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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幕 我是猫

    “真相只有一个,杀死维克托的凶手就是你。”

    斩钉截铁的话语意味着夏洛特已经获悉了这次案件余下的全部真相。

    “和雷维德探长汇报的内容中,我说过维克托案的凶手是曾经出逃的剧院演员,这点应该并没有出错。

    就像当时在剧院大厅说的那样,杀死维克托的人,想必极其了解他的行踪,甚至于知道致幻剂的存在,这样的人有不少,比如兔女郎小姐,比如其他的客人,再比如演员们。

    演员们的动机无疑十分充足,不是吗?

    而在那个账本上,我曾经看到过被作为商品售卖的亚人们的照片,其中有个女孩的模样在当时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个黑发且有着与众不同的荧绿色眼瞳的幼童,虽然比你矮小,且更为年幼。

    但结合买卖的日期,以及进入剧院时你强烈的反应,一个显而易见的可能性浮现在我的眼前---你就是剧院曾经的演员,而咽喉处的伤残也同样作为间接的证据证明了这一点。

    那么,你也就是维克托案可能的嫌疑犯之一。”

    在这个过程中,夏洛特手中的枪始终没有放下。

    “维克托的死因是失血过多或者窒息,致命伤则是咽喉处那深至气管的切割伤,而这与你对峙莉琪雅以及偷袭凯尼尔时所使用的武器---那把小镰刀完全对的上,遗憾的是现在上面已经至少覆盖了凯尼尔的血迹,而目前警方的技术则仅能识别出血迹的存在,而不能判别这血迹来源于什么人。”

    女孩配合的从明显不合身的宽大风衣中取出一把漆黑的小镰刀,顺手将其扔在面前的砖石地板上,夏洛特则完全没有在意这些,继续说道。

    “黑猫是不祥的象征,这一点不仅在人类中如此,即使是在身为同胞的亚人族群中仍然维持着这样的迷信,或许这也是歧视现象难以根除的表现之一,毕竟就连他们自己都做不到这一点不是吗?

    沃特也是深信这样迷信的群体中的一员,所以他对黑猫的存在无疑更为敏感。

    他表示在霜月二日凌晨,也就是自己犯罪之后逃离之前的那段时间中,曾在案发现场的附近看到过黑猫,并且在之后的几次接触中,确定了与当晚见到的是同一只黑猫,也就是说你在威尔案案发当时曾徘徊在剧院后门的附近。

    这三起案件之间几乎没有什么明面上的关系,而被害者之间以及犯人之间似乎同样如此,那么承认了自己罪行的沃特显然没有必要在这种细枝末节处说谎。

    再结合以维克托、威尔、维克托姆为时间顺序发生的三起案子,是否可以认为那时正好是你杀害维克托并逃离现场的时间。”

    夏洛特说着向前走了几步,而女孩依旧站在原地,无动于衷。

    “嘛,以上这些都不过是间接证据罢了。

    但在昨晚我获知了全新的证词,那来自对亚人处境感到愤慨的由亚人抚养长大的证人对一位亚人女孩的犯罪指控。

    她表示在案发当时,她曾让自己的随从监视剧院四周的情况,这当然也包括了后门的附近,她说她看到了一位有着黑发与绿色眼睛的矮小身影,在拦住一个奔跑的瘾君子并向其出示什么之后,挥舞利刃,一击毙命。”

    能够发射魔弹的手枪顶在少女的脑门上。

    “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夏洛特面无表情的扣动扳机。

    “嘣。”

    ......

    “嘘”

    像耍杂技一般将手枪在手中转了一圈,再装模作样的对着枪口不存在的硝烟吹气后,夏洛特顺势将其插进枪套中。

    那模仿的并不相像的枪声将夏洛特自己都逗笑了。

    或许无需再三强调,但总之,对于维克托那种死有余辜的混蛋,夏洛特只在名义上深表同情。

    他拍了拍女孩的头,重复之前的问题,然而态度却截然不同。

    “你叫什么名字呢?跟着我又是为了什么?”

    黑发的女孩张了张口,试图发出声音,但唇边只是微弱的呢喃,无法组成完整的语句。

    一时的慌乱甚至让她忘却了魔法的存在。

    这样的事情她并不陌生,在过去经历的并不算短的时日中她早已习惯失去声音的日子,所以虽然夏洛特指了指自己的耳坠进行提示,但在短暂的思考之后她还是拿出那时刻被随身携带的本子和笔。

    “安。”

    她先是这样写道,随后将它高高地举起,竖在夏洛特面前。

    好在大侦探的视力并不像他在剧院提到的那样不好,

    “这是你的名字?”

    女孩点了点头,随后收起了纸笔,就好像这多此一举的步骤只是为了让夏洛特更好的记住自己的名字。

    “在亚尔特的帮助下,我逃出了那里。”

    然后那熟悉且平静的声音再一次于夏洛特的脑海中响起。

    “在那个雨夜,亚尔特带我逃出了剧院,但他没有和我一起逃跑,而是回到了那个地狱中,我知道,那是个温柔的孩子,他总是默默的替大家着想,一定是不想牵连他人......”

    女孩静静的叙说着这些日子里自己的经历,而夏洛特只是在一旁默默的倾听。

    “......最后我用赚到的钱在尘霾集市中购买了这把我也能够使用且足够锋利的武器用作向他们复仇的道具。

    亚尔特记得住每一个客人的面孔,他曾说过要让他们付出代价,而他不在这里,我也不知道势单力薄的我怎么才能救出他们,于是我想或许我可以从这里开始。

    于是我开始连日的在那附近埋伏,我知道剧院有时会用致幻剂炒热气氛,而深陷其中的客人肯定更容易下手。”

    请问是......先生/女士吗?

    这是提前写在本子上的内容,这些名字显然是女孩独自调查的成果。

    “在真正见到合适的目标时,我兴奋的颤抖起来,而在确认他的死后,我甚至放松的笑了。

    但很快,我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不是害怕我杀了人,而是我突然想到,像这样的人,只不过是那数量庞大的残忍群体中的普通的一员,那么这样下去,我要什么时候才能救出他们呢?我害怕我来不及做到这一点。

    于是我没有对现场进行任何的掩盖,就离开了那里。

    我希望可以有个人,顺着死者的身份查到剧院非法的买卖与演出,救出他们。

    而在那之后,我的罪行,我并不打算否认。”

    “那个人为什么是我呢?”

    夏洛特看着那双奇特的眼瞳。

    “因为那天......因为你......”

    女孩支支吾吾的,却始终没有透露出具体的原因,好像是受到了良心的谴责。

    “因为我是全维瑟斯最有实力的大侦探?”

    夏洛特半开玩笑的说道。

    “还是因为我看起来是个好人?而好人就得被拿枪指着?”

    女孩显然把他的话当作是一种挖苦,于是沉默了下来。

    “没错。”

    然而大侦探只是夸张的摆了一个姿势,引起偶然经过的路人异样的眼神。

    “我确实是整个维瑟斯里最值得拜托的侦探,你找我算是找对人了,我对待委托一向尽心尽力。”

    “可是......”

    夏洛特的话语并没有让黑发的女孩感到安心,相反,她欲言又止。

    而夏洛特像是知道她的担心。

    “‘当法律无法给当事人带来正义时,私人报复从这一刻开始就是正当甚至高尚的。’这是在一次特殊的案件之后,雷维德探长曾经说过的话。

    没想到吧,即使是看起来雷维德探长那么严肃的人也并不像看起来那样是个抱守着教条的老古板,虽然有时候也不能说不是。”

    后半句的声音微小的像是被含在嗓子里那样,含糊不清。

    “我认为与先前的案子不同,这并非迁怒,亦或是视为生存目标的盲目的报复,这正是无可指责的复仇,或许也可以称之为一种延时进行的防卫过当,而其最终目的此时也已达成。

    你知道吗,莉琪雅曾提出要帮你顶替罪行,但我最终还是拒绝了这个提议,尽管事件的圆满完成也可以让我的酬劳更进一步。”

    虽然掺杂着自己无药可救的私人愿望,但是大侦探的意思还是非常明显的。

    “这是独属于你的复仇,谁也不能为了任何的理由抹去它。

    总之,我已经像雷维德探长汇报过这次案件的具体经过了,你也不要像某些人一样自作主张给我添麻烦了。”

    想到某个此时假装赤瞳正在蹭着政府饭碗的少女,夏洛特感到有些头疼。

    “这次的事件后,凯尼尔歌大剧院的非法产业肯定会被连根拔起,其存在本身即使不被彻底关停也会接受一段时间的搜查,最后换人经营,至于接下来是否会改头换面我就不清楚了。

    那些贵族们虽然不可能一个个全部拉去枪毙,但至少也能让他们褪一层皮,不论是雷维德探长还是这一届的执政官都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没有证据也就算了,如今摆在明面上自然不会让那些人有好果子吃。

    而你的朋友们......”

    夏洛特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

    “包括亚尔特在内的许多人都由于原因不明的强制兽化以及过重的伤势而当场死亡,这一点我很遗憾。

    其他人则大部分还在医院抢救,其中少部分人已经转危为安了,你如果想的话之后可以去医院探望。

    至于你本人......你现在有住的地方吗?”

    女孩揣摩着夏洛特话中的意思,迟疑地摇了摇头。

    “嗯......索菲她经常说想在家里养一只猫,应该不会反对吧?”

    大侦探双手插进风衣的口袋,一边思考如何应付家里的同居人,一边向着旧读区的方向迈开了步子。

    “愣着干什么?”

    他回过头对着停在原地的女孩招手。

    黑猫......不,应该说安,只见她猛地摇了摇头,像往常一样跟上了大侦探的步伐,身后还依稀可见微微摇晃的黑色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