在知道这些也没用，还太早了。
“S级啊，全世界也才那么十几个。他们都有自己的特色，比如可以瞬移的马尔加，有‘不死之神’之称的安东尼，还有我们龙华国的，一刀可斩一城的邵梦。”
“一刀斩一城啊......”顾念喃喃着。
“不过哪怕是这样，这次的百鬼夜行，我们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男孩说着说着声音低下去。
“百鬼夜行？”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顾念和陈弦予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震惊和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