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4）
汽车驶出了一段距离，那司机才道:“苏老师，你真打算带他去省城？”
这个中年女人名叫苏月，是星辰艺术学院音乐老师。当下带着些傲气道:“是他自己要去，我又没逼他。”
司机提议道:“我看还是让他下车吧！”
“都走这么远了，还让他下去干嘛！”苏月不答应，“再说帮帮人家怎么了！”
“苏老师，你心里想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可是名声在外。只是我没想到你连小孩子都不放过！”司机语气里带点义愤。
“别说了！”苏月威胁道，“我的事，你少管，再说下次不坐你车了。”
司机妥协了，说了一声，“不说了！”
苏月才“嗯”了一声。
司机又对许默道:“你胆子够肥的，就不怕遇到坏人？”
许小默没搭腔。
“哪有坏人？”苏月又对许默道，“你放心，跟着我绝对安全。”说完便慢慢闭上眼睛，眯起觉来。
许小默可不想睡，望着窗外观景，他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何要睡觉。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明白了，长路漫漫难煎熬，最易打发时间的方法就是睡觉，于是也闭上眼睛睡起来。
许小默醒来时，天已黑了。路边出现参差不齐的房屋。
“到家了！”
苏月语气里带着些许欢喜之情。
片刻，汽车停在一座大楼前。许小默下了车，跟着女人进入楼内一间房。房里摆着一排红漆家具，一张单人床。
许小默心想，“今晚没地方睡了，她不可能把床让给他睡。”
果然，苏月说了一声:“你睡地上吧”，就合衣躺床上睡去。
许小默瞅着地上发愣——这怎么能睡人？
苏月忽又起床，出了门，片刻回来，把一块布铺在地上，道:“睡这上面。”说完又回床上睡了。
许小默早上醒来，苏月道:“我去上班，给你十块钱吃饭。”说着递给他。
苏月走后，许小默出门来到外面。路旁正好有家早点铺子。问面多少钱，那人说七元。他见十块钱买不了两碗面索性不吃了。
（五）
回到家里没一会儿，一个面色略黑，相貌平常的女孩推门走了进来，看见许小默道:“听说我妈带回来一个小白脸，我过来看看。”
瞅了许小默一会儿，道，“这次还差不多！以前都是什么人啊！只是，配我还差不多。”说完目光仍不离许小默，就这样干巴巴瞅着。
许小默平时就不爱说话，又加上初来乍到有些认生，所以更无言语。俩人都不说话，就这样僵持着，气氛渐渐变得有些僵冷。
“春美！”恰在这时，外面有人喊。听声音仍是个女孩儿，嗓音高昂，透出乐观、自信、快乐的心境。
那女孩儿朝窗外照了照，烦道:“又来找我来了，我打发她走。你等我一会儿。”说完出了门。她站在过道里，望着楼下喊:“晓晓，我今天有点事，不能跟你玩了，有空我去找你。”
楼下站着个皮肤雪白，大眼睛的女孩儿，脸上写满快乐。当下应一声，“好”，飞跑走了。
春美回到屋里，道:“我同学，天天来找我，都烦死了。
“春美——”
没过一会儿，楚晓又来了。
“怎么又来了！”春美心烦而又无奈地再次出了门。
“你有什么事啊？”夏小草道，“你告诉我，或许我能帮你。”
“你帮我？”春美不客气道，“这可不能让别人帮。行了，你走吧。”
“你家里是不是有客人？”
“没有。”
楚晓跑上楼。
春美有点慌:“你怎么还上来了！”
“既然家里没人，我跑累了，让我进屋坐一会儿。”
“不准进！”春美拦住路。
“以前，你每次都让我进的。”楚晓感觉今日不同往日，“你家里是不是来了客人？你家里那点事，我早就知道了。”
“有没有客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就看一眼。”
“不行！”
“看一眼都不行！”楚晓说完便往里闯，“今天，我非要看一眼。”
春美忙挡住门口。
“你让开！”
“不让！”
“是苏老师让我来的。”
“我妈都给你说了？”
楚晓“嗯”了一声。
“我告诉你，”春美小声道，“他是我妈从路上捡的，不是什么大人物。”
“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咱谁跟谁啊！再说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呢。”楚晓有些失望，又道，“那你借我十块钱。
“对了！”春美恍然道，“上次，你欠我十块钱还没还呢。”
“苏老师不是说不用还了？”
“那是十块钱啊！我不管，你快还钱！”
“我没钱，等有钱了再还你。”
“等你有钱？你一年没钱，一年都不用还了？不行！今天必须还！”
“好吧。我去借钱还你。”
楚晓难过地走了。
春美回到屋里，松了一口气，道:“她可算走，可真难缠！没过一会儿，她又突然道:“我妈又回来了！每次都是这样！”说完便急急出了门。片刻，外面传来苏月和春美的对话:“不是给你说了那钱不用还了，你怎么还要？人家哭着来找我，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家那么困难，我这做老师的再不帮帮他，还有谁帮他！”
“谁叫她不走！”
“是我告诉她的。”苏月坦白。
“我就知道。在学校，她处处压我一头，搞得我没有一点面子！”
“人家成绩好，是因为人家平时用功。你想想你自己平时有没有用功。”
“我承认我不如她用功，但我们之间的差距也不至于那么大！一定是你偏心，暗里教她！”
“我承认暗里教过她，但主要还是人家有天分。天分这东西可不是教出来的。”
“人比人，气死人！”春美不服又无奈。
“她可是我最好的学生，你可不能欺负她。将来，妈还要靠她呢。”
春美默然。
“她来了。”苏月忽道，“你俩去玩吧。给你十块钱给她。”
春美下了楼，道:“小草，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提钱的事了。”
“没关系。”
“走！”
楚晓和春美高高兴兴一起走了。
许小默有点羡慕。他对楚晓有点兴趣，只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下午。楼下响起小贩的调侃声:“苏老师，你也太小气了，连一碗面都舍不得管。”
“你们不要乱说！”
苏月推门进来，问:“你没吃饭？”
“没。”
“不是给你钱了吗？”
“我不饿。”
“苏老师，我说的没错吧。”那小贩又喊。
苏月有些生气，出门喊:“你们再喊就别在这摆摊了。要不是我说情，你们能在这摆摊！”话落楼下顿时鸦雀无声了。
汽车驶出了一段距离，那司机才道:“苏老师，你真打算带他去省城？”
这个中年女人名叫苏月，是星辰艺术学院音乐老师。当下带着些傲气道:“是他自己要去，我又没逼他。”
司机提议道:“我看还是让他下车吧！”
“都走这么远了，还让他下去干嘛！”苏月不答应，“再说帮帮人家怎么了！”
“苏老师，你心里想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可是名声在外。只是我没想到你连小孩子都不放过！”司机语气里带点义愤。
“别说了！”苏月威胁道，“我的事，你少管，再说下次不坐你车了。”
司机妥协了，说了一声，“不说了！”
苏月才“嗯”了一声。
司机又对许默道:“你胆子够肥的，就不怕遇到坏人？”
许小默没搭腔。
“哪有坏人？”苏月又对许默道，“你放心，跟着我绝对安全。”说完便慢慢闭上眼睛，眯起觉来。
许小默可不想睡，望着窗外观景，他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何要睡觉。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明白了，长路漫漫难煎熬，最易打发时间的方法就是睡觉，于是也闭上眼睛睡起来。
许小默醒来时，天已黑了。路边出现参差不齐的房屋。
“到家了！”
苏月语气里带着些许欢喜之情。
片刻，汽车停在一座大楼前。许小默下了车，跟着女人进入楼内一间房。房里摆着一排红漆家具，一张单人床。
许小默心想，“今晚没地方睡了，她不可能把床让给他睡。”
果然，苏月说了一声:“你睡地上吧”，就合衣躺床上睡去。
许小默瞅着地上发愣——这怎么能睡人？
苏月忽又起床，出了门，片刻回来，把一块布铺在地上，道:“睡这上面。”说完又回床上睡了。
许小默早上醒来，苏月道:“我去上班，给你十块钱吃饭。”说着递给他。
苏月走后，许小默出门来到外面。路旁正好有家早点铺子。问面多少钱，那人说七元。他见十块钱买不了两碗面索性不吃了。
（五）
回到家里没一会儿，一个面色略黑，相貌平常的女孩推门走了进来，看见许小默道:“听说我妈带回来一个小白脸，我过来看看。”
瞅了许小默一会儿，道，“这次还差不多！以前都是什么人啊！只是，配我还差不多。”说完目光仍不离许小默，就这样干巴巴瞅着。
许小默平时就不爱说话，又加上初来乍到有些认生，所以更无言语。俩人都不说话，就这样僵持着，气氛渐渐变得有些僵冷。
“春美！”恰在这时，外面有人喊。听声音仍是个女孩儿，嗓音高昂，透出乐观、自信、快乐的心境。
那女孩儿朝窗外照了照，烦道:“又来找我来了，我打发她走。你等我一会儿。”说完出了门。她站在过道里，望着楼下喊:“晓晓，我今天有点事，不能跟你玩了，有空我去找你。”
楼下站着个皮肤雪白，大眼睛的女孩儿，脸上写满快乐。当下应一声，“好”，飞跑走了。
春美回到屋里，道:“我同学，天天来找我，都烦死了。
“春美——”
没过一会儿，楚晓又来了。
“怎么又来了！”春美心烦而又无奈地再次出了门。
“你有什么事啊？”夏小草道，“你告诉我，或许我能帮你。”
“你帮我？”春美不客气道，“这可不能让别人帮。行了，你走吧。”
“你家里是不是有客人？”
“没有。”
楚晓跑上楼。
春美有点慌:“你怎么还上来了！”
“既然家里没人，我跑累了，让我进屋坐一会儿。”
“不准进！”春美拦住路。
“以前，你每次都让我进的。”楚晓感觉今日不同往日，“你家里是不是来了客人？你家里那点事，我早就知道了。”
“有没有客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就看一眼。”
“不行！”
“看一眼都不行！”楚晓说完便往里闯，“今天，我非要看一眼。”
春美忙挡住门口。
“你让开！”
“不让！”
“是苏老师让我来的。”
“我妈都给你说了？”
楚晓“嗯”了一声。
“我告诉你，”春美小声道，“他是我妈从路上捡的，不是什么大人物。”
“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咱谁跟谁啊！再说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呢。”楚晓有些失望，又道，“那你借我十块钱。
“对了！”春美恍然道，“上次，你欠我十块钱还没还呢。”
“苏老师不是说不用还了？”
“那是十块钱啊！我不管，你快还钱！”
“我没钱，等有钱了再还你。”
“等你有钱？你一年没钱，一年都不用还了？不行！今天必须还！”
“好吧。我去借钱还你。”
楚晓难过地走了。
春美回到屋里，松了一口气，道:“她可算走，可真难缠！没过一会儿，她又突然道:“我妈又回来了！每次都是这样！”说完便急急出了门。片刻，外面传来苏月和春美的对话:“不是给你说了那钱不用还了，你怎么还要？人家哭着来找我，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家那么困难，我这做老师的再不帮帮他，还有谁帮他！”
“谁叫她不走！”
“是我告诉她的。”苏月坦白。
“我就知道。在学校，她处处压我一头，搞得我没有一点面子！”
“人家成绩好，是因为人家平时用功。你想想你自己平时有没有用功。”
“我承认我不如她用功，但我们之间的差距也不至于那么大！一定是你偏心，暗里教她！”
“我承认暗里教过她，但主要还是人家有天分。天分这东西可不是教出来的。”
“人比人，气死人！”春美不服又无奈。
“她可是我最好的学生，你可不能欺负她。将来，妈还要靠她呢。”
春美默然。
“她来了。”苏月忽道，“你俩去玩吧。给你十块钱给她。”
春美下了楼，道:“小草，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提钱的事了。”
“没关系。”
“走！”
楚晓和春美高高兴兴一起走了。
许小默有点羡慕。他对楚晓有点兴趣，只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下午。楼下响起小贩的调侃声:“苏老师，你也太小气了，连一碗面都舍不得管。”
“你们不要乱说！”
苏月推门进来，问:“你没吃饭？”
“没。”
“不是给你钱了吗？”
“我不饿。”
“苏老师，我说的没错吧。”那小贩又喊。
苏月有些生气，出门喊:“你们再喊就别在这摆摊了。要不是我说情，你们能在这摆摊！”话落楼下顿时鸦雀无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