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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告别即重逢

    秦安了无声息的眼里连一丝痛楚也寻不到,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似的游离着。窗外骄阳似火蝉声阵阵,屋内却阴冷无比,死气沉沉,有个声音再一遍遍召唤她,“快与这破烂不堪的人生告别吧!”

    是该结束这一切了,秦安关好窗转身回屋。

    妈妈我好想抱抱你呀,你最心疼我了,一定会原谅我的对吗?

    江亦琛,如果,如果有下辈子……

    床边“奥沙西泮”的瓶子栽倒在一旁,有泪水滴落滑进枕头,秦安渐渐迷蒙的眼里仿佛真的看到了妈妈。

    “安安,乖仔,醒醒啊,别再睡了。”妈妈温柔又焦急的语气,喊着她的小名。

    真好,妈妈果真原谅她了,好久好久了,自从她搬离家里,或者更早在她开始和吴俊谈恋爱时起,妈妈就再没这样温柔地唤她。

    “秦安!秦安!对不起,我又一次没保护好你,你醒来惩罚我,快醒来求你!”

    是江亦琛的声音,秦安的眼睛酸痛无比,蓄满了泪水,她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清晰感知到他的痛楚,再见了快破碎的江亦琛,温柔细心的江亦琛,生着气却依旧体贴入微的江亦琛……秦安啊你真的很坏,如果有下辈子,算了,下辈子你别再祸害他了。

    混沌中好像听到江亦琛绝望地嘶吼了一声,接着有人推她的身体,拍她的脸。

    秦安悠悠睁开沉重的眼皮,头昏脑胀,奇怪人死了怎么还会头晕难受呢?眼前是妈妈,真好,这么快和妈妈团聚了,妈妈还是和以前一样温柔美丽,秦安不顾一切抱住面前的女人,“妈妈我好想你呀!”

    “傻孩子,做噩梦了吧,瞧你这满头汗满脸泪,你睡这么久,是该想妈妈了,妈妈都叫你好几次喽。”安如兰摸着女儿不知道是汗湿还是泪湿的鬓发,边笑边说。

    秦安蹙眉,她不是死了吗?妈妈不是也过世六年了吗?

    “不行,我还是拿体温计给你量量,刚我摸着额头是有点烫,你这孩子准是昨晚没盖好肚子。”安如兰说着离开房间去取额温枪。

    秦安小心翼翼地看着周围的一切,房间里熟悉的摆设,熟悉的装饰,墙上的画,桌上的照片,是她住了十八年的闺房,不是她那间小单间。

    一个可怕的想法遁入脑海,秦安呼吸急促起来,她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好疼,拍了拍自己的脸,还是好疼,冲过去照了照镜子,镜子里的女孩黑色长发齐刘海,微微发红的脸上干净洁白,是她自己没错了。

    她真的重生了?

    担心吓到妈妈,秦安不敢多说,安如兰给她量完体温确定没发烧,松了口气说:“这段时间期中考试确实累够呛,考完了就好好放松下,这两天就别写作业了,高考再重要也别把身体搞垮了。”

    期中考试,她竟然回到了高中,秦安心惊胆颤之余又不由自主振作起来,高考是她前世后半段腐烂人生里最难释怀的憾事。人生重来她明白,人可以犯错,但永远不能迷失自我。

    秦安木木地披了件针织衫,起身夹上拖鞋跟着安如兰走出房间,客厅的阳台看去,外面天已黑,广场舞的音乐隐隐传来,餐桌上摆好了三菜一汤,是久违的妈妈的味道,秦安泪水又止不住滚落,她不敢太过激动,深怕这一切只是梦境,能再见到鲜活的妈妈,这是命运的馈赠和救赎。

    “你爸爸今天又有应酬,你等会吃完和我一起去看奶奶,这觉睡够久,得出去活动活动。”妈妈忙前忙后收拾着客厅,没注意秦安撼天动地的情绪波动。

    秦安听到爸爸两个字,头痛加剧,之前的她什么也不知道,但死过一次的秦安恨极了秦海川,恨那个面慈心却狠的奶奶,恨他们所有人!

    她不会再让他们如愿的!秦安暗暗发誓。

    “妈妈,我头有点晕,不想出门。”

    她很想告诉妈妈,奶奶做的事不值得你对她这么好,爸爸所谓的应酬也是在骗你,但想到上一世妈妈的病情,她深深忍住了快到嘴边的话,既然命运让她有了重来的机会,这一世,她要好好保护妈妈。

    而且她此刻急需时间空间好好梳理脑子里杂乱的记忆,新的人生得好好过。

    “行,那你在家看看电视,听话今天别写作业了。”安如兰想起什么,“对了,今天有两个同学打电话过来,一个陌生号码对方说叫吴俊,另一个是江诗雨,你睡的沉,妈怕人家有急事替你接了,你等会给人回过去。”

    上一世也是类似的场景,同样是安如兰接了她的电话,秦安在听到“吴俊”时,噌的从床上坐起来,想起前一天傍晚天擦黑时,那个路见不平见义勇为替她解围的男生,吹着口哨不羁地说到“我叫吴俊,以后再有人缠你,报我名字。”

    彼时她难掩激动回拨了吴俊的电话,吴俊幽默风趣又主动,那两天假期里,她完全沉浸在和吴俊的电话情缘里,把江诗雨的电话忘在脑后,从未再记起,直到后来很久,已经是秦安闺蜜的江诗雨提及高二那年她替一个人打电话给她,她却没回电。

    江诗雨,江亦琛的堂妹,秦安想到混沌中那声长长的无望的嘶吼,泪水无声无息。

    脑海里浮现一幕,她在被送给江亦琛第52天的那个深夜,她正把嘲讽和堕落的嘴脸表现得淋淋尽致:“我信你是真的爱我,可那又怎样呢,当那天吴俊突然出现在那条巷子,就注定了这一切,要怪就怪那一刻你没出现,哦不对,你不是挺喜欢默默跟着我吗,你出现了害怕了跑了也说不准,哈哈哈……”

    往江亦琛身上扎刀子,是在她情绪严重不受控时最擅长的事,只那一回,江亦琛狠狠回击了,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他冷笑几声,深深地盯着毫无生机的秦安,眼里是心疼是懊悔是不甘,是浓烈的化不开的爱。

    “秦安,你最擅长因果对调了,我就算那天被打死了,你也看不到的。”

    “你说什么?”秦安瞳孔放大,是不安是害怕是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