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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平凡特性聚合定律

    回到学校之后,尤里每天都照常上着学,除了心血来潮在家的院子里开了块地打算种菜以外没什么别的变化。

    母亲俞加沉迷于黑夜女神的信仰,尤里觉得她可能真的与黑夜女神有神交,因为她并不总是诵读圣典教义,而是更多的看着窗外的天空发呆,拒管家西瓦说,母亲现在晚上睡得非常晚,而且越来越喜欢研究一些猎奇怪异的故事和工艺品。

    尤里了解黑夜女神教会的圣典和教义,知道母亲这是想从厄难和恐惧的角度去理解黑夜女神的哲学。

    但尤里还是打算哪天和母亲聊聊这件事,自从加入教会后,尤里打心底里不希望有人再遭遇那样的坏事,而猎奇就首先要被禁止,想靠近神灵也不能从这样的角度去,否则魔鬼可能会比神灵更先一步察觉到你,寻找到你。

    至于杂志社的事,他们一直没有主动找过尤里,尤里就当作是没什么自己的事,一次也没再去过。

    这天尤里还像往常一样在全身镜面前穿衣,准备出发上学,突然他注视起镜子里的自己,随后将全身的衣物都脱下,仔细打量着变化。

    身体变强壮了,肩膀变宽,个子变高,力气也变大,身上的肌肉清晰的从皮下隆起,连下面好像也大了。

    就在尤里沉浸在欣赏这种变化中时,“咚咚”的敲门声把他惊了一下。

    “尤里,现在来一下楼下好吗?”唱诗般的女声在门外呼唤尤里,是妈妈。

    尤里赶紧穿好衣服,整齐装束后慢步下楼见到母亲。

    很多天没有仔细看过母亲了,她总是背对着屋里,面朝窗外,不是画画就是走神,西瓦先生说她有时候会突然跑出去看院子里的花,然后过一阵就慢走回来,边走还边低头琢磨着什么,之后就拿画纸随便涂抹起来。

    尤里只觉得,她这几天尤为关心希林,主动对希林的收藏们表示兴趣,可是希林却总是无精打采,也不像以前一样执着着要出去了,尤里询问希林后她比划着说,最近总做奇怪的噩梦,但是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

    尤里打量着母亲,黑色眼圈的确十分重,但是反而不影响她的美貌,更像是海边洁白的沙滩上多了两块黑色的礁石。

    “什么事,妈妈?”

    尤里躺到沙发上母亲的身边,准备听听母亲要说什么。

    “让西瓦来说吧。”

    一旁候着的西瓦先生走上前来,坐到了两人对面的沙发上,拿出几个文件夹。

    “尤里少爷,你还有所不知,夫人这几天已经对所有与海德先生有关的人都寄去了信件,告知了他们海德先生下落不明这件事。”

    尤里恍然明白过来,毕竟管家的事尤里实在没懂过。

    “在这群人里面,有许多都给了回信,甚至有部分直接登门拜访,您因为在学校所以有所不知。”

    尤里点了点头。

    “而这些回信里面,有两件事需要由您来参与决定,如何处置。”

    尤里睁大眼看着西瓦,他的意思是自己也能有资格处理家务了,而且还是比较重要的事?

    “首先第一件。”西瓦拿出一封启开过的信件,“这是来自拉蒂·古斯塔夫小姐远房表弟的信件。”

    西瓦在这里称呼的是母亲的本名,拉蒂·古斯塔夫,传言说与因蒂斯的古斯塔夫家族有一定源远,那是因蒂斯罗塞尔大帝的家族,但是从没听说过母亲的家有什么显赫的经历,甚至当年尤里的祖父还很反对父亲迎娶出身过于低微的母亲。

    “这位扎里·古斯塔夫先生表示,鉴于尤里少爷年幼,难堪大任,他可以协助拉蒂小姐处理先生去世后遗留的大量财务,扎里先生表示,自己已经担任了因蒂斯王国一所著名事务所的高级律师,有足够的能力为姐姐打理好财务,并且附上了他的学位证明和职位证明,这些我还没有去调查证实。”

    “远房表弟,是我的舅舅,但是母亲家里不是几代前就已经生活在费内波特了吗,这个还在因蒂斯的舅舅也太远了吧。”

    “扎里我只在很小时候见过一次,那时候他们家来费内波特旅游,顺便看望了我的祖父,其余的我也不太了解。”

    尤里有些皱眉头,西瓦先生打开另一个文件夹,里面一份份全都是父亲去世后遗留的大量财务问题。

    全都是关于医疗器械和设施的进口生产运输买卖的方面有关,有多笔款项需要父亲审批,但至今没有结果,几家协会里父亲的股份也没处理,还有南大陆的医疗组织也需要父亲的意见和人脉。

    “这么复杂……”尤里感觉这比神秘学还让人头疼。

    “按照费内波特的法律,即使扎里先生有管理所有财务的权限,但财务最终所属权还是夫人,这样可以保证夫人担任家主的地位,符合费内波特一贯的母系管理方式,也或者可以说就是舅系社会,但问题是,扎里先生有全权处理财务的权限后,很难保证他不会以某些方法把钱全部转成债务,把实际的资产装进自己的口袋,毕竟他是个高级律师,而夫人并不懂这些,怎么才能保证夫人不被欺骗。”

    “我也只是知道有扎里这么一个人在,从我祖父开始两家就已经基本没有来往,只是这么一个头衔,我不敢把阿朵普的一切都交给他。”

    尤里还有所不知,实际当年祖父虽然讨厌尤里母亲,但还是祖父收留了当时无家可归的母亲,并一力操持到了二人完婚,至于母亲为何与家里闹掰,这与所有忍受不了压迫而出逃的女孩们的故事一致。

    后来过了许多年后,母亲才在父亲的陪同下回了趟家,两家算是和好了。

    “既然如此就不必找他,亲戚又怎么样,我们家还不缺那点委托费,要找律师也可以找本地的啊,父亲在费内波特不是也有朋友吗,就算没有朋友又有什么问题,何必要盯着这个根本不认识的可疑的亲戚。”尤里瘫倒在沙发上,别的他可能不清楚,但是这种一眼可疑的人根本不必要去信任他啊。

    母亲好像也醒悟过来,明白自己有点太在意他表弟的身份,实际这个事根本不用这么办。

    “还有一份材料,少爷。”

    西瓦拿出一份寄存在银行的契约,上面印着费内波特银行的标识,西瓦说这是一份遗嘱,是早已准备好的,但是只能由尤里开启。

    尤里有些惊讶的两只手接过来,还没启开,他先看到了封面上的日期,这是遗嘱封存时候的日期,时间是1345年!

    “十年前?”尤里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日期。

    快速把它打开,里面只有两张叠好的纸放在一起。

    全部拿出来,尤里打开一份,的确是遗嘱,声明:自阿朵普·海德死亡之际起,名下所有财产的处理和归属权都归尤里·海德所有。

    尤里感觉眼和头脑都发热,迫不及待的又拿出另一张纸。

    展开后看到一行手写的字迹:

    “尤里,这个家永远不会分散,妈妈和妹妹都不会离开你,你也不要抛弃他们,这是我们的约定。”

    尤里眼眶泛红,手止不住的颤抖,责任与义务压在肩上,但是爱意给了他力量。

    “尤里……”母亲看着尤里手上的字据,声色颤抖着。

    在这张纸的最下面还有一行字,也是用钢笔手写的:南大陆、黑吉市、圣基斯流浪儿之家。

    “这是……”尤里脑海里突然想起十年前在福利院房顶上看到的几个字,就是“圣基斯流浪儿”这几个字!

    “那个地方叫黑吉市……”

    西瓦坐在二人的对面,什么都没看到,光看两人的表情忽明忽暗。

    尤里把纸摊在桌面上,西瓦先生赶紧拿过去看了看,顿时脸上也一阵明一阵暗。

    “原来是这样……按照海德先生的嘱咐,财产不准给别人代理,只有尤里少爷可以处理。”

    西瓦想到这样子做的难度,不禁皱起眉头。

    “这件事已经告一段落,还有另一件事要告诉尤里少爷。”

    “友鑫镇,尤里少爷的祖父来信,农场的生意他已无法独立照顾,原本有海德先生的兄弟照看,但是前几日他也离世了,没有人照看后,海德先生的离去更是断绝了农场产品的销路,农户们的工钱也都是从海德先生的账上经过,现在镇上别的家族合起伙来想要低价收购那片农场,不卖的话农场只能荒废,按照费内波特的法律,农场一段时间不耕种就只能被政府接收,最后还是会分到当地其他农场大户的手中,尤里少爷的祖父则一分的收入都没有了。”

    尤里手搓着额角,理着复杂的信息,脑海里第一个冒出来的想法是“自己回去耕地,一个人把农场的地全部打理过来”,随后尤里就嗤笑起自己头脑的荒谬,耕种者也不能像驴一样啊,驴也做不到独自全部耕种完啊

    “根据以往的习俗来讲,其他的家族很有可能会雇流窜的混混去老主人的农场闹事,对部分乡下人来说,这不算什么作恶,只是尽快接替无力耕作的农场而已,从法律上走也是这样的流程,普通的农户只想赶紧有人负责他们产品的倾销就好,也不会支持任何一方。”

    “农场是他一辈子的心血,是他亲手开拓的一片荒地,其后才有越来越多的家族加入,阿朵普也对那片农场很有感情。”母亲亲自解释着农场对父亲和祖父情感上的价值。

    海德家就剩下尤里祖父一位老人。

    尤里知道祖父祖母一直对母亲存有偏见,费内波特传统是母性主持家务,而母亲生性胆小喜欢游离在规矩外,所以他们总是责怪父亲不另找一个女人,这样海德家才可以继续昌盛下去,现在却一个正常的孩子都没生出来,这对重视繁育的费内波特人来说实在是无法容忍,尤里终于体会到父亲的不易。

    “明天就是周末,我也好久没看望过老人家了,等我回去探望一下后,再回来做决定吧!”

    尤里两手一拍膝盖,起身准备去学校上课,现在已经快要迟到,一大早太多的事让清晨显得十分漫长。

    西瓦把文件全部收起来,准备还像往常一样先应付着那些催促的事务,有了尤里这个明确的继承人后,西瓦也不用担惊受怕保护不好这笔财产了,全看尤里了。

    怀揣着大量心事,尤里更无心上课,老师一面讲着,尤里自顾自看着窗外合计。

    忽然,一只灰白色的鸽子飞落到窗边,只见他用衔着东西的喙敲了敲玻璃,尤里不顾讲台上老师的存在,站起来推开窗户,腾出足够鸽子钻进来的缝隙,一股凉风先涌进来,那鸽子没有飞进来,而是跳到窗框上把口中衔着的纸条丢在尤里掌心中,然后转身飞向高处,消失在天野中。

    老师全神贯注的伏在黑板上写字,没有发现后面的动静,同学们只觉得神奇,也不敢大声打听。

    尤里打开纸条,上面是一行十分漂亮的蓝色钢笔字:

    “重要的通知,今日务必来杂志社。”

    下一行末尾题上了笔者的姓名——狄希尔·希克修艾拉

    不顾阿克西亚异样的眼神,尤里撕掉了纸条,然后对她说。

    “最近打了一份工,为杂志写些文章,你也知道,就是用我的那些奇妙点子,那个杂志的老板养了一群鸟,他总是用它们来为他送信。”尤里更改了一下事实,使得半真半假。

    阿克西亚半信半疑后还是选择相信尤里。

    傍晚放学后,尤里告别阿克西亚,然后骑上车赶向杂志社。

    ……

    推开杂志社那扇破门,塞尔小姐指了一下方向:“在那边上二楼,狄希尔小姐在等你。”

    “好,谢谢。”尤里点点头感谢塞尔小姐传话,然后顺着方向找到楼梯,大步迈上楼去。

    上了二楼,陈设与一层完全不同,没有那么多的房间,一条大长桌横在中央,周围靠墙一圈小桌,桌上摆放着各种零食书籍化妆品,周围地上摆放着大量纸箱子,在门口还立着一个假人,尤里一进门差点撞倒。

    在中央的大长桌上摆放着一个残余的大蛋糕,蛋糕周围是一堆照片和彩带,目前有四个人坐在那里。

    分别是狄希尔·希克修艾拉,波尔茨·维耶斯,卢卡奥·迪桑,孔斐西·达翁。

    除了孔斐西·达翁,其余三位尤里都见过了。

    “尤里——这边!”狄希尔女士招呼尤里坐到她身边,然后依次介绍起各位。

    “波尔茨,他是个神眷者,序列是午夜诗人。”维耶斯老先生已经见过几次,他和尤里微笑点了点头。

    “卢卡奥·迪桑,也是神眷者,序列是掘墓人,会通灵的那位。”迪桑面无表情的对尤里翘了翘嘴角,比不笑更恐怖。

    “孔斐西·达翁,也是神眷者,序列是治安官,在警察厅工作,今天也叫来啦。”达翁先生手抬到眉毛高度,向前挥了一下手指,投过一个让人非常有信任感的笑容。

    “除了鲁邦要坐镇拉什特郡教堂外,只有卡普·苏勒因为在值守封印没有在这里了,这次是正式欢迎你的加入,维尔茨的和平就靠咱们几个维持喽~”狄希尔女士俏皮的向尤里眨了眨眼。

    尤里自然的站起来向前鞠了一躬:“各位好。”

    介绍完毕,众人都没有寒暄的欲望,于是狄希尔女士就直接切入正题。

    “我们接到了检举,在友鑫镇的乌兹村,发生了多起神秘失踪事件,检举人此刻正在教堂,所有的资料现在都已经在这里,交流完情报后,就决定谁去调查此事。”

    终于要执行任务了吗?会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失踪?或许只是误会呢,想必每年教会都要处理大量无厘头的举报吧。

    会派我吗?尤里略有期待,他知道总要有个开始,不如就尽早。

    塞尔小姐此时迈上楼梯,轻飘飘的走到尤里身后,为他也煮了一杯咖啡。

    狄希尔目送塞尔小姐下楼后,眼睛注视着尤里。

    “尤里,这个任务我已经提前看过,不管最后我们交流的结果如何,你都必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