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启程
“你怎么知道！？”
聂燕南在这一刻失去了所有的沉稳，他双手扒着桌子不可置信地盯着聂晏秋。
“雅儿告诉你的？”
他瞥了一眼旁边目瞪口呆的聂静雅。
聂静雅连忙摆手。
“别找我，我没见过这种东西”
聂晏秋苦笑一声，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件事。
难道要说自己体内寄宿着异世界的灵魂么？
还不只一个？
这种事先不说有多么惊世骇俗，就算说出来也根本不会有人相信的。
大家只会认为他聂晏秋脑子出问题了。
怎么办？
他思虑半晌，决定还是先糊弄过去再说。
“这事说来就话长了。”
“六年前血案当晚，我受到惊吓之后高烧三日，然后做了一个梦”
他说着，用指头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梦醒了之后，脑子里就多了一些很奇妙的东西”
“当然，还有这个不定时头痛的毛病”
“若硬要说缘由……”
聂晏秋两手一摊。
“我自己也没搞清楚呢！”
聂燕南满面狐疑地盯着聂晏秋的脸仔细看了半天，似乎想从中找到一些有关‘谎言’的蛛丝马迹。
可奈何聂晏秋这番话本身其实并没作假，只是将时间打乱，然后故意忽略掉了前因。
所以他坦然得很。
最终聂燕南只得作罢，又恢复到了往日的沉稳模样。
聂静雅诧异地望着自己爹，又偏头瞅了瞅聂晏秋。
“你们俩在打什么哑谜？”
聂燕南却没理会她，反而是开口向聂晏秋发问。
“关于这东西你了解的有多少？”
聂晏秋想了想，说道：“不多”
“我只知道这枪制作工艺很复杂，但胜在便携，且威力极大”
聂静雅见两人都搭她的茬，一口闷气直冲头顶，顿时魔女心性发作，扯着嗓子嚷嚷起来。
“啥啥啥，你们再说啥！”
“卖关子好玩吗！？”
索性还是聂燕南说明了原委。
“枪有很多种类，你们看到的这一种是威力最小的，叫手枪”
“即使是威力最小的手枪，也能够对荒勇境的武者造成致命的伤害”
“威力更大的其他种类，极端情况下甚至能对人王造成威胁”
“更别提还有传说中的火炮，那可是攻城摧山都轻而易举的大杀器”
“而使用者，却可以是任何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聂静雅闻言差点一屁股摔下桌子。
这种事情她跟随师傅修行多年却从未被提起过分毫。
随便一个普通人拿着枪就能威胁到人王？
这种事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不行不行，明天见到师傅以后得问个清楚。
呃，不过……也许以师傅的能耐，看不上这种身外之物？
聂燕南继续着自己的解说。
“枪和炮被统称为‘火器’，据说是来自于千年前的一次异界入侵，是那些异族战败后遗留下来的技术”
“传说是否属实早已无从考证，反正到现在为止，整个大陆上只有三大帝国有能力生产火器。”
聂晏秋强行将自己的表情控制在一个比较平缓的幅度上，心中却有巨浪翻涌。
脑海里多出的那些记忆只是残缺的一角，但也很清晰地为他揭开了那些所谓‘异族’的第一道面纱。
同时也让他明白了什么是‘科技’。
那是与岚霆大陆上万年以来完全相反的发展方向。
至于孰对孰错，也许只有未来的某个时刻才能真正有所区分吧。
“伯父，那依你所说，这些火器在各国的装配应该很普遍才对。”
“为什么在岚风从未听说过？”
聂燕南哈哈一笑，笑声中带着些许无奈。
“因为只有帝国本身的军队和真正的从属国才有资格装配各类枪炮”
“像我们岚风这种偏向中立的国家是禁止拥有这类火器的”
聂晏秋听到这里，迅速在记忆中里搜索了一下岚风王国的历史，面带疑惑。
“不对啊！”
“岚风开国不就是圣潮帝国扶持的吗？”
聂燕南自嘲一笑：“当年的确是这么回事”
“但后来嘛……”
“反正王室那帮人脑子全长在争权夺利的方面了，为了手中的权利和日后的王位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
聂晏秋抽动着嘴角，言语中有些不敢相信。
“所以最后因为这个得罪了圣潮帝国？”
聂燕南点点头。
“就是这么回事”
“我的天，王室这些人都是猪吗！？”
这番话惊得聂晏秋赶忙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我的姐啊，饭能乱吃话可不敢乱讲！”
“呜呜呜……”
聂静雅一把拍掉聂晏秋的手：“放开！”
“我当然知道！这不是自己家么，难道还怕隔墙有耳不成？”
她气愤地一拍桌子，继续骂道：“难道他们不知道丢了圣潮帝国这根大腿要损失多少东西吗？”
这话怎么说呢，要说当官争权夺利的那一套她自然是玩不明白，但这些年在外的见识可早就跟其他人拉开了巨大的差距。
圣潮帝国是个怎样体量的超级怪物，聂静雅可是一清二楚。
聂燕南笑了，笑的很是讥讽。
“他们怎么会不知道”
“但就算好处再多，那也是王国的，不是他们个人的”
“只要最终坐上了王位，他们该享受到的东西自然是不会有半点差池”
“所以对他们来说，王位之重，重于天下！”
一番话说得聂静雅沉默不语，她虽然有足够的头脑，但由于心思都在修行一途上，这些方面的考量还是要差很多。
“怪不得……怪不得……”
聂静雅此刻若有所思地低着头喃喃道。
“怪不得师傅说这世俗的数百个国家，绝大多数也就三四百年的寿命。”
“我原以为是力量不够强，或者是天灾频发所致”
“却没想到根源竟是在这里……”
聂燕南点点头，目光看向聂晏秋。
“今夜畅谈一番，也算尽兴”
“一方面了却了心病，另一方面也算是给你们上了一课”
“我相信，往后在这广阔的天地中一定会有你们的一席之地，但要记得……”
“人性，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
“不可不信，但也不可全信！”
“若全然不信，则丧失了人性的善”
“可若全信，则等于将自己的命运交与了他人”
“个中尺度，自己把握！”
他说罢，拎起茶壶为自己沏满茶水，一饮而尽。
随后将茶盏信手一抛，在瓷器落地的碎裂声中长身而起，大步离开。
“痛快！痛快！”
“哈哈哈……！”
“……”
………………
翌日清晨，聂晏秋和聂静雅肩并肩站在大门前，身后跟着一身素裳的小柔。
此次离府他们都没有额外通知任何人。
或者说就算聂府上下都知道此事，大概率也不会有什么人前来相送。
何必自找不快。
三人信步迈出大门，姐弟俩简短告别。
“姐，日后相见，可别被我追上了！”
“哈？”
聂静雅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臻首轻抬，傲气自来。
“那我看咱俩以后还是别见了，省得你再给自己气出个好歹来”
小柔躲在后面捂着嘴嗤嗤轻笑。
“行了，不和你贫嘴了”
“姐姐我先走了哈！”
聂静雅摆了摆手，红裙翩飞间身形高高跃起，向着远方电射而去。
“大小姐一向都是这么果断呢……”
小柔来到聂晏秋身边，悄悄说道：“公子，有个跟屁虫好像很舍不得你呢！”
聂晏秋微微一笑，却是并未回头。
他摸了摸小柔顺滑的头发，哈哈一笑。
“走吧，我们的秦大镖头估计已经在等着了”
他迈步向前走了数步，突然朗声道。
“天地之大，容以万物”
“人生在世，当以处处相逢”
“走也！”
话音未落，二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嘎吱……’
随着他们的离去，高大的府门旋即缓缓关闭。
就在彻底合拢的最后一刻，一道身影在门缝内徐徐晃过。
“这家伙……”
他轻笑道。
“总是这样，也不知该说是心大，还是对自己足够自信”
“不过就像你说的，天大地大，处处相逢”
“大姐我可能真比不上，不过你嘛……呵呵”
“我聂双”
“可不会再输给你了……”
聂燕南在这一刻失去了所有的沉稳，他双手扒着桌子不可置信地盯着聂晏秋。
“雅儿告诉你的？”
他瞥了一眼旁边目瞪口呆的聂静雅。
聂静雅连忙摆手。
“别找我，我没见过这种东西”
聂晏秋苦笑一声，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件事。
难道要说自己体内寄宿着异世界的灵魂么？
还不只一个？
这种事先不说有多么惊世骇俗，就算说出来也根本不会有人相信的。
大家只会认为他聂晏秋脑子出问题了。
怎么办？
他思虑半晌，决定还是先糊弄过去再说。
“这事说来就话长了。”
“六年前血案当晚，我受到惊吓之后高烧三日，然后做了一个梦”
他说着，用指头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梦醒了之后，脑子里就多了一些很奇妙的东西”
“当然，还有这个不定时头痛的毛病”
“若硬要说缘由……”
聂晏秋两手一摊。
“我自己也没搞清楚呢！”
聂燕南满面狐疑地盯着聂晏秋的脸仔细看了半天，似乎想从中找到一些有关‘谎言’的蛛丝马迹。
可奈何聂晏秋这番话本身其实并没作假，只是将时间打乱，然后故意忽略掉了前因。
所以他坦然得很。
最终聂燕南只得作罢，又恢复到了往日的沉稳模样。
聂静雅诧异地望着自己爹，又偏头瞅了瞅聂晏秋。
“你们俩在打什么哑谜？”
聂燕南却没理会她，反而是开口向聂晏秋发问。
“关于这东西你了解的有多少？”
聂晏秋想了想，说道：“不多”
“我只知道这枪制作工艺很复杂，但胜在便携，且威力极大”
聂静雅见两人都搭她的茬，一口闷气直冲头顶，顿时魔女心性发作，扯着嗓子嚷嚷起来。
“啥啥啥，你们再说啥！”
“卖关子好玩吗！？”
索性还是聂燕南说明了原委。
“枪有很多种类，你们看到的这一种是威力最小的，叫手枪”
“即使是威力最小的手枪，也能够对荒勇境的武者造成致命的伤害”
“威力更大的其他种类，极端情况下甚至能对人王造成威胁”
“更别提还有传说中的火炮，那可是攻城摧山都轻而易举的大杀器”
“而使用者，却可以是任何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聂静雅闻言差点一屁股摔下桌子。
这种事情她跟随师傅修行多年却从未被提起过分毫。
随便一个普通人拿着枪就能威胁到人王？
这种事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不行不行，明天见到师傅以后得问个清楚。
呃，不过……也许以师傅的能耐，看不上这种身外之物？
聂燕南继续着自己的解说。
“枪和炮被统称为‘火器’，据说是来自于千年前的一次异界入侵，是那些异族战败后遗留下来的技术”
“传说是否属实早已无从考证，反正到现在为止，整个大陆上只有三大帝国有能力生产火器。”
聂晏秋强行将自己的表情控制在一个比较平缓的幅度上，心中却有巨浪翻涌。
脑海里多出的那些记忆只是残缺的一角，但也很清晰地为他揭开了那些所谓‘异族’的第一道面纱。
同时也让他明白了什么是‘科技’。
那是与岚霆大陆上万年以来完全相反的发展方向。
至于孰对孰错，也许只有未来的某个时刻才能真正有所区分吧。
“伯父，那依你所说，这些火器在各国的装配应该很普遍才对。”
“为什么在岚风从未听说过？”
聂燕南哈哈一笑，笑声中带着些许无奈。
“因为只有帝国本身的军队和真正的从属国才有资格装配各类枪炮”
“像我们岚风这种偏向中立的国家是禁止拥有这类火器的”
聂晏秋听到这里，迅速在记忆中里搜索了一下岚风王国的历史，面带疑惑。
“不对啊！”
“岚风开国不就是圣潮帝国扶持的吗？”
聂燕南自嘲一笑：“当年的确是这么回事”
“但后来嘛……”
“反正王室那帮人脑子全长在争权夺利的方面了，为了手中的权利和日后的王位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
聂晏秋抽动着嘴角，言语中有些不敢相信。
“所以最后因为这个得罪了圣潮帝国？”
聂燕南点点头。
“就是这么回事”
“我的天，王室这些人都是猪吗！？”
这番话惊得聂晏秋赶忙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我的姐啊，饭能乱吃话可不敢乱讲！”
“呜呜呜……”
聂静雅一把拍掉聂晏秋的手：“放开！”
“我当然知道！这不是自己家么，难道还怕隔墙有耳不成？”
她气愤地一拍桌子，继续骂道：“难道他们不知道丢了圣潮帝国这根大腿要损失多少东西吗？”
这话怎么说呢，要说当官争权夺利的那一套她自然是玩不明白，但这些年在外的见识可早就跟其他人拉开了巨大的差距。
圣潮帝国是个怎样体量的超级怪物，聂静雅可是一清二楚。
聂燕南笑了，笑的很是讥讽。
“他们怎么会不知道”
“但就算好处再多，那也是王国的，不是他们个人的”
“只要最终坐上了王位，他们该享受到的东西自然是不会有半点差池”
“所以对他们来说，王位之重，重于天下！”
一番话说得聂静雅沉默不语，她虽然有足够的头脑，但由于心思都在修行一途上，这些方面的考量还是要差很多。
“怪不得……怪不得……”
聂静雅此刻若有所思地低着头喃喃道。
“怪不得师傅说这世俗的数百个国家，绝大多数也就三四百年的寿命。”
“我原以为是力量不够强，或者是天灾频发所致”
“却没想到根源竟是在这里……”
聂燕南点点头，目光看向聂晏秋。
“今夜畅谈一番，也算尽兴”
“一方面了却了心病，另一方面也算是给你们上了一课”
“我相信，往后在这广阔的天地中一定会有你们的一席之地，但要记得……”
“人性，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
“不可不信，但也不可全信！”
“若全然不信，则丧失了人性的善”
“可若全信，则等于将自己的命运交与了他人”
“个中尺度，自己把握！”
他说罢，拎起茶壶为自己沏满茶水，一饮而尽。
随后将茶盏信手一抛，在瓷器落地的碎裂声中长身而起，大步离开。
“痛快！痛快！”
“哈哈哈……！”
“……”
………………
翌日清晨，聂晏秋和聂静雅肩并肩站在大门前，身后跟着一身素裳的小柔。
此次离府他们都没有额外通知任何人。
或者说就算聂府上下都知道此事，大概率也不会有什么人前来相送。
何必自找不快。
三人信步迈出大门，姐弟俩简短告别。
“姐，日后相见，可别被我追上了！”
“哈？”
聂静雅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臻首轻抬，傲气自来。
“那我看咱俩以后还是别见了，省得你再给自己气出个好歹来”
小柔躲在后面捂着嘴嗤嗤轻笑。
“行了，不和你贫嘴了”
“姐姐我先走了哈！”
聂静雅摆了摆手，红裙翩飞间身形高高跃起，向着远方电射而去。
“大小姐一向都是这么果断呢……”
小柔来到聂晏秋身边，悄悄说道：“公子，有个跟屁虫好像很舍不得你呢！”
聂晏秋微微一笑，却是并未回头。
他摸了摸小柔顺滑的头发，哈哈一笑。
“走吧，我们的秦大镖头估计已经在等着了”
他迈步向前走了数步，突然朗声道。
“天地之大，容以万物”
“人生在世，当以处处相逢”
“走也！”
话音未落，二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嘎吱……’
随着他们的离去，高大的府门旋即缓缓关闭。
就在彻底合拢的最后一刻，一道身影在门缝内徐徐晃过。
“这家伙……”
他轻笑道。
“总是这样，也不知该说是心大，还是对自己足够自信”
“不过就像你说的，天大地大，处处相逢”
“大姐我可能真比不上，不过你嘛……呵呵”
“我聂双”
“可不会再输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