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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现在的自己与二零零三年的我已经不同了,麻木、烂熟。偶尔的安静才能发现自己的变化无处不在,这一百年我们不停地改变着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也反噬着我们,如果世界没办法再改变我们的固执,我想它就会毁灭这一切,让所有重新来过。如果人们还想要些单纯那就应该回到一九七九,现在的我紧跟着这个时代的步伐,二零零三年前的我从来没有走得这么快,快得都不认得自己了,在这里我一直很努力,一直努力只是为了不被放弃,尤其是来自我们那个古老年代。

    八月的天气很热,我知道以后会更热。这么热的天我还是会抱着琳睡,因为她喜欢,我也慢慢习惯了这样的姿势,对于琳我已经分不清是喜欢还是爱,其实何必非要分得那么清楚,谁又能把情感划分得那么清晰呢?和她在一起很轻松,也不会觉得生活很乏味,看着她娇小的脸庞靠着我胸膛睡得很甜,细长的睫毛,性感的双唇,白皙的细颈,圆滑的肩脊,玉腰丰臀,我总是眺望远处而不曾细细地观察过她,这么近地看着她才发现我原来一直很粗心。窗外很宁静,天空深得发蓝,这让我又想起了鑫,她和琳一样喜欢听我讲一九七九年之后的故事,还不停问是真的假的,听着听着她们都会满足地安睡,表情是那么恬静。她们只是在听一个个相对古老的故事,然而对于我那是多么深刻的存在,让我常常能想起从前。她们有时也会问我那时初恋的女友好不好看,比起她会怎样?我会告诉她们你们都很美,只是有着各自不同的美丽,我现在才能真实的体会什么是古典,什么才是流行,时间让我明白了很多,不过好玩的是她们怎么都会问同样的问题。

    工地上的我们还在有条斯理地运作着,这么多人,这么多机器,就像一群群工蚁在为了某人努力地忙碌着,卖自己的体力在现在这个时代是有很大回报的,也正是因为这样以前的我才会在鑫面前显得不怎么无助,如今鑫已经不在了,看来我也该离开这里,就像诚那样不带走半点留恋,可是我做不到,要离开这些兄弟们真是舍不得,可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都在为此而忙碌付出,一个梦碎了的我也该醒醒了,更该找寻下一个梦,我决定离开这里,琳也支持我,我很宽慰,兄弟们都说只是换个事,他们会经常来看我,理解总是这么煽情。

    琳在闲暇的时候也帮我物色各种适合我做的工作,说来也奇怪现在找工作其实并不难,一开始我总是认为现在的人太懒了,可是我发现我错了,现在工作效率非常高,也没有那么多公务员,很多都是人工智能统筹安排,个人的资料库相通,一切都那么有序。城市已经扩大了很多,房价不再高启,也已经没有城市与农村的区别了,人口却大幅度的减少,媒体上说合理的人口才会让城市更健康更美好,上海也不再是唯一,很多地方都和它一样,所以很多人已经没必要再来这里拼搏,不用像以前一样挤地铁、公交,就算是春运也不会再拥堵,一切的一切多么平衡,‘公正谐调才会和谐’琳这么说,他们也这么说。这样的城市才会让生活更美好。不过我感觉有一点没变,就是人们的脚步匆匆,其实很多东西都会变,但人的本性不会变,这就是哪位大人的杰作,就像一个圈,我们总是跳不开,那起点终点又有什么意义,我们难道只有期待我们下一次的升华,说不定那也只是另一个圈而已。这时琳拿了张表格给我,

    ‘这个工作蛮适合你的。’

    ‘图书管理员,我没做过,行吗?’

    ‘肯定行。’

    她笑着答我。

    ‘这个还真没干过,心有点虚。’

    ‘你看看他们的要求,要求少许知道近代历史,不正合适你嘛。我已经帮你报过名了,不过在另一个城市,稍微有些远,一个小时高轨加上来去的路估摸一个半小时也能到。’

    我笑了,来去一个城市一个半小时也能称为远,那是她没有来过二零零三年,那时一站路也能憋死人,还好她没有出生在我那个时代,以后的每一天将会更加的拥堵,不知道人们是什么时候才解开这个结,我想肯定是哪个好女孩,因为我还是相信一个好女孩能解开无论多结实的结。

    ‘你在傻笑什么呢?这么开心,亲爱的,说给我听听嘛。哦,忘了告诉你去的时候打扮得正式一些,这可不像在工地。咦,刚才我问你什么来着,算了,再帮你看看有没有更加合适的工作。’

    有人说过一个人有烦恼是因为记性太好,何尝不是呢。我是不是也该忘了鑫,忘记那些不愉快,自离开工程队的那刻就像是和过去做个诀别,尽管无法抹去记忆,但总会有淡忘后的洗尽铅华。

    今晚是个不眠夜,我一直在电脑前温习着那段历史,熟悉的或空缺的。她抱着枕已经沉沉入睡。夜是那么安静,深夜一个人在这种氛围总是会感到忧伤,就是无病也会呻吟淡淡的伤感,这种悲伤来自最初,现在确是最深。可能是无助吧,可能孤寂吧。当我想起我的亲人,想他们的时候好像自己永远长不大,永远定格在七岁,在他们的港湾里无忧无虑地嬉戏。二零零三年后又发生了这么多事,就像在放电影,其实一百年的时间也不长,只是我们太短暂而已。夜深得开始有些泛白了,我觉得累了,倒下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