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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美术馆2

    我推开走廊尽头的那扇门,眼前的景象却和直播间的网友所说的大相径庭。

    这是一个很大的大厅,我用手电筒在四周照了照,发现大约是一个圆形或者椭圆形大厅。

    大厅的墙壁上挂满了画,整个大厅也摆了很多大大小小的玻璃展柜,柜子里是各种各样的雕塑。

    他们说陈知昂就是在进入这里后看到了那个只有无尽漆黑的空间,也就是在这里切断了和我的联系。

    所以,按照理论上来讲,他应该还在这里。

    他和直播间网友看到的那个诡异的空间很可能根本就不存在,只是某种力量使他们看到的是那样的场景罢了。

    我用手电筒四下照着,试图找到陈知昂。

    突然我在地上看到了陈知昂的手表,那是今年某品牌才出的新款,所以大概就是陈知昂的没错。

    我刚准备蹲下身去捡,突然感觉肩上似乎被什么东西触碰了一下。

    我猛地回头,是一张惨白的脸,我大惊,一张驱邪符就直接往那脸上盖。

    只听那张脸说:“哎哎,手下留情,是我啊。”

    是陈知昂的声音!

    所以说是他联合着直播间的人吓我?想到这里,我对着他重拳出击。

    他大笑着说:“哈哈哈哈哈,想不到吧?我在这里蹲了两个小时,就是为了吓到你,这大厅是能从外面绕进来的,趁你不注意,我就进来了,还和我粉丝商量了好久。”

    听到他这句话,我准备松的这口气还没松下来,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说他在这里蹲了两个多小时……

    对呀,即使他没有真的失踪,那我和他的时间也是扭曲的,因为我确实没有经历那两个多小时。

    我赶紧和他说了这件事,我说完后,他甚至以为我在开玩笑,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池暮,你这是被我吓到了吗,想要反将一军?”

    我看到他还不相信的样子,严肃道:“我没和你开玩笑,我是真的只在那个走廊里走了一圈,就发现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突然!我看到他的身后,一只惨白的手缓缓伸了上来,握住了他的左肩……

    那只手是像医用手套一样的惨白,指甲很长,指甲的最末端是支离破碎的,那手的动作十分僵硬,所以比起握住,我更愿意说它是扣在陈志昂的左肩上。

    那只手上的皮肉下面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着,似乎随时想要冲破皮肉……

    我呼吸一滞,来不及思考,随便从包里拿出几张画好的图,一股脑的往那只手上糊。

    陈知昂看到我这个样子,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往自己的左侧看去。

    他看到了那只惨白的手,被吓得一动不敢动,似乎都失去了呼吸的能力。

    可能是我的某张符纸起了作用,那只手像是触了电般,抽搐了两下,但很快又重新抓住了陈知昂的左肩。

    我赶紧判断着,发现起到作用的应该是一张退煞符。

    我一把从背包里抓出几张退煞符,都贴到了那只手上,那只手被如此多退煞符包裹,猛地缩了回去。

    陈知昂这才松了口气,我赶紧走到她背面,发现没有任何那只手的踪迹。

    那只手就似乎像是从他背上的某个地方长出来一般,像鬼魅一样出现后,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陈知昂滑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结结巴巴地说:“池,池暮,我,我,咱们,刚才,刚才这是碰到什么了?”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随即迅速观察着四周,可是没有找到任何异常。

    我闭上眼睛,试图感受周围有没有什么怨煞之气。

    最后发现自己还是能力不太行,仅仅是一会儿,鬼倒是没发现,把自己累个半死。

    我对着陈知昂说:“不是,咱们都这样了,你还要继续直播啊?实在不行,咱走吧?”

    陈知昂此时此刻正聚精会神的盯着手机屏幕,他转过脸对我说:“直播间里其他人刚才也都看到那只手了,还有人录屏截屏了,但是录屏和截屏里什么都没有。

    只是直播间里的网友统一口径说直播画面里确实看到了那只手,而且咱们没有和任何人说过那只手的样子,可他们却都能精准的描述出来……”

    我说:“咱们先别纠结这些了好不好?先走吧,再不走就没命了。”

    他点了点头,就要走出去。

    只是我突然想起来,我之前就准备要走的时候,大门是打不开的。

    那这下怎么办?陈知昂说,他是从这个大厅的另一个门进来的,虽然我心里很清楚,既然大门已经打不开了,那这个大厅里的另一个门大概率也是打不开的,但是还是想试一试。

    我和陈知昂走到他进来的那个门,果然,我们无论是推拉都试了一遍,门纹丝不动。

    这些想走也走不了了……

    我不死心,拿了一些有攻击力的符纸贴在门上,最终的结果是于事无补。

    陈知昂颓然地靠在墙上:“早知道我就不为了那些钱来这种地方了……以前本来都没事的,也就在那个小学里碰到过一次真鬼,还对我没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这回怎么就碰上了呢?”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就算是以我的体质,容易撞鬼,那也得那个地方有鬼我才能撞啊,所以这个美术馆本来就不干净。

    想着想着,我感觉到自己后脖颈似乎有被头发扫过的感觉,我没有去看,而是伸手摸了摸脑后,什么都没有抓到,可是那种感觉依旧存在。

    我猛地回头,发现什么都没有。

    陈知昂看到我的动作,问我怎么了,我和他说了我刚才的后脖颈似乎被头发扫过了。

    此时我们俩是面对面的,他说他刚才一直看着我,我身后什么都没有。

    我背后惊出一身冷汗,现在那感觉依然存在,但是我们却什么都看不见,也摸不着。

    果然最令人恐惧的还是看不见的未知……

    我还想从背包里拿些符纸出来,可是一捏发现只有薄薄几张了,算了,这些留着保命吧,现在我似乎还没有生命危险。

    于是就把手收回去了,开始默默祈求雷祖帮忙。

    雷祖果然有求必应,没几分钟的时间,外面突然开始打雷闪电。

    就在一道闪电透过我们对面的窗户照亮整个大厅的时候,我看到了,看到,就在我和陈知昂的中间,站着一个全身白色的女人,她的头发、衣服那些也都是白的……

    她很高,头垂向我所在的一方,发丝正好搭在我的后脖颈上面。

    突然觉得这个白有些眼熟,像是石膏!

    我想,我也许知道这个女人是什么了,是雕像,某个玻璃展柜里的雕像!

    那闪电转瞬即逝,在闪电消失的那一刻,我们就再看不到那诡异的雕塑了,用手电筒照也什么都照不出来。

    我记得我最开始进入到这个大厅的时候,每一个展柜里都是有雕像的,那如果我一个一个照过去,没有雕像的展柜就应该是属于那个诡异的雕塑的,我们也许可以从那个展柜里找到一些线索。

    我先是对着那闪电的方向拜了拜,陈知昂似乎也推测出了和我一样的结论,我们两个对视一眼,十分默契的开始一个接一个的看那些展柜。

    最终,我们发现大厅正中央一个连接地面和天花板的展柜里没有任何东西,我们忙朝着那个展柜看去,展柜那里不仅有里面雕塑的名字,旁边还附了一张雕塑的照片。

    我们俩的手电筒同时聚集到关于那个雕塑的介绍上面,发现那个雕塑叫做“残破的神女”,3.4米高。

    目光在转向那张照片,发现照片上是一个残缺不全的女性雕塑,没有右胳膊,左眼框漆黑一片,还留下一行泪,唯一有的左胳膊上面连接着的手还没有大拇指,剩下那四个手指的指甲很长,指甲末端是残破的,就连她身上穿的衣服,都是残破不堪的。

    我突然就想到了,我和陈知昂刚碰面时,那只扣在他左肩上的手。

    那雕塑的姿势是斜着的,因为那女人依旧只有一条腿,是她的右腿,她的右腿轻轻点着地面,整体朝左偏去,头颅软绵绵的搭着,头发垂下来。

    正是在那道闪电中我看到的样子!就是它!

    可随即我们又犯了愁,展柜里什么都没有,我们又能从哪去找到那个雕塑呢?

    我又想到了不对劲的地方:最初那只手扣住陈知昂的肩膀的时候,我明明看到在那手的表皮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如果它真的完完全全是一座雕塑,又怎么会有皮肉?皮肉下面又怎么会有东西在蠕动?

    这件事情永远不像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好吧,虽然表面看起来也不简单。

    我们突然听到了一阵呜咽声,我向四周看去,发现此时那声音正是来自那个展柜里!

    是它!我们敲开那个展柜,玻璃碎裂产生了巨大的声音,我和陈知昂的胳膊也都被一些玻璃碎片划伤了。

    在展柜碎掉后,我和陈知昂刚才站的那个位置,缓缓显现出一个白色的巨大人影,正是那个雕塑。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那个雕塑整体还有些微微泛红,只不过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它就一动不动的在那里站着,我和陈知昂见此情景也一动不敢动,生怕被它发现就直接完了。

    突然,它缓缓转向我们,我们不知道它是怎样挪动的,因为它整体的姿势并没有变化,就像是站在一个圆盘上一样,转过了身。

    它在那里定了一瞬,似乎是确定了我们的方向,速度极快地朝着我们飘过来。

    我惊慌极了,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些画面,几次之后,连起来就是:

    一个男人的脸,胡子拉碴。

    那男人拿着一把斧头。

    斧头朝我的方向劈来。

    那男人坐在地上调配石膏,在石膏里加了看不清的什么碎末。

    那男人往石膏里面埋着很像是骨头的东西。

    他完成了那座高达3.4米长的“残破的神女”。

    ……

    到这里脑海里没有再闪出任何画面了,可它也到了我们面前。

    陈知昂突然大喊:“咱们一起举起那个展柜里的底座砸它!”

    我来不及思考,和陈知昂一起用尽全身力气举起底座砸向雕像。

    又是一阵巨大的声响,这回是石膏碎裂的声音……

    伴随着石膏的碎裂,每一个稍微大一点的石膏块里都露出了一节或几节森森白骨……

    我看到这些白骨,再结合刚刚脑海里闪过的画面,事情的真相似乎逐渐显露出来:

    制作这个雕塑的艺术家,杀了一个女人,他把女人的血肉搅拌在石膏里,把女人的骨头埋在石膏里,完成了这个他眼里“伟大的艺术品”。

    石膏碎裂了……它,或者说是她再也不会对我们造成威胁了……

    我和陈知昂一起靠在墙面上,休息了片刻决定报警。

    我俩报警说我们两个是来探险的,结果由于太黑,不小心砸碎了一座雕塑,结果那雕塑里面有很可能是人的骨头的东西,警察听到我们的叙述后迅速出警。

    没有了她的干预,美术馆的大门很容易的就被警方破开。

    一个年轻漂亮的警察姐姐带着我们出去了,剩下的警察则是留下来勘察现场。

    最终的结果是我俩被批评教育了一顿,还说不应该随意出入已经废弃的建筑,那建筑本身可能会有安全隐患,随时容易坍塌,并且还会有消防隐患……

    但是最后的结果还是很好的,帮助警察破获了一起尘封已久的案子。

    对于这次的案件,我们完全没有嫌疑,因为虽然说年代已久,但由于尸骨被保存在石膏里,保存完好,证据较为完全。

    里面的女性失踪于21年前,那时候我和陈知昂还没出生呢,这事无论如何也怪不到我们头上。

    所以我们做完笔录后,第二天早晨就被送回学校了。

    回去后我问陈知昂:“你当时是怎么想到用那个底座砸雕塑的?”

    他疲惫地笑了笑说:“我们能看到它了,它不就有实体了吗?石膏挺脆的,一敲就敲开了,当时情急之中,脑子里只是想着要把它砸碎。”

    我也笑着说:“这回算对了,咱俩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