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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康复宴

    林嘉树和春儿一起很快便来到了林府的大厅里,虽然根据自己的服饰和房间中的装扮,已经猜到自己可能来到了富贵人家,但是现实却很现实地告诉你你猜得还不够!

    他匆匆扫了一眼过去,便已经看出大厅内至少已经摆了十几张酒席,明亮的灯火照耀着整个大厅,红红火火的装扮,则使整个厅内都散发着喜庆的气氛。

    此时,大厅内早就已经挤满了人,林远被众人簇拥着,满脸喜色。围在他周身的便都是朝他恭喜的人。

    还没等林嘉树站定,就只见一个跟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跑过来,顺势搂住林嘉树的脖子,把林嘉树拉了个趔趄。

    “老林,你真的好了?”少年见林嘉树没搭理他,便用手在林嘉树眼前晃了晃,“是我啊,蓝耀啊!你到底还没好啊?小时候……”

    林嘉树立马捂上了蓝耀的嘴,听到小时候三个字的时候,他便无来由地意识到接下来从这位少年嘴里蹦出的一定不会是什么好的句子。

    “好了好了,我想起来了,原来是老蓝啊。”林嘉树笑着迎合着,只不过笑得有些茫然。

    眼前这位少年,眉眼间还透露着稚气,但是个头在同年龄中已经算是强壮了,薄薄的白衣紧紧贴在他那厚实的胸膛上,在太阳的笼罩下,闪闪发光。

    “他是武英殿大学士蓝田将军的儿子。”从蓝耀身后徐徐走出来一人,“蓝田将军老来得子,所以娇惯溺爱了些,导致性格就这样,像是脑子缺了点啥。”

    语气非常平静,像是在陈述某件事实一般。

    “林大,不带你这样的!你弟弟刚恢复就揭我的短,第一印象都不好了!”蓝耀努努嘴。

    “你之前还不是想揭嘉树的短。顺便提一下,我是你大哥林淮。”林淮顿了顿,继续说道:”父亲应该等你很久了,该去拜会下父亲请安了。”

    林嘉树听到这里,突然想起来方才在春儿称他为林二公子,原来是因为自己有一个大哥。

    如果说蓝耀像是太阳一般闪闪发光给人以永不枯竭的力量,那么林淮给人的感觉似乎是安静、一丝不苟,泰山崩于前,自岿然不动。

    很快,当林嘉树来到人群中之后,此时人群中的焦点就这样多了一个。

    林府中父亲林远官至文华殿大学士,而长子林淮年纪轻轻便已是户部给事中,自然不乏有看中林家势力趋炎附势之徒。

    但是在十几桌转下来,随着父兄认识的人中,并没有看到昨日那位“治好”自己的“名医”。

    根据大哥林淮所说,父亲今早还专门派人寻了他大半个早上,却丝毫没有踪迹,想必是云游四方去了。

    “这江湖郎中舍得飘然而去,肯定是昨天拿了不少钱。”林嘉树心里琢磨着。脸上依旧微笑地与各位来访的宾客打着招呼。

    伴随着林府内热闹的气氛,此时,门前来了一位身着袈裟,手上攥着佛珠的僧人。虽然已过中年,但眉宇间依旧透露着英气,一眼看去,便知此人气度不凡,定不是等闲之辈。

    门卫见状自然也不敢怠慢,连忙迎上去:“敢问这位高僧是来参加林二公子的康复宴的嘛?”

    高僧缓缓一笑,透过门缝,恰巧看到林嘉树在众人的簇拥中,拘谨而又兴奋的样子,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神情。

    缓缓合上双手,“阿弥陀佛,贫僧不喜欢凑这份热闹。林施主久病初愈,你帮贫僧传达一句贺喜足矣。既然醒了,那么今后有缘自会相见。”随后便迈开步子飘然离去。

    此时的林府非常热闹,里面的人自然也都很开心。但是也有地方不那么热闹。

    青年男子负手站在大殿之上,望着远处,似乎能看到此时正在互相庆祝的热闹的林府,俊朗的面庞上依旧是那么的捉摸不透。

    在他肩膀上停着的那只黑鸟,乖乖将自己锋利的爪子收回,两片翅膀安静地收拢在身体的两边,头轻轻地蹭着青年男子的脖子,哪有半点凶狠的样子。

    “听说现在林府在大摆宴席庆祝林二公子病体痊愈?”

    声音非常平静,听不出来夹杂着任何的情绪。

    但是平静就不代表着什么都不会发生,也不代表着这位青年男子根本不在意。

    昨日深夜,不虚散人被残忍地从大殿之上拖下去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尤其是那些亲自动手的侍卫自然不会忘。

    侍卫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名青年男子刚过二十岁,但是似乎整个府邸上下没有人能够猜出他真正在想什么。

    府邸外的人都说青年男子是个疯子,是个真正的疯子。府邸内自然没人敢这么说,但是这并不代表没有人这么想。

    侍卫们只能沉默着。

    见没有人答话,那位青年男子转过身来,看着殿下的那群侍卫都低着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的样子,突然轻蔑地大笑了起来。

    “本王只是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如实回答便是。”

    殿下的侍卫们紧张地点了点头。

    “林二公子新愈自然是件喜事,对于本王来说亦是如此。你们这么紧张干什么?”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嘲弄。

    随即,他转过身望向身旁的那位女子,说道:“莺歌,这样的一件喜事,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去恭贺一下这位林二公子呢?”

    这位被称为莺歌的女子,虽然不是府邸内的管事,也不是府邸内地位最高的人,但是却是这位青年男子最信任的人。

    如果说,在这个世上有谁能猜出几分青年男子的心思,那么这个人一定是莺歌。

    至于是因为青年信任莺歌所以她能读他的心思,还是莺歌能读他的心思所以青年才信任她,这一切都不得而知。

    府邸内外都在说莺歌和青年男子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但是似乎并没有人因为这遭受无妄之灾。

    因为,两位当事人对此并不在意。

    可能正是因为他们的不在意,让外界看来只不过是碍于身份的默认罢了。可是,没有人知道的是,不在意的意思只是真的不在意,没有别的意思。

    是的,青年男子不在意,莺歌也不在意。这种无聊的消息,即使出现在他们眼前,他们也一定会选择第一时间跳过,避免浪费时间。

    都说疯子才懂疯子,那某种意义上说莺歌也算是个疯子吧。

    “殿下去林府,按照礼数需要备些礼物,我这就叫下人去仓库备些送到门口。”莺歌答道。

    “不用了,我已经挑好了。”殿下侍卫看到朝自己使来的眼色,立刻会意,很快便退出了殿外。

    莺歌自然也明白对方说的礼物指的是什么,所以她有些不确定地说道:“那份礼物有些不妥吧。”

    青年男子笑着问道:“此话怎讲?”

    莺歌回答道:“殿下既然要去拉拢这位林二公子,这么做似乎不合常理。我想无论是林二公子还是林府都不会喜欢这份礼物的。”

    青年男子回答道:“那又怎么样?况且谁说我要拉拢这位林二公子的呢?”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林府或许有资格,但是林二公子则远远不够。”语气中十分平静,但是任谁都能听出这句话中的高傲。

    “林府不会让你动他的。”

    “为什么?是因为那些所谓血浓于水但是却荒唐可笑的亲情嘛?还是他们也想用这把钥匙去打开那座宝箱呢?”青年男子语气中充满着不屑。

    “但是你要知道这不是一把普通的钥匙,他会有自己的想法。”

    莺歌看着对面这位青年男子冷冰冰的脸庞,争辩道:“我不知道那晚你到底得到了什么消息,但是我依旧并不赞同你的做法。”

    青年男子没有说话,反倒是坐了下来,望着房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开口说道。

    “没有人不想拥有那座宝箱里的东西,而那座宝箱的锁只有这一把钥匙能开。”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里竟有些惆怅。

    “莺歌你知道吗?人和人之间最坚固的纽带是什么嘛?是利益?或者是那狗屁情谊?”

    “不,都不是。最坚固的纽带是敬畏。最虔诚的教徒会为了教义而舍弃生命,正是因为他们对教义充满敬畏。”

    “而敬畏,你首先得让对方看到你的力量,让对方对你产生恐惧。没有人会享受恐惧,当他对恐惧越来越厌恶的时候,他便会对你越来越依赖。”

    他说着说着,眼神慢慢从屋顶飘到了窗外,接着便不知道飘到了哪里。或是那座现在无比热闹的府苑,又或是那座阴森无比的宫殿。

    “这份礼物将会是这样的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