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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来早了

    马文琪、周同礼和文四狗在道路上碰头,讲不出什么所以然,只好一起趋小院而来。

    进了小院,看到地上的光景,倒吸一口冷气,全部吓了一跳警觉起来,院子里七零八落的躺着几条尸体,看样子奴隶都被堵在院子里,然后被杀害。

    “还好我们跑得快。”小周望了一眼马文琪,眼神里都是感激,心想:老马果然比自家聪明。难怪人家能当大老板。

    这时外面传来极速的脚步声,四狗被吓得腿都有点发软了,低声说:“有人来了。”

    “擦,还是大意了啊。”老马和小周也听到,几个人这时要往外跑已经来不及,赶紧躲到房间里面去。心里都很懊恼:“居然自投罗网了。”

    还没等他们躲好,就听见文大说:“急急寻了干粮清水,能拿多少就多少。”

    四狗老马小周听到声音,这才松了口气,探头来看,进来的原来是文大领着几个悍卒,急忙从屋里跑出来。

    文大几个也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拿起长矛,朝他们围过来,四狗说:“哥,哥,是我们。”

    互相看清对方,文大示意无事自己人。悍卒也看到了,掉头去搬拿东西。

    文大急忙问四狗,昨晚躲到哪里去,几个人都说不清楚是哪里,反正人平安无事就好。文大就说:昨夜关上的事情已成,城里还有一些流兵,这里不能再住了。都随他去栈桥那边,叔甫带着军卒,还守在哪里。

    几个人听到城里还有流兵,也是吓了一身冷汗,好在刚才没有遇上。

    为什么会这么凑巧,他们一进小院,文大就在背后跟来,其实是动物群体潜在的本能,到了近午,动物都会饿,即使饿感不强烈,身体天然就会做出反应,驱使他们离开巢穴,出去觅食。对于生存环境近似的人来说,他们的生物钟都很相似。

    老马小周醒来,刚好就和文亥醒来的时间接近。文亥让文大回来取干粮清水,老马他们也是潜意识里本能的来到小院,即使野生动物,也会有类似特点:“上一次是在这个地方得到的粮食。”

    闲话少说,一群人找来从大营携带的干粮,又寻来清水,赶快回到栈桥军堡。老马在路上询问四狗一些信息,知道了大人物是庸城的军将文亥。

    看见文大一群人回来,还多带了几个,特别是老马小周都在,文亥紧张之余,隐隐有些高兴。他本来对于这些小人物的死活没有多少感触,但对于老马小周,竟然潜意识里有些不同,也可能是人在面临困难,承受巨大压力的时候,对事物的看法都会改变。

    文亥甚至生出跟几个人解释一下栈桥现状的冲动。吩咐文大给众人分派干粮之后。除了轮流休息的几个悍卒躺着角落里睡觉,其他人不自觉就围到文亥身边,就连负责望风的两个悍卒,都靠近军堡的门口。似乎都知道文亥要说话一样。

    这种情形,都不用别人询问,文亥下意识就说:“情况可能比较危险,雎城半天没有动静,反而可能是把准备做的更充分了。他们地理熟悉,除了栈桥这里,说不定知道其他的一些偏僻路径。”

    “擦,下来早了。”老马悔恨不已,人家雎城不是投降,是想准备充分了再进攻。而且还不知道会不会从哪个山沟里就冲出来。

    “宫瑁昨晚去的鸡泽,如果顺利,明晚卿尉的大军能到雎城。我们至少还有守住两天一夜。”文亥继续说

    听到要守两天一夜,小周就觉得有点绝望了,就这二十几条光棍,能守这么长时间?他们站在最外围,小周小声的问老马:“你不是说,雎城投降了下来领奖,怎么变成这样?”

    “实在守不住,你说那个文亥,会不会在这里等死?”老马反问。

    “应该不会。”

    “那还不是一样,真守不住,就往西边跑路。盯紧那个大人物,他要是找借口往关里去,我们怎么样都想办法跟着。”老马分析。

    “你说这么宽的水面,对方要怎么进攻?”小周问。

    “你不是写小说的吗,这么简单还要问我。做几百架长长的梯子,订好板面,架上来就冲锋。网文都是这么写的。”老马想象力也很丰富。

    “飞夺泸定桥,我们写的时候参考这个。”小周解释了一下。

    结果,一群人白白紧张了一天,直到晚上,雎城也没有什么动静。

    文亥怎么都想不出雎城是在谋划什么,再拖拉一点,明天再不进攻,曾侯的大军一到,他就能大功告成,好像还有点希望。分配了值夜警戒的人手,自己走到岸边看风景。

    夜幕降临后,小周有些心神不宁的问老马:“要是对面趁夜里偷袭,不是更危险,我们跑都不知道跑哪里去。”

    “偷袭不了,这里地势高,雎城有什么动静,远远就看清楚了。我倒觉得雎城是内讧了,有人要投降,有人要抢关,所以才拖拖拉拉。”

    “也有道理。”

    “不要老觉得这里是死地,我看那个文亥就很镇静。”

    “怎么说?”

    “都说了可以跑路,只不过是夺关失败而已。”

    文亥等人的幸运之旅持续了一天,第二日,也就是夺关后的第三天,天刚放亮没多久,睡梦中的人就被警戒的声音喊醒。

    该来的终究是要来。雎城方向尘土飞扬,大队军卒朝着关城扑来。文亥赶紧让人拿了长矛弓箭,虽然老马和小周都不会,但也分到一套。

    距离睢城不到十里地,军队很快就来到对面,却没有立即抢关。

    关相乐普在对岸喊话:“某乃东岭关相乐普,何处贼子,竟然敢在关城放肆,束手就擒,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文亥躲在军堡里,也不搭话,张弓开箭,连射了三箭,其实不用那么浪费,第一箭就直奔乐普身前,也不知道射中那个部位,乐普应箭而倒。后面两支都不知射中谁人,反正接连倒了三个,桥头位置顿时乱做一团。

    对面也有人赶快发射箭矢,像一团飞虫一样噗噗射在军堡的墙上,然后纷纷掉落地上。

    文亥这边所有人不由得低声欢呼,其实高声欢呼也没问题,现场闹哄哄的吵杂得很。

    宫浚乐普刚刚到了关城壶口下方,本来想叫军将去搭架简单木桥,乐普这个愣头愣脑的文艺中老年,却自告奋勇要先来喊话,没想到风头没出到,就先挂彩,江面气流比较复杂,文亥虽然射中对方,力量不太足,又歪了一些,只是浅浅的划破乐普手臂,但已经足够让关相大人吓得魂飞魄散。在护卫的簇拥下,赶紧下了江岸。

    宫浚见到对面如此嚣张,直接就命令下属抢关。

    他们昨日已经定了预案,事先准备了几十架简单的木桥,陆陆续续就搬到对面岸边。文亥这边射了几次冷箭,但对面先有准备,有军卒拿着盾牌遮掩,基本上对抬木桥的人没有伤害。

    文亥这边也有样学样,几个人推着几块门板,掩护不到二十人的悍卒来到岸边。

    对面见到木桥已经都搬运好,几百个兵卒冲了上来,十几人一架,就把木桥竖起来,扛到岸边算准位置往对岸放倒,几个位置没调好的直接掉入江水,但大多数都直接就架上了,这时命令士兵弓箭齐发,想抵住贼人破坏,然后就有军卒顺着摇摇晃晃的木桥往对面冲过来,但木桥窄小,走上去的人也得小心翼翼,跑没几步就有人掉入水里,但抵不住对面人多,看起来就很可怕,好像下一刻桥头军堡就要被抢下。

    文亥这边的悍卒也知道,如果被抢了桥头,万事皆休,顶着一轮密集弓箭的短暂空隙,丢下门板,脚踢棍撬,就把大多数架好的简易木桥推入江水,仅有的几个冲过的军卒,也被捅得透心凉。

    看这样子,如果对面没有弓箭,还真是天堑,多少人都没用。

    宫浚组织了三四轮的抢攻,不能说毫无收获,文亥这边被弓箭射倒了四五个,但没伤到要害,还能坚持,只是对面还没有一名兵卒能够过江。

    要说还是怪宫浚乐普想得太简单,他们总共才组织了五百军卒,几百个奴隶,他们听前日回报的逃卒说,入城才三十来人,心想对面才这么几个,五百军卒也多了。几轮抢攻,损失了接近百人,基本上都掉江水里,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其他人就畏畏缩缩,被指派来抢关的军将是羊厉,命令军卒先停止进攻,自己跑下来和宫浚商量。

    直到现在,他们还以为对面只是一群亡命的走私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