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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宫变

    瑞祥宫寝宫。

    暖炉里的火很旺,那只金刚鹦鹉热得在绳圈上来回跳着,瞪着眼睛看着刚从床帷里出来的一男一女。

    “你还是不要留宿在此,免得明早被宫女撞见。”何太后披上了皮袄,坐在梳妆台前理着头发。

    “不妨事,让劳侍中把宫女都撤下即可,再说眼下谁还敢乱嚼舌头。”萧一南敞开着衣襟,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

    “你还嫌外面的闲话少吗,说孤家让你自由出入后宫,坏了宫里的规矩,萧光渝和姚大勇这两个叛贼说得有多难听你不知道吗?”何太后恨恨地说道。

    “他们又没有什么证据,太傅很快就能拿下他们,到时候全斩首了,给你出气。”萧一南笑道。

    “宫里人杂,看着乖巧的,背后不定怎么反咬一口,卖主求荣的事还少吗?”

    萧一南走到何太后身后,搂住了她,“胜者为王,那些个叛贼一旦被抓,没人敢说三道四。再说了,前朝这档子事也不是没有过。”

    “你说得倒轻巧,”何太后哼了一声,“贺贯之那边有消息了吗?”

    “我一直着人在打探消息,来之前说是幽州全境的叛军已被贺太傅派出的军队击败,全贼之子如丧家之犬,没了外援,又是贺太傅亲自出马对付大业叛军,城北的姚大勇坚持不了多久了。”

    “消息可靠吗?”

    “自然可靠,贺太傅派去幽北的是边戍骠骑将军王可,此人原来是元度的人,因得不到重用,后来跟了贺贯之,被太傅委以重任,我与他也私交甚好。此次在幽北重镇幽州斩敌千余,王将军已飞信报捷。”

    “这个元度,师从高阳,但文不能主持朝纲,武又不及太傅,原本孤家还打算养着他,将来用来对付太傅,可惜终究难以成事。”何太后叹了口气。

    萧一南暗自一笑,“现全贼已死,余部几近剿灭,我们可以腾出手对付太傅了。”

    “先不急,贺贯之羽翼丰满,根基牢固,又懂得韬光养晦,远非全炳昌之流可比,加上平定叛乱有功,若现在下手,恐又人心惶惶。”

    “全贼固然当杀,但他死后,太傅可就一人独大了,万一他拥兵自立,我们无法与之抗衡。”

    “莫要过于担心,孤家已找到他的软肋。”

    “亚布城?”

    “小四果然聪明,正是。”

    “这个我曾想过,圣上是在亚布城他的手里遇刺驾崩的,为了不让全贼借题发挥,我们才去扶风城迎回了萧楚欢,可萧楚欢终究只是假圣上,且又失踪了,要是还回得来,便让萧楚欢继续做假圣上,若是回不来了,那就可以找个机会拿下贺贯之,圣上在他手里遇刺,本就是死罪,更何况是不是他杀的都未可知。”

    “段缈缈果真是被淳于安救走的?”

    萧一南点了点头,“是。”

    “没想到他是巴图教徒,也怪我,没看出来,还让郝濂重用他。”

    “所幸他没有做有损我们的事,段缈缈终究只是一个女人,出宫也掀不起浪花。”

    “怎么,段缈缈要是不出宫,你不安心了?”何太后白了萧一南一眼。

    萧一南赶紧说道,“段氏在不在宫,我不关心。我在意的是太后的安危哦,竟然有淳于安这样的巴图教徒一直在隐匿在内务府,又经常出入后宫,这郝濂脱不了干系。”

    “你真这么想的?”何太后浅笑道。

    “太后,我还在想,这淳于安武艺高强,却自甘入宫做太监,不简单,他知道多少?宫里会不会还有余党?”

    “他在内务府一直独来独往,也就是和劳侍中关系近一些。”何太后想了一会又问道,“还是没找到欢儿吗?”

    “还没有。”

    “这刺客的背景查清楚了吗?那个贱婢招了没有?”

    “全氏还没进大牢就招了,她说压根不知道梅儿的来历,还说圣上吃黑参流了血,不怪她,是傅香子带入宫中的,她不知道这东西有毒,在大牢里又是哭又是闹,等听说全炳昌死了,她都吓呆了,这些天都没进食,估计也活不久了。”

    “唉,虽然可惜了显儿和欢儿这对孪生子。”何太后嘴角微微扬起。

    “太后仁慈,好歹他们也算过过当圣上的瘾了。”

    “虽说他们并不是我生的,但从小把他们带大,哪怕是那一系的,终究还是有感情的,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天闻。”

    “太后真的相信萧显是在亚布城被刺客所杀?”

    何太后脸色一变,“怎么,你是怀疑贺贯之?”

    “会不会他杀了萧显,假称是刺客所为。”

    “可他这么做有什么好处?,死前显儿还答应了全炳昌要把皇位禅让给萧光渝,这节骨眼上,显儿儿死在亚布城,他必定被全炳昌质疑。”何太后摇了摇头,又道,“若是贺贯之所为,欢儿从扶风城出来,也不会这么安稳。”

    “如果不是他,那就没人了,好端端的,怎么会有刺客去行刺萧显,而且还不肯放过萧楚欢。”

    “你的意思是刺杀显儿和欢儿的是同一拨人?”

    “嗯,而且是买凶杀人,这两次行动都是江湖武林高手所为。”

    “行刺显儿的,一定是想挑起贺贯之和全炳昌的矛盾,此人用心极其险恶,显儿也就算了,我不该再把欢儿也扯进来。”

    “萧楚欢常年在外,我看他倒是比萧显沉稳很多,假若能找回来,继续做圣上,也未尝不可。”萧一南盯着何太后看着。

    “小四,你是在试探孤家吗?”

    “不敢。”

    “你放心,孤家心里清楚,欢儿再好,也终究是那疯王的儿子,孤家岂会让疯王的后人一直掌控天闻,之前只是怕全炳昌发难,才去接了欢儿,也是孤家故意让欢儿去全氏那露面,这一切不都是为了不让全炳昌怀疑吗,如今全炳昌已被拿下,欢儿再回来也无必要了,如此消失虽然对你是好事,但终究还是要打探到他的下落才好,毕竟孤家还把外甥女许给了他。”

    萧一南宽了宽心,笑道,“只是疯王知道了,不知作何感想。”

    “说起疯王,你之前找的人都到大业了?”

    “是。”

    “这些人都是江湖里的人?不会留下什么把柄吧。”

    “都是黑星会的,太后放心,此事我做得很隐蔽,阮广就本身是个武术练家,我疏通了他下面的方太监,说是方太监的一个远方亲戚找的黑星会,阮广就不知道这群人其实是我引荐的,他试过其中几个的武功,都远在他之上。”

    “武功再强,恐怕遇到地牢里那个野兽,也是无可奈何吧。长秋寺地牢里那个,不还是黑星会的魁首吗?在里面呆了十年了,还是除不掉那野兽。”

    “这次不一样,阮广就想了一个办法,他们只要按计行事,疯王和那野兽都得死。”

    “阮广就这只老狐狸,看全炳昌倒台了,马上就投靠我们了,算他识相。”

    “呵呵,他找到我时,我并没有马上答应他,这个老家伙鬼的很,谁知道他会不会使诈,我让他先交投名状。”

    “什么投名状?”

    “我让他帮我找到刘仕龙,带回大业交给我。”

    “刘仕龙?”

    “代王的楼船将军,被全炳昌逼着在孚阳造去幽北的冰船。”

    “冰船这事可靠吗?癸水玲珑真的在幽北?”

    “这事小四也有安排了,若我们拿不到癸水玲珑,也不能让其他人拿到,所以我设了计,让阮广就把会造船的刘仕龙骗到大业,这样,即便要去幽北,也得由我们说了算。”

    “小四你果然想得周到。”何太后露出了笑容,又问道,“这些黑星会的人你是从哪里找来的?”

    “也是托人找的。”

    “这些人嘴巴紧吗?”

    “这些人只管拿钱,其他都不问。”

    “什么时候动手?”

    “后日,到时候我会亲自压阵,太后就听好消息吧。”

    “嗯,你可记住了,其他事都能说得过去,就是显儿和欢儿的身世,可万不能泄露。”

    “太后放宽心。”

    “知道这事的人,一共只你我、劳侍中、刘妈四人,外面只道是疯王那一脉只留下了萧光渝和萧念这两个没有野心的皇子,但要是让别人知道显儿和欢儿的事,那孤家当年可就是欺瞒圣上了。这可只有死路一条了。”

    “小四知道,还是太后有远见,当初留下了萧懋这两个儿子,他要是在地牢里知道自己两个儿子成了燕王之后,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了。”

    “那还不是你叔叔想要皇子想疯了,孤家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留了这疯王的一对皇子,否则还不是让那个顾妃做了皇后。”

    “这也真怪了,燕王这么多妃子,就是生不出一个皇子。那疯王却有四个皇子。”

    “这怨谁去,要怪只能怪你那叔叔没用。”

    “哈哈,等小四登基了,保管皇子成群。”萧一南笑道。

    “孤家倒是要看看哪个贱人敢!”何太后脸色一变。

    “啊哟,小四心里那还有其他女人。”

    “哼,你们男人还不是见一个喜欢一个,孤家现在已徐年半老,过些年怕是要被你打入冷宫了。”

    “哪会,小四要是能登基,仰仗的都是太后,这辈子一定好好服侍太后。”萧一南伸手握住了何太后的手。

    “说到这,还有件事,得让你知道了。”何太后的脸上突然泛起了红晕。

    “何事?”

    “就算不清理贺贯之,也是得考虑你登基的事了。”

    何太后顿了顿,幽幽地说道,“孤家有了。”

    “什么?”萧一南愣了一下。

    “孤家有喜了。”

    “有喜了!”萧一南瞪大了眼睛。

    “也就是这两天才发现。”

    这时,门外传来啪的一声响,像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谁在外面。”何太后一惊,朝着萧一南做了个手势。

    萧一南迅即躲在了床帷之后。

    “太后,是我。”

    门外是劳侍中的声音,“晚上的燕窝熬好了。”

    已经是子时了,何太后近来睡眠不好,这阵让劳侍中每晚送燕窝。

    “怎么这么晚还送。”何太后皱了皱眉头。

    “太后吩咐过,要是见屋里有灯光,就来问一下,刚才奴婢不小心,碰掉了碗盖。”劳侍中答道。

    “不用了,你退下吧。”

    “是。”劳侍中应了一声后,悄无声息地离去了。

    “她不会听到吧?”萧一南从床帷后走了出来。

    “劳侍中一直跟着我,不碍事,不过,还是要小心些。”

    何太后放下钗子,拿起了铜镜,只听那只金刚鹦鹉突然叫了起来。

    “有喜了。”

    吓得何太后一哆嗦,手里的铜镜掉在了地上。

    “畜牲,让你乱说。”萧一南伸手就要去捉那鹦鹉。

    谁料那鹦鹉似有灵性,双爪从鸟圈上松开,扑腾一下飞到了门旁,双爪紧紧握着了门上的木格,“有喜了,孤家有喜了,孤家有喜了。”

    “哎哟,你快捉住它!”何太后推了一把萧一南。

    萧一南赶紧走到门旁,两手围拢,将鹦鹉的去路封住。

    那鸟儿似乎感觉到了不妙,瞪大了眼睛凝视着萧一南,看了一会,它鼓起翅膀,又叫了起来,“有喜了,孤家有喜了。”

    “你还来劲了,找死。”萧一南瞅准了机会,猛地朝那鸟扑去。

    只听咔嚓一声,萧一南用力过猛,门竟被他推倒了。

    那鸟儿振着翅膀朝外飞去,边飞边还在喊着,“有喜了,孤家有喜了。”

    萧一南大惊,敞着衣襟朝那鸟儿追去。

    刚转过内廊拐角,突然闪出一个人影,接着寒光一闪,一把匕首猛地插入了萧一南的腹部。

    萧一南捂着腹部,惊恐地看着站在他对面,神色慌张的劳侍中!

    “劳……”萧一南倒在了地上。

    内廊里突然灯火通明,一群身穿甲胄的虎贲军冲了出来,一时间整个瑞祥宫人声鼎沸。

    那只金刚鹦鹉就像受到了刺激一样,疯狂拍打着翅膀,在瑞祥宫内窜来窜去,不停叫着,“有喜了,孤家有喜了,孤家有喜了。”

    整个宫中乱成了一片。

    此时,劳侍中身后的一群虎贲军中,走出一个穿着文服的中年男子,走到倒在地上的萧一南跟前。

    “萧一南,蛊惑太后行苟且之事,你可知罪。”

    萧一南忍着痛,抬眼望去,惊讶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是你!”

    这个中年男子是元度!

    萧一南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此刻带兵杀进瑞祥宫的竟然是自己最信赖的长史元度!

    他脑海里浮现出一年前在王府里与元度的对话。

    “元大人,本王今日才知道原来元大人心里一直是装着太后的,这么多年了,若非元大人点醒,本王还真没发现。”

    “四王爷,下官只是区区一介长史,不图什么,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可之前朝堂这时局,逼得每个人都得设法自保,不是傍着全炳昌,就要靠着贺太傅,但下官再无用,也断然不会与全炳昌同流合污,下官心知肚明,天闻要展大业,还得靠太后和四王爷。”

    “元大人说错了吧,太后终究是一女流,本王又无实权,如何靠我二人?又有实权又有兵权,又不为元大人摒弃的,不应该是太傅吗?”

    “太傅自然是国家的肱骨之臣,下官一直敬仰不止,但太傅只是守业之人,并非创业之人,太傅之守,不过是燕王的社稷,匡天闻大业者,在下官看来,还得是四王爷。”

    “元大人休要胡言。”话虽如此,萧一南脸色并无不悦之色。

    “下官虽无文韬武略,但长于读史,由古及今,才有此言,可否容下官一一道来。”

    “你且讲来。”

    “燕代之争,燕王一脉虽胜出,但代王之后尚有萧光渝一系,且代王的旧臣依旧广布,燕王根基并不牢靠,子嗣日后恐仍多坎坷。此其一。

    “天闻燕代纷争数十年,每隔二十年就要起一次内乱,百姓早已不堪忍受,无论燕王还是代王,都已失民心。此其二。

    “当今圣上,虽为燕王之子,但生性懦弱,又热衷后宫男女之事荒于朝政,此性格极易受权臣摆布,日后恐不是为大司马把控,便是由太傅左右。届时,恐朝局难免动荡,四王爷与燕王之后交好,恐会受连累,此其三。

    “若四王爷能着眼将来,乘眼下纷乱之势,培植自己的力量,一旦时局变化,当可自立门户,挽救天闻萧氏大业。”

    萧一南听完大喜,他没想到平常看似与世无争的元度竟有此雄才大略,从此便暗自将元度视为心腹谋臣,凡事皆与其商议。

    三个月前,萧显受全炳昌胁迫,意欲禅让帝位给萧光渝的消息泄露后,贺贯之请示何太后,借打猎之名将萧显困在亚布城,想尽一切办法要打消萧显禅让的念头。但萧显却只想能与心爱的嫔妃欢度余生,对做皇帝已没有任何兴趣。

    眼见劝诫未果,贺贯之密报何太后,商议以对外称病的方式软禁萧显,甚至想出了在后宫中找一个嫔妃假冒产下皇子,然后废显帝立新帝,让全炳昌彻底死心。

    萧一南得到消息后,立即找元度商议。

    “主上,萧显若在,不管是萧光渝还是假皇子登基,均对主上不利。”

    “那该如何应对。”

    “此时应当机立断,绝不可让萧显成为主上日后的障碍。”

    “你的意思?”

    元度做了个手势。

    萧一南吓了一跳,压低了声音道,“你是要杀萧显?”

    元度点了点头。

    “暗杀?非要如此吗?”

    “杀帝,有三个好处。”

    “你说。”

    “其一,除掉萧显,全炳昌让萧光渝继位并控制朝政的想法便破灭了。

    “其二,萧显若被刺,死于亚布城,贺贯之难咎其辞,无论怎么解释,在萧显要禅让的关口,偏偏去亚布城而且由太傅陪同,这势必引起全炳昌的质疑,若全炳昌与贺贯之由暗争变明斗,必定两败俱伤,主上便可坐享其成。

    “其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萧显若死,燕王便无后了,本官可与为师高阳抢先上呈太后,立主上为帝,因贺贯之与全炳昌一时半会分不出胜负,为权衡燕代两派势力,立主上是唯一可行之策,最不济也可摄政。”

    “可谁能担此任务,还决不能走漏消息。”萧一南心跳加速起来。

    “主上若能下决心,下官已有人选,就是需要支付可观的报酬。”

    “是何方神圣?”

    “主上听说过黑星会吗?”

    “黑星会?文寒远那个武力榜上好像有黑星会的人,那可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江湖人士。”萧一南完全没想到元度竟然会和黑星会这类组织有瓜葛。

    “他们杀人,但是理由很简单,拿报酬,而且是根据被杀人的身份起价,要价非常高。”

    “报酬好说,但一定要一击而中,万一被擒,嘴巴不严……”

    “主上放心,这次出手的人不简单,是黑星会顺庆分舵的舵主,普天之下,能拦得住他的人不多,能让他出手,不完全是报酬的问题。”

    “哦,不光为报酬,还有其他缘由?”

    “主上可知道长秋寺地牢有个比疯王更疯狂的疯子吗?”

    “好像听说过,说是地牢里有不明来历的野兽,阮广就请这人来杀这野兽。我只当是个笑话,难道是真有此人?”

    “确有此人,此人便是黑星会的魁首。他在地牢里呆了足足十年,也没捉到那个野兽。”

    “竟然有此等怪事。”

    “正因为此人在地牢中,黑星会群龙无首,四分五裂,但这黑星会有一个老魁首留下的刺杀任务清单,其中还剩下的最难杀的人里,有一个是天闻皇帝。只要谁先杀了天闻皇帝,这人便能做新魁首。”

    “天闻皇帝又岂杀得完?”

    “杀完一个任务便算完成了。”

    “嗯,不过,你刚才不是说黑星会都是收钱杀人,这个付钱要杀天闻皇帝的是谁?”

    “这个下官也不清楚,或许是代王的人兵败后找的黑星会。但正因为有这个刺客清单,这个分舵舵主才会为了魁首宝座,接受刺杀任务。”

    这次谈话之后,萧一南答应了元度的提议。

    果然,后来萧显被刺杀,除了两个贴身太监宫女看见一个黑袍人进出寝宫外,一点消息都没泄露。

    只是没想到贺贯之与何太后又弄出去扶风城迎回萧楚欢这一出来。

    直到萧楚欢遇刺,萧一南才被告知,这还是黑星会所为。

    不知过了多久,萧一南感觉身体越来越轻,眼睛越来越迷糊了,脑袋里还在回放着元度和自己说的话。

    突然听到一个女人的哀嚎声。

    萧一南努力睁开眼,依稀看见是蓬头垢面的何太后正扑在他身上,他挣扎着想要伸手去抚摸何太后的头发,手伸到一半,便无力地垂了下去。

    这个世界太残酷了,终于可以离开了。

    这是萧一南最后的感悟。

    何太后抹了抹眼泪,愤怒地看着劳侍中,举起染着萧一南鲜血的手指,“你,很好。”

    劳侍中正在边上呆呆地看着何太后。突然,她冲上前去,抢过一名虎贲军腰上的长剑,朝自己脖颈一抹,顿时,一股鲜血喷涌而出,劳侍中倒地身亡。

    元度冷冷地看着这一幕,挥了挥手,“把太后关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