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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讲故事

    “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坏得很。”小周在肚子里吐槽,脑袋里快速的翻书,想找几句模棱两可的话先敷衍过去。

    老马跪在后面,小声的说:“襄樊、雎庸。”

    小周一下子醒悟过来。就说:“君侯,小人听过两个故事,不知能不能说。”

    “速速说来。”

    “君侯,在不知多久以前,也有一个秦国,这秦国的国王残暴,他的臣民都不堪忍受,秦王国中有两个将军,一个叫羽,一个叫邦,就联合起来反抗秦王。但是两个将军意见不统一,羽将军说要带领精兵,直接进攻秦国的都城,秦国的人民都不喜欢秦王,肯定不会为他卖命。邦将军说他要善待自己领地里的人民,这样人民就会从别的地方跑来投奔他,等到秦国的人民都离开秦国,秦王就当不成国王了。”

    “因为两个将军意见不合,所以他们就分开了。羽将军带领着军队,从领地进攻秦国的都城。开始他一直都打胜仗,可是他的士兵却越来越少,因为在战场上死伤了。最后羽将军进攻到秦国的都城,秦国集聚了所有的士兵等在都城外面,羽将军却因为士兵打仗打累了,都不想打了,秦国的国王只是说了一句话:你们想家吗?要不要回家?羽将军的士兵就都跑了,最后羽将军自杀在秦国都城外面的渭水边。”

    “因为秦国一直在打仗,国王又很残酷,所以有很多人逃跑到邦将军那里,邦将军善待他的人民,人民都拥护他,实力越来越强,自己领地也越来越富饶,成为一个人人向往的国家。秦国的国王很嫉妒这个邦将军,就带领军队来进攻邦国,结果他的士兵到了邦国,看到了邦国的富饶,他的士兵唱着歌说:“秦大秦小,都叫秦穷。”然后纷纷投降了邦国,秦国的国王被气死在邦国的边境。”

    曾侯听了,一下子陷入了沉思:难道这个皮庸,是在讽刺我伐秦,像那个羽将军,又在讽刺我嫉妒西秦,不得人心。

    他脸上阴晴不定,就说:“还有一个故事呢?”

    “小人的家乡,曾经流传一个故事,在很久以前,庸城属于一个叫荆国的国家,荆国的国王叫权,雎城这里属于一个叫许的国家,许国的国王叫操,两个国家一直在争夺庸城和雎城。开始时,荆王权趁大水时占领了雎城,许国的国王操吓坏了,赶紧带着他的士兵跑到北方去避难。后来荆国的王权死了,他的儿子皓继承了王位,皓不重视庸城和雎城,认为是偏远的地方,许国王操手下有个将军叫蒙,趁下雪时,让士兵穿上白色的衣服偷偷来到庸城,夺取了庸城,没有了庸城,荆国再没有好的地理位置,阻挡不了许国的进攻,很快就被许国灭亡。”

    两个故事,曾侯听都没听说过,但皮庸讲得有鼻有眼的,好像真发生过一样。

    “难道是天河元帅是在暗示我,要做一个像邦一样的国君,然后再重视庸城雎城的地理位置?”

    曾侯越想越觉得挠头,那边西王母说助我伐秦,这边天河元帅要我暂停。

    到底听谁的好?于是对一旁的宫吏说:“去请王女。”

    老马在后面听得目瞪口呆,网文写手还真行啊,随口就编出这么精彩的故事,这都不知道汇总了多少个名人,糅杂了多少故事,关键还讲的那么贴切?

    王女其实很不愿意看见皮庸皮献两人,怕一不小心给两人坑沟里去,而且,在两个老乡面前,装神弄鬼的压力是很大的,很多花样没办法使出来,再唱歌说不定就笑场了。

    但国王召唤又不得不来,硬着头皮又来到皮庸皮献这里。

    王女一路走来,心都提到嗓子眼,她不知道这两父子前面给曾侯说了什么,会不会又闹出什么幺儿子,还要她来擦屁股,满心里的不情愿。

    看到王女前来,曾侯示意不用行礼,对皮庸说,把两个故事说给王女听听。

    小周急忙又讲了一遍。

    这两个故事其实讲普通话的人都听过,只是经过小周的改编,换了个面目出现。

    王女还没来得及等小周讲完,就开始想笑。

    姬蘅跟曾侯这个便宜王父相处的时间长了,没有太多外人的情况下,说话就没那么多禁忌,虽然她还是很谨慎,但普通话其实可以随便飙,反正曾侯听不懂。

    好不容易忍到小周讲完故事,姬蘅知道是在劝曾侯心不要太急,伐秦慢慢来就行。心想,如果曾侯听得进去,这也符合自己的利益。毕竟一打仗就有很多不可预测的事情,自己其实在东岭关拿下的时候,政治利益已经到手,后面再继续伐秦,说不定还会把到手的倒贴出去。

    想明白这一点,她就笑着用普通话骂小周:“你这么会编,不怕触了王父的霉头?”

    小周听到普通话,自然而然就抬头用普通话回复:“王女,是国王搞突击,我也不想的啊,您帮我圆圆。”

    这回轮到曾侯目瞪口呆:两人飙仙语?两人飙仙语!不会又干起来吧?皮庸的话比王女的还长,而且还敢抬头看王女,是不是他更权威呢?

    曾侯眼巴巴的看着王女,等她发言。

    “王父,可否记着前日在庸城之言?”

    “何言?”曾侯一头雾水,在庸城他跟王女不知道说过多少话,哪里知道王女指的是什么。

    “王父,那日女儿献牍,后来王父遣宫吏来问,是否要大礼答谢神灵,女儿沟通王母神女,神女回复说:人心来投,不在一日一时,难道宫吏未曾如实回报王父?”

    曾侯恍然大悟,原来西王母神女早就告诫过自己,幸好来问过皮庸,要不然差点铸成大错。于是庆幸的说:“朕已有定计,亏得有王女、士庸进言。”

    于是,曾侯起身扬长而去。

    小周和老马等曾侯走远,又对姬蘅磕头叩谢:“多亏了王女的搭救,否则这一关真不好过。”

    姬蘅有些得意的说:“已经告诫过你们了,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还这么不自量力,不可再有下次,否则就真的神仙难救了。”

    “可是曾侯面前,怎么推脱啊?”小周忍不住又吐槽。

    “那就推说,等王女来了再议。”姬蘅霸道女总裁也不是白当的。

    “小人明白。”老马小周异口同声的答应。

    午后,曾侯又召集众人议事,他现在胸有成竹,先是坐在上面不说话的看将吏们吵吵闹闹争执不休。直到两边都争累了,他才慢吞吞的说:“众卿肃静,朕有话说。”

    众人赶紧止言肃立,望向曾侯。

    曾侯就说:“午时,朕去寻了公士庸父子,士庸与朕讲了两个故事,众卿也一同深思。”

    随后,曾侯指使随身的宫吏,把小周的故事复述一遍。

    将吏们虽然都没听过这两个故事,各人眼神互相交流一下,却都明白曾侯讲这两个故事的含义,知道不用再争了,大宰先站出来行礼:“吾王圣明。”

    曾鸢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接受。心想:推迟到秋后伐秦,却不知又生多少是非?

    不由得在心里面对皮庸父子生出一些怨言:早知道两父子是这种忘恩负义之人,就不该让曾弧去多嘴说什么神异——呃,有没有是文亥指使的可能呢?

    要是文亥能听到曾鸢的心声,还不冤枉死了——自己成了滤镜播主的榜一大哥?

    当然了,事有两面,文亥要是知道自己是头部播主姬蘅的榜一大哥,会不会乐开花呢?

    大宰却在心里暗暗称奇:这对父子本为奴隶,竟然有如此才情见识,难道真有天授?以后还要多多留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