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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藏青赤目蛇(二)阎王绝世

    “你小声点,我没聋,你一王妃能不能淑女点?”多年不见,万玊臻愈发亭亭玉立,却依旧行为乖张,范难揉了揉耳朵嫌弃着。

    “我不管,你赔我蛐蛐!”万玊臻一把抓住范难的胳膊。

    “不就是蛐蛐么,赔你就赔你。”范难挣开万玊臻。

    “真的?”万玊臻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在她的印象里范难永远是满学堂里最笨的那一个,稳居各种大小考试榜倒数第一,从来做事不可靠。

    “你出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范难是暨北蛐蛐王。”范难引以为傲地翘起大拇指,夸着自己,道:“就没有我征服不了的蛐蛐,瞧好吧!”

    说完,范难和万玊臻交换了下手中的物件,认真地观察起周边的地形,不多久纵身一跃,果然蛐蛐笼里多出了一个蛐蛐。

    “看吧,服不服?”他洋洋得意地摇摆着手,未料脚底散石滑动,身体失衡,瞬而向后跌下假山,连带着手中的蛐蛐笼也甩进了假山旁的湖泊里。

    “哎哟,我的蛐蛐,我的蛐蛐。”万玊臻眼瞧到手的蛐蛐突然没了,也顾不上范难,惋惜地大叫。

    “你不关心我,反而只关心一只蛐蛐?”自己还不如一只蛐蛐,范难抱怨。

    “你皮糙肉厚的,跌一下又没什么事。”

    万玊臻这话说得可不对,范难生的可爱得很,皮不糙肉不厚,可惜脑子不灵光。不过他天生力大无穷又本能反应敏捷,就在落地的瞬间,扭转身体,从而毫发无伤地落地,所以的确没什么事。

    “万玊臻,你忘恩负义!”

    “放肆,敢对本宫不敬,按礼制,你得尊称本宫一声‘王妃’,还得行叩拜礼!”

    “美得你,我偏不!”

    “好,你不对本宫行礼是吧?你不要以为你仗着自己缺根弦就敢胆大妄为。”万玊臻扬手摇摆着手里的盒子,威胁道:“小心本宫把你这盒子扔湖里,你信不信?”

    “万玊臻,你敢?”范难气得直指万玊臻。

    “你看我敢不敢?”万玊臻假意一挥,谁料盒子一滑,竟真顺势脱离手中。

    刹那间,盒盖松动,信件随风飘散于湖水上空。

    “哎呀,怎么办?”万玊臻就想吓吓他而已,哪知闯祸了。

    说是急那时快,一道白影闪过,万渊好似千手观音般接住所有漫天飘飞的信件,并蜻蜓点水地拾起蛐蛐笼,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楚,如谪仙临世,惊得令人咋舌。

    “物归原主。”万渊一手托信一手托蛐蛐笼,道。

    “万渊,不愧是你。”万玊臻一脸敬仰。

    “哇,公子好身手!”范难一脸痴迷。

    惹得万玊臻一阵作呕:“咦,真恶心,别跟我家万渊套近乎!”

    经一番折腾,万玊臻和范难此时已满身灰尘,闻讯而来的钱有财各吩咐人带着她们回去更衣,只是范难奇怪得很,刚提及更衣就把盒子塞给万渊,头也不回得往府外跑去。

    赵羨渔寝殿。

    赵羡渔醒来后,看到万渊端坐于榻前,深感意外。

    正当要出口问“谁放他进来的”,却听他说道:“没谁,我自己进来的,他们没发现。”

    正当要喊人进来,却又听他说道:“我是代范公子来送信的,王爷不想看信了?”

    只见万渊手里拿着他让范难偷出来的信件,信件盒子上赫然刻着太守府的印记,赵羡渔不禁咒骂:这傻子真靠不住,这么重要的东西托外人送来,还不知道换个盒子装!

    而对于此刻已跑出府外徜徉在闹市上的范难而言,万渊仪表堂堂,相貌极善,绝对可靠,所以忍不住夸自己:又干了一件聪明而睿智的事情!

    “这里面的东西,你看过了?”赵羡渔眼神锐利,端视着一把抢过去。

    “这里面难道有爷不能看的东西?”万渊不答反问。

    “你竟敢……”赵羡渔刚想说“偷看”,但转念一想自己又何尝不是偷看,于是话卡在咽喉。

    “王爷多虑了。”万渊悠然否定,他没有偷看的必要,笑言:“我要知道的事情,一算便知,何须偷看?”

    “哼,亏你仪表堂堂,竟学些江湖行骗之术。”

    “王爷,五行推算,仰观于天、俯瞰于地、近源诸身、远取万物,虽万事万物瞬息即变,但玄机演变皆有迹可循。”

    “巧言擅辩。”

    “王爷若不信,一算便知。”

    “也罢,本王倒真有桩心事,不如你替本王算算是否可解?”

    心事的源头不正是坐在对面的这个人。

    赵羡渔向来不信算命,但他想知道万渊如何应答他心中之疑惑。

    “请王爷借掌心一看。”

    赵羡渔侧身躺在榻上,一手撑着脑袋,一手伸给万渊。

    万渊拖起他的手掌,专注地观摩着,静静停滞了片刻,而后神情略显凝重,惹得赵羡渔躁动起来。

    赵羡渔吼道:“到底怎么样?”

    “爷观王爷的手,十指纤纤尖如笋,婉白肤红似软玉,生得倒是极好看!”

    “你,放肆!”赵羡渔猛地抽回手。

    “可惜小指外侧青筋突出。”

    “那又如何?”

    “此乃肾气匮乏,属肾虚之症。难怪王妃久嫁暨北,王爷却迟迟不愿择下吉日与其行合卺礼,原来是不行?”

    “你才不行呢,你全家都不行。”

    “肾虚之症,稍加药膳调理,固本养元,即可痊愈。爷好心替王爷听诊把脉,王爷倒是急什么?”

    “谁急了?”

    “爷这就给王爷开张单方,吃上十副药到病除。若王爷怀疑爷的医术,拿去药房验证一二便是!”说着,万渊凌空自桌案取来笔墨,飞书起来。

    “还说看手相,结果只是听诊把脉,倒更像是江湖骗子,你怎不忽悠本王你能飞升成仙?”赵羡渔的语气中夹杂着几分嘲讽。

    “江湖行骗此等事,不雅致,爷不屑做。只是飞升一事,够格调,未尝不可一试。”万渊笑答。

    赵羡渔只当万渊在胡说八道,恼得转瞬起身,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方子,揉搓成团甩到地上。

    “本王不吃你下的药方。”

    “为何?”

    “万一沾染你的神经病!”

    “诶,江湖言‘美人绝世却最神经’指的不正是王爷?”

    “是阎王绝世却最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