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挑食可不好
其后，我们找了一间位于住宅街区的空屋，暂作休息。
擅长追踪的枭爷已死，凯文先生他们几人都没有能够追踪、定位的异能，如果要再次找到我们，势必得寻求乌托邦其他成员的协助，那样就得先说明情况，需要时间。总之，大概不用担心重演不久前遭受砲击的情况。
相当幸运的，我们在二楼房间找到几碗泡面。放在衣柜深处，盖著好几件旧衣服，推测原本的住户也忘了这些泡面的存在。
以璇和亚柏大叔移动到厨房料理，杏奈也单手抱著鲸鱼布偶，站在旁边的小凳子上，鼓起脸颊探著头，看似想要帮忙却不晓得该从何下手。
子宁姊意外在卧房找到一个出国旅行用的大行李箱，似乎打算用来存放今后找到的物资，很认真地擦拭著深蓝色外壳。
当初招揽子宁姊是希望她发挥『独弦哀歌』的异能，在战斗时进行协助，可不是希望找一位专门搬行李的。不过既然她本人有这个意愿，倒也不好泼冷水。
我站在前门门边，单手持著警棍放哨，等到以璇他们煮完不晓得该称为午餐还是晚餐的泡面才坐到客厅沙发上。
单手捧著瓷碗，我突然想到以前也在大学宿舍吃过泡面。
那个时候，子宁姊尚未加入我们，也尚未见过叶月小姐，更没有想过会和凯文先生他们成为敌对的立场──
我试著回想更多细节，不过模糊不清，似乎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你连这种小块的干燥香菇也不敢吃吗？“以璇蹙眉问。
“乌鸦小弟，挑食可不好。“
“只是稍微在想事情啦。“
我苦笑摇头，继续吃著泡面。
✥
简单填饱肚子后，我们各自待在屋内各处打发时间。
以璇将杏奈抱在怀中，坐在沙发用日文聊天。
子宁姊又回去整理那个行李箱，已经将内外都擦得很干净了。她似乎想要找贴纸一类的东西贴在表面标示，不过翻了好几个抽屉都只有胶带，正皱著眉思考要不要贴。
亚柏大叔重新包扎了伤口，倚靠墙壁坐着休息。
我看著这幅画面，内心涌现某种不真实感，片刻才走到以璇旁边。
“干嘛？“
“杏奈显示的『敌人』光点只剩下两个，既然不是亚柏大叔下的手，大概就是凯文先生了。以若提过那个杨为舜很有正义感，最有可能对凯文先生的做法感到不满，甚至表示反对。让这样的人活著只是徒增麻烦，若回到根据地讲出家主命令的前因后果也会造成困扰，不如杀了，然后嫁祸到我们身上，这么一来无须家主命令就可以让乌托邦成员追杀我们，帮伙伴报仇。“
“真是性格恶劣啊。“以璇勾起嘴角。
“感谢夸奖。“
我应了声，继续说下去。
“从杨为舜带著原本身为警官使用的手枪、没有上缴这点来看，推测凯文先生维持著我们当初在北车遇见时的形象，扮演公正无私的领导人，不会使用太过强硬的手段，也不会逼迫成员交出武器。当时他懊悔著使用家主命令，或许是事实。“
“那又如何？命令已经下了，既然他没有尝试取消，事情也就是这样了。“
以璇冷静地说，尽可能地不将情绪表现在语气上，一边温柔梳著杏奈的金发试图绑成辫子。
我低头注视稍微左右摇著身子、似乎很期待辫子编好的杏奈。
“没事吧？“以璇突然问。
“嗯？你在说什么？“
我笑著敷衍过去，走到厨房区域，用力握紧手指，让指甲深深刺入掌心。当肾上腺素退去之后，那个感觉再度浮现掌心，即使用力捏紧也难以抹去。
这是正确的判断。
只要身为家族的成员，就无法违逆家主命令。
既然枭爷收到了家主命令，除了杀死我们，否则不会停止。
──这是正确的。
我再度在心底重复。
以前曾经在深夜的大学宿舍里询问过以璇，“是否会在这个世界杀人“。
当时她淡然表示如果那是返回原本世界的必要手段，就会下手。
并非“唯一手段“，而是“必要手段“。
即使现在知道那个回答只是逞强，她比起何人都还要温柔，所以当初毫不犹豫地主动去向杏奈搭话、在不晓得叶月小姐的身分时没有见死不救，对于带著子宁姊回到根据地也没有表示反对意见。
刻意装出来的强势态度只是为了掩饰真心。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再度握紧手指想要盖过那个感觉。
这时候，亚柏大叔站到了厨房门边。
“伤势没事了吗？“
“姑且可以走，以前其实受过更严重的伤。“亚柏大叔停顿片刻，压低嗓音说：“乌鸦小弟，不要太过依赖『时间回溯』这个异能。虽说可以让时间回溯，然而还是有冷却时间，无法连续发动。“
“我知道。如果回溯完的时间点依然处于『束手无策的局面』，像是已经被砍中要害，又或者正从半空中坠落，那样就没有意义了……大叔你只能够等待冷却时间结束，再度发动异能，回溯至那个束手无策的局面，无限重复直到放弃为止。“
亚柏大叔露出苦涩神情。
“你有猜到啊……“
“稍微有个底。毕竟我的『等价交换』不能用，多出来的时间都拿来思考你们的异能了。彻底理解这些情报也能够避免计划出现破绽，这也算是队长的职责。“
“既然如此，却从来没有追问过细节？“
“没有那个必要，而且如果真的遇到非说不可的事态，我相信你会主动开口。就像现在这样。“
亚柏大叔有些怔住了，无奈苦笑。
我深呼吸一口气，大步走回客厅，开口说：
“我们接下来去土城谈判吧。“
“主动过去吗？“亚柏大叔猛然止步，显然难以理解。
“认真的吗？“以璇蹙眉问。
我冷静地解释：
“乌托邦一方有著人数优势，时间拖长了，对我们而言只有坏处。如果凯文先生拉拢其他队伍，今后我们将会寸步难行，甚至有可能与第三支家族出现争执、战斗，一旦有人受伤就会令状况更加棘手。“
“这样会不会想得太远……而且太过悲观了？“
“一旦陷入那种局面就无法挽回了，因此必须避免。“
“那样也没有必要主动前往他们的根据地吧？“
“只要待在新北市、台北市，都有可能处于『定时砲击』的射程之内，反过来讲，最安全的场所就是土城附近，直接在乌托邦的根据地附近谈判，这样可以保证不会受到砲击。“
“乌鸦小弟，你为什么如此警戒『定时砲击』这个异能？“
亚柏大叔忍不住问。
我瞥了一眼听不懂讨论却很认真坐在椅子上面的杏奈，知道如果没有给出明确的理由，肯定无法说服他们，于是叹息著坦白。
“我和以璇去内湖的那几天，遇到了穿著重装铠甲的区域BOSS，这件事情已经提过了，然而细节没有讲得很清楚。当时我们居于弱势，打不倒区域BOSS也没有办法突破无数僵尸的包围，被杀死只是迟早的事，没想到在一瞬间，包含区域BOOS在内的数百只僵尸都像是被同时击中要害，倒地不起。“
“肯定是异能。“
亚柏大叔断言。
“是的，我原本以为是以璇在生死关头激发出潜力，用『远端操控』控制著石子、螺丝之类的细小硬物，同时射穿僵尸群的要害，不过事后回想发现有许多说不通的部分。“
以璇不禁蹙眉，显然因为叶月小姐一事所带来的打击，不曾仔细回想那些疑点。
亚柏大叔单手搔著胡渣，认真问：“你觉得那是『定时砲击』造成的？“
“既然凯文先生的『陈旧伤疤』出现了变化，等同于有两种效果，那杰克的『定时砲击』或许也是如此，拥有『广范围砲击』与『精准砲击』两种效果。如今在他被下达家主命令的状况下，会不惜一切杀死我们，危险程度比起凯文先生更高。“
我平静地说出结论。
房内众人都不禁陷入沉默。
子宁姊忍不住望向窗户，紧张地窥探天空。
“行吧，乌鸦小弟是家主，这方面拥有最终决定权。我不会反对。“
亚柏大叔的这句话似乎成为了关键，以璇和子宁姊也都不再反驳，接受了这个决定。
擅长追踪的枭爷已死，凯文先生他们几人都没有能够追踪、定位的异能，如果要再次找到我们，势必得寻求乌托邦其他成员的协助，那样就得先说明情况，需要时间。总之，大概不用担心重演不久前遭受砲击的情况。
相当幸运的，我们在二楼房间找到几碗泡面。放在衣柜深处，盖著好几件旧衣服，推测原本的住户也忘了这些泡面的存在。
以璇和亚柏大叔移动到厨房料理，杏奈也单手抱著鲸鱼布偶，站在旁边的小凳子上，鼓起脸颊探著头，看似想要帮忙却不晓得该从何下手。
子宁姊意外在卧房找到一个出国旅行用的大行李箱，似乎打算用来存放今后找到的物资，很认真地擦拭著深蓝色外壳。
当初招揽子宁姊是希望她发挥『独弦哀歌』的异能，在战斗时进行协助，可不是希望找一位专门搬行李的。不过既然她本人有这个意愿，倒也不好泼冷水。
我站在前门门边，单手持著警棍放哨，等到以璇他们煮完不晓得该称为午餐还是晚餐的泡面才坐到客厅沙发上。
单手捧著瓷碗，我突然想到以前也在大学宿舍吃过泡面。
那个时候，子宁姊尚未加入我们，也尚未见过叶月小姐，更没有想过会和凯文先生他们成为敌对的立场──
我试著回想更多细节，不过模糊不清，似乎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你连这种小块的干燥香菇也不敢吃吗？“以璇蹙眉问。
“乌鸦小弟，挑食可不好。“
“只是稍微在想事情啦。“
我苦笑摇头，继续吃著泡面。
✥
简单填饱肚子后，我们各自待在屋内各处打发时间。
以璇将杏奈抱在怀中，坐在沙发用日文聊天。
子宁姊又回去整理那个行李箱，已经将内外都擦得很干净了。她似乎想要找贴纸一类的东西贴在表面标示，不过翻了好几个抽屉都只有胶带，正皱著眉思考要不要贴。
亚柏大叔重新包扎了伤口，倚靠墙壁坐着休息。
我看著这幅画面，内心涌现某种不真实感，片刻才走到以璇旁边。
“干嘛？“
“杏奈显示的『敌人』光点只剩下两个，既然不是亚柏大叔下的手，大概就是凯文先生了。以若提过那个杨为舜很有正义感，最有可能对凯文先生的做法感到不满，甚至表示反对。让这样的人活著只是徒增麻烦，若回到根据地讲出家主命令的前因后果也会造成困扰，不如杀了，然后嫁祸到我们身上，这么一来无须家主命令就可以让乌托邦成员追杀我们，帮伙伴报仇。“
“真是性格恶劣啊。“以璇勾起嘴角。
“感谢夸奖。“
我应了声，继续说下去。
“从杨为舜带著原本身为警官使用的手枪、没有上缴这点来看，推测凯文先生维持著我们当初在北车遇见时的形象，扮演公正无私的领导人，不会使用太过强硬的手段，也不会逼迫成员交出武器。当时他懊悔著使用家主命令，或许是事实。“
“那又如何？命令已经下了，既然他没有尝试取消，事情也就是这样了。“
以璇冷静地说，尽可能地不将情绪表现在语气上，一边温柔梳著杏奈的金发试图绑成辫子。
我低头注视稍微左右摇著身子、似乎很期待辫子编好的杏奈。
“没事吧？“以璇突然问。
“嗯？你在说什么？“
我笑著敷衍过去，走到厨房区域，用力握紧手指，让指甲深深刺入掌心。当肾上腺素退去之后，那个感觉再度浮现掌心，即使用力捏紧也难以抹去。
这是正确的判断。
只要身为家族的成员，就无法违逆家主命令。
既然枭爷收到了家主命令，除了杀死我们，否则不会停止。
──这是正确的。
我再度在心底重复。
以前曾经在深夜的大学宿舍里询问过以璇，“是否会在这个世界杀人“。
当时她淡然表示如果那是返回原本世界的必要手段，就会下手。
并非“唯一手段“，而是“必要手段“。
即使现在知道那个回答只是逞强，她比起何人都还要温柔，所以当初毫不犹豫地主动去向杏奈搭话、在不晓得叶月小姐的身分时没有见死不救，对于带著子宁姊回到根据地也没有表示反对意见。
刻意装出来的强势态度只是为了掩饰真心。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再度握紧手指想要盖过那个感觉。
这时候，亚柏大叔站到了厨房门边。
“伤势没事了吗？“
“姑且可以走，以前其实受过更严重的伤。“亚柏大叔停顿片刻，压低嗓音说：“乌鸦小弟，不要太过依赖『时间回溯』这个异能。虽说可以让时间回溯，然而还是有冷却时间，无法连续发动。“
“我知道。如果回溯完的时间点依然处于『束手无策的局面』，像是已经被砍中要害，又或者正从半空中坠落，那样就没有意义了……大叔你只能够等待冷却时间结束，再度发动异能，回溯至那个束手无策的局面，无限重复直到放弃为止。“
亚柏大叔露出苦涩神情。
“你有猜到啊……“
“稍微有个底。毕竟我的『等价交换』不能用，多出来的时间都拿来思考你们的异能了。彻底理解这些情报也能够避免计划出现破绽，这也算是队长的职责。“
“既然如此，却从来没有追问过细节？“
“没有那个必要，而且如果真的遇到非说不可的事态，我相信你会主动开口。就像现在这样。“
亚柏大叔有些怔住了，无奈苦笑。
我深呼吸一口气，大步走回客厅，开口说：
“我们接下来去土城谈判吧。“
“主动过去吗？“亚柏大叔猛然止步，显然难以理解。
“认真的吗？“以璇蹙眉问。
我冷静地解释：
“乌托邦一方有著人数优势，时间拖长了，对我们而言只有坏处。如果凯文先生拉拢其他队伍，今后我们将会寸步难行，甚至有可能与第三支家族出现争执、战斗，一旦有人受伤就会令状况更加棘手。“
“这样会不会想得太远……而且太过悲观了？“
“一旦陷入那种局面就无法挽回了，因此必须避免。“
“那样也没有必要主动前往他们的根据地吧？“
“只要待在新北市、台北市，都有可能处于『定时砲击』的射程之内，反过来讲，最安全的场所就是土城附近，直接在乌托邦的根据地附近谈判，这样可以保证不会受到砲击。“
“乌鸦小弟，你为什么如此警戒『定时砲击』这个异能？“
亚柏大叔忍不住问。
我瞥了一眼听不懂讨论却很认真坐在椅子上面的杏奈，知道如果没有给出明确的理由，肯定无法说服他们，于是叹息著坦白。
“我和以璇去内湖的那几天，遇到了穿著重装铠甲的区域BOSS，这件事情已经提过了，然而细节没有讲得很清楚。当时我们居于弱势，打不倒区域BOSS也没有办法突破无数僵尸的包围，被杀死只是迟早的事，没想到在一瞬间，包含区域BOOS在内的数百只僵尸都像是被同时击中要害，倒地不起。“
“肯定是异能。“
亚柏大叔断言。
“是的，我原本以为是以璇在生死关头激发出潜力，用『远端操控』控制著石子、螺丝之类的细小硬物，同时射穿僵尸群的要害，不过事后回想发现有许多说不通的部分。“
以璇不禁蹙眉，显然因为叶月小姐一事所带来的打击，不曾仔细回想那些疑点。
亚柏大叔单手搔著胡渣，认真问：“你觉得那是『定时砲击』造成的？“
“既然凯文先生的『陈旧伤疤』出现了变化，等同于有两种效果，那杰克的『定时砲击』或许也是如此，拥有『广范围砲击』与『精准砲击』两种效果。如今在他被下达家主命令的状况下，会不惜一切杀死我们，危险程度比起凯文先生更高。“
我平静地说出结论。
房内众人都不禁陷入沉默。
子宁姊忍不住望向窗户，紧张地窥探天空。
“行吧，乌鸦小弟是家主，这方面拥有最终决定权。我不会反对。“
亚柏大叔的这句话似乎成为了关键，以璇和子宁姊也都不再反驳，接受了这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