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黑发女子
隔日。
负责第二班的我在夏以璇醒来之前，持著警棍在美食广场的走道巡逻兼散步，顺便在一间甜点店的柜台下找到了一整盒的糖果饼干。金属盒子表面印的商标和店名并不相同，推测是店员私下买来吃的。
我用鼻子哼著歌，又搜索了几家店的柜台内侧和食材区，却一无所获。
倒是在一家现打果汁店找到几颗橘子，考虑到夏以璇的维他命健康理论，姑且带回去当成饭后水果。
跨过横躺在走廊中央的僵尸尸体，我用嘴巴咬著同样在现打果汁店找到的刀子，一手拿著饼干铁盒一手捧著好几颗橘子，返回窝在猪排店柜台下方睡觉的夏以璇身边，坐在旁边开始剥橘子。
当我吃完第一颗橘子的时候，夏以璇才醒来。
她相当豪迈地伸著懒腰，半瞇著眼左顾右盼了好一会才低声说：“早安。“
“早安，昨晚睡得如何？“
“不怎么样，果然直接躺地板还是太勉强了，又铺厚纸板还是腰酸背痛。下次出来探索记得带睡袋。“
“那样会让行李暴增耶。“
“不然就去找个住家作为临时根据地，至少有床……嗯？现在这个季节有橘子？“
“刚才找到的。“
我递了一颗过去。
夏以璇嘟哝了声“感谢“，随便剥了几下就开始吃，接著望向铁盒。
“这个紧急粮食包又是怎么回事？“
“啊，原来是紧急粮食包。难怪里面都是高热量的糖果饼干。“
“说什么蠢话？你睡眠不足吗？“
“我以为是店员藏起来的点心盒。“
“搞清楚状况好吗。“
在稍微没有搭上线的对话当中，我们简单吃完早餐，整理好行李和仪容就再度振作精神，从后门离开美食街。
清晨的街道仿佛罩上了一层淡蓝色滤镜，僵尸们已经很有精神地在四处行走，发出“呜呜啊啊“的声音互相打招呼──没想到我已经可以拿眼前的惨况开玩笑了，看来确实彻底习惯这个游戏世界了。
我暗自苦笑，偏头问：
“杏奈的母亲有可能在前面任何一栋建筑物里，接下来要怎么搜寻？“
“总有一些适合躲藏的场所，附近有没有被干掉的僵尸也可以作为线索。你知道怎么走吧？“
“嗯……这附近的巷弄街道都是平行的，每隔百多公尺就会互通，不过有的巷子整条都是餐厅，僵尸的数量或许不会太少。“
“你带路吧。“
夏以璇耸耸肩，退到后面。
我凭著有些模糊的记忆，挑选商家较少的住宅巷弄前进，途中遭遇的僵尸数量幸运地维持在每次只要应付一、两只的程度，没有危险。
我们前进了大约三个街区，夏以璇忽然用力拽住我的衣领。
“慢著，有声音。“
我疑惑地放缓呼吸，接着确实隐约听见打斗声响。
“从捷运轨道经过的主要道路那边传来的。“
“你觉得要过去看看吗？“
“不太可能是杏奈的母亲，她已经躲了几天，没道理现在出来杀僵尸。亚柏大叔可是极力提醒我们不要和其他玩家接触。“
“那是经历过第一游戏的玩家才会有的想法，如果像我们这样首次参加游戏的玩家，大多还是会倾向彼此合作吧。当然，如果本性是个人渣的话就不用讨论了，不管在什么情况都会是人渣。“
“听起来你想去救人耶。“
“只是看看情况，你也不能排除杏奈母亲的可能性吧。“
语毕，夏以璇甩了两下手腕，迳自朝主要道路而去。
在杏奈那个时候也是这样，虽然故意表现得很冷血又抱怨一堆，还警告过我不要怀抱著“拯救所有人的主角意识“，夏以璇却出乎意料的是无法见死不救的类型。
我默默握著警棍跟在后方。
很快，我们抵达主要道路，站在街角的便利商店外墙旁探头观察情况。
越过六线道中央的捷运轨道，可以看见对面金融大楼的前广场有一位身穿洋装的黑发女子蹒跚走著。她披头散发，裙摆沾满早已干涸的深色血迹。
从急促呼吸、咬紧牙关的小动作来判断，可以得知她是人类。
黑发女子离开的位置堆著将近数十只僵尸的尸体，统统断手断脚、支离破碎，仿佛受到难以置信的残暴攻击，毫无疑问是方才声响的来源。
“尸山血河啊，大概是相当强力的破坏系异能吧……“
“会死吧，那个人。“
夏以璇冷静地说。
我继续注视著黑发女子，转而问：
“她会是杏奈的母亲吗？“
“不可能……如果杏奈的母亲是这种堂堂正正在僵尸群当中乱晃的笨蛋，早就死在某个街角了。“
“说的也是。“
这时，金融大楼的落地窗突然破裂。数十只身穿西装的上班族僵尸如潮水般往外面涌出，接著踉跄爬行起身，走向黑发女子。
黑发女子闻声止步，转头凝视著新一波的僵尸群。
下个瞬间，原本步履蹒跚的她突然俐落地行动起来，宛如久经训练的职业运动员，女子两个折返冲移动到马路旁，单掌捏住一台汽车的引擎盖，竟然直接扭腰甩手便将整台汽车当作飞盘般扔出去。
“……啥？“
我忍不住喊出声。
只见汽车轰然击倒最前面的几只上班族僵尸，飞过整个广场，余势不减地又带著好几只僵尸轰然砸入金融大楼的落地窗，某方面来说也将刚刚的缺口堵上了。
巨响似乎响彻了整座城市，甚至让人产生柏油路面微微摇晃的错觉。
尘土飞扬。
混杂了各种物体的深色体液汩汩流出。
黑发女子继续解决其他的上班族僵尸，或扯著僵尸当成武器挥舞、或单掌捏爆脑袋，招招残暴疯狂，摧枯拉朽地制造出新的尸堆。
“那是什么狂战士的异能？“我目瞪口呆地问。
“效果是增加握力吧……不对，单纯只有加强握力的话，腰和腿应该撑不住，大概是全方位提高基础体能的强化系异能。“
夏以璇冷静地分析，面不改色看着黑发女子在解决完所有僵尸之后，站在原地大口喘息，动作再度变得缓慢，确认自身位置似的左顾右盼。
受到方才汽车砸入大楼内的巨响影响，其他僵尸逐渐从每条街道巷弄、大楼商店走出，一边发出呻吟一边走向黑发女子。
“夏以璇，我们再不走会很危险吧。“
“……再等一下。“
夏以璇抓著我闪入便利商店，持续凝神观察。
下个瞬间，黑发女子的动作再度变得极为熟练，环顾四周后单手搭住路灯灯柱，伸脚踹断抓起来挥舞，两、三下就扫飞数十只僵尸。
我哑然望著满天飞舞的僵尸，迟来意识到或许那才是异能的寻常用法。
“感觉是个很不错的异能呢。“
夏以璇颔首称赞：
“简单好用，在这个僵尸横行的世界效果拔群，说不定连那只中世纪铠甲怪物也打得赢。“
“怎么？你想招揽那种狂战士？“
“我们正好缺乏一位拥有强大物理攻击异能的角色，不是吗？“
“如果她暴走，我们没有人挡得住吧。“
“那种事情到时候再说吧，她都打了这么久还没有其他伙伴来帮忙，大概打从踏入这里就是单独行动，正适合招揽。“
夏以璇显得兴致勃勃。
我不置可否地耸肩，看来无论如何都得和对方接触了。
这个时候，基于某种本能的危机感，我反射性抬头看向旁边的街道。
不少僵尸正在靠近那里，塞满了街道和车道，数量或许超过四位数，然而黑发女子却没有注意到，依然不停痛殴身边的上班族僵尸。
我用肩膀撞了一下夏以璇，低声说：
“感觉有点不妙，那家伙再厉害，面对那种数量的僵尸也会被压倒吧。就算用汽车砸过去，没有个几十辆也砸不完。“
夏以璇陷入沉默，片刻后突然沉声开口：
“我并不是合适的队长，会因为个人主观好恶而影响决定，这点透过这几天的事情来看，我已经有所自觉了。如果没有你，早就因为失误而成为那些腐烂家伙的一员。“
“……什么意思？“
“交给你决定。“夏以璇沉声说：“要去救那个人，还是离开。“
负责第二班的我在夏以璇醒来之前，持著警棍在美食广场的走道巡逻兼散步，顺便在一间甜点店的柜台下找到了一整盒的糖果饼干。金属盒子表面印的商标和店名并不相同，推测是店员私下买来吃的。
我用鼻子哼著歌，又搜索了几家店的柜台内侧和食材区，却一无所获。
倒是在一家现打果汁店找到几颗橘子，考虑到夏以璇的维他命健康理论，姑且带回去当成饭后水果。
跨过横躺在走廊中央的僵尸尸体，我用嘴巴咬著同样在现打果汁店找到的刀子，一手拿著饼干铁盒一手捧著好几颗橘子，返回窝在猪排店柜台下方睡觉的夏以璇身边，坐在旁边开始剥橘子。
当我吃完第一颗橘子的时候，夏以璇才醒来。
她相当豪迈地伸著懒腰，半瞇著眼左顾右盼了好一会才低声说：“早安。“
“早安，昨晚睡得如何？“
“不怎么样，果然直接躺地板还是太勉强了，又铺厚纸板还是腰酸背痛。下次出来探索记得带睡袋。“
“那样会让行李暴增耶。“
“不然就去找个住家作为临时根据地，至少有床……嗯？现在这个季节有橘子？“
“刚才找到的。“
我递了一颗过去。
夏以璇嘟哝了声“感谢“，随便剥了几下就开始吃，接著望向铁盒。
“这个紧急粮食包又是怎么回事？“
“啊，原来是紧急粮食包。难怪里面都是高热量的糖果饼干。“
“说什么蠢话？你睡眠不足吗？“
“我以为是店员藏起来的点心盒。“
“搞清楚状况好吗。“
在稍微没有搭上线的对话当中，我们简单吃完早餐，整理好行李和仪容就再度振作精神，从后门离开美食街。
清晨的街道仿佛罩上了一层淡蓝色滤镜，僵尸们已经很有精神地在四处行走，发出“呜呜啊啊“的声音互相打招呼──没想到我已经可以拿眼前的惨况开玩笑了，看来确实彻底习惯这个游戏世界了。
我暗自苦笑，偏头问：
“杏奈的母亲有可能在前面任何一栋建筑物里，接下来要怎么搜寻？“
“总有一些适合躲藏的场所，附近有没有被干掉的僵尸也可以作为线索。你知道怎么走吧？“
“嗯……这附近的巷弄街道都是平行的，每隔百多公尺就会互通，不过有的巷子整条都是餐厅，僵尸的数量或许不会太少。“
“你带路吧。“
夏以璇耸耸肩，退到后面。
我凭著有些模糊的记忆，挑选商家较少的住宅巷弄前进，途中遭遇的僵尸数量幸运地维持在每次只要应付一、两只的程度，没有危险。
我们前进了大约三个街区，夏以璇忽然用力拽住我的衣领。
“慢著，有声音。“
我疑惑地放缓呼吸，接着确实隐约听见打斗声响。
“从捷运轨道经过的主要道路那边传来的。“
“你觉得要过去看看吗？“
“不太可能是杏奈的母亲，她已经躲了几天，没道理现在出来杀僵尸。亚柏大叔可是极力提醒我们不要和其他玩家接触。“
“那是经历过第一游戏的玩家才会有的想法，如果像我们这样首次参加游戏的玩家，大多还是会倾向彼此合作吧。当然，如果本性是个人渣的话就不用讨论了，不管在什么情况都会是人渣。“
“听起来你想去救人耶。“
“只是看看情况，你也不能排除杏奈母亲的可能性吧。“
语毕，夏以璇甩了两下手腕，迳自朝主要道路而去。
在杏奈那个时候也是这样，虽然故意表现得很冷血又抱怨一堆，还警告过我不要怀抱著“拯救所有人的主角意识“，夏以璇却出乎意料的是无法见死不救的类型。
我默默握著警棍跟在后方。
很快，我们抵达主要道路，站在街角的便利商店外墙旁探头观察情况。
越过六线道中央的捷运轨道，可以看见对面金融大楼的前广场有一位身穿洋装的黑发女子蹒跚走著。她披头散发，裙摆沾满早已干涸的深色血迹。
从急促呼吸、咬紧牙关的小动作来判断，可以得知她是人类。
黑发女子离开的位置堆著将近数十只僵尸的尸体，统统断手断脚、支离破碎，仿佛受到难以置信的残暴攻击，毫无疑问是方才声响的来源。
“尸山血河啊，大概是相当强力的破坏系异能吧……“
“会死吧，那个人。“
夏以璇冷静地说。
我继续注视著黑发女子，转而问：
“她会是杏奈的母亲吗？“
“不可能……如果杏奈的母亲是这种堂堂正正在僵尸群当中乱晃的笨蛋，早就死在某个街角了。“
“说的也是。“
这时，金融大楼的落地窗突然破裂。数十只身穿西装的上班族僵尸如潮水般往外面涌出，接著踉跄爬行起身，走向黑发女子。
黑发女子闻声止步，转头凝视著新一波的僵尸群。
下个瞬间，原本步履蹒跚的她突然俐落地行动起来，宛如久经训练的职业运动员，女子两个折返冲移动到马路旁，单掌捏住一台汽车的引擎盖，竟然直接扭腰甩手便将整台汽车当作飞盘般扔出去。
“……啥？“
我忍不住喊出声。
只见汽车轰然击倒最前面的几只上班族僵尸，飞过整个广场，余势不减地又带著好几只僵尸轰然砸入金融大楼的落地窗，某方面来说也将刚刚的缺口堵上了。
巨响似乎响彻了整座城市，甚至让人产生柏油路面微微摇晃的错觉。
尘土飞扬。
混杂了各种物体的深色体液汩汩流出。
黑发女子继续解决其他的上班族僵尸，或扯著僵尸当成武器挥舞、或单掌捏爆脑袋，招招残暴疯狂，摧枯拉朽地制造出新的尸堆。
“那是什么狂战士的异能？“我目瞪口呆地问。
“效果是增加握力吧……不对，单纯只有加强握力的话，腰和腿应该撑不住，大概是全方位提高基础体能的强化系异能。“
夏以璇冷静地分析，面不改色看着黑发女子在解决完所有僵尸之后，站在原地大口喘息，动作再度变得缓慢，确认自身位置似的左顾右盼。
受到方才汽车砸入大楼内的巨响影响，其他僵尸逐渐从每条街道巷弄、大楼商店走出，一边发出呻吟一边走向黑发女子。
“夏以璇，我们再不走会很危险吧。“
“……再等一下。“
夏以璇抓著我闪入便利商店，持续凝神观察。
下个瞬间，黑发女子的动作再度变得极为熟练，环顾四周后单手搭住路灯灯柱，伸脚踹断抓起来挥舞，两、三下就扫飞数十只僵尸。
我哑然望著满天飞舞的僵尸，迟来意识到或许那才是异能的寻常用法。
“感觉是个很不错的异能呢。“
夏以璇颔首称赞：
“简单好用，在这个僵尸横行的世界效果拔群，说不定连那只中世纪铠甲怪物也打得赢。“
“怎么？你想招揽那种狂战士？“
“我们正好缺乏一位拥有强大物理攻击异能的角色，不是吗？“
“如果她暴走，我们没有人挡得住吧。“
“那种事情到时候再说吧，她都打了这么久还没有其他伙伴来帮忙，大概打从踏入这里就是单独行动，正适合招揽。“
夏以璇显得兴致勃勃。
我不置可否地耸肩，看来无论如何都得和对方接触了。
这个时候，基于某种本能的危机感，我反射性抬头看向旁边的街道。
不少僵尸正在靠近那里，塞满了街道和车道，数量或许超过四位数，然而黑发女子却没有注意到，依然不停痛殴身边的上班族僵尸。
我用肩膀撞了一下夏以璇，低声说：
“感觉有点不妙，那家伙再厉害，面对那种数量的僵尸也会被压倒吧。就算用汽车砸过去，没有个几十辆也砸不完。“
夏以璇陷入沉默，片刻后突然沉声开口：
“我并不是合适的队长，会因为个人主观好恶而影响决定，这点透过这几天的事情来看，我已经有所自觉了。如果没有你，早就因为失误而成为那些腐烂家伙的一员。“
“……什么意思？“
“交给你决定。“夏以璇沉声说：“要去救那个人，还是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