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四天夜晚的星空璀璨
夜里，始终保持浅眠的我忽然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子。
充当棉被披著的外套从上铺滑落至地板，发出窸窣声响。
尽管如此，亚柏大叔和杏奈都没有被吵醒。睡成大字形的亚柏大叔翻了一个身，左脚伸出床铺外面，微微打著鼾；杏奈则是紧紧抱著粉红色的鲸鱼布偶，整个人缩得小小的。
蒙眬的视野逐渐变得清晰，我在手边摸索了好一会才摸到手电筒，起身离开房间，接著打开手电筒。
光线迅速照亮了走廊。
杂物与石砾都已经被扫到两侧，映著微光的灰尘缓缓飘荡。
单手举著手电筒，我绕到一楼的厨房拿了两瓶矿泉水，爬上楼梯。
推开通往顶楼的铁门，闪闪发亮的群星顿时映入眼帘，一瞬间觉得相当不真实。大概是因为整座城市的电力都消失了，才会让夜空显得如此耀眼璀璨。
夏以璇屈膝蹲在顶楼边缘。
她依然穿著那件在地下街找到的大衣，身子微微前倾，将下巴靠在膝盖。
目前依然不清楚这场游戏的内容，我们根据亚柏大叔的建议，在夜晚轮流放哨，权当训练。对于经常熬夜的大学生而言，这并不算难事，不过考虑到如果得持续数周、数个月的话，确实颇为难熬。
我走上前，将宝特瓶放在水泥地板。
“换班啰。“
“感谢。“夏以璇随口问：“杏奈呢？“
“在妳拿回来的床垫上面缩成一团，睡得正熟呢。“
我坐到夏以璇旁边。
“那就好……经过两天的相处，你对大叔的评价如何？“
夏以璇开了个话题，继续坐著，看似暂时不打算回去睡觉。
“我觉得可以信任啦。“
闻言，夏以璇嗤之以鼻地摇头。
“你的直觉根本不可信吧，当初如果我没有阻止，你肯定会拉著那两个OL一起过来，完全就是漫画里面那种不管什么人都想救，即使身陷险境也不惜拿自己和伙伴的命去赌微乎其微的机率、让读者烦躁不已的角色。“
“这点也是主角的特质之一吧？“
“主角？你吗？“
夏以璇似乎被戳到了笑点，发出轻笑。
无可反驳的我默默等夏以璇笑够了才继续说：“接下来交给我吧，距离天亮只剩下三个小时左右。“
“嗯嗯。“夏以璇端正神色地说：“说起来，刚才放哨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一个最差劲的圈套。“
“说来听听吧。“
“大叔说过他是经验者对吧。“
“对呀。“
“既然如此，他绝对不会是唯一一位经验者，当初待在台北车站的人当中，可能也有好几位参加过第一游戏的人。“
我来不及细想这个可能性的影响，一阵战栗便从脊背迅速扩散至全身。
指尖忽然变得冰冷。
夏以璇刻意沉默了好一段时间让我消化这个猜测，接著才低声询问：“如果你是经验者，并且决定要继续参加第二场游戏，首先会怎么做？“
“嗯……和亚柏大叔一样吧，尽可能在前期找到值得信任的同伴，组织家族，增加自己的存活机率。“我思索着说。
“不对，你没有听懂我的意思。“
夏以璇叹了一口气，转头瞥向铁门。
“大叔多次强调过第一游戏的凶险……虽然破关条件本身很简单，然而身处于广大沙漠，有各种区域BOSS，甚至有『提线木偶』那种几乎是杀人鬼的疯子玩家，实在很难想像他会单独面对游戏。“
这个时候，我总算理解了她没有说出口的真意，皱眉反问：“你是想说，亚柏大叔本来也有同伴？“
“嗯。“夏以璇点头，“假设那些同伴都选择返回现实世界就算了，然而如果他们继续参加第二游戏，结果会如何？“
“依然会组队一起行动吧，毕竟是携手突破第一游戏的伙伴。“
“没错，然而大叔现在却是一个人。你觉得为什么会这样？“
面对夏以璇的提问，我的脑海隐约浮现了好几个可能性，然而将之说出口似乎就背叛了亚柏大叔的信任，所以我保持沉默，搜索枯肠地寻找可以用来反驳的证据。
过了好几分钟，夏以璇干脆自行说下去。
“大叔或许和他的伙伴制定了一个计划，将什么也不懂的初次参加者……也就是我们挑选为目标，告知一些不太重要的琐碎情报进行拉拢，实则把我们当成测试第二游戏规则的白老鼠。“
“这么做的效果并不显著吧？太费工夫了。“
“只要能够提高存活率，做什么都值得。“夏以璇肯定地说。
“说不定和第一游戏相同，我们要在这座变成废墟的城市找某些特定物品，至少不会有立即性的生命危险。“
“……机率微乎其微吧，而且那样会变成长期战，我可是希望早点离开这个世界。“
“追根究柢，这些充其量只是猜测吧。“
“没错，我没有找到任何证据。“夏以璇断然表示，“有备无患，总要随时设想最糟糕的情况以及如何应对。“
“我还是觉得可以相信亚柏大叔啦。“
“再观察一段时间再作结论吧。目前看来，大叔确实只是一个身穿军服的好人，对于我们将杏奈带回来也没有流露任何抱怨、不满的情绪。“夏以璇停顿片刻，接著说：“和你联手也比想像中更加顺利。“
“有吗？我倒是觉得我们两人的意见几乎都相反。“
“就是这点很好。我们始终抱持著不同的意见，互相反驳、纠正，多少能够发现彼此的盲点。“
“我就将这句话当成夸奖了。“
“当然是夸奖。“
说著，夏以璇皱起眉。
“只有我夸你总感觉亏了，来吧！你也说一个我的优点！“
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要求，我呆愣了下才迟疑地说：“呃……妳比外表看起来更擅长照顾小孩子耶。记得之前妳说过自己有一个妹妹对吧？是因为这样吗？“
“你倒是光听用词遣字就知道是独生子。“
“……这是什么意思？“
“放哨加油吧。“
夏以璇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打著哈欠踱步走向铁门。
听著铁门关起的咿呀声响，我将视线投向校园外的远方。
刚开学不久时，系学会依照惯例举办了啦啦队比赛。
当时全班同学都待在学校练习到很晚，结束之后还相约一起去士林吃冰。记忆当中充满耀眼街灯的夜景，此刻被一片漆黑取代，深邃得仿佛能够将光线、声音和其他事物都吸收殆尽。
充当棉被披著的外套从上铺滑落至地板，发出窸窣声响。
尽管如此，亚柏大叔和杏奈都没有被吵醒。睡成大字形的亚柏大叔翻了一个身，左脚伸出床铺外面，微微打著鼾；杏奈则是紧紧抱著粉红色的鲸鱼布偶，整个人缩得小小的。
蒙眬的视野逐渐变得清晰，我在手边摸索了好一会才摸到手电筒，起身离开房间，接著打开手电筒。
光线迅速照亮了走廊。
杂物与石砾都已经被扫到两侧，映著微光的灰尘缓缓飘荡。
单手举著手电筒，我绕到一楼的厨房拿了两瓶矿泉水，爬上楼梯。
推开通往顶楼的铁门，闪闪发亮的群星顿时映入眼帘，一瞬间觉得相当不真实。大概是因为整座城市的电力都消失了，才会让夜空显得如此耀眼璀璨。
夏以璇屈膝蹲在顶楼边缘。
她依然穿著那件在地下街找到的大衣，身子微微前倾，将下巴靠在膝盖。
目前依然不清楚这场游戏的内容，我们根据亚柏大叔的建议，在夜晚轮流放哨，权当训练。对于经常熬夜的大学生而言，这并不算难事，不过考虑到如果得持续数周、数个月的话，确实颇为难熬。
我走上前，将宝特瓶放在水泥地板。
“换班啰。“
“感谢。“夏以璇随口问：“杏奈呢？“
“在妳拿回来的床垫上面缩成一团，睡得正熟呢。“
我坐到夏以璇旁边。
“那就好……经过两天的相处，你对大叔的评价如何？“
夏以璇开了个话题，继续坐著，看似暂时不打算回去睡觉。
“我觉得可以信任啦。“
闻言，夏以璇嗤之以鼻地摇头。
“你的直觉根本不可信吧，当初如果我没有阻止，你肯定会拉著那两个OL一起过来，完全就是漫画里面那种不管什么人都想救，即使身陷险境也不惜拿自己和伙伴的命去赌微乎其微的机率、让读者烦躁不已的角色。“
“这点也是主角的特质之一吧？“
“主角？你吗？“
夏以璇似乎被戳到了笑点，发出轻笑。
无可反驳的我默默等夏以璇笑够了才继续说：“接下来交给我吧，距离天亮只剩下三个小时左右。“
“嗯嗯。“夏以璇端正神色地说：“说起来，刚才放哨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一个最差劲的圈套。“
“说来听听吧。“
“大叔说过他是经验者对吧。“
“对呀。“
“既然如此，他绝对不会是唯一一位经验者，当初待在台北车站的人当中，可能也有好几位参加过第一游戏的人。“
我来不及细想这个可能性的影响，一阵战栗便从脊背迅速扩散至全身。
指尖忽然变得冰冷。
夏以璇刻意沉默了好一段时间让我消化这个猜测，接著才低声询问：“如果你是经验者，并且决定要继续参加第二场游戏，首先会怎么做？“
“嗯……和亚柏大叔一样吧，尽可能在前期找到值得信任的同伴，组织家族，增加自己的存活机率。“我思索着说。
“不对，你没有听懂我的意思。“
夏以璇叹了一口气，转头瞥向铁门。
“大叔多次强调过第一游戏的凶险……虽然破关条件本身很简单，然而身处于广大沙漠，有各种区域BOSS，甚至有『提线木偶』那种几乎是杀人鬼的疯子玩家，实在很难想像他会单独面对游戏。“
这个时候，我总算理解了她没有说出口的真意，皱眉反问：“你是想说，亚柏大叔本来也有同伴？“
“嗯。“夏以璇点头，“假设那些同伴都选择返回现实世界就算了，然而如果他们继续参加第二游戏，结果会如何？“
“依然会组队一起行动吧，毕竟是携手突破第一游戏的伙伴。“
“没错，然而大叔现在却是一个人。你觉得为什么会这样？“
面对夏以璇的提问，我的脑海隐约浮现了好几个可能性，然而将之说出口似乎就背叛了亚柏大叔的信任，所以我保持沉默，搜索枯肠地寻找可以用来反驳的证据。
过了好几分钟，夏以璇干脆自行说下去。
“大叔或许和他的伙伴制定了一个计划，将什么也不懂的初次参加者……也就是我们挑选为目标，告知一些不太重要的琐碎情报进行拉拢，实则把我们当成测试第二游戏规则的白老鼠。“
“这么做的效果并不显著吧？太费工夫了。“
“只要能够提高存活率，做什么都值得。“夏以璇肯定地说。
“说不定和第一游戏相同，我们要在这座变成废墟的城市找某些特定物品，至少不会有立即性的生命危险。“
“……机率微乎其微吧，而且那样会变成长期战，我可是希望早点离开这个世界。“
“追根究柢，这些充其量只是猜测吧。“
“没错，我没有找到任何证据。“夏以璇断然表示，“有备无患，总要随时设想最糟糕的情况以及如何应对。“
“我还是觉得可以相信亚柏大叔啦。“
“再观察一段时间再作结论吧。目前看来，大叔确实只是一个身穿军服的好人，对于我们将杏奈带回来也没有流露任何抱怨、不满的情绪。“夏以璇停顿片刻，接著说：“和你联手也比想像中更加顺利。“
“有吗？我倒是觉得我们两人的意见几乎都相反。“
“就是这点很好。我们始终抱持著不同的意见，互相反驳、纠正，多少能够发现彼此的盲点。“
“我就将这句话当成夸奖了。“
“当然是夸奖。“
说著，夏以璇皱起眉。
“只有我夸你总感觉亏了，来吧！你也说一个我的优点！“
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要求，我呆愣了下才迟疑地说：“呃……妳比外表看起来更擅长照顾小孩子耶。记得之前妳说过自己有一个妹妹对吧？是因为这样吗？“
“你倒是光听用词遣字就知道是独生子。“
“……这是什么意思？“
“放哨加油吧。“
夏以璇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打著哈欠踱步走向铁门。
听著铁门关起的咿呀声响，我将视线投向校园外的远方。
刚开学不久时，系学会依照惯例举办了啦啦队比赛。
当时全班同学都待在学校练习到很晚，结束之后还相约一起去士林吃冰。记忆当中充满耀眼街灯的夜景，此刻被一片漆黑取代，深邃得仿佛能够将光线、声音和其他事物都吸收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