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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藏青赤目蛇(一)禁忌小院

    万渊感受到这具身体对热汽的耐受能力趋于稳定,不过在两个灵物的软磨硬泡之下,他不得不静心调息了数日,直到他们确认万渊的确没有大碍,才消停下来、不再唠叨。

    调息结束,一道黑影闪过,仲衍从窗户外跳了进来,身上略带户外风尘。

    仲衍,住在赤青玉琅戒里的第三个活物,用肉眼来看,他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公子,尸身毁了。”

    今日晌午,藏尸房忽然走水,烧了个一干二净。

    据说当时范太守正在午间小憩,三星王突然驾临,两人谈话之间藏尸房就成了断壁残垣。

    万渊沉思片刻,道:“火烧缭乱迷人眼,你呀,被骗了。”

    “公子的意思是……”

    “尸体还在。”万渊回答。

    “在哪里?”观八方好奇。

    “在哪里你看不到?”仲衍反驳。

    “我……我这不睡着了,没注意看。”观八方心虚。“再说了,谁让你出去那么久?”

    观八方和听万里虽有神通,但施展之时消耗灵力,万渊调息这段时间,他们为守护万渊,没有踏实地睡过一顿好觉,哪里还有精力去监视暨北城。

    “对不起,公子。”听万里羞愧地道歉。

    “无须自责,你们皆辛苦了。”

    万渊自指尖凝出一股水柱,这水柱是万渊借手套取自莲花坞尸身之上,以灵力封存于赤青玉琅戒中。

    他弹指一挥,水柱化成水雾幕画,将尸身自莲花坞后所至之处皆演绘了一遍,场景中先后出现了两个关键而熟悉的人影——范通和赵羡渔。

    “这场落幕戏果然是美人王爷唱的。”观八方阴阳怪气。

    “看来孙牛之死确实与范太守撇不清关系,可是范太守想毁尸灭迹,何必经王爷之手?”仲衍不解。

    “如今满城皆知,孙牛失踪于给太守府送饲料的当日,范通自是不敢贸然毁尸。三星王入府,正是帮他洗清嫌疑的最佳机会,暨北上下无人不晓,范通最忌惮三星王,又怎敢在他眼皮子底下作案?”万渊解释。

    “三星王又因何故介入其中?”仲衍继续问。

    “难不成怒发冲冠为蓝颜?”听万里接话。

    “哪儿来的蓝颜,范难吗?”仲衍感叹。

    万渊笑了笑,收回水雾幕画,微微一扬指,水雾再凝成水柱,往仲衍脸上袭了过去。

    仲衍吓得闭上眼,却未如意料之中的淋成落汤鸡。

    “公子!”

    “呵呵,许是吧。这招暗度陈仓倒是玩得妙。”

    “想毁尸灭迹,直接烧个干净,何至于多此一举?”观八方调侃。

    “落叶归根,魂归故里,送他一程是活着的人对死去之人最大的尊重,说明小鲤鱼良心未泯。”

    “公子,那接下来这个案子,我们该……”仲衍请示。

    “既然他执意如此,就暂且告一段落吧。”

    “可是孙牛的冤情?”

    “冤什么冤?此案已尘埃落定,公子的意思你还没听明白?啧啧啧,千金难买公子愿意,他现在可愿意着呢!”观八方打断道。

    可不是?

    正是因为万渊“愿意”,才有此趟暨北之行,才有具浮尸不偏不巧的出现在赵羡渔的鳄鱼潭里,才有位高人为袁靖宇呈上尸身画像。

    “嗯嗯,事无绝对,但凭公子愿意。”听万里并未听出观八方话中反语,满眼都是对万渊的崇拜。

    “不管了,走吧走吧,回去睡觉。”观八方困意上来得极快,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

    “睡睡睡,就知道睡。”仲衍瞪了他一眼。

    “这你就错了,除了睡,我还知道吃炒鸽子、烤鸽子、蒸鸽子、炖鸽子……”观八方另有所指地冷笑。

    “你敢?”

    仲衍,十五六岁的年龄,长得白白嫩嫩的,自小就跟在万渊身边,因此学会了很多本事,只是不知怎的,他的性格越来越酷,平时不苟言笑、面无表情、少言少语,所以万渊瞅准机会总会摸摸他的头、掐掐他的脸、逗逗他玩笑,巴不得让他多笑笑。

    其实仲衍是典型的外冷心热,前些日子,万渊命他截获王府对外放出去的信鸽,他竟将信鸽全然带回了赤青玉琅戒里悉心照料了起来。

    “我有何不敢,我这就回去吃给你看。”观八方原地消失。

    “公子,我也先回去了。”听万里紧跟一步。

    “那公子,我也走了。”仲衍心急。

    “回去吧,之后依计行事。”万渊,摸了摸仲衍的头。

    “公子,我已经长大了!”说完,仲衍闪身钻回赤青玉琅戒中。

    范太守府。

    范府深处有座禁忌小院,闲杂人等禁止靠近。

    院外被一排绿竹围绕,竹子高密,漫过围墙,挡住了外界的纷扰,映衬着如晖的月光,显得这处院落格外静谧。

    院中呈凹字形盖有三排屋子,屋子不大,亮着点点烛光。

    此时,住在院子里的人还未入睡,正坐于古铜镜前,不一会儿又走来一位稍年长的女子,两女子都生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如出一辙的美丽,似同胞亲姐妹般,只是站着的这位瘦削得厉害,身子单薄得似一阵柔风就能刮倒般,她的肤色也更显苍白,仿佛病了很久。

    站着的女子正在帮坐着的女子打理着一头黑丝长发,动作极其温柔,“这些年委屈你了。”

    “我不委屈的。”坐着的女子有一双大眼睛,一闪一闪的,可爱极了。

    夜色渐深,一如既往,这处院落先一步灭灯。

    次日凌晨。

    范难怀揣着一盒子信,溜出了府,目的地三星府。

    这会儿赵羡渔还没起床,范难被钱有财招待了一顿早膳,等得烦了,索性在王府里闲逛起来。

    只见万玊臻正蹲在假山之上,偷偷摸摸地不知在干什么。

    他和万玊臻自小就认识,那时候战争肆虐,大人们常年在外征战,诞育的子嗣不丰,达官贵族家的孩子们均集中授业,彼此之间甚少讲究身份等级。

    范难静悄悄地靠近,猛地探头凑到她的耳侧,“嘿,干什么呢?”

    万玊臻受惊,险些跌落,幸好被范难敏捷地一扶,并无大碍,只可惜吓走了她盯了半天的猎物,气得万玊臻牙痒痒,吼道:“范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