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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新娘姜春水

    两日前。

    一层薄雾笼罩大地,一轮红日冉冉升起。

    九曲黄河与其支流渭水交汇处,下游数里狭窄处有一处渡口叫盟津渡。

    紧靠盟津渡的东南面,有座关隘叫崇山城,这里是大商左监、崇山城候爵府所在地。

    崇山城候简称崇侯,他与中监鄂侯、右监九侯,统称外服三监,世袭罔替,位列三公(太宰令,太史令,太卜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大商王朝将京畿附近划为内服,作为嫡系商人的领地。内服以外统称之为外服,外服(外围)区域包含所有称臣纳贡的诸外邦、狄戎。

    为了加强外服统治和征服异邦,大商在外服各处要道关口分封了数个侯爵,大致是兄终弟及,世袭罔替。

    侯者,王之斥候之意也。

    崇山城崇候爵府后院角落的一处四进院子,此时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

    姜春水,姜家长女,作为崇家即将过门的儿媳,此时头带红巾,一身红色裙装,火红头发,梳高髻,皮肤白皙透亮,一双明亮眼睛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星,整个人清新脱俗。

    唯一不和谐的是,她的嘴角挂着淡淡的忧愁,表情冷如霜,在房间里来回渡步,内心焦急。

    自从自己的送亲队伍被巫师半夜偷袭,送亲队伍被冲散后,叔叔战死,亲弟弟姜季失踪,这几日,她都没休息。

    她出身于大商王朝关西盆地西部边陲的姜姓家族,自小在漆水河畔的梁山城长大。

    漆水河是渭水的支流,那里最美的地方叫梧桐山。山上漫山遍野的梧桐林,树干笔直,树叶如手掌,花朵似喇叭,有很浓郁的香味。

    她阿姆(母亲)还在的时候,她最喜欢和阿姆在梧桐树下乘凉,听阿姆讲梧桐树林引来神鸟的古老传说,那是一个孤独而意难平的爱情故事。

    两地比较,崇山城则是另一番气象。这是个沿江而建的军事要塞,整座山城给人的感觉就是高大,昏暝古堡巍然独立,这里的每一砖每一瓦,都带着血迹,昭示着历次战争的残酷。

    崇山城南靠崇山峻岭的大南山脉,北临宽阔而连绵不绝的黄河,依山旁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自古就是交通战略要道。

    以崇山城为界,城西是关西盆地,城东是关东山谷,河对岸是河东盆地。

    崇山城既是关西盆地诸侯前往大商王城的通道,也是大商王朝防范关东上古狄戎的门户。

    姜春水从懂事的时候就知道,作为关西盆地诸外邦之一的小姐,远嫁他邦成为联姻的工具,就是自己的宿命。

    但她却从来没想到过,会出嫁这么遥远的地方,光是走路,就走了半个月,甚至还能高攀嫁给了左监世子。

    如果有的选,她宁愿在家乡附近成亲生子,陪伴自己年迈的父亲和调皮的弟弟。

    “大小姐,武叔求见。”丫鬟小红踉跄的冲进闺房,她像一座小土堆,打断了姜春水的思绪。

    姜春水闻言,立即喜道:“武叔好些了吗?快快有请。”

    小红是她的陪嫁丫鬟,打小跟随她,有七八年了,脸有婴儿肥,支支吾吾:“可是。。”

    姜春水心里一沉,着急问道:“快说,这都什么时候的了,还磨磨蹭蹭的,可是什么?”

    小红说:“大小姐,侯府内卫不给武叔进来觐见小姐,说是没有侯爷军令,外人一律不准进入内宅。”

    姜春水未出阁前,脾气火爆闻名方圆百里,闻言大怒道:“哪个内卫说的?胆子不小。”

    小红看了看小姐的怒色,想到那帮内卫调侃自己像颗矮冬瓜就来气。

    小红便添油加醋的告状:“是新来的内卫,领头的叫崇一江,坏透了。小姐,内卫这几天已经换了两拨了。原来第一批内卫,据说是世子的人,我们这些下人进出都能行个方便,只要有里面的人带,女的都能放行,男的有身份也没问题。”

    当今崇侯叫崇小乙,他的世子叫崇济,是姜春水的未婚夫,但准夫妻二人从未谋面。

    “内卫换了两拨了?不是世子的人了?”姜春水提取到关键的信息,眉头紧锁。

    她想起了今日白天觐见崇侯小乙的场景,崇侯肆无忌惮的打量,旁边老妈子的点评,让她感到尴尬,心中略带慌张和疑虑。

    “是的,大小姐,这可怎么办?武叔求见肯定有重要的事情,我问他,他也不说。”

    姜春水迟疑片刻,咬了咬牙,一跺脚,说声“走”,便抬脚前往门口迎客。

    小红扭着肥胖的身躯,急忙追上,在前头带路。

    姜春水一行转了两个门,片刻之间,就来到院子的大门前。

    正在大门守护的两个侍卫一看全身红妆的新娘子,赶紧附身行礼,还未行完就听见咔嚓一声。

    姜春水一脚就把四进院子的大门踹开了!她往外一看,就见武叔一人站在大门口,额头和左手缠着纱布,右手握住一把长剑,正与崇侯府的几名内卫对峙。

    咔嚓声的巨响,将门内外的人群都惊动了。

    一位身穿长襦,外披皮甲,头戴皮冠,腰跨短剑的军官,转身一看来人新娘装扮,心想这姑娘年纪轻轻,力气可真大。

    军官前进几步,行礼道:“禀报姜小姐,在下百夫长崇一江,这人想觐见小姐。但侯爷有令在先,外人不得入内。请小姐勿要为难下官。”

    姜春水本来就憋着口气,二话不多说,一招连环腿踢向崇一江,崇一江猝不及防,本能的抬手阻挡,运用真气抵抗,整个身子居然未被踢的后退半步,稳如泰山。

    “咦,小小侍卫,居然是武士?”姜春水脸色煞白。

    合道称武士,入道称武人。

    崇一江是合道境武士,姜春水只是凡人入道,岂能伤他。

    大陆修行武术系列,分为入门,合道,武神三个境界一到九品。其中一品最高,九品最末。

    武夫入道容易,合道难,武神是传说。

    有一句武夫修炼体系顺口溜,总结的很到位:

    九八七品入道武人烂大街,

    六五四品合道武士很稀有,

    三品以上武神是传说。

    听闻羌人野蛮无礼,却不想女人也是如此,说干就干,崇一江错愕道:“姜小姐,你这是为何?”

    “哼。”自恃身份的姜春水怒斥道:“侯爷说的是外人不准进入内院。此人是我父亲的侍卫统领,从梁山城一路护送我等到达崇山城,如何算是外人?”

    “抱歉。”崇一江往后退了一步,他本来是崇侯府精锐金乌卫百夫长,只是因为喝酒闹事被罚来守大门。

    崇一江不想多事,怕这新娘子炸毛,无奈抱拳回答道:“姜小姐,请恕罪。侯爷军令,除了女眷,其他都属外人。”

    “你。。”姜春水见这个百夫长如此顽固,又奈他不得,气的直跺脚,旁边站立的姜武连忙说道:“大小姐,老夫前来是向你辞行的。”

    姜春水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

    姜武朝崇一江诚恳的求道:“老夫请大小姐一旁说话,希望崇大人行个方便,我自不进这院子大门,就不算违背军令。”

    姜武在部落可是长辈,是羌人的勇士,七品武人,来到这里却要为这点小事低声下气求人。

    姜春水看在眼中,委屈在心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无奈径直走到大门侧面。

    姜武看向百夫长崇一江,只见崇一江抬头望向天空,两耳不闻事。

    崇一江心想这位暴躁的大姑奶奶迟早都是少夫人,未来的侯爵夫人,能睁只眼就闭只眼吧。

    其他士兵一看自己的头领都抬头看天空,个个秒懂,各自散开,背向两人,看天、看墙角、看街上、想人生。

    姜武立即将长剑收起,走近姜春水身前,长话短说道:“大小姐,事情有点蹊跷。”

    “武叔,此话怎讲?”

    姜武斜眼看了一下四散的侍卫,压低声音道:“我刚听说世子被崇侯派往了京都,走的很是匆忙。”

    “消息准确?”姜春水听到这话,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确凿无疑。”姜武肯定道。“这消息是世子的管家阳林放出来的。”

    崇济封地在樟树村,以出产樟木出名,樟树村牧(村长)叫阳林,是崇济世子的管家。

    “村牧不在封地,来崇山城做啥?”姜春水听得越加慌张,细思极恐,手心冒汗,后背发凉。

    姜武说道:“不仅仅是村牧,老夫听说樟树司马也奉军令进城了。以老夫看,崇侯有悔婚之意。”

    姜春水咬着白洁的牙,心里却不那样想,如果是那样就好了。

    她撇开心中担忧,不想继续去推断这些烦心事,担心弟弟下落,问道:“武叔,你说辞行,准备回去?可是我早已飞鸟传书,现已过去三日,父亲应早已知道三弟失踪之事,应会派人前来一同寻找,你何不多等会。”

    姜武答道:“大小姐,你应知老夫素来性急,老夫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也帮不上忙。思来想去,决定前往银瓶山联络虞人,寻找三郎的下落。”

    他说的三郎,就是姜春水的胞弟,姜季。

    “虞人?”姜春水听到这个词,表情有点发呆,一脸的回忆,略带少女的娇羞。

    那晚被人偷袭,随从死伤殆尽,要不是武叔果断砍断车架,否则自己也无法舍弃马车骑行,脱离包围圈。

    数十人冲散后,第二天与崇侯接亲队伍相遇,赶回事发地,仅仅发现丫鬟小红趴在河岸睡着了,这个精灵鬼机缘碰巧般,躲在河畔逃过一劫。

    事发地就在黄河岸,河周边数十里,听说崇侯派人都找遍了,都没找到弟弟踪迹。

    只有黄河东岸的银瓶山脉未曾深入探索,因为那是虞人的圣山,相对王朝独立。

    姜武应道:“是的,老夫计划前往河东银瓶山寻找。我们从老家出发前,族长也曾经告诫过老夫,说是如果遇到意外,可去虞人山寻找帮助。”

    姜春水看着姜武的伤口绑扎处,担心道:“武叔,那你的伤可好些了?”

    姜武手持长剑,甩了甩胳膊,表情坚定道:“老夫武人一个,皮糙肉厚,所受都是皮外伤,止住血既无事。那晚倒是头脑刺疼难忍,那狼嚎着实厉害,休息了几日,精神已经恢复正常,请大小姐放心。”

    姜春水咬牙切齿,低声道:“我们前面推断那晚狼嚎乃是犬戎巫术。犬戎在极西之地,与我们间隔百里,平素毫无瓜葛,为何偷袭我们,百思不得其解。”

    姜武迟疑会,说,“大小姐,那晚我们寡不敌众,之所以逃脱,老夫分析此中缘故,敌人目标应该就是三郎,或许只有找到三郎才能晓得来龙去脉。老夫今日前来,是有个不情之请,请大小姐准予。”

    “无需客气,武叔,你直说。”姜武是姜春水母亲娘家随嫁过来的四个侍卫仅存的,其他三个都在数十年的战斗中阵亡。

    姜武从小看着姜春水姐弟长大,视如亲人,还是弟弟的启蒙武术教练,姜春水也视其为叔辈。

    “希望大小姐将那把吹箭管赐予在下。老夫听说虞人封闭,若无信物,绝难接触,非请入山视为敌人。有了信物,老夫才能前往银屏搜索三郎下落。”姜武说到这里,看向大小姐。

    那把吹箭管是虞人特制的,上面有根红缨。提到那把族人皆知晓的吹箭管,姜春水怔怔发呆,无言以对。

    那是个春天,万物复苏、百兽发情的季节。

    他是一个挺拔俊朗,头缠黑布,发插鸟羽,口角时常含笑的壮汉。

    两人第一次见面,他居然拉住自己的马缰,询问道:“请问这位美丽的姑娘,梁山城如何走?”

    自己当时气得给了他一马鞭,结果被他徒手拉住,从马上掉了下来,第一次倒入陌生男子的怀里,鬼使神差失去了初吻。

    最后两人滚落马路边,拳脚相加,那男子单手让着自己,互有胜负。

    第二次见面,就是在梁山城祠堂,经父亲介绍,才知道他叫虞梨树,是虞人大长老的弟子,强大的巫师,是过来送信的。

    虞梨树走之前,约了姜春水在梁山最高的梧桐山见面,但是姜春水没去,不是不想去,是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情何以堪,虽然她性格开朗。

    结果,虞梨树独自在梧桐树等了三天,都没见到意中人。

    后来,那死鬼半夜翻窗户,闯入姜春水闺房,两人互述衷肠,情到浓处,正应了那句“良辰美景奈何天”,中途丫鬟小红夜游进来,坏了当时气氛,两人擦枪却没能走火。

    临走时,那死鬼留下了一把吹箭管作为纪念,承诺等他数月。说是如有事,可携箭前往银屏,必烧香相迎。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两人的事闹的很大,变成全城人饭后谈资。毕竟大家平常娱乐活动也少,吃饱了没事干就好干那事,好聊那事。

    他们的故事真是一见倾人,二见倾城。

    听父亲讲,虞人是一群深居银瓶山脉老林的猎人,信奉娲神,他们的格言是:蛙神造人,人造王冠。

    虞人与大商信仰的鬼神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据说虞族里男丁人手一支吹箭,狩猎战斗,寸步不离身,除非送给心爱的姑娘。

    姜春水思绪万千,从怀里掏出一把三寸长的竹制吹箭管,略有不舍的递给姜武,说:“你拿去吧。”

    姜武心情沉重的将吹箭管接在手上,迅速藏在袖里,吹箭管还是暖烘烘的。

    姜武心里不由叹息,有情人却未成眷属。大小姐其实心里一直念念不忘那虞人,否则咋可能随身携带着,一刻不离身,只是那虞人一去不复返,毫无音讯,总不能空凭一个吹箭等一辈子吧。

    “大小姐,你保重。”姜武一看时候不早了,想着宵禁前出城,便辞行道。

    姜春水斜视了一眼背向自己的崇侯府内卫,看是放松,其实还是严防自己外出,心里烦躁,对姜武说:“武叔,我知你决定的事情绝难更改,那你多保重。寻到三弟,及时告之。”

    “大小姐的宽宏大量,老夫铭刻在心。师傅寻找徒弟,那是天经地义。”姜武抱拳辞行,说完,看着姜春水。

    姜春水看他欲言又止,问道:“武叔,还有事吗?”

    姜武叹了口气,心想这女娃儿了,出生贵族生活富足,婚姻却是身不由己,说道:“大小姐,不带句话过去吗?”

    “带话?”姜春水明悟,内心纠结了一会,苦笑道:“武叔,母亲的命运就是我的命运。过去的就过去了。”

    人生只若如初见,奈何秋风悲吹箭。

    “那老夫告辞了。”说罢,姜武叹息,转身,一刻都不停留,想到自己的徒弟下落不明,恐夜长梦多,健步离开崇侯府。

    姜春水目视姜武渐渐远去的身影,转身对一旁无聊发呆的侍女叫道:“小红,回去。”说完,也不管踢爆的崇侯府门,先行回院子里去了。

    崇一江听到姜春水喊回去的声音,紧张的心情一松,目送她身材高挑、前凸后翘的妖娆背影,想到一些最近的传闻,和旁边士兵吹牛评价道:此女火辣身材,火红头发,火爆脾气。

    此话后来不知道被何人故意传播,变成了“三火夫人”,此是后话。

    崇一江知道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