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金发女孩
我双手撑著机车把手稳住身子，后座的夏以璇换了好几个动作调整姿势。见她侧身提著枕头和床单说了声“好了“才发动引擎，缓缓往前骑。
机车的重心歪向一边，为保安全只好缓慢行驶。
骑了不到一百公尺，夏以璇就喊停了。
“稍微回转，继续往内湖方向骑一段距离。“
“有缺什么吗？“
“记得那边有一家小诊所，想要收集点药品。“
“确实是必需品。“
我更加放缓速度，准备在前面的十字路口回转，接著忽然意识到后背传来柔软却结实的触感，还来不及深入思考就察觉夏以璇拉开了全罩式安全帽的面罩，靠在耳边低喊：“刹车！现在立刻！“
脑中一时之间接收到太多情报，思绪顿时短路，我只能顺从指令紧急刹车，接著整个人顺势往前一倾，好不容易才稳住机车。
“怎、怎么了？“
“不要弄出那么大的刹车声啊！“
“这是强人所难吧……“
“闭嘴，看那边。“
夏以璇维持著相同姿势，紧盯著位于左方的百货公司。
我迟疑地跟着移动视线。
越过高架捷运轨道和行道树，可以看见百货公司前方的广场有一个小小的身影。
毫无疑问是其他人。
“尽可能不要发出声音地骑走。“夏以璇低声吩咐。
“……不用管吗？“
“啥？说什么蠢话？大叔都三番两次警告过和人打照面的危险性了，你还打算主动靠过去？想要找死也不是这样的吧！“
“但是看起来像是小孩子，大概是国小或国中生。“
“你的视力那么好吗？“
夏以璇皱眉眺望，好半晌才摇头，跳下后座脱掉全罩式安全帽。
“所以要管？“
“啰嗦，不要明知故问了。小孩子的话，总不能放着不管吧。“
态度丕变的夏以璇毅然迈步。
我们缓缓走上前，很快就看清楚广场上的那人，是一个宛如人偶般的金发女孩。她穿著下摆饰有花瓣纹路的洁白连身裙，怀中抱著一只粉红色的鲸鱼布偶，孤单一人坐在庭园造景旁的长椅上。
两只脚踢呀踢的。
由于眼前的景象过于奇妙，我们两人一时都没有动作，沉默思索。
“乌鸦，你觉得那会是某种异能吗？制造幻觉吸引其他玩家靠近，然后『啪嚓』一声……交由你的想像力自行发挥。“
“妳的想像力未免也太丰富与惊悚了，现在BOSS和区域BOSS都尚未解锁，首先要假设对方和我们一样是人类吧。“
“你也差不多吧，人形的BOSS也未免太恶劣了，而且还故意扮成那么令人难以下手的模样，如果是像大叔那样的，至少可以先抡起拔钉器过去揍几下看看再说。“
交换意见完毕，我们对彼此使了一个眼色，达成共识。
我半举起双手走上前，夏以璇则是将持著拔钉器的手放在身后，谨慎靠近。
注意到脚步声，金发女孩猛然抬头，警戒地望著我和夏以璇。
“别摆出那么恐怖的表情，笑脸。“
被夏以璇用手肘拐了一下，我只好刻意勾起嘴角，灿烂地笑著问：“为什么妳会一个人在这里？迷路了？“
金发女孩明显往旁边挪了挪，垂下眼帘用几乎听不见的微弱音量说了一串话，童稚的嗓音有些含糊，但听得出来并非中文，也非英文。
身为重度宅宅和上过几周课的日文系学生，我判断出应该是日文。
“听起来是日文。“
“这不是废话吗？“
夏以璇横了我一眼，蹲下身子柔声开口：“こんにちは、どうしたの？（你好，怎么啦？）“
金发女孩一愣，猛然抬头。
盈满泪水的天蓝色眼眸怀疑地注视著夏以璇好几秒，才嗫嚅著问：“おねえん……だれ？（姐姐……是谁?）“
夏以璇清了清喉咙，用更加和缓的口吻说下去。
“パパとママは一绪じゃないの？（爸爸妈妈不是在一起吗?）“
“ん、んん……あんなも分からない、ノノが落ちた……そしてきゅうに、ママがいない（嗯、嗯……那个也不知道，野野掉下来了……然后突然，妈妈不在了）……“
夏以璇放轻嗓音，扬起微笑。
“一人でここでママを待つの？伟いね（你一个人在这里等妈妈吗?真了不起！）“
“……うん（嗯）“
“パパは一绪じゃないの？（爸爸不在一起吗?）“
“……“
“お姉ちゃんはね、名前はイゼンと言うの。名前、教えてくれる？（姐姐，名字还叫以前吗?你能告诉我名字吗?）“
“……あんな（安娜）“金发女孩低声说：“とうどう、あんな（藤堂，安娜）“
“あんなちゃんね、素敌な名前だね（那样的女孩，名字真漂亮）“
“うん（嗯）“金发女孩点点头，稍微有点打起精神地露出笑容。
夏以璇如释重负似的站起身子，转向几乎听不懂对话的我。
“她好像是在捡玩偶的时候，和妈妈走散了，除此之外的事情暂时问不出来。名字的发音是『anna』，可能是平假名的『あんな（安娜）』，也有可能是写成汉字的杏奈、杏菜、安那、爱奈、爱名或明奈。姓氏的话，可能是东堂或藤堂，总之姑且当作叫做藤堂杏奈好了。“
“名字的汉字怎么写不是重点吧。原来妳会日文？“
闻言，夏以璇毫不掩饰地露出鄙视神色。
“我们应该是念同一个系、同一个班吧？“
“不是，开学才几周而已，还在教基础文法啊。“
“平时多听日文歌、多看日剧，知道文法就可以懂得大概了，剩下的就靠气势。“
“最好有这种事情啦！“
吐槽完我才意识到自己的音量过大，杏奈吓得再度缩起身子。努力忽视夏以璇足以杀人的视线，我低声问：“所以现在该怎么办？“
“不能放著不管，先在这边等一下，如果家长没有来找人就带回去吧……不幸中的大幸是，这个世界只剩下少数的人，稍微问问那些待在北车的，应该很容易可以找到她的双亲。“
“那么我去把机车骑过来，妳在这边陪著她吧。“
“动作快点。“
夏以璇点点头，并拢双腿坐在杏奈旁边，低声再度搭话。
杏奈依然瘪著嘴，却稍微止住了哭泣，抱紧粉红色鲸鱼。
我几乎是小跑步地前往停放机车的对侧街道，途中不停左顾右盼，但都没有看见疑似杏奈双亲的人，不如说完全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跨上机车，我逆向骑到百货公司的广场旁，停在稍远的位置再步行靠近。
“如何？有再问出什么吗？“
夏以璇摇摇头，低声说：“还是只知道和妈妈走散了，好像从早上就待在这里。“
“爸爸呢？“
“问不出来。“
“这下子可麻烦了。“
“还用得著你说。“
夏以璇没好气地翻白眼。
在我和夏以璇对话的时候，杏奈维持著最初的姿势，抱著鲸鱼布偶坐在长椅上，不发一语，甚至没有朝我们瞥上一眼，完全不晓得在想什么。
“差不多要入夜了，总之先返回学校吧。“
我提出自认最适切的提案。
夏以璇抿起嘴唇，随即蹲在杏奈面前讲了好几句日文，接着似乎因为无法准确表达出意思，又比手画脚地转换其他词汇讲了好一会，总算让杏奈理解了想要传达的意思。
杏奈抱紧粉红色鲸鱼布偶，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夏以璇和我，好半晌才离开长椅，低著头走到夏以璇身旁。
“她愿意跟我们走吗？“
“我保证过，明天会帮忙找她的妈妈。“
夏以璇理所当然地牵起杏奈的手，和我并肩走向机车。
“对了，那只鲸鱼布偶的名字是『诺诺』。“
“嗯。“
不晓得该如何回应，我应了声就发动机车。
本来想要让杏奈站在前座的踏脚处，然而不知为何，她一站上那里就拚命挣扎，毫不犹豫地跳车。让夏以璇抱著她坐在后座也是一个方法，然而她不肯抛弃好不容易找到的棉被组，最后只好由我骑机车载著棉被组缓缓徐行，夏以璇则牵著杏奈走在旁边。
幸好百货公司距离学校并不远，穿过自强隧道后剩半个多小时的路程。
夏以璇牵著杏奈的手走在人行道，两人没有交谈，沉默地迈步，导致我碍于凝重的气氛也不好开口说话。
抵达学校后门时，只见禁止机车进入的黄色ㄇ字型路障依然坚守岗位，旁边的墙壁却倒了一大片，因此我们直接牵著机车进入校园，前往男生宿舍。
亚柏大叔似乎将地下餐厅的食材和调理工具都搬运到交谊厅了，我们一踏入宿舍玄关就闻到了料理的香味。拐入交谊厅，只见卷起军服袖子的亚柏大叔站在瓦斯炉面前，正愉快地进行烹调。
“哟，欢迎回──“
亚柏大叔转头打招呼，接著在看见杏奈的瞬间僵住，皱眉询问：“这个小妹妹是哪里来的？“
“路上捡到的。“
夏以璇随口敷衍，牵著杏奈移动到隔壁的沙发区域。
杏奈先将粉红色鲸鱼好好地放在沙发上，然后才自己爬到隔壁位置坐好。
夏以璇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放轻声音询问：“饮み物いる？（要喝点吗?）“
“……ありがとう（谢谢）“
“水とジュース、どれがいい？（水和果汁，哪个好?）“
“水で……おねがい（用水……拜托）“
夏以璇点点头，伸手弹了一个响指。
“麻烦你去拿两瓶水过来，感谢。“
“了解了。“
趁著夏以璇安抚杏奈的时候，我返回厨房，从墙边的纸箱当中取出两瓶矿泉水。已经将瓦斯炉熄火的亚柏大叔从走廊瞄了一眼杏奈，满脸不解地压低嗓音询问：“所以那个小妹妹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百货公司广场捡到的，似乎和妈妈走散了，一个人抱著布偶坐在长椅上。“
“所以你们就把她带回来了？“
“总不能放著不管吧。“
“这个……这样说是没有错啦。“
亚柏大叔困扰地搔著下巴的胡渣，一脸无奈。
“第二游戏的恶劣程度可真是大幅提升了，我那个时候可没有在游戏中见过小孩或老人。“
“这样吗？“
“对呀，大家都是二十多岁到四十多岁的成年人，虽然有些人体力不太好就是了，不过小孩子……小孩子啊……“
亚柏大叔没有说完，长长叹息了一声。
这个时候，夏以璇似乎和杏奈聊开了，不时可以听见轻笑声。虽然基本上说话和笑的人都是夏以璇，杏奈只是默默点头，偶尔嗫嚅回答几个简短词汇。
“请用。“
我返回交谊厅，将宝特瓶放在桌面。
杏奈低声说了一句“ありがとう（谢谢）“，用双手捧著宝特瓶，相当口渴似的喝了起来。
夏以璇也拿起宝特瓶，旋开瓶盖喝了一口。
她凝视著咕噜咕噜喝著水的杏奈，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宠溺的笑，眼神带著怀念。
我突然意识到，打从进入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以来，这是首次见到她发自内心地露出笑容，不由得有些看呆了
机车的重心歪向一边，为保安全只好缓慢行驶。
骑了不到一百公尺，夏以璇就喊停了。
“稍微回转，继续往内湖方向骑一段距离。“
“有缺什么吗？“
“记得那边有一家小诊所，想要收集点药品。“
“确实是必需品。“
我更加放缓速度，准备在前面的十字路口回转，接著忽然意识到后背传来柔软却结实的触感，还来不及深入思考就察觉夏以璇拉开了全罩式安全帽的面罩，靠在耳边低喊：“刹车！现在立刻！“
脑中一时之间接收到太多情报，思绪顿时短路，我只能顺从指令紧急刹车，接著整个人顺势往前一倾，好不容易才稳住机车。
“怎、怎么了？“
“不要弄出那么大的刹车声啊！“
“这是强人所难吧……“
“闭嘴，看那边。“
夏以璇维持著相同姿势，紧盯著位于左方的百货公司。
我迟疑地跟着移动视线。
越过高架捷运轨道和行道树，可以看见百货公司前方的广场有一个小小的身影。
毫无疑问是其他人。
“尽可能不要发出声音地骑走。“夏以璇低声吩咐。
“……不用管吗？“
“啥？说什么蠢话？大叔都三番两次警告过和人打照面的危险性了，你还打算主动靠过去？想要找死也不是这样的吧！“
“但是看起来像是小孩子，大概是国小或国中生。“
“你的视力那么好吗？“
夏以璇皱眉眺望，好半晌才摇头，跳下后座脱掉全罩式安全帽。
“所以要管？“
“啰嗦，不要明知故问了。小孩子的话，总不能放着不管吧。“
态度丕变的夏以璇毅然迈步。
我们缓缓走上前，很快就看清楚广场上的那人，是一个宛如人偶般的金发女孩。她穿著下摆饰有花瓣纹路的洁白连身裙，怀中抱著一只粉红色的鲸鱼布偶，孤单一人坐在庭园造景旁的长椅上。
两只脚踢呀踢的。
由于眼前的景象过于奇妙，我们两人一时都没有动作，沉默思索。
“乌鸦，你觉得那会是某种异能吗？制造幻觉吸引其他玩家靠近，然后『啪嚓』一声……交由你的想像力自行发挥。“
“妳的想像力未免也太丰富与惊悚了，现在BOSS和区域BOSS都尚未解锁，首先要假设对方和我们一样是人类吧。“
“你也差不多吧，人形的BOSS也未免太恶劣了，而且还故意扮成那么令人难以下手的模样，如果是像大叔那样的，至少可以先抡起拔钉器过去揍几下看看再说。“
交换意见完毕，我们对彼此使了一个眼色，达成共识。
我半举起双手走上前，夏以璇则是将持著拔钉器的手放在身后，谨慎靠近。
注意到脚步声，金发女孩猛然抬头，警戒地望著我和夏以璇。
“别摆出那么恐怖的表情，笑脸。“
被夏以璇用手肘拐了一下，我只好刻意勾起嘴角，灿烂地笑著问：“为什么妳会一个人在这里？迷路了？“
金发女孩明显往旁边挪了挪，垂下眼帘用几乎听不见的微弱音量说了一串话，童稚的嗓音有些含糊，但听得出来并非中文，也非英文。
身为重度宅宅和上过几周课的日文系学生，我判断出应该是日文。
“听起来是日文。“
“这不是废话吗？“
夏以璇横了我一眼，蹲下身子柔声开口：“こんにちは、どうしたの？（你好，怎么啦？）“
金发女孩一愣，猛然抬头。
盈满泪水的天蓝色眼眸怀疑地注视著夏以璇好几秒，才嗫嚅著问：“おねえん……だれ？（姐姐……是谁?）“
夏以璇清了清喉咙，用更加和缓的口吻说下去。
“パパとママは一绪じゃないの？（爸爸妈妈不是在一起吗?）“
“ん、んん……あんなも分からない、ノノが落ちた……そしてきゅうに、ママがいない（嗯、嗯……那个也不知道，野野掉下来了……然后突然，妈妈不在了）……“
夏以璇放轻嗓音，扬起微笑。
“一人でここでママを待つの？伟いね（你一个人在这里等妈妈吗?真了不起！）“
“……うん（嗯）“
“パパは一绪じゃないの？（爸爸不在一起吗?）“
“……“
“お姉ちゃんはね、名前はイゼンと言うの。名前、教えてくれる？（姐姐，名字还叫以前吗?你能告诉我名字吗?）“
“……あんな（安娜）“金发女孩低声说：“とうどう、あんな（藤堂，安娜）“
“あんなちゃんね、素敌な名前だね（那样的女孩，名字真漂亮）“
“うん（嗯）“金发女孩点点头，稍微有点打起精神地露出笑容。
夏以璇如释重负似的站起身子，转向几乎听不懂对话的我。
“她好像是在捡玩偶的时候，和妈妈走散了，除此之外的事情暂时问不出来。名字的发音是『anna』，可能是平假名的『あんな（安娜）』，也有可能是写成汉字的杏奈、杏菜、安那、爱奈、爱名或明奈。姓氏的话，可能是东堂或藤堂，总之姑且当作叫做藤堂杏奈好了。“
“名字的汉字怎么写不是重点吧。原来妳会日文？“
闻言，夏以璇毫不掩饰地露出鄙视神色。
“我们应该是念同一个系、同一个班吧？“
“不是，开学才几周而已，还在教基础文法啊。“
“平时多听日文歌、多看日剧，知道文法就可以懂得大概了，剩下的就靠气势。“
“最好有这种事情啦！“
吐槽完我才意识到自己的音量过大，杏奈吓得再度缩起身子。努力忽视夏以璇足以杀人的视线，我低声问：“所以现在该怎么办？“
“不能放著不管，先在这边等一下，如果家长没有来找人就带回去吧……不幸中的大幸是，这个世界只剩下少数的人，稍微问问那些待在北车的，应该很容易可以找到她的双亲。“
“那么我去把机车骑过来，妳在这边陪著她吧。“
“动作快点。“
夏以璇点点头，并拢双腿坐在杏奈旁边，低声再度搭话。
杏奈依然瘪著嘴，却稍微止住了哭泣，抱紧粉红色鲸鱼。
我几乎是小跑步地前往停放机车的对侧街道，途中不停左顾右盼，但都没有看见疑似杏奈双亲的人，不如说完全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跨上机车，我逆向骑到百货公司的广场旁，停在稍远的位置再步行靠近。
“如何？有再问出什么吗？“
夏以璇摇摇头，低声说：“还是只知道和妈妈走散了，好像从早上就待在这里。“
“爸爸呢？“
“问不出来。“
“这下子可麻烦了。“
“还用得著你说。“
夏以璇没好气地翻白眼。
在我和夏以璇对话的时候，杏奈维持著最初的姿势，抱著鲸鱼布偶坐在长椅上，不发一语，甚至没有朝我们瞥上一眼，完全不晓得在想什么。
“差不多要入夜了，总之先返回学校吧。“
我提出自认最适切的提案。
夏以璇抿起嘴唇，随即蹲在杏奈面前讲了好几句日文，接着似乎因为无法准确表达出意思，又比手画脚地转换其他词汇讲了好一会，总算让杏奈理解了想要传达的意思。
杏奈抱紧粉红色鲸鱼布偶，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夏以璇和我，好半晌才离开长椅，低著头走到夏以璇身旁。
“她愿意跟我们走吗？“
“我保证过，明天会帮忙找她的妈妈。“
夏以璇理所当然地牵起杏奈的手，和我并肩走向机车。
“对了，那只鲸鱼布偶的名字是『诺诺』。“
“嗯。“
不晓得该如何回应，我应了声就发动机车。
本来想要让杏奈站在前座的踏脚处，然而不知为何，她一站上那里就拚命挣扎，毫不犹豫地跳车。让夏以璇抱著她坐在后座也是一个方法，然而她不肯抛弃好不容易找到的棉被组，最后只好由我骑机车载著棉被组缓缓徐行，夏以璇则牵著杏奈走在旁边。
幸好百货公司距离学校并不远，穿过自强隧道后剩半个多小时的路程。
夏以璇牵著杏奈的手走在人行道，两人没有交谈，沉默地迈步，导致我碍于凝重的气氛也不好开口说话。
抵达学校后门时，只见禁止机车进入的黄色ㄇ字型路障依然坚守岗位，旁边的墙壁却倒了一大片，因此我们直接牵著机车进入校园，前往男生宿舍。
亚柏大叔似乎将地下餐厅的食材和调理工具都搬运到交谊厅了，我们一踏入宿舍玄关就闻到了料理的香味。拐入交谊厅，只见卷起军服袖子的亚柏大叔站在瓦斯炉面前，正愉快地进行烹调。
“哟，欢迎回──“
亚柏大叔转头打招呼，接著在看见杏奈的瞬间僵住，皱眉询问：“这个小妹妹是哪里来的？“
“路上捡到的。“
夏以璇随口敷衍，牵著杏奈移动到隔壁的沙发区域。
杏奈先将粉红色鲸鱼好好地放在沙发上，然后才自己爬到隔壁位置坐好。
夏以璇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放轻声音询问：“饮み物いる？（要喝点吗?）“
“……ありがとう（谢谢）“
“水とジュース、どれがいい？（水和果汁，哪个好?）“
“水で……おねがい（用水……拜托）“
夏以璇点点头，伸手弹了一个响指。
“麻烦你去拿两瓶水过来，感谢。“
“了解了。“
趁著夏以璇安抚杏奈的时候，我返回厨房，从墙边的纸箱当中取出两瓶矿泉水。已经将瓦斯炉熄火的亚柏大叔从走廊瞄了一眼杏奈，满脸不解地压低嗓音询问：“所以那个小妹妹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百货公司广场捡到的，似乎和妈妈走散了，一个人抱著布偶坐在长椅上。“
“所以你们就把她带回来了？“
“总不能放著不管吧。“
“这个……这样说是没有错啦。“
亚柏大叔困扰地搔著下巴的胡渣，一脸无奈。
“第二游戏的恶劣程度可真是大幅提升了，我那个时候可没有在游戏中见过小孩或老人。“
“这样吗？“
“对呀，大家都是二十多岁到四十多岁的成年人，虽然有些人体力不太好就是了，不过小孩子……小孩子啊……“
亚柏大叔没有说完，长长叹息了一声。
这个时候，夏以璇似乎和杏奈聊开了，不时可以听见轻笑声。虽然基本上说话和笑的人都是夏以璇，杏奈只是默默点头，偶尔嗫嚅回答几个简短词汇。
“请用。“
我返回交谊厅，将宝特瓶放在桌面。
杏奈低声说了一句“ありがとう（谢谢）“，用双手捧著宝特瓶，相当口渴似的喝了起来。
夏以璇也拿起宝特瓶，旋开瓶盖喝了一口。
她凝视著咕噜咕噜喝著水的杏奈，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宠溺的笑，眼神带著怀念。
我突然意识到，打从进入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以来，这是首次见到她发自内心地露出笑容，不由得有些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