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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犁耙下崽了?

    片刻功夫之后,在二十多双大眼睛的注视中。

    一个漂亮的女教师笑盈盈地走进了教室里。

    “各位同学,大家伙,我是你们的新老师,你们可以称呼我为柳老师。”

    孩子们顿时交头接耳起来。

    “这老师真好看,就跟电影上的明星一样。”

    “语气也温柔,脾气肯定好。”

    “嘿嘿,咱们以后有好日子过了。”

    同桌看到一向活跃的李铁钩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轻轻的碰碰他的胳膊。

    “铁钩,咋了,这老师不好吗?”

    “好,太好了。要是她不是俺嫂子,就更好了。”

    “啊?!”

    ....

    放学哨声准时响起。

    李铁钩无精打采的出了学校,等在校门口。

    看到李铁梅也同样无精打采的走出来,他急不可待的说道:“妹妹,糟糕了,俺的新老师是嫂子,这可咋办?”

    “俺的也是....”

    李铁梅已经能够想象得到以后的悲惨生活了。

    三年啊,她需要整整三年跟自己的老师住在同一个院子里。

    世界上还有比这更悲惨的事情吗?

    ...

    放了学。

    柳晏荷回到办公室里,收拾了书本准备回去。

    她虽是第一天给孩子上课,已经感觉到自己的不足。

    决定晚上回到知青点,想想明天的课该怎么讲,才能更容易让孩子们接受。

    白小兰敲敲门走进来。

    “柳老师,第一天上课,感觉怎么样?”

    “还行吧,比在生产队出工轻松多了。只是有些地方还不明白,需要回去琢磨一下。”

    “正好,我也有点事儿请教你。你会唱歌吗?”

    柳晏荷虽不清楚白小兰为何会对唱歌感兴趣。

    但是她高中的时候担任过文艺委员,是学校里的小歌唱家。

    白小兰对她照顾有加,她自然要倾囊相授。

    两个年轻的女孩子很快变成了好朋友。

    这年月,为了让孩子们能参加老劳动生产活动,下午四点学校便放学了。

    柳晏荷回到知青点,才刚刚五点钟。

    这时候,累了一整天的知青们都灰头土脸的,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了。

    “我觉得生产队长是特别针对咱,哪有人当牲口用的。就算是地犁不出来,也不能这样搞。”

    “别说了,人家生产队长自己也当牲口了,咱还有啥好说的。”

    “诶诶诶,柳晏荷回来了。”

    看着精神奕奕的柳晏荷,无论是男知青还是女知青都羡慕柳晏荷好命。

    当老师多舒服啊,只要坐在讲台上,给孩子们讲讲课就好了。

    哪像他们一样,得在田地里当牲口。

    张春艳虽是女同志,也当了半天牲口,累得差点吐血了,浑身出满了臭汗。

    她正准备去打水擦拭身子,看到柳晏荷正蹲在树荫下打毛线,眼神中闪烁出一丝恶毒。

    柳晏荷并没有注意到她,心中充满了甜蜜,抿着嘴笑了起来。

    代课老师可比跟生产队出工轻松多了,每天还能拿全工分,将来还有机会转正。

    这个岗位最适合她了。

    虽然所有人都没有明说,但是柳晏荷也知道能当上代课老师是李铁锤给她拉呱的关系。

    按理说,应该去见李铁锤一面,只是....

    柳晏荷看了看织了一半的袜子。

    她有点后悔织袜子。

    袜子太复杂了,要不改成围脖吧。

    柳晏荷斜靠在床头,将袜子拆掉一部分,缝衣针轻快的忙活了起来。

    还有几天就要结婚了,她得赶在结婚前,把围脖打出来,要不然就显得太笨了。

    那糙汉子会嫌弃她的。

    ....

    阿嚏!

    白记铁匠铺内。

    李铁锤放下沉甸甸的大铁锤打了个喷嚏。

    大铁锤这玩意拎起来不重,但是连续夯击几十次,也累得腰酸背疼的。

    白长胜看得啧啧称奇:“铁锤,俺们轮锤子用的都是巧劲,要是像你这么敲打,谁也受不住。”

    “.....你早说啊。”李铁锤挥挥手,不跟白长胜一般计较,走上前取出一片犁齿。

    犁齿经过几十次敲击,已经完全成型,跟图纸上的一模一样。

    接下来的事情便比较简单了,只要装在犁耙上就行了。

    白长胜是老铁匠,拿起大锤小锤叮叮当当的忙碌了起来。

    只是片刻功夫,一轮多片犁耙便成型了。

    抄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白长胜看着威武的多片犁耙,赞叹两声:“这玩意是个好东西啊!瞧瞧,这厚度,这悬挂....这圆盘片犁。”

    白长胜就像是看女人一样着迷,忍不住伸出手抚摸光滑的片犁。

    “比白家村的小寡妇还攒劲?”李铁锤递出根大生产,自己也点上根,惬意的抽了一口。

    白长胜刚点上烟,迟疑了片刻,看看多片犁耙,又挑着眼皮思索片刻,似乎是在比较。

    “差不多吧,都是好东西!”

    李铁锤:“.....”

    白长胜的媳妇儿在给他生儿子的时候,因为难产身亡了。

    身为铁匠,有不少人上门给白长胜提亲个,他生怕后娘对孩子不好,所以一直没有再婚。

    白家的小寡妇死了男人,家里有三个孩子,还有瘫痪在床的公婆需要照顾,日子过得特别艰难。

    两人在一年赶会的时候勾搭上了,从此之后,暗地里来往不断。

    白长胜打铁的时候,更加有劲了,白寡妇的孩子也吃上了饱饭,公婆吃上了药。

    这些事儿全公社的人都知道,谁也没有在意,更没有阻拦。

    乡村的天空不是非黑即白,更多的时候呈现出一种奇特的灰色。

    白长胜将多片犁耙用抹布细细擦拭一遍,交到了李铁锤手里。

    “需要多少钱?”李铁锤从兜里摸出一把钞票。

    “啥钱不钱的,你搞这玩意也是为了社员们犁地,是为了搞农业生产。俺咋能收了钱?俺是小手工业者,这点思想觉悟还是有的。”

    虽然白长胜连连推辞,李铁锤还是硬塞给了他五分钱。

    ....

    多片犁耙因为加了七片圆盘犁,重量高达四五百斤。

    李铁锤感觉到自个的二八大杠已经不能胜任这份工作了。

    正好遇到隔壁公社拉粪的毛驴车,花了一根大生产,坐了一趟真·便车,回到了农机站。

    站长看到毛驴车上的的多片犁耙,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了,嘴巴微张,烟头掉在了地上。

    他嗓子里哼出一丝不可置信的声音:

    “狗日的,犁耙下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