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我与死亡角力
曹九走走停停。他像是在画圆，又像是无心，他走的步子左歪右扭，最终莫名其妙地停在某地。
“如果我死了，请不要立碑，请不要建坟。我生不带来，死不带走。请让我永远呆在凉爽的夏夜。”
曹九听不明白曹晴的话。什么是死亡，他说不清。
于是，他只能随心。停在哪里，就在那里挖坑。他没有眼泪，不会言语，亲手挖着深坑，看着泥土一点点溅起。他突然想躺进去，那里深不见底，那里暗不透光，那里应该很舒服。
可是，死亡毕竟是件难过的事。生前再多彩，冬天来临后只留下一片苍白。一切的爱，一切的关系，所有的梦想，所有的愿望都将不复存在。所以，曹九拒绝了死亡。
他拒绝了死亡，以为自己获胜了，所以笑着回到了酒席，笑着向别人劝酒。
他突然在葬礼上看到了曹晴。在曹明宣读悼念词时，所有人都掩面哭泣，看着他们低头痛苦的样子，曹九突然想明白了曹晴，他快要笑出来了，是曹晴生前最爱的放肆大笑！
正是在这时，他看到了曹晴。
她在笑，他开始哭。他突然觉得很委屈，突然觉得莫名其妙，原来还活着啊，原来是我该哭了，原来应该准备点儿糖嘛，原来我要亲自去读悼念词啊……真是的，你怎么又回来了。
回来好啊。
他理解了那些哭泣的人，曹九想，或许是所有被思念却死去的人，都在这个葬礼上活了过来。原来这才是死亡啊。
曹九承认，是死亡获胜了。
人们一个一个来向他劝慰。每个人都看向了曹晴停留的位置，然后就过来握住曹九的手。
曹九看向曹晴，她的脸快速变化，闪烁，变幻，映射出了各式各样的人，但毫无滋味，因为每个人都是黑白的，一如她背后那张巨大的遗像。
曹九想，她去世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曹九想，她活着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曹九想，她现在又是什么样子？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了——曹九也不知道自己和谁握了手，不知道自己和多少人握过手，所有人都是曹明的脸，一如他在那些出席葬礼的人眼中也是曾经死去但他们思念的脸。
曹九爱曹明。
这是泪水和笑容告诉曹九的。
所有人都离开了。留在这里的只有曹九和曹明，灵堂里的光闪亮如白昼，屋外的夜色深邃迷离。
那个身影走过来，用手抚摸着曹九的脸。真好看，一只眼里是月亮，一只是星星。那是曹九爱过的人儿，曹九笑着流下了泪水。一模一样的温度！一模一样的笑容！一模一样的灿烂！
可是！
爱是唯一的！
死亡也是绝对的！
你不过只是幻想！是我的思念对我的爱人拙劣的模仿！
曹九收起笑容，却收不回眼泪。不过，不打紧……他挥手拍散曹晴的身影，他的眼神开始迷离，然后闪出比太阳还灿烂，像曹晴笑容一样明媚的光芒！
“我爱你。此后，不必留恋——”
“我也爱你，晴儿。”
灵堂的光变的微弱，曹九转过身来，终于不再流泪，展露出笑容。
原来，已经黎明了……
他应该怎么觉得呢？是该伤心？还是该开心？还是该颓废或者鼓起精神？
他觉得自己战胜了死亡！
阳光是温暖的，晒得人暖洋洋。曹九变得有些懒散，却又突然变得惊恐。
这种温暖是什么一回事儿？他感觉到了甜蜜，喜悦，以及留恋。
匆匆而过的幻影，留下了永远不能磨灭的欢欣，然后被自己亲手拍散。
曹九开始后悔。
悔意吞没了他。无尽的黑暗却无法吞噬他的颜色，他身上的色彩璀璨夺目！爱的颜色，不会消失！
也正因如此，他变得更后悔，黑暗更深沉，于是，色彩更加耀眼！
他充满希望地绝望了。
我与死亡角力，拼命之后，没有赢家……
“如果我死了，请不要立碑，请不要建坟。我生不带来，死不带走。请让我永远呆在凉爽的夏夜。”
曹九听不明白曹晴的话。什么是死亡，他说不清。
于是，他只能随心。停在哪里，就在那里挖坑。他没有眼泪，不会言语，亲手挖着深坑，看着泥土一点点溅起。他突然想躺进去，那里深不见底，那里暗不透光，那里应该很舒服。
可是，死亡毕竟是件难过的事。生前再多彩，冬天来临后只留下一片苍白。一切的爱，一切的关系，所有的梦想，所有的愿望都将不复存在。所以，曹九拒绝了死亡。
他拒绝了死亡，以为自己获胜了，所以笑着回到了酒席，笑着向别人劝酒。
他突然在葬礼上看到了曹晴。在曹明宣读悼念词时，所有人都掩面哭泣，看着他们低头痛苦的样子，曹九突然想明白了曹晴，他快要笑出来了，是曹晴生前最爱的放肆大笑！
正是在这时，他看到了曹晴。
她在笑，他开始哭。他突然觉得很委屈，突然觉得莫名其妙，原来还活着啊，原来是我该哭了，原来应该准备点儿糖嘛，原来我要亲自去读悼念词啊……真是的，你怎么又回来了。
回来好啊。
他理解了那些哭泣的人，曹九想，或许是所有被思念却死去的人，都在这个葬礼上活了过来。原来这才是死亡啊。
曹九承认，是死亡获胜了。
人们一个一个来向他劝慰。每个人都看向了曹晴停留的位置，然后就过来握住曹九的手。
曹九看向曹晴，她的脸快速变化，闪烁，变幻，映射出了各式各样的人，但毫无滋味，因为每个人都是黑白的，一如她背后那张巨大的遗像。
曹九想，她去世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曹九想，她活着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曹九想，她现在又是什么样子？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了——曹九也不知道自己和谁握了手，不知道自己和多少人握过手，所有人都是曹明的脸，一如他在那些出席葬礼的人眼中也是曾经死去但他们思念的脸。
曹九爱曹明。
这是泪水和笑容告诉曹九的。
所有人都离开了。留在这里的只有曹九和曹明，灵堂里的光闪亮如白昼，屋外的夜色深邃迷离。
那个身影走过来，用手抚摸着曹九的脸。真好看，一只眼里是月亮，一只是星星。那是曹九爱过的人儿，曹九笑着流下了泪水。一模一样的温度！一模一样的笑容！一模一样的灿烂！
可是！
爱是唯一的！
死亡也是绝对的！
你不过只是幻想！是我的思念对我的爱人拙劣的模仿！
曹九收起笑容，却收不回眼泪。不过，不打紧……他挥手拍散曹晴的身影，他的眼神开始迷离，然后闪出比太阳还灿烂，像曹晴笑容一样明媚的光芒！
“我爱你。此后，不必留恋——”
“我也爱你，晴儿。”
灵堂的光变的微弱，曹九转过身来，终于不再流泪，展露出笑容。
原来，已经黎明了……
他应该怎么觉得呢？是该伤心？还是该开心？还是该颓废或者鼓起精神？
他觉得自己战胜了死亡！
阳光是温暖的，晒得人暖洋洋。曹九变得有些懒散，却又突然变得惊恐。
这种温暖是什么一回事儿？他感觉到了甜蜜，喜悦，以及留恋。
匆匆而过的幻影，留下了永远不能磨灭的欢欣，然后被自己亲手拍散。
曹九开始后悔。
悔意吞没了他。无尽的黑暗却无法吞噬他的颜色，他身上的色彩璀璨夺目！爱的颜色，不会消失！
也正因如此，他变得更后悔，黑暗更深沉，于是，色彩更加耀眼！
他充满希望地绝望了。
我与死亡角力，拼命之后，没有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