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澈羽
【四】
霜华决定三天后就走。
那天晚上，汐岚出乎意料地来了，她还是穿着初见时的流云素裙，蓝发如瀑，白衣胜雪，别着一支羊脂白玉簪，脸色有些苍白，却不减她的秀丽。
她看见霜华后，绽开了如月华皎然的笑靥，“今晚陪我看星星，可好？”
霜华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跟着她走了出去。汐岚伸手指了指屋顶，霜华便知意，轻点足尖带着汐岚向上面飞去。
夜，黑得如同上好的绸缎悬挂天际，无数星星点缀其间，如碎光，如羽芒，散发着温润而璀璨的光芒。
就在这样微妙的氛围中，少女近乎呓语地问，“你明白就要走了么？”
“是。”霜华凝视着浩瀚的星空，没有否认。
“……我会想你的。”少女低沉的声音传来，霜华回头看去，几缕秀发遮住了少女清秀的侧脸，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那么，陪我喝一杯吧。”
汐岚从身后取出女儿红，“陪君醉笑三万场，不诉离殇。”
霜华本想拒绝，可是听到那句“不诉离殇”，心里某一块地方突然柔软起来。
是啊，从此以后再不相见。他默默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你会得到你想要的。”少女说，然后摔碎了酒杯。
【五】
汐岚跑了很久，确定霜华不会发现她时，终于忍不住蹲下身来失声痛哭。
原来世上真的有渴慕而得不到的东西，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我的美貌不能，我的芳华不能，我的倾慕亦不能。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注定相遇，注定分离。
当她缓缓站起身时，腿已经麻了，她一步步，慢慢地往回走，到了门前，轻叩几下推门而入。
“爹，我决定了。”
秀美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眸中突出几分坚决。
汐离持着一把半成的剑，他的手轻轻抚过冰冷锐利的剑锋，闻言手一抖，一缕鲜血随着剑身蜿蜒而下，滴落在地上。
他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你决定了啊……”
“嗯。”
汐岚突然笑了，宛如凋零的花瓣，极悲却极美绽放着最后清丽的芳华。
“我决定了。”她向前跨了几步，来到铸造炉旁，白色的长裙在风中猎猎飞扬，与池中炼狱般的血红相称，格外妖艳。
【六】
霜华一觉睡到了天亮，刺眼的阳光让他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发现自己竟然睡在屋顶上了。
昨晚凉风习习，加上几杯烈酒入肚，头有些昏昏沉沉，没想到就这么睡过去了。
他的唇边勾起一抹笑容，跟少女相处久了，警惕感似乎都降低了不少。若是从前，定不会这般大意。
他等着汐岚来和他告别，然而等了很久，日上竿头，还是没有看到少女的身影，突然觉得有些失落。
他摇摇头帅去脑海中的杂念，打开门，却看见了一个意料外的人，汐离。
布满血丝的双眼告知他一夜未睡，感觉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他手中握着一根飘带，颜色宛如秋水，散发着盈盈的蓝光。
“这就是你想要的东西，拿去吧。”他哑声道。
“那么晚辈就在此谢过前辈了。”霜华大喜，正要鞠躬却被止住。
“你走吧，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霜华有些不解，他望着安静躺在自己掌心的飘带，若有所思。片刻，他轻轻地说，“真是极美的颜色，就像……她那双眼眸，不如，就唤你“澈羽”吧。”
澈羽在他的手中微微颤动，仿佛在认同他的话。
“那么晚辈告辞，多谢几个月来到款待。”
话音落，风气，人已在十丈外。
汐离望着他消失的背影，一步一步地走会房间，女儿啊，希望你不要后悔……
【七】
几番波折，霜华终于回到了他居住的地方。那是一座岛屿，三面环水，一面环山，气候温润。
霜华熟练地绕过迷宫一般的树林，来到了一个竹制的小屋前，“花朝，我回来了。”
盈盈走出一个女子，紫衣婀娜，青丝挽起，面如芙蓉，眸若晨星。
这是一种不同于汐岚的美，婉约如山间的潺潺流水，不施粉黛已是绝美，身上的霓裳衬得她面若桃花。
霜华或许并不爱她，但对她事事呵护，因为这不仅是父亲临终嘱托，儿时誓言，更是十几年来相依为命衍生出来的感情。
不过，那并不是爱，那只是，一种类似于亲情的温暖。
霜华走了几步，将手中的飘带放入花朝的手心，“这是澈羽，是应离大师铸造的。”
花朝浅笑盈盈地接过澈羽，将其挂在腰间，“今晚陪我看星星可好？”
她的话与印象中那个少女的言语一字不差地重合在一起，霜华的瞳孔一缩，随即恢复自然。
“好。”
花朝不甚在意的点了点头，向着远处走去。而霜华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一时间竟没跟上她的步伐。
这里有一颗木棉树，常年不败，年年颜色如灼热的火焰，陪着凄冷的月色，煞是好看。
花朝靠在木棉树上，任凭纷飞的红叶落到她的发上，衣上。她望想深邃的苍穹，“华，你说，是不是每一颗星辰的坠落，都意味着一个人生命的结束？”
“嗯，理论上是。”霜华仰头看见一颗星划过一道璀璨的弧线，心中不知怎么一动。
“呵，还真是你的回答。”
花朝发出一声轻笑，之后不再言语，霜华静静地站在她的身边，目光温柔。
他们之间就是如此，即使什么也不说，两人之间的气氛也不会尴尬，只觉得安然静谧。
许久，当繁星洒满天际，霜华转身想要叫花朝回去却看见她靠在木棉树睡着了，唇边有一抹恬静的笑意。
霜华无奈地摇摇头，抱起熟睡的花朝向竹屋走去。
霜华决定三天后就走。
那天晚上，汐岚出乎意料地来了，她还是穿着初见时的流云素裙，蓝发如瀑，白衣胜雪，别着一支羊脂白玉簪，脸色有些苍白，却不减她的秀丽。
她看见霜华后，绽开了如月华皎然的笑靥，“今晚陪我看星星，可好？”
霜华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跟着她走了出去。汐岚伸手指了指屋顶，霜华便知意，轻点足尖带着汐岚向上面飞去。
夜，黑得如同上好的绸缎悬挂天际，无数星星点缀其间，如碎光，如羽芒，散发着温润而璀璨的光芒。
就在这样微妙的氛围中，少女近乎呓语地问，“你明白就要走了么？”
“是。”霜华凝视着浩瀚的星空，没有否认。
“……我会想你的。”少女低沉的声音传来，霜华回头看去，几缕秀发遮住了少女清秀的侧脸，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那么，陪我喝一杯吧。”
汐岚从身后取出女儿红，“陪君醉笑三万场，不诉离殇。”
霜华本想拒绝，可是听到那句“不诉离殇”，心里某一块地方突然柔软起来。
是啊，从此以后再不相见。他默默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你会得到你想要的。”少女说，然后摔碎了酒杯。
【五】
汐岚跑了很久，确定霜华不会发现她时，终于忍不住蹲下身来失声痛哭。
原来世上真的有渴慕而得不到的东西，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我的美貌不能，我的芳华不能，我的倾慕亦不能。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注定相遇，注定分离。
当她缓缓站起身时，腿已经麻了，她一步步，慢慢地往回走，到了门前，轻叩几下推门而入。
“爹，我决定了。”
秀美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眸中突出几分坚决。
汐离持着一把半成的剑，他的手轻轻抚过冰冷锐利的剑锋，闻言手一抖，一缕鲜血随着剑身蜿蜒而下，滴落在地上。
他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你决定了啊……”
“嗯。”
汐岚突然笑了，宛如凋零的花瓣，极悲却极美绽放着最后清丽的芳华。
“我决定了。”她向前跨了几步，来到铸造炉旁，白色的长裙在风中猎猎飞扬，与池中炼狱般的血红相称，格外妖艳。
【六】
霜华一觉睡到了天亮，刺眼的阳光让他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发现自己竟然睡在屋顶上了。
昨晚凉风习习，加上几杯烈酒入肚，头有些昏昏沉沉，没想到就这么睡过去了。
他的唇边勾起一抹笑容，跟少女相处久了，警惕感似乎都降低了不少。若是从前，定不会这般大意。
他等着汐岚来和他告别，然而等了很久，日上竿头，还是没有看到少女的身影，突然觉得有些失落。
他摇摇头帅去脑海中的杂念，打开门，却看见了一个意料外的人，汐离。
布满血丝的双眼告知他一夜未睡，感觉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他手中握着一根飘带，颜色宛如秋水，散发着盈盈的蓝光。
“这就是你想要的东西，拿去吧。”他哑声道。
“那么晚辈就在此谢过前辈了。”霜华大喜，正要鞠躬却被止住。
“你走吧，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霜华有些不解，他望着安静躺在自己掌心的飘带，若有所思。片刻，他轻轻地说，“真是极美的颜色，就像……她那双眼眸，不如，就唤你“澈羽”吧。”
澈羽在他的手中微微颤动，仿佛在认同他的话。
“那么晚辈告辞，多谢几个月来到款待。”
话音落，风气，人已在十丈外。
汐离望着他消失的背影，一步一步地走会房间，女儿啊，希望你不要后悔……
【七】
几番波折，霜华终于回到了他居住的地方。那是一座岛屿，三面环水，一面环山，气候温润。
霜华熟练地绕过迷宫一般的树林，来到了一个竹制的小屋前，“花朝，我回来了。”
盈盈走出一个女子，紫衣婀娜，青丝挽起，面如芙蓉，眸若晨星。
这是一种不同于汐岚的美，婉约如山间的潺潺流水，不施粉黛已是绝美，身上的霓裳衬得她面若桃花。
霜华或许并不爱她，但对她事事呵护，因为这不仅是父亲临终嘱托，儿时誓言，更是十几年来相依为命衍生出来的感情。
不过，那并不是爱，那只是，一种类似于亲情的温暖。
霜华走了几步，将手中的飘带放入花朝的手心，“这是澈羽，是应离大师铸造的。”
花朝浅笑盈盈地接过澈羽，将其挂在腰间，“今晚陪我看星星可好？”
她的话与印象中那个少女的言语一字不差地重合在一起，霜华的瞳孔一缩，随即恢复自然。
“好。”
花朝不甚在意的点了点头，向着远处走去。而霜华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一时间竟没跟上她的步伐。
这里有一颗木棉树，常年不败，年年颜色如灼热的火焰，陪着凄冷的月色，煞是好看。
花朝靠在木棉树上，任凭纷飞的红叶落到她的发上，衣上。她望想深邃的苍穹，“华，你说，是不是每一颗星辰的坠落，都意味着一个人生命的结束？”
“嗯，理论上是。”霜华仰头看见一颗星划过一道璀璨的弧线，心中不知怎么一动。
“呵，还真是你的回答。”
花朝发出一声轻笑，之后不再言语，霜华静静地站在她的身边，目光温柔。
他们之间就是如此，即使什么也不说，两人之间的气氛也不会尴尬，只觉得安然静谧。
许久，当繁星洒满天际，霜华转身想要叫花朝回去却看见她靠在木棉树睡着了，唇边有一抹恬静的笑意。
霜华无奈地摇摇头，抱起熟睡的花朝向竹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