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筹码
“贵女归秦一事，不知魏公还有什么疑虑？”屠嬴知道魏平安不可能自己说出鸠占鹊巢的话，留给秦人话柄，事情还要自己去推进。
计算时间，狄戎进兵东晋也就这几日的事情，估计消息传到晋阳也不会超过十日，所以还要给魏平安一点准备的时间。
“待本相明日禀明国君，后续自然有典吏跟进，几日后择吉日，两国签订国书，摈弃前嫌互盟友好。”在魏平安眼里，明白西秦的图谋远比所谓的联姻盟约重要。
“魏公深明大义。”魏平安如此爽快的接受秦国抛出的橄榄枝，说明魏氏对晋阳的控制已经到了足够的程度，就差平阳城最后一哆嗦的事情。
“魏公，此事嬴有一建议，说与魏公参详。”
“但说无妨。”
“晋侯可下旨意，召唤平阳君作为晋国使臣，出使秦国见证两国友谊。”
“这是何意？”魏平安知道晋阳指挥不动姜伯约，但秦使说话不会无的放矢，于是问屠嬴。
“平阳君自然是不会听命，魏公可以借此出兵讨伐不臣。”
“讨伐不臣也无不可，但时机未到不可轻率。”魏平安比谁都想做了平阳君姜伯约，他要有一战而定的实力，哪里还用屠嬴来说。
虽然从纸面上来看，晋阳有国君名分，兵员民力也比平阳更胜，但晋国如果自己内乱，说不定会引来外国的入侵。心想，这西秦虽然说要建交，可是内里的阴谋也不小，屠嬴两手空空来到晋国，就要自己拿身家性命前途去博，有些想当然了吧？
“魏公，如今时机已到，不必迟疑。”屠嬴信心满满的说。
“且说说看。”魏平安也不能堵在屠嬴的嘴，说归说，做归做而已。
“前些时日，狄戎各部会盟推选单于，挛鞮氏摩睹王为了取得盟主之位，承诺一两月内集合各部，东击平阳，相信不日就有信息回报魏公。若无此事，也无某人趋晋。”屠嬴一下扔出一颗重磅炸弹。
“此事当真？”魏平安当场就外焦里嫩了。
“狄戎会盟在前，嬴出使晋国在后。以秦国探节回报的消息，至少两万骑。”屠嬴确认一句，也稍微夸张了狄戎兵力。
魏平安恨不得当场就把屠嬴剁了烧烤吃。
他马上明白，秦使一路拖延时间，迟迟不到晋阳，原来是在等这么一刻？自家对于秦国忽然遣人建交的种种猜测，都是秦人故意布下的迷魂阵，一步一步把晋国引入西秦想要的情景中，晋国等于被秦人牵着鼻子，处处被动落后。
狄戎掳掠的事情年年都有，但总体上只是小打小闹，到平阳即止。
有姜伯约在前面出血，晋阳向来乐观其成。
但狄戎会盟前所未有，两万戎骑更是以前扰边狄戎十倍之数，况且往常狄戎扰边都在秋分时节，从来没有这个时候出兵的，如果秦人的消息确凿，晋国要受到的攻击恐怕也就前所未有了。
难怪西秦莫名其妙的就要来建交，狄戎会盟实力大增，这秦国的情势恐怕比晋国更为严峻，整个秦国北面处处受到狄戎威胁。
这下就更解释得通了，如果不联合晋国共抗狄戎，他西秦也坐卧不宁。
想到这里，魏平安按住心中怒气强做镇定的说：“秦使倒是好谋划，如此重要之事，拖延到今日才说，狄戎来便来矣，秦国如此轻忽盟友，却是辜负本相一番情义。”
“魏公今日点头同意两国建交，嬴即刻禀告狄戎情报，如何就怠慢盟友。”屠嬴这就是强词夺理了，故意不提他拖延时间的行径。
魏平安也没有心思和他做口舌纠缠，他觉得狄戎会盟秦国肯定比晋国更头疼，就说：“秦使，你实实说来，随侯到底何意，大敌当前本相未必还有耐性。”
“魏公，就如赢刚才所说，召唤平阳君出使秦国，平阳君如果拒不从命，魏公讨伐不臣。”
“此乃晋国之事，无须秦使关心。”魏平安忽然拿捏起来。既然秦国比自己还急，那双方讨价还价的筹码就不一样了。
“魏公莫要错失良机。借狄戎来袭之机，平阳君无暇东顾，晋阳只需陈兵在后，随时可取平阳。我秦国也可伺机由东岭东出，助魏公一臂之力。”
“此事待狄戎到来了再议。”魏平安听到屠嬴提起东岭，心中更是明悟，秦人对狄戎会盟肯定心神大乱，才不惜还归东岭也要和晋国联合。
心里也有了大概的盘算：狄戎要对付，西秦自然也是要联合，但节奏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狄戎究竟来没来，来了多少骑，平阳能不能抵达得住，这些都要事实来证明。
秦人拖延许多天才说出这么重要的信息，无非就是存心逼迫晋国在两国建交的事情上多做退让，狄戎如果来袭，晋国终归还是要面对，想必秦国早早在东岭已经做了准备，就看平阳能不能抵达得住。
平阳若是无碍，秦人什么谋划都要泡水。
这秦使处处要晋阳先去搅动平阳局面，不就是希望平阳有所闪失，秦国好趁机渔利。若是平阳最终抵住狄戎，晋国太平无事，恐怕秦国忧虑狄戎，反过来还要来求自己。
总之一句话，他急我就不急。
晋阳这边先交派梁水一路关卡城池做好防备，集结军队等待时机，若是平阳危急就顺势西进接手平阳。若是狄戎如同往常，来一圈就走，和西秦谈判的筹码就落在自己手里，怎么邀取个好价钱，主动权都在东晋，到时再和秦国联络收复平阳也不迟。
其实秦人手里就两个筹码，一个狄戎侵袭的信息，一个是平阳君自立。这两个筹码互相打架，最后反而相互抵消，只要平阳最终无事，秦人一个筹码都没有。到时就不是什么公孙氏迎娶魏氏贵女，说不定还能让随侯送几个贵女给自己。
心中有了定计，魏平安就说：“秦国何时能够出兵共击狄戎？”
“晋侯之兵一到平阳，秦国便出东岭。”屠嬴知道狄戎顶多掠夺些财货，最终不会对晋国怎么样，空头支票不怕多开几张。
“既然这样，秦使无须着急，就如你所议，本相却去准备狄戎之事。”
屠嬴不知道魏平安在心里已经转过多少心思，以为他已经被自己说动，心里想着赶紧派人和狄戎联络，把自己晋阳之行和谋划给摩睹交代清楚，于是告退。
魏平安知道狄戎将至，有一大堆事情要去落实，也没有多余的话，由屠嬴自去。
计算时间，狄戎进兵东晋也就这几日的事情，估计消息传到晋阳也不会超过十日，所以还要给魏平安一点准备的时间。
“待本相明日禀明国君，后续自然有典吏跟进，几日后择吉日，两国签订国书，摈弃前嫌互盟友好。”在魏平安眼里，明白西秦的图谋远比所谓的联姻盟约重要。
“魏公深明大义。”魏平安如此爽快的接受秦国抛出的橄榄枝，说明魏氏对晋阳的控制已经到了足够的程度，就差平阳城最后一哆嗦的事情。
“魏公，此事嬴有一建议，说与魏公参详。”
“但说无妨。”
“晋侯可下旨意，召唤平阳君作为晋国使臣，出使秦国见证两国友谊。”
“这是何意？”魏平安知道晋阳指挥不动姜伯约，但秦使说话不会无的放矢，于是问屠嬴。
“平阳君自然是不会听命，魏公可以借此出兵讨伐不臣。”
“讨伐不臣也无不可，但时机未到不可轻率。”魏平安比谁都想做了平阳君姜伯约，他要有一战而定的实力，哪里还用屠嬴来说。
虽然从纸面上来看，晋阳有国君名分，兵员民力也比平阳更胜，但晋国如果自己内乱，说不定会引来外国的入侵。心想，这西秦虽然说要建交，可是内里的阴谋也不小，屠嬴两手空空来到晋国，就要自己拿身家性命前途去博，有些想当然了吧？
“魏公，如今时机已到，不必迟疑。”屠嬴信心满满的说。
“且说说看。”魏平安也不能堵在屠嬴的嘴，说归说，做归做而已。
“前些时日，狄戎各部会盟推选单于，挛鞮氏摩睹王为了取得盟主之位，承诺一两月内集合各部，东击平阳，相信不日就有信息回报魏公。若无此事，也无某人趋晋。”屠嬴一下扔出一颗重磅炸弹。
“此事当真？”魏平安当场就外焦里嫩了。
“狄戎会盟在前，嬴出使晋国在后。以秦国探节回报的消息，至少两万骑。”屠嬴确认一句，也稍微夸张了狄戎兵力。
魏平安恨不得当场就把屠嬴剁了烧烤吃。
他马上明白，秦使一路拖延时间，迟迟不到晋阳，原来是在等这么一刻？自家对于秦国忽然遣人建交的种种猜测，都是秦人故意布下的迷魂阵，一步一步把晋国引入西秦想要的情景中，晋国等于被秦人牵着鼻子，处处被动落后。
狄戎掳掠的事情年年都有，但总体上只是小打小闹，到平阳即止。
有姜伯约在前面出血，晋阳向来乐观其成。
但狄戎会盟前所未有，两万戎骑更是以前扰边狄戎十倍之数，况且往常狄戎扰边都在秋分时节，从来没有这个时候出兵的，如果秦人的消息确凿，晋国要受到的攻击恐怕也就前所未有了。
难怪西秦莫名其妙的就要来建交，狄戎会盟实力大增，这秦国的情势恐怕比晋国更为严峻，整个秦国北面处处受到狄戎威胁。
这下就更解释得通了，如果不联合晋国共抗狄戎，他西秦也坐卧不宁。
想到这里，魏平安按住心中怒气强做镇定的说：“秦使倒是好谋划，如此重要之事，拖延到今日才说，狄戎来便来矣，秦国如此轻忽盟友，却是辜负本相一番情义。”
“魏公今日点头同意两国建交，嬴即刻禀告狄戎情报，如何就怠慢盟友。”屠嬴这就是强词夺理了，故意不提他拖延时间的行径。
魏平安也没有心思和他做口舌纠缠，他觉得狄戎会盟秦国肯定比晋国更头疼，就说：“秦使，你实实说来，随侯到底何意，大敌当前本相未必还有耐性。”
“魏公，就如赢刚才所说，召唤平阳君出使秦国，平阳君如果拒不从命，魏公讨伐不臣。”
“此乃晋国之事，无须秦使关心。”魏平安忽然拿捏起来。既然秦国比自己还急，那双方讨价还价的筹码就不一样了。
“魏公莫要错失良机。借狄戎来袭之机，平阳君无暇东顾，晋阳只需陈兵在后，随时可取平阳。我秦国也可伺机由东岭东出，助魏公一臂之力。”
“此事待狄戎到来了再议。”魏平安听到屠嬴提起东岭，心中更是明悟，秦人对狄戎会盟肯定心神大乱，才不惜还归东岭也要和晋国联合。
心里也有了大概的盘算：狄戎要对付，西秦自然也是要联合，但节奏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狄戎究竟来没来，来了多少骑，平阳能不能抵达得住，这些都要事实来证明。
秦人拖延许多天才说出这么重要的信息，无非就是存心逼迫晋国在两国建交的事情上多做退让，狄戎如果来袭，晋国终归还是要面对，想必秦国早早在东岭已经做了准备，就看平阳能不能抵达得住。
平阳若是无碍，秦人什么谋划都要泡水。
这秦使处处要晋阳先去搅动平阳局面，不就是希望平阳有所闪失，秦国好趁机渔利。若是平阳最终抵住狄戎，晋国太平无事，恐怕秦国忧虑狄戎，反过来还要来求自己。
总之一句话，他急我就不急。
晋阳这边先交派梁水一路关卡城池做好防备，集结军队等待时机，若是平阳危急就顺势西进接手平阳。若是狄戎如同往常，来一圈就走，和西秦谈判的筹码就落在自己手里，怎么邀取个好价钱，主动权都在东晋，到时再和秦国联络收复平阳也不迟。
其实秦人手里就两个筹码，一个狄戎侵袭的信息，一个是平阳君自立。这两个筹码互相打架，最后反而相互抵消，只要平阳最终无事，秦人一个筹码都没有。到时就不是什么公孙氏迎娶魏氏贵女，说不定还能让随侯送几个贵女给自己。
心中有了定计，魏平安就说：“秦国何时能够出兵共击狄戎？”
“晋侯之兵一到平阳，秦国便出东岭。”屠嬴知道狄戎顶多掠夺些财货，最终不会对晋国怎么样，空头支票不怕多开几张。
“既然这样，秦使无须着急，就如你所议，本相却去准备狄戎之事。”
屠嬴不知道魏平安在心里已经转过多少心思，以为他已经被自己说动，心里想着赶紧派人和狄戎联络，把自己晋阳之行和谋划给摩睹交代清楚，于是告退。
魏平安知道狄戎将至，有一大堆事情要去落实，也没有多余的话，由屠嬴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