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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各怀心思

    马文琪和周同礼被关押在一间小屋里,但没有被束绑,只是不让出去。

    虽然最终两人都判断王女不会怎么处置他们,但仍然难免有些惴惴不安,猜测王女几时会来找他们。

    没想到最早过来的,却是服侍曾侯的宫吏。

    傍晚时分,他们带来最近老马和小周一些简单的起居用具,还有一些饮食果品油灯火石之类,然后指挥一队军卒,在外头守值妥当,宫吏就匆匆离去。

    周同礼想和宫吏说话,对方却视若不见没有言语。

    两人都有些不明所以,只是王女迟迟未来,让人觉得意外。

    按照两人最开始理解的剧本,应该是王女给曾侯编个理由,然后匆匆来找两人对好口供,再回报给曾侯,最后要么放人要么处置他们堂前无礼,冲撞王女的罪责,总之,只要王女不追究,他们不会出什么事情。

    怎么现在看起来,像是王女对他们俩无动于衷,曾侯反而挺照顾自己?

    有吃有住还带保护。

    “马哥,我觉得这里有个bug,为什么曾侯会特地接见我们?按道理,夺关我们并没有出什么力。”

    王女不来,小周有些焦虑。

    “那天文亥不是对曾弧说,我们可能是神仙派来,帮助他发现夺关时机嘛?”

    “这种话曾弧听听也就算了,难道会当真?”

    “这不明摆着当真了,要不然曾侯会是这个态度,还给我们起名字?一个屁用一个屁闲倒是好记。”

    “也就是说,现在的情况是曾侯在保护我们,王女反而态度未明?”

    “王女需要时间消化这个现实,也是合理。”老马首先对事情做了定性。

    接着老马很肯定的说:“我觉得曾弧可能知道一些内情,可能是王女事先预言了什么,比如说计取东岭有神灵保佑之类的话。然后曾弧觉得我们的举动不合常理,判断我们就是神仙指派来的辅助。”

    “但这个bug就很明显啊,王女听到你唱歌,应该是高兴才对,印证了她的预言。”

    “王女能有什么能力作出预言?指定是形式所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胡说八道应付而已。现在的问题其实是,王女骗曾侯的时候,恐怕对这个歌曲,特意想了一个特殊含义,然后曾侯误会了这个歌曲。”

    “也就是说,王女现在没办法圆这个歌曲的谎?那就麻烦了,如果回头曾侯问我们这个歌什么意思,两边对不上,伐秦这么大的事,可能王女都自身难保。”

    周同礼也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打败仗就难圆,打胜仗有什么难圆的,别整天自己吓自己。”一贯工作思维是结果导向的马文琪安慰周同礼。

    “那如果是你,要怎么圆?”

    “就说脑袋一阵剧痛,不受控制就唱出来,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小说不都这么写的嘛?——喂,你是小说家诶,这都想不到,怎么写的小说?”

    “那也矛盾了啊,容易圆她怎么久久都没有来找我们?”小周心想:你是容易圆,王女不一定。

    “这TM半天还不到,怎么就久久丫了。她刚刚才发作我们,来得太快反而让人起疑。”

    马文琪现在有点理解周同礼小说为什么会扑街了,你写小说毫无逻辑,读者也不傻,怎么看得下去?光抄些资料堆砌,写给谁看?

    王女不来,两人猜了半天,其实都是自己心中有鬼胡思乱想而已,真实的情况是:

    曾侯看见王女没什么事情,就叫宫吏先去安排皮庸皮献的起居,他想的是不要让神灵指派的人觉得太过委屈,平白给曾国带来麻烦。

    他现在感情上,对这对父子宝贝得很。

    从王女献计开始,曾侯所到之处都有神迹,庸城有王女刻牍,东岭有奴隶献机。这些都充分说明他曾侯现在做的事,神灵甚为满意,自己确实天命所归,怎么还会起疑?

    王女失态一事,他想当然就认为是皮献法力更胜的原因。

    这也很容易理解,天河元帅能担当驻守天河的重任,肯定不是无名小卒,东岭关一战乃兵家之事,胜负之机就在一线,王母神女自己没办法,才要去求助于这个天河元帅,谁强谁弱不问自明。

    现在他是担心,如果王女对这对父子带了成见就反而不美了,故而早早提醒王女不能对那对父子做出过分的事情。

    他也决定了,后日起驾回襄都,最好编个理由,带着这对父子一同回去,留在身边,才能更快更直接了解神灵的意志。

    之所以要编理由而不是利用权力,是他觉得不能让对方太过勉强,对他产生情绪。

    姬蘅一直没来找马周两人,也不是她存了什么心思。

    她托借询问王母神女,告退出来后,一路思维越来越清晰,越清晰就越是纠结:是要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这两个和自己一样的异域来客才合适?

    这两人显然和自己是老乡,对她所谓的仙音神异心知肚明。

    这就很没面子,都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看着自己装神弄鬼,早就笑破肚皮,这种感觉跟被人扒光衣服扔大街上没什么区别。

    甚至对方可能早有准备心怀不轨,有意在曾侯面前将自己一军。想通过这样的手段威胁自己,实现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还有比这种更坏更贱的人么?

    姬蘅现下是又恨又羞又恼又怨,偏偏王父还偏袒对方,要自己退让。

    如果还编谎话说王母神女有言,要曾侯处置对方,结局可能就是两败俱伤。

    还给不给活路啊?

    姬蘅内心,这会儿简直恨透了这个世界。

    回到自己居住的地方,屏退了侍女,也许是受到那个半只鸡鸡蘸蒜泥的的刺激,她尘封已久的前世记忆纷纷涌入脑海里。

    不管哪个世界的父亲,都是那么的野蛮不讲理。

    前世那个父亲也是,每一次自己被领导骂成狗,被小孩子气,被家长纠缠不清,委屈的想找个人述说,结果都是挨父亲的批评,一次一次告诫她要懂事,要忍让,要尊重领导,要宽容小孩,要提高思想修养水平,从来不理会她受到的不公和憋屈。

    妈妈是老好人,每天煲好喝的老火汤,却从来不敢反驳父亲,只会在旁边叹气。

    最不甘心的是男朋友,整天出差出差,话没聊两句就说有事回头再打给你。

    自己就是被活气死的,多想这就只是一场梦啊。

    “妈妈,我好想你……”

    想到这里,她再也无法控制情绪,趴着床上咬着被子,哭了个昏天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