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除夕的晚上
“和父母有矛盾？”雨宫树想了想，问道。
稻叶直美趴在书桌上，长长叹了口气：“说是矛盾，但其实只有我举着矛，他们却像一池水，任凭我怎么搅和，水都在那里，不惊不扰.....”
“不知道雨宫君你能不能明白。”她说，“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无论我做什么，爸爸妈妈都不管，支持也好反对也罢，从来没有半点反应。”
“放羊式教育啊。”雨宫树点头，“这样不是很好么？努力朝着目标奋进就行了。”
“可是我好像没什么目标。”稻叶直美思索了半天。
“北海道大学？”
她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不骗自己了......那只是为了引起爸爸妈妈的注意而随口许下的豪言壮语......然而并没能成功。”
雨宫树笑着说，“你的父母还是很在乎你的。”
“啊？”她愣住。
“不然怎么会专门求教导主任找一位家庭教师给你补习？”
稻叶直美咬着嘴唇看窗外，半天没回过神来。
......
之后的一个小时，雨宫树给她试着讲了一会儿。
效果不错，直美十分满意地点头。
她的母亲就更没什么意见了，双手双脚赞同，并开出了一小时五千円的极高薪酬。
他们约定好，从一月二号到十一号，一共授课十天，每天上午三个小时，包午饭。
单从工资来说，他一天就能赚一万五千円。
真不愧是有钱人......雨宫树内心感叹。
直美的母亲坚持挽留他们吃饭，说是已经订好了市中心某家知名寿司餐厅的外卖，然而被宫崎以高血压为由推脱了。
雨宫树当然也不会单独留下来吃饭，和两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坐在餐桌上吃饭，未免太过尴尬。
离开稻叶家，两人并排走在街道上。
扫雪车哼哼哧哧地从旁边开过，这场雪恐怕会断断续续下到来年三月才会停。
“雨宫。”宫崎把羽绒服的帽子戴上，脸颊冻得通红，微微喘着气，“直美那孩子，你觉得如何？”
呃......
雨宫树一愣。
见他不说话，宫崎扭头看向他，先是疑惑，而后想到什么似的哈哈大笑：“误会了，雨宫，我想问的是学习上的事情。”
这样啊。
雨宫树放心了，而后说道：“直美她有很强的可塑性，性格不错，也乐意吃苦，只要坚持下去，想必会成功的。”
“连你都这么说的话，那真是太好了。”宫崎说，“稻叶太太她们也对你很满意，真是太好了......我原以为你会很难适应这份工作呢。”
“谢谢宫崎先生。”雨宫树笑了笑，心里莫名感觉到温暖。
“谢什么？”宫崎呵呵笑道。
他第一次注意到雨宫树还是高中刚开学的时候。
那时他作为班主任，举着手里的名单认人。
念到雨宫树的时候，靠窗边的位置站起来一个少年，模样俊秀。
他当即就记住了雨宫树。
不仅仅是因为对方凭借着初中全校第一的成绩直升高中并且拿了囊括学费和生活费的奖学金，还因为对方的眼神。
宫崎执教近三十年，从未在一个十五、六的少年身上看到过那种眼神。
古井无波、泰然自若。
仿佛历经许久却从未动摇，尝遍磨难但不因此而心灰意冷，反而生出别样的光彩。
就像一头狮子。
因为班主任的身份，他开始了解雨宫树的家庭情况，随后便生出了“难怪如此”的感慨。
雨宫树自小跟着叔叔生活，小学时就在海鲜市场帮忙卖鱼。
叔叔在他升入初中后去了札幌和东京做生意，他便寄居在邻居新岛家，一直到高中毕业后。
“这些年辛苦你了。”宫崎温声说道。
......
十二月三十一号，除夕当天。
之前两天，雨宫树将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桌椅板凳都擦了，院子里的雪扫净了，门松也挂好了。
一切都准备妥当，只待迎接新年的到来。
除夕晚上会有一场烟花表演，位于小樽公园的综合体育场内。
决定了和泉一起去看烟花后，他发了短信给叔叔，说临时有事，今天的晚餐就不吃了。
叔叔很快回了短信，也没问什么事情，只是让他注意安全。
五点钟吃过晚饭，泉说要换件合适的衣服，雨宫树便坐在暖炉桌旁耐心等待。
七点钟烟花表演才开始，时间很充裕。
幸运的是今天只下了一会儿雪就停了，不会对接下来的行程造成影响。
庭院里的雪被扫到墙边后，又积了薄薄的一层。青梅树的枝杈上都挂着棉絮状的雪，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这幅场景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他坐在同样的位置，看惯了院子的四季轮转，十几年来年年如此。
但那股陌生感却不知道从何处来，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他忽然记起川上真芽的那句话：就好像有人从脑袋里生生挖走一勺东西一般。
现在他好像有点理解这种感受了。
但到底是什么呢？
雨宫树望了许久庭院以及庭院身后的远山，但直到新岛泉换好衣服也没能想明白。
“当当！”她走过来，低头理了理和服的褶皱，随后抬头看向雨宫树，脸上荡漾着明媚如同春光的笑容。
那是件印有梅花图案的白色和服，大小正合适，显露出泉凹凸有致的身材。
她今天的发型扎得相当精巧，高高盘起的发髻用红色的簪子固定，显得端庄又可爱。
脸上未曾涂抹半点胭脂，充足的胶原蛋白比任何化妆品都要更显灵动。
“好看吗？我从母亲的房间里找出来的。”泉微笑着问，脸蛋红扑扑的，眼神中藏有羞涩，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好看。”雨宫树微笑着点头，“就是外面可能有些冷，受得了吗？”
“嘿嘿。”泉把和服的领子扒开，露出里面白色的秋衣，“我穿了两件这个噢，羊毛衫，可暖和了。”
“袜子也穿了两双。”泉走了两步，木屐在地板上哒哒作响。
“既然准备好了的话......”雨宫树看了一眼时间，“那就出发吧。”
“出发出发！”泉露出灿烂的笑容。
稻叶直美趴在书桌上，长长叹了口气：“说是矛盾，但其实只有我举着矛，他们却像一池水，任凭我怎么搅和，水都在那里，不惊不扰.....”
“不知道雨宫君你能不能明白。”她说，“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无论我做什么，爸爸妈妈都不管，支持也好反对也罢，从来没有半点反应。”
“放羊式教育啊。”雨宫树点头，“这样不是很好么？努力朝着目标奋进就行了。”
“可是我好像没什么目标。”稻叶直美思索了半天。
“北海道大学？”
她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不骗自己了......那只是为了引起爸爸妈妈的注意而随口许下的豪言壮语......然而并没能成功。”
雨宫树笑着说，“你的父母还是很在乎你的。”
“啊？”她愣住。
“不然怎么会专门求教导主任找一位家庭教师给你补习？”
稻叶直美咬着嘴唇看窗外，半天没回过神来。
......
之后的一个小时，雨宫树给她试着讲了一会儿。
效果不错，直美十分满意地点头。
她的母亲就更没什么意见了，双手双脚赞同，并开出了一小时五千円的极高薪酬。
他们约定好，从一月二号到十一号，一共授课十天，每天上午三个小时，包午饭。
单从工资来说，他一天就能赚一万五千円。
真不愧是有钱人......雨宫树内心感叹。
直美的母亲坚持挽留他们吃饭，说是已经订好了市中心某家知名寿司餐厅的外卖，然而被宫崎以高血压为由推脱了。
雨宫树当然也不会单独留下来吃饭，和两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坐在餐桌上吃饭，未免太过尴尬。
离开稻叶家，两人并排走在街道上。
扫雪车哼哼哧哧地从旁边开过，这场雪恐怕会断断续续下到来年三月才会停。
“雨宫。”宫崎把羽绒服的帽子戴上，脸颊冻得通红，微微喘着气，“直美那孩子，你觉得如何？”
呃......
雨宫树一愣。
见他不说话，宫崎扭头看向他，先是疑惑，而后想到什么似的哈哈大笑：“误会了，雨宫，我想问的是学习上的事情。”
这样啊。
雨宫树放心了，而后说道：“直美她有很强的可塑性，性格不错，也乐意吃苦，只要坚持下去，想必会成功的。”
“连你都这么说的话，那真是太好了。”宫崎说，“稻叶太太她们也对你很满意，真是太好了......我原以为你会很难适应这份工作呢。”
“谢谢宫崎先生。”雨宫树笑了笑，心里莫名感觉到温暖。
“谢什么？”宫崎呵呵笑道。
他第一次注意到雨宫树还是高中刚开学的时候。
那时他作为班主任，举着手里的名单认人。
念到雨宫树的时候，靠窗边的位置站起来一个少年，模样俊秀。
他当即就记住了雨宫树。
不仅仅是因为对方凭借着初中全校第一的成绩直升高中并且拿了囊括学费和生活费的奖学金，还因为对方的眼神。
宫崎执教近三十年，从未在一个十五、六的少年身上看到过那种眼神。
古井无波、泰然自若。
仿佛历经许久却从未动摇，尝遍磨难但不因此而心灰意冷，反而生出别样的光彩。
就像一头狮子。
因为班主任的身份，他开始了解雨宫树的家庭情况，随后便生出了“难怪如此”的感慨。
雨宫树自小跟着叔叔生活，小学时就在海鲜市场帮忙卖鱼。
叔叔在他升入初中后去了札幌和东京做生意，他便寄居在邻居新岛家，一直到高中毕业后。
“这些年辛苦你了。”宫崎温声说道。
......
十二月三十一号，除夕当天。
之前两天，雨宫树将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桌椅板凳都擦了，院子里的雪扫净了，门松也挂好了。
一切都准备妥当，只待迎接新年的到来。
除夕晚上会有一场烟花表演，位于小樽公园的综合体育场内。
决定了和泉一起去看烟花后，他发了短信给叔叔，说临时有事，今天的晚餐就不吃了。
叔叔很快回了短信，也没问什么事情，只是让他注意安全。
五点钟吃过晚饭，泉说要换件合适的衣服，雨宫树便坐在暖炉桌旁耐心等待。
七点钟烟花表演才开始，时间很充裕。
幸运的是今天只下了一会儿雪就停了，不会对接下来的行程造成影响。
庭院里的雪被扫到墙边后，又积了薄薄的一层。青梅树的枝杈上都挂着棉絮状的雪，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这幅场景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他坐在同样的位置，看惯了院子的四季轮转，十几年来年年如此。
但那股陌生感却不知道从何处来，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他忽然记起川上真芽的那句话：就好像有人从脑袋里生生挖走一勺东西一般。
现在他好像有点理解这种感受了。
但到底是什么呢？
雨宫树望了许久庭院以及庭院身后的远山，但直到新岛泉换好衣服也没能想明白。
“当当！”她走过来，低头理了理和服的褶皱，随后抬头看向雨宫树，脸上荡漾着明媚如同春光的笑容。
那是件印有梅花图案的白色和服，大小正合适，显露出泉凹凸有致的身材。
她今天的发型扎得相当精巧，高高盘起的发髻用红色的簪子固定，显得端庄又可爱。
脸上未曾涂抹半点胭脂，充足的胶原蛋白比任何化妆品都要更显灵动。
“好看吗？我从母亲的房间里找出来的。”泉微笑着问，脸蛋红扑扑的，眼神中藏有羞涩，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好看。”雨宫树微笑着点头，“就是外面可能有些冷，受得了吗？”
“嘿嘿。”泉把和服的领子扒开，露出里面白色的秋衣，“我穿了两件这个噢，羊毛衫，可暖和了。”
“袜子也穿了两双。”泉走了两步，木屐在地板上哒哒作响。
“既然准备好了的话......”雨宫树看了一眼时间，“那就出发吧。”
“出发出发！”泉露出灿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