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末世第一百八十六天
次日，无夜来到人艺首都剧场。
《热恋香蕉园》的全国巡演兜兜转转来到了京城，无夜也就来看看吕嘉钰，顺便办点事。
这话剧从去年11月公演到现在，还在全国到处跑，以现在的名气，估计又是一部经典能演上个两三年。
无夜到的时候，他们好像是刚排完，在休息。
“嘉哥。”
无夜上前打了个招呼。
“来了。”
吕嘉钰对无夜招了招手，笑着给黄雷他们介绍了一下。
“这就是我之前跟你们说的无夜，《狙击电话亭》和《鲨鱼与舔狗》的导演。”
“无夜，这是黄雷老师，也是咱们洪州人......”
“黄老师你好，何老师你好......”
无夜也一一打了个招呼。
“你就是无夜啊，你那《鲨鱼与舔狗》可把我吓一跳，拍的真好。”
黄雷颇为热情地笑道，“拍电影厉害，人也长得那么帅。”
任何行业都有地域圈子，娱乐圈也不例外，遇见老乡看着都要亲切多了。
无夜连忙道，“黄老师你当年才是一代偶像，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啊。”
“嗨。”
黄雷摆摆手，“现在年纪大了。”
“对了，你找老吕有事是吧，有什么要帮忙的就支应一声。”
黄雷也是个挺热情的人，难得见到老乡，主动问要不要帮忙。
“对了，我想问问朝哥的联系的方式，他现在不是和经纪公司闹掰了嘛，我也不知道该联系东方明珠还是华阳，就来问问嘉哥。”
无夜说出了来意，现在邓朝的经纪约还在粤东东方明珠，但是要加入华阳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毕竟人家还把《集结号》李的重要角色给了他，不可能不去。
而且邓朝和东方明珠的矛盾也无法调和了，经纪人半年前就离职了，好像邓朝现在还没换新的经纪人。
“邓朝啊，他在拍他老师的电视剧吧，在哪拍来着？”
吕嘉钰想了想，摸出手机，把邓朝的电话报给了无夜。
旁边黄雷插嘴道，“就那个吧，那个《钻石王老五的艰难爱情》好像是这个名字，在大连拍。”
“大连也不远。”
无夜笑笑，“我的新电影要开始筹备了，打算找朝哥来演个主角。”
吕嘉钰好奇道，“就准备好了？这次拍什么类型？”
黄雷也来了兴趣，娱乐圈里江南的老乡太少了，洪州的更少，除了他和吕嘉钰、邓朝、高西西导演、刘滔几个之外，难得又来个老乡。
“悬疑犯罪片吧，带点科幻，主要讲父子亲情。”无夜就简单说了下，详细的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
“科幻片？”
两人越发地感兴趣了，包括旁边的何囧、田雨等人，也都盯着无夜看。
“其实跟科幻没多大关系，就是包着个科幻的皮而已，两父子跨越二十年的时间，联手共同改编命运的故事。”无夜道。
虽然很好奇，不过他们也没有多问，这行里剧本不是能随便给别人的。
就算是演员，很多时候，都拿不到完整的剧本。
聊了一会，快中午了，无夜提出请他们吃个饭。
都是自来熟的人，聊着聊着就熟了，也没有人拒绝。
不过女主角甲荃不在，说是新专辑发了，在王府井搞签售。
好好的一演员，不拍戏跑去唱歌。
......
下午，无夜就直接飞大连，找到了正在拍摄《钻石王老五的艰难爱情》的邓朝。
这部剧的导演是邓朝的老师，当年还是巩莉的同学。
“朝哥你好，好久不见了。”
“？？？？”
刚准备打招呼的邓朝一脸懵逼，仔细看了看无夜，不认识啊。
中午他就接到了吕嘉钰的电话，说无夜找他拍戏，还是老乡。
对无夜，邓朝也听说过，据说华阳之前还拉拢过他，但是被拒绝了。
仔细盯着无夜看了看，再三确定自己真的不认识，邓朝才一脸疑惑地问道。
“我们认识吗？”
“得有十多年了吧。”
邓朝这些更懵了，十多年前无夜才几岁。
难不成是小时候什么邻居？
可是，没想起有什么姓李的邻居啊。
无夜笑笑，“育英学校，我在那读的小学，朝哥你当时读初中，在学校里可是风云人物啊。”
“你也在育英读过？”
邓朝恍然，随即想起自己当年的英雄事迹，又有些难为情了。
“我小学初中都在育英读的，不过好像三年级的时候朝哥你就初中毕业了吧。”
当年在学校里，邓朝可是校园一霸，妥妥的风云人物。
打耳洞、染五颜六色的头发、校园群殴，一样不差。
整个学校从小学一年级到初三，谁不知道有这么个人。
校长老师眼中的坏学生，有一次差点被开除。
不过她妈妈一直没有放弃他，差点被开除那次，冲到教室里，对老师怒斥，他儿子是个好孩子，不是社会上的人。
从那之后，稍微改变了一点。
无夜小时候在学校里也见过不少次，毕竟风头太盛了。
当时他脑海里也有邓朝主演的影视剧，但是那时候邓朝十三四岁，没认出来。
无夜也没不识趣地提起这段往事，聊了聊当年学校一些好玩的事，还有熟悉的老师。
邓朝当年班主任就是无夜后来的政治老师，聊起了还颇为感慨。
不过听说在江南艺术职业学院读中专的时候，邓朝遇到了一个好老师，才彻底改变了。
这就让无夜想起记忆里一部邓朝主演的那部《银河补习班》。
里面他扮演的父亲，冲进学校为自己的孩子辩解，和当年邓朝妈妈冲进教室，对老师说他是个好孩子，何其相似。
果然，艺术大多来源于生活。
叙了一会旧，无夜也说明了来意。
“朝哥，这次来是想找你来出演我新片里的男主角，一对父子里的儿子，你先看看剧本。”
说着，无夜从包里掏出剧本递了过去。
“我看看。”
邓朝接过剧本笑笑，“你之前的《狙击电话亭》和《鲨鱼与舔狗》我都看了，确实拍的好，没想到咱们还是老乡。”
就算刨除老乡的因素，对于一个华阳都要拉拢，黄忠磊亲自出马邀请的导演，邓朝也很感兴趣。
邓朝在这之前的演艺生涯还算很顺利的，大二开始拍戏，第一部电视剧就是主演，在央视八套播出。
大三又主演了英答导演的情景喜剧《欢乐青春》，不过被华纳买断版权，国内禁播了。
大三大四两年，接连客串了英答导演的《闲人马大姐》、《东北一家人》等情景喜剧，大四的时候也主演了一部喜剧爱情的电视电影。
本来是按着喜剧的路子发展，不过被东方明珠签下之后，主演《少年天子》走红，开始成为皇帝专业户，正德、崇祯、顺治、康熙都演了个遍。
东方明珠这种小公司，好不容易捧出一个当红演员，基本上把左右的资源都放在邓朝身上，前年一年就有五部电视剧开播，四部是男一号，戏份最少的还是《天下第一》。
不过这也导致了拍的电视剧良莠不齐，要不是作为老乡兼校友的高西西拉了他一把，找他主演了《幸福像花儿一样》，恐怕已经凉了一半。
在小公司，凉了一半基本上就没救了。
也就靠着邓朝赚钱，东方明珠就逮着邓朝一个人使劲地薅，不管什么片子都接，不管什么广告都接，不管什么商演给钱就接。
无奈之下，邓朝才开始越过东方明珠，私自接戏。
这也导致了双方的彻底翻脸，邓朝甚至都知道，东方明珠都打算起诉他了。
不过他也不在意，东方明珠的龌蹉手段他是知道的，他的师妹，也就是和他一起主演《少年包青天3》，演女一号小蛮的秦莉，也签在东方明珠，就被公司一个高管盯上了，人家姑娘不愿意，直接就被雪藏了。
对A，要不起。。。。。
要不是人艺两位老师发掘，演了好几部重量级话剧，演艺之路就要断了。
剥削、雪藏、起诉违约，也就这点本事。
离开东方明珠这个大坑，就等合约到期加入华阳了。
虽然对方先给了一个《集结号》的男二号，《李米的猜想》男一号作为诚意，不过邓朝也不会天真地以为，对方会全力捧自己。
毕竟还有个王小明在，而且钟帅和刘衡共同推荐自己出演《集结号》，马小刚已经有些不爽了，他又不会针对钟帅和刘衡，只能是自己承受马小刚的怨气。
估计以后是拿不到马小刚片子的角色了，华阳内部竞争也大，对于无夜的这部电影，还是很看重的。
毕竟，那部在网络上播出的《鲨鱼与舔狗》已经有几百万人观看了，三大公司也都认可他的能力，都想拉拢他。
......
认真地看完剧本，邓朝略微有些惊讶。
原本以为无夜一开始说主演是一对父子，这应该是部偏文艺的电影，没想到却是一部悬疑犯罪片。
故事很新颖，还是商业电影，这就很难得了。
正儿八经的商业电影男主角，这可是很稀有的角色。
《李米的猜想》虽然也是商业片，他也是男一号，但周汛才是唯一的主角。
想起刚接的《李米的猜想》，邓朝怕两部电影档期冲突，于是问了下拍摄的日子。
“一个月之后差不多就能开拍了，估计要四十天的档期。”
双主角的戏，戏份差不多对半，不过到最后两人才会同时出现，所以理论上一人二十多天的档期就够了。
不过分镜头还没写出来，排片计划也没做，还不能确定。
现在是8月4号，《钻石王老五的艰难爱情》还有半个月拍完，《黑洞频率》9月初开机，十月中旬杀青。
正好《李米的猜想》也要十月底左右开拍。
档期不会冲突，邓朝没有多考虑就一口答应下来。
“那没问题，这个角色我接了。”
无夜也没有意外，现在的市场，电影不缺演员，演员接不到像样的电影。
“那朝哥你过两天抽个时间来趟京城，另一个男主角的试镜还得要你配合，顺便到时候把合同签了。”
“父亲这个角色的试镜？”
邓朝有些疑惑，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无夜解释道，“虽然你们两个角色只有最后才一起出场，不过通过电台联系的时候，会让你们同框。”
“二十年前的父亲，二十年后的儿子，你们通话的时候没有面对面，但是剪辑之后，在大银幕上，你们是一人占据一半画面，这种跨越时空的对话，效果才能更明显。”
“这时候你们这对父子不能太违和了，因为在银幕上，在观众眼中你们是面对面的，要让观众感受到你们之间的父子亲情。”
“试镜光靠外表的话，看不准的，得靠感觉。”
感觉是个很奇妙的东西，两个差不多同龄人要演出那种父子亲情，不是单靠演技、外表就行的。
“所以，这是要我给我自己找个爹了？”
邓朝一想到试镜的时候，和五六个，甚至更多演员不断地演父子，直至从中找出一个适合当自己父亲的人，表情就有点奇怪。
自己给自己找爹？
这逻辑...好像也没毛病。
无夜忍不出笑了出来，“也能这么说吧。”
“这试镜还真是第一次经历。”
说着，邓朝自己都忍不住要笑了。
......
邓朝还得拍戏，无夜也就没有在大连多待，傍晚又飞回了京城。
继续挑演员，反正差不多大概符合要求的演员，无夜都让光羡去给他们发了试镜邀请。
回复也很快，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来，而且也不一定都有档期，不过多数还是会来的。
不过时间得过几天，邓朝还拍摄戏，突然离开的话，整个剧组的计划都要变了，而且还没有调整计划的时间。
无夜也就先写写分镜，找着其他的配角，看看怀柔的摄影棚搭建情况。
8月7号，无夜来到首都机场接机。
时隔25天，再一次见到了佟舒瑶。
出口，看见佟舒瑶走出来，无夜远远地挥了挥手。
“丫丫。”
“无夜！”
佟舒瑶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的无夜，有些惊喜地快步小跑着过来，很自然地挽住了无夜胳膊。
笑着露出两个梨涡，盯着无夜直看。
“你怎么来接我了，筹备新电影不忙吗？”
无夜笑笑接过她的行李箱，“还行，忙着给邓朝找爹呢。”
“给邓朝找爹？”
听无夜说出这句莫名其妙的话，佟舒瑶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电影里的。”
无夜笑笑，“我新电影的主角是一对父子，邓朝演儿子，得找个演让父亲的演员。”
“我还以为是现实里呢。”
佟舒瑶说着，忍不住捂着嘴偷笑。
无夜满头黑线，“你脑袋里想什么呢？”
佟舒瑶有些傲娇地轻哼一声，“还不是你没说清楚。”
“我的锅。”
无夜无奈了，转移话题，问起了她刚拍完的那部电视剧。
“拍那部戏我都烦死了。”
说起这个，佟舒瑶就是一肚子的气。
“要我演一个坏女人，演着演着，我自己都讨厌我自己了。”
佟舒瑶在《我是一颗小草》里演反派，苦情戏的女反派，可想而知有多么可恶了。
“你这是入戏太深了吧，过段时间就好了。”
“宁杭夏天好多蚊子，拍戏又是穿裙子，被咬惨了，还好后来买了个超声波灭蚊器。”
“还有，有一次好险，那场戏是娟子姐演的婆婆蓄意打开煤气罐，陷害熟睡中的儿媳妇，不过娟子姐没用过罐装煤气，拍的时候中反倒把煤气罐给关上了，后来大家才发现煤气罐不是空的，拍戏的时候现场一直有人在抽烟。”
说起这事，佟舒瑶还有些胆战心惊。
本来就是内景，要是煤气泄漏了，还有人抽烟，那一屋子的人都完了。
无夜立马紧张了起来，“那剧组太不专业了，下次凡是涉及到煤气、爆炸这种戏，一定要让人多检查几遍，这不是闹着玩的。”
“这种类似的拍摄事故，不要没发生过就不当回事，每年总有那么一两起，基本上都是因为人为疏忽导致的。”
“就算道具人员不耐烦了，也要再三小心，让他们多检查几次。”
哪怕没有亲身经历，光是听她说起，无夜心里都一阵后怕。
“嗯嗯，我后来也被吓到了。”
佟舒瑶紧紧地挽着无夜胳膊，低头看着他左手上戴着的黑色绳链，听着耳朵边的絮絮叨叨，甜甜地笑了起来。
......
一路上听佟舒瑶吐槽着剧组发生的各种事情，听她说回京城了要去哪里哪里玩。
不过今天肯定是没精力了，刚杀青，又坐了几个小时飞机。
找了个地方吃饭，吃完饭就送佟舒瑶回家，超阳区北辰北路的一栋公寓里。
休息了一晚上，没什么事的佟舒瑶第二天上午也来到无夜工作室里。
“这剧本好有意思啊，最后关键时刻父亲出现，杀死凶手救了儿子，说“小队长，我还在”的时候太感人了。”
不过佟舒瑶也看的有点迷糊，“但是父亲怎么来到二十年后了啊？”
“你太笨了，这都看不明白。”
无夜放下手中的笔，笑着解释道，“一开始父亲是死于火灾，后来因为儿子的提示得救，但是又因为抽烟抽多了死于肺癌。”
“儿子又提醒他少抽烟，并且20年前杀手想杀父亲的时候，被父亲打跑了，所以父亲就一直活到了现在。”
“那还是不对啊？”
“是剧本不够直观，在我们客观的时间线上，20年前杀手去杀父亲，和20年后杀手去杀儿子，是同时进行的，那时候父亲还没有脱离危险，历史没有改变，所以20年后父亲还是已经死了的。”
“等20年前的杀手受伤逃跑之后，20年前的父亲就脱离了危险，并且听了儿子的话少抽烟。”
“所以，在杀手逃跑的一瞬间，这时候20年后的历史才改变了，从那一秒钟开始，父亲是一直活到了20年后。”
“20年前凶手逃跑的时候，同一瞬间，正好20年后的时间线里，儿子命悬一线，这时候活到了20年后的父亲出现，关键时候杀死了凶手。”
绕来绕去，无夜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清楚。
“好绕啊！”佟舒瑶听着都有些晕了。
“到时候看电影就很清楚了，对了你要不要来客串一下，演邓朝女朋友，就两分钟的戏份。”无夜又道。
“我想演妈妈。”
“为什么？”
“我觉得妈妈好好，最后儿子被挟持，自己受伤的情况下还把凶手给撞倒了，太伟大了。”
“你也知道是把凶手撞倒的。”
无夜打量了一会佟舒瑶弱不禁风的的身躯，揽着她的纤细的腰肢，有些想笑。
“看看你这体格，本身就受了伤，能把一个壮汉给撞倒吗？”
佟舒瑶脸微微有些红了，不服气道，“怎么不行，你是导演，还不是你说了算。”
“导演也不能瞎搞啊。”
“妈妈这个角色还是要找一个既温柔又刚毅的女演员，甲荃这种就很合适，不管是温柔贤惠的妻子，还是坚强勇敢的母亲，都能演好。”
拉着佟舒瑶坐在沙发上，说了会话，她又问起了电影为什么取了个这么奇怪的名字。
“丫丫你今天怎么对我的工作这么有兴趣了？”无夜有些好奇了。
“我就是问问嘛。”
佟舒瑶心里腹诽不已，是谁每次聊天，都聊着聊着就扯到些没营养的话题上去的。
“随便取了个名字，到时候可以改，我也想过一些备用的名字。”
“像什么《生死频率》、《生死营救》、《超时空营救》......”
说着说着，无夜突然想起了一部电影，笑笑道，“对了，我有个好创意。”
“什么创意？”
“就是，不同时空的一男一女两人，在不同的时空里租住在同一间房子里，有一天时空交汇，他们两人的房间重叠在了一起......”
就是丫丫和大头的超时空**啊
无夜把大概的剧情稍微讲了一下，“片子就叫《超时空同居》怎么样，正好你可以演女主角，到时候让林凡来拍，别看他人不解风情的，但是搞艺术的大多都带着一种浪漫色彩。”
“还说别人不解风情....”
佟舒瑶心里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不过注意力还在无夜讲的那个故事上。
“他不是有一部《127小时》没拍吗？”
“拍完那部再拍这个，老林和老齐两人也挺有天赋和创造力的，就是缺了点专业知识，这倒不是最重要的，知识哪里都可以学。”
可怜的林凡，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工作已经把明年都排满了，成了无夜的工具人。
正好，这时林凡敲门进来。
“老大，试镜时间快到了，邓朝也来了。”
“我马上来。”
无夜从沙发上起身，笑了笑，“该给邓朝找爹了。”
佟舒瑶又忍不住笑了出来，“你怎么说话呢，别让人家听到了了。”
会议室里，试镜已经连续进行了好几场。
邓朝就这样和一个个演员面对面坐着，中间弄个帘子挡着，重复着剧本里隔着二十年的时间，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后谈心的那场戏。
“呼！”
又结束一场，邓朝长舒一口气。
一上午换了五个爹，可把他别扭死了。
“朝哥你先歇会吧，我们等下一个。”
无夜也是一脸的无奈，这几天他精挑细选来的试镜的演员，每一个外形、演技都绝对合格。
但是，一段戏试下来，别说演员了，无夜看着都尴尬。
同年龄的演员里，刘业发挥的最好。
把他和邓朝两人演的镜头分开来看，都没有问题，都是合格的父亲和儿子。
但是一旦同框，演的再好，都难免感到违和。
一旦在剪辑之后两人同框的镜头里看起来违和的话，那20年前和20年后的剧情就容易割裂开了。
这种违和感，有点像《无间道》里的陈道铭。
要说表演和外形，陈道铭演的绝对没问题，但是就觉得尬，跟其他人不在一个频道上。
陈道明本来就不想演，是香港那边请求去帮忙的
果然不能太理想化了，还是得找明显看起来比邓朝大点的演员。
记忆里的原版，两个主角的年纪看起来就像是父子，都不用加上中间三十岁的年龄差。
过了一会，下一位试镜的男演员胡君准时到来。
“君哥你好。”
无夜笑笑和胡君打了个招呼，又望向他旁边同行的另一人。
王晶花，大名鼎鼎的内地第一经纪人，也跟着来了。
“王总。”
“李导你好。”
王晶花笑道，“早就想和李导认识认识了，果然像传闻中的那么年轻有为啊。”
“王总客气了。”
双方也没什么交集，没聊两句，开始正事了。
部分剧本前两天就拿到了，也就用不着准备，直接开始了。
胡君和邓朝两人相对而坐，就隔着一块窗帘，谁也看不见谁。
要演出那种仿佛面对面交谈的感觉，拍的时候无夜也打算同时拍，而不是一个人演另一个人对台词。
两台机器两个场景，就是可能会多浪费一点胶片和时间，但是这种交流才会更加自然，毕竟不是聊一两句而已。
试镜开始。
“你有女朋友吗？”
父母最关心的永远是子女的终身大事。
“算有吧，我们现在有些矛盾，不过我会努力的。”
邓朝没有像普通人被催婚的时候表现的不耐烦，毕竟这是二十年未见的父亲。
就像是出远门的父亲回家，孩子向父亲倾诉自己这段时间的生活。
胡君脸上也露出满足的微笑，就这么看着前方，就像看着健康长大的孩子即将成家立业那种欣慰。
没有激动的话语，就这么平平淡淡，透着满满的温情。
约定明天准时守在无线电台前，都不舍得挂断，等着对方先挂。
安静了一会，吴君有些踌躇，才到，“儿子，爸爸爱你。”
“我也爱你，爸。”
“我好想你。”
邓朝眼里已经泛着泪光了，这是他们确定对方身份，聊了一晚上以来，第一次叫对方“爸”、“儿子”。
“咔。”
表演结束，无夜喊停。
“很好，虽然表演上还有些问题，不过感情到位了。”
“君哥孩子也不小了吧。”
“下个月就六岁了。”
说起自己的孩子，一副硬汉形象的胡君脸上也满是柔情。
有父亲的经历，演起来也更得心应手了。
胡君完全符合自己的要求，不管是消防员还是父亲的身份，和邓朝之间的父子戏也不违和，
虽然已经39岁了，不过再年轻几岁的演员真的太违和了。
后面还有两个演员，不过片酬合适能谈成的话，后面就走个过场得了。
谈合同是经纪人的事，无夜就请王晶花来到隔壁一间小会议室。
其他都好谈，但是片酬分歧太大了。
“王总，任何一部电影，胡君都不可能拿到100万片酬吧。”
张口就是100万，真当钱不是钱啊。
无夜摇摇头，“我这就是个小成本电影，我只能给30万，本来两个主演的片酬只准备了50万，这已经超支了。”
“30万？”
听到这个数字，王晶花忍不住有些气结。
100万确实高了，这就是给无夜一个还价的余地，没想到直接从中砍了两刀。
“李导，去年胡君接《好奇害死猫》的片酬就是一百万，今年没道理不升反降吧。”
王晶花笑道，虽然她想结交一下无夜这个潜力导演，不过不代表会放弃自己和演员的利益。
“《好奇害死猫》？”
无夜笑了，“那片子我看过，胡君和刘佳玲主演，再加上胶片拍摄，成本不小吧，最后票房好像只有五百万。”
“另外，胡君接的《赤壁》片酬也就80万，还是上下两部，算下来单部40万，而且古装大片拍摄时间长、也更累，我这部电影就轻松多了。”
王晶花这下倒对无夜另眼相看了，听说他之前只是开摄影工作室，拍了两个月的网大，现在也才刚涉足电影也，就对行业里的事情那么了解。
“《赤壁》可不是一般的大片，胡君是降薪出演，趙玮也是拿的80万片酬，可她接其他电影片酬至少是200万起步。”
言下之意，接《赤壁》可以降薪，但是其他电影嘛。
这也是实话，很现实的事情，无夜也没生气，况且经纪人就是演员和制片方之间的缓冲，干这个的。
《赤壁》这种级别的大制作，再加上吴雨森的名字，别说80万了，不要钱都有一大堆演员主动凑上去。
“40万。”
“王总应该也知道我上一部网大《鲨鱼与舔狗》，上线一个多月票房破两千万，主演一部两千万票房的电影，价值可比十几万块钱划算多了。”
见无夜没什么反应，王晶花笑道，“电影和网大可不一样，有会员就可以免费看吧。”
“《鲨鱼与舔狗》除去会员之外，有近50万人付费观看，去年一年又有多少国产电影观看人次达到了50万。”无夜淡淡地说道。
察觉到无夜的语气变化，王晶花也不好太过分了，毕竟无夜的潜力几大公司都看重，有能力的导演，哪怕她这样的经纪人，都要去结交。
年轻人本来就容易冲动，万一太过分，惹怒了无夜，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于是王晶花也答应下来，不过有个条件，再要几个配角。
对她来说，往自己旗下演员主演的电影里安插几个演员，是再平常不过的了，甚至有的电影，直接打包了，主演全都是自己的演员。
无夜觉得有些好笑，这人还真是牛批，搞起了CAA捆绑打包那一套。
但CAA是CAA，她也不看看自己旗下演员都有谁。
“既然这样，那就算了，麻烦王总跑一趟了。”
摇摇头，无夜起身离开小会议室。
王晶花脸色很不好看地走了，带着有些莫名其妙的胡君。
邓朝刚还在和胡君聊角色，他们在《集结号》里合作过，也算是认识了。
虽然也有些莫名其妙，不是试镜试的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这么走了。
不过他也没有多问什么，这种事不该他插嘴。
不过林凡就没这么多顾虑了，直接开口问，“老大，怎么了？”
“没事。”
无夜摇摇头，“没谈拢很正常。”
不管和谁合作，无夜的底线都是不能有人插手自己的片子。
真要是愿意降低片酬出演的话，投桃报李，其他角色有合适的，无夜也会首先考虑王晶花的人。
但是主动来要的话，无夜宁愿换个演员。
国内演员这么多，没有谁是一定少不了的。
他们前脚刚走，华阳传媒的大经纪人钟帅就来了，是来帮邓朝把关合同的。
虽然邓朝还没签华阳，不过现在都是钟帅在负责他的各方面业务，《集结号》里的角色也是钟帅要来的。
合同没什么问题，邓朝作为男主角之一，片酬40万。
也算是降薪了，虽然没有一部电影上映，不过也是一线小生，正常的话起码也是五六十万。
不过片酬也跟着电影投资走的，大制作片酬通常会高点，最近陈昆接的《画皮》，据说成本高达八千万，陈昆就拿到了演艺生涯最高的百万片酬。
八千万成本的大制作，也就不在乎那十几二十万的片酬了。
而且片酬对于演员的收入来说还是小头，去年福布斯名人榜周汛年收入1900万，但是她去年就拍了一部《夜宴》。
内地演员拍电影赚不了钱，趙玮、周汛一部戏也就200万，这已经是除了葛忧、巩莉、章紫仪之外的片酬天花板了。
想赚钱，还是要拍电视剧、拍广告、接商演。
那么多明星签在华阳，就是看中华阳传媒的广告资源。
没有票房号召力，就接不到好电影，接不到好电影，怎么来的票房号召力，这就是一个死循环。
少拿点片酬，接到一部千万投资的商业电影男主角，邓朝也非常满意。
钟帅确定合同没有问题之后，邓朝也就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签完合同，钟帅想起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王晶花的车从门口开出去，不过想了想还是没问出来。
......
接着试镜，不过依然没有让无夜满意的人选。
无夜倒是有备用的人选，不过年纪都稍微大了点，少了那种明显的跨越时空的反差感。
瞥了眼还没走的钟帅，想起他也是张翰宇的经纪人，无夜也就问了下张翰宇有没有档期。
“张翰宇？”
钟帅都愣住了，这个无夜，拒绝了华阳，又找邓朝来演男主角。
姑且可以说邓朝是他老乡，有这层关系在。
但是现在又找张翰宇演另一个主角，这就让钟帅摸不着头脑了，之前怎么不干脆和华阳合作。
给张翰宇打了个电话，告诉地址之后，钟帅半开玩笑地道，“李导，要不干脆你就来华阳算了，以后找演员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无夜笑笑，“是不用麻烦了，但是也有其他的麻烦啊，马导前段时间都挺不高兴的，我就算了。”
钟帅也无话可说，马小刚不爽还是因为他，邓朝《集结号》里的角色就是他给要来的。
“不过，听说李导打算在元旦之前上映，到时候《集结号》也在十二月上映，宣传的时候张翰宇得两头跑了。”
“隔了半个月，没关系，路演也就跑跑几个大城市。”
看无夜对华阳没什么恶意，只是不想和马小刚一样被公司塞人进去，钟帅也就有心和无夜攀谈起来。
现在华阳四大工作室，一个特别小组，全都是自负盈亏了，他们几大经纪人也压力大。
没多久，张翰宇就匆匆赶来了。
说明情况之后，张翰宇看了看剧本，也觉得挺有意思。
只是，演邓朝的父亲，让他有点想笑。
这个银幕硬汉现实中还是个很随意的人，有些揶揄地对邓朝笑道，“咱们这刚演了战友，现在又变成父子了，我可占大便宜了，要不咱哥俩先适应一下？”
隔没几天，这两位一会兄弟，一会父子，两部片子都看的人会很出戏的
无夜笑笑，“朝哥你也别尴尬，都是为了艺术献身。”
邓朝满头黑线，也不吭声。
开了会玩笑，时间有点紧，无夜就给张翰宇说了下戏。
过了半个小时，试镜开始，还是之前那一场。
很顺利就过了，张翰宇的表演，远不像他的外形那么简单。
而且，那种父子之间的亲情也不违和，甚至能完美呈现出父子间兄弟般的感情。
无夜还让他们多试了一段戏，就是父亲真的确定自己是在和二十年后的儿子对话。
张涵宇也很好地表现出了那种手足无措又带点不确定，笨拙如同许久不见的远房亲戚的感觉。
这么一个硬汉，感情却无比细腻。
确定就是张翰宇和邓朝的搭档了，紧接着也把张翰宇的合同签了。
也是四十万，两个主角一样的待遇，也不好一个多一个少了。
......
搞定了两个男主角，无夜也松了口气。
看着他们三个离开，林凡这才说出了一直憋在心里的疑惑，“老大...”
不过无夜一看就知道他要说什么，摆摆手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跟华阳传媒又没有仇，况且就算有仇，也跟找张翰宇、邓朝来拍戏没冲突，总不能因为和华阳传媒不对付，就连带着把他们整个公司所有人都成了敌人吧。”
娱乐圈里关系复杂去了，每个人几乎都能扯上关系。
不是说A和B是仇人，B和C是朋友，那A和C就一定是仇人。
要这样算的话，到处都是敌人。
“老大，你太理性了。”
虽然一想是这个道理，不过林凡还是觉得无夜有些过于理性了，要是他，都不一定能做到。
“嗨，什么理不理性的，张翰宇和邓朝是好演员，完全符合我的要求，就这么简单。”
无夜摇摇头，“行了，别想那么多了，主演搞定了，你去找光羡，根据其他几个配角的要求，让光羡发个通告，尽快把配角也搞定，主要是凶手，要带点邪气的演员。”
“无夜这是什么意思？”
当天晚上，华阳传媒几位高层，还有几个圈外的朋友，受邀来到黄忠磊的家中品酒。
钟帅也来了，说了张翰宇也要出演无夜新电影的事。
“请他他不来，这下知道和光羡合作的难处了，连个演员都找不到。”
黄忠磊摇摇头，刚刚开了自己珍藏多年的1年柏图斯，现在还有点肉疼。
听到这个事情，心里稍微感觉好了点。
你无夜那么拽，堂堂华阳传媒副董事长亲自上门邀请都直接拒绝了。
现在呢？
还不是要用他们家的演员！
不过，想起之前无夜提的要求，黄忠磊又皱了皱眉。
“他不是打算元旦之前上映吗，到时候张翰宇和邓朝还得参与《集结号》的宣传，怎么顾得上他那部电影。”
“当时我也提了一句。”
钟帅抿了一小口杯中的红酒，不断回味着嘴里1年的波尔多酒王，过了几秒钟，才接着说道。
“他的意思是，差不多隔了半个月的时间，邓朝就先跟着他宣传，到时候咱们也上映了快半个月，张翰宇再去他那。”
黄忠磊嗤笑一声，“他就知道会隔半个月？”
他本来还想说把《集结号》也安排到12月月底上映，治治这个无夜，让他知道天高地厚。
不过这片子投资不小，没必要去置这个气，放弃贺岁档的黄金时段。
旁边华阳传媒最重要的合作伙伴，众分传媒老总江楠春笑呵呵地分析道，“这个无夜用了张翰宇和邓朝，是在主动示好啊。”
“江总说的不错。”
黄忠军点点头，“这个无夜不简单啊，这样一来，我们也不好去给他使什么绊子。”
众人一想也是，哪怕这个无夜的《鲨鱼与舔狗》有数百万人看过，但终究是第一次上大银幕，又要面对《投名状》和《集结号》两部大片。
就算躲到了月底，避开了两部大片的锋芒，终究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同一个档期，那就都是对手。
在他们看来，无夜先后找了邓朝和张翰宇，无非是向华阳示好罢了。
“这个无夜，看起来愣头青一个，没想到还有点小心思啊。”
黄忠磊有些诧异，因为年纪的关系，被无夜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之后，以为就是个不知所谓的年轻人，没想到还挺不简单的。
“不过，事情哪有这么简单。”
黄忠军摇摇头，既然无夜和光羡合作了，那这事就没那么容易了。
国内电影市场一直是华阳和伯纳的地盘，张韦平虽说有张一谋这张王牌，但是没有进一步发展的意图。
光羡的入局，是华阳和伯纳都不想看到的，黄忠军和于东早有默契，合力遏制光羡在电影行业的发展。
毕竟是国内最大的传媒巨头，一旦让光羡在行业站住了脚，那就是抢他们的饭碗了。
至于澄天的入场，那是没办法，韩三坪搞什么大片计划，还要冲击东南亚市场，他们两家按不住。
按不住那就加入吧，伯纳就参与了一部分投资，想要分一杯羹。
黄忠军要对付的不是无夜，而是要把光羡这个未来的竞争者，尽可能扼杀在萌芽中。
只不过，无夜找了张翰宇和邓朝主演，华阳传媒表面上还是不好做的太明显，毕竟是自己家的演员。
况且，面对两部大片的压力，即便确定档期了，真的隔了半个月，黄忠军觉得都不用去浪费精力多做什么。
接着钟帅又说起去无夜工作室的时候，看到了王晶花的车子。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看样子王晶花在无夜那也吃了瘪。”
“这个无夜有能力，有傲气，估计是王晶花提了什么要求。”
黄忠军也不以为意，一个王晶花罢了，要不是她先走了一步，黄忠军早晚也得把她踢走。
而且以王晶花的野心，吴克波迟早也忍受不了。
到时候不是被吴克波撵走，就是再重复一次带着艺人大规模出走。
......
黄忠磊一家一群人品尝着美酒谈笑风生，但是于东就有点不爽了。
“你确定无夜又找了张翰宇？”
“十有八九了，应该错不了。”
“黄忠军到底想干嘛！”
群众中难免有坏人，各个公司，基本上都在其他公司内部有人，打听点消息还是很容易的。
本来双方都很有默契，有意地遏制光羡在电影行业的发展。
去年《伤城》让光羡插了一脚，也是为了借助光羡的宣传资源，来应对《满城尽带黄金甲》的冲击。
但是主控权还是牢牢地握在伯纳手里，其他几部没上映的电影同样如此。
现在光羡拉拢了一个潜力导演，又是要在十二月底上映，本该是《投名状》和《集结号》共同的对手。
但时候现在，两个主演都是华阳传媒的人，由不得于东不多想了。
难不成黄忠军和王长天搞一起去了？
黄忠军你个浓眉大眼的也背叛了联盟！
不过光羡可不比小马、慈闻，一旦在电影行业占位了脚跟，以光羡遍布全国的电视网络渠道，那就直接威胁到了他们两家的利益。
于东想了想给黄忠军拨了个电话，试探了一下黄忠军的想法。
得到答复之后，于东才稍稍放下了心里的疑虑。
“这个无夜，还有点小聪明。”
......
选个演员，都让两大公司浮想联翩。
无夜要是知道他们的想法，都想对他们说一声，你们想多了。
第二天早上，林凡拿着一些配角的演员名单给无夜过目。
“老大，我觉得这个廖梵演凶手挺合适的。”
“廖梵？”
无夜看了下资料，又是华阳的人。
摇摇头，“换一个吧，再用华阳的人，我怕光羡要坐不住了。”
“这个演员至少要在身高、体型一方面超过张翰宇和邓朝，毕竟好几次凶手都把他们俩给制住了，身体不够的话，就太违和了。”
翻了翻演员的资料，看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演员，无夜指着他道，“就他吧，王锦鹏，够高，体格也不弱，有股子邪气。”
是反派专业户——千源.王？
“行，我等下去联系。”
虽然说好的自己试镜，无夜又指定了演员，不过还有几个配角的。
之前试镜这些小配角都是齐玉昆干的，不过这次齐玉昆在摄影棚那边盯着，林凡终于可以过一把试镜的瘾了。
也没什么事了，无夜就打算回去，闭关继续写分镜。
不过还没出工作室，迎面就看到张召忧心忡忡地走来。
要说无夜新电影两个男主角都用了华阳传媒的人，最担心的无疑是王长天了。
光羡传媒在电影行业那是一片空白，要啥没啥。
所以无夜这个潜力导演愿意合作，不管什么条件，王长天都没有讨价还价，一口就答应下来了。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本身就一无所有，也就不怕到时候失败了。
但是无夜两个男主角，都找了华阳传媒的演员，就由不得王长天不慌了。
于是，一大早就派张召过来，探探口风。
作为光羡影业的创始人，张召何尝不慌呢，生怕无夜转头又和华阳去合作了。
不过也不好太直接了，只能旁敲侧击地试探无夜的想法。
无夜也没什么好说的，这种事也没必要解释什么。
难不成就直说自己不会和华阳勾搭在一起，找张翰宇只是因为他合适？
就像你怀疑女朋友出轨了，你问她，她说没有，你就信？
于是转移话题，问起了资源置换的事情。
无夜不愿意多说，张召也不好多问。
仔细一想，无夜也没必要先拒绝了华阳，又在和光羡合作的情况下，又和华阳暗地里勾搭上。
又不是玩无间道。
正好今天也顺便要来说这个事，就把已经谈好的几家光电说了出来。
“基本已经谈好了，江浙、江宁、川西、鄂北四省光电有意以宣传资源置换投资，加起来一共15%份额。”
无夜眼前一亮，光羡在这方面的人脉真是很没的说，这四个省份，全都是全国票房前十的省市。
而且各自手上掌握着的院线，都占据本省近半的市场，让出去15%的投资也没什么不行的。
当天下午，无夜就和四省光电各自签好了合同，他们会给予《黑洞频率》相应的宣传资源，换的15%的投资，也就是价值105万的资源。
接下来就彻底没事了，无夜继续闭关写分镜头剧本，中途去了两次怀柔摄影棚，飞了一趟外景地。
......
8月18号，无夜完成了文字分镜的创作。
并且也把一些必要的镜头，比如打斗、追逐的戏份，和摄影、美术沟通之后，也画出了故事板。
又花了十天时间，和执行、摄影师、灯光、美术指导，拿着分镜剧本开会，一个镜头一个镜头地琢磨、讨论，做好十足的准备。
8月28号，一切准备就绪，召开新闻发布会，之后就是正式开机了。
换了身衣服，就赶去酒店，见到了剧组的主要演员们。
人都到齐了，无夜打了声招呼。
“大家早啊。”
“李导早。”
众人也纷纷起身。
“翰宇哥、朝哥，你们俩相处的还行吧，明天可就要开拍了。”无夜笑呵呵地看向两位主角。
“挺好的，我们哥俩这种演那种类似兄弟的父子亲情，完全没问题。”张翰宇道。
“没问题。”
邓朝也习惯了，演儿子就演儿子吧，反正一部戏很快就过去了，忍着点。
“甲荃姐，你那专辑卖的挺好吧。”
无夜又看向甲荃，她会出演母亲这一角色。
甲荃摇摇头笑道，“唱片行业不景气，内地勉强到了10万张，宝岛只卖了7000张。”
对于一个演员来说，不掺水的话，这个数据已经很厉害了，甲荃又不是趙玮，凭着名气都动辄卖个上百万张。
和每个演员都闲聊了两句，其他演员里，王锦鹏出演连环杀人案凶手，也是很大反派。
王千源演技厉害
不过他去年年底就改名了，改叫王千原，林凡之前的信息有些落后了，毕竟是个没什么名气的演员。
另外，雷司遥来客串一下邓朝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佟舒瑶客串邓朝女朋友。
闲聊了一会，很快发布会就开始了，无夜也就带着众人来到隔壁的会议厅。
这是无夜第一次出现在公众面前，这也意味着，他正式踏入了娱乐圈。
从此以后，即便只是幕后的导演，也成了生活在镁光灯之下的公众人物。
即便早就设想过这一天的来临，不过，事到临头，还是很有些紧张。
“咔擦！咔擦！”
一踏入会场，入耳听到的都是摄像机的开门声，以及记者们嘈杂的议论声。
光羡在全国电视台和媒体圈子里的人脉无需多说，即便只是一部加上宣发费也才千万投资的电影，发布会现场的规模也绝不亚于一些中等制作。
主持发布会的是张召，等无夜和演员们落座之后，开始向记者介绍了起来。
“欢迎各位媒体朋友进来来参加电影《生死频率》的新闻发布会，这位就是我们电影的导演，同时也是各位比较熟悉的《鲨鱼与舔狗》的导演，无夜。”
电影最后还是改了个名字，《黑洞频率》容易让观众一头雾水，不知道是干嘛的。
哗......
“《鲨鱼与舔狗》的导演？”
“不会吧，这么年轻？”
“我说呢，光羡一直在卖关子，连什么片子都不说就把我们请来。”
“这无夜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吧，能拍出《鲨鱼与舔狗》？”
“不拍网大，转行来拍院线电影了。”
“张翰宇、邓朝、甲荃，这个阵容不错啊，看片名应该是悬疑片吧。”
......
台下一阵议论声响起，虽然能在光电备案哪里查到这片子，但是知道无夜就是《鲨鱼与舔狗》的导演的记者还是少数，更别说知道无夜这么年轻的了。
网大和电影，终究是两个圈子。
“李……李导，你真是《鲨鱼与舔狗》的导演？”
甚至，有个记者还问出了这种蠢问题。
无夜一脸微笑，“如假包换。”
“请问李导今年多大？”
“23岁。”
这刨根问底的，把无夜的年纪、毕业学校、怎么拍出来的《鲨鱼与舔狗》...全都问了个遍。
幸好下面的记者里有光羡的人，立马问题了电影本身。
“李导你好，请问这部《生死频率》时候什么类型的电影呢？”
“如片名所见，这是一部犯罪悬疑片，不过也可以说是一部科幻犯罪悬疑情感电影。”
科幻？？？
这个词，出现在内地的电影里，在场的记者还是头一次，一时间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当下，也不管什么秩序了，现场记者的问题，或者说质疑声，吵成了一团。
“李导，你说的是，这是一部科幻片？”
“国内从来没有导演拍过科幻片，李导为什么第一部电影就选择这个题材？”
“请问这部《生死频率》投资多少？”
“请问李导，这是关于哪方面的科幻片，世界末日还是外星入侵？”
.....
科幻片，这个对于华语电影业来说有些陌生的词，让现场的记者把注意力都放在这上面了，甚至都顾不上采访其他演员，长枪短炮齐齐对着无夜。
“这是一个跨越时空的故事，张翰宇和邓朝将在电影中扮演一对父子。”
“他们会向观众展现一段感人至深的父子亲情，跨域时间和空间的界限。”
“同时，《生死频率》也是一部悬疑犯罪电影，两父子跨过时间的长河，改变自己，以及家人的命运。”
......
面对这么多记者的长枪短炮，一时间有些不适应的无夜很快能沉稳面对了。
问细节就不说，讲个大概，让人迷糊。
不是给记者解答问题，而是自己的答案反而让他们有更深的遐想。
看着面对记者侃侃而谈，丝毫不显慌乱的无夜，旁边的张召和几个演员们都有些诧异。
张召还记得自己回国拍摄第一部长片电影的时候，那是魔都电影制片厂和好莱坞合拍的片子，即便是一部小小制作，第一次采访的规模远不如现在，那时候可没有无夜这么淡定，说话逻辑这么清晰。
经历过这种比较大的阵势的张翰宇、邓朝、甲泉三人，也惊讶于无夜的沉稳。
他们第一次面对类似的阵仗的时候，哪怕是一步步地走过来，有那么一个过程，也或多或少地内心会激动。
至于还没什么名气的王千原、雷司遥，这时候哪怕没有记者关注他们，也是正襟危坐，绷得紧紧第，好像有人在盯着他们一样。
而佟舒瑶，时不时地偷瞄着隔着一个座位的无夜，眼里满是倾慕。
发布会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就结束了，也没那么多要说的，就是一个宣传预热的效果，说的太清楚了反而不好，要让媒体和观众有个遐想的空间。
制作和宣发费加一起才一千万的片子，也没搞的多复杂，发布会结束之后，无夜就带着他们赶去了怀柔，将在这里拍摄大部分室内戏份。
要是换了投资几千万甚至上亿的大制作，那开拍前起码五六个新闻发布会，又各种采访，弄的比别的电影上映了还热闹。
来到怀柔，剧组已经筹备好了开机仪式。
齐玉昆上前道，“老大，已经准备好了。”
“把人都喊过来吧。”无夜吩咐道。
“老大，你怎么也学拜神那一套了？”一旁雷司遥奇道。
继齐玉昆和林凡之后，雷司遥也改了称呼。
叫李导太生分了，老大多亲切。
无夜摇摇头，“之前网大剧组总共也没几个人，半个月就拍完了，不搞烧香拜神那一套，现在剧组大多了，拍摄时间也更长了，也不多这一道程序。”
烧香拜神说白了就是求个心里安慰，做做样子。
而且一群不太熟的人凑在一起，也需要一点仪式来增加凝聚力。
当然，不烧香的话，一出点什么事，就有些傻子要叽叽歪歪了，说什么全是没拜神的错，影响拍摄。
无夜想起一事，又道，“你们知道吗，当年张曼钰拍《英雄》的时候，张一谋没有拜神，张曼钰死活都不拍，后来张一谋才弄了个拜神仪式。”无夜又道。
“啊，为什么？”
众人有些好奇。
“张曼钰有一次拍《阮玲玉》，那场深夜服毒自杀的戏，为了营造凄凉的氛围，让演员好入戏，剧组进行了清场，无关人员不得入内，现场只留演员、导演和摄影师。
那天拍摄场地斜对面正好是阮玲玉的故居，一个镜头拍完，摄影师突然脸色煞白，不断颤抖，浑身冒着冷汗。”
见无夜停下来了，佟舒瑶不由地追问，“然后呢？”
“然后啊。”
无夜突然凑到佟舒瑶面前，阴测测地说道，“摄影师说，他看到了阮玲玉的鬼魂站在门口，正在哭泣。”
“啊！”
佟舒瑶一声尖叫，猛地掐住了无夜的胳膊。
“嘶......”
人看着这么瘦，没想到力气还真不小。
看到无夜这么大反应，佟舒瑶连忙松开了手，嗔道，“叫你吓我！”
“我哪知道你这么胆小，看恐怖片的时候比我还有精神。”无夜无奈了。
“我哪有啊。”
...
说着说着，佟舒瑶突然发现邓朝他们都不见了。
“奇怪，他们人呢？”
“喏，那边呢。”
无夜指了指她身后，邓朝、张翰宇他们自觉地走到远远的另一边去了。
“哎呀。”
佟舒瑶拍了下无夜的胳膊，脸有些微红，小跑着凑了过去。
无夜笑笑，揉了揉被掐的有些疼的胳膊。
“劲还不小。”
摇摇头，走到香岸面前，接过齐玉昆递来的喇叭。
“好了，都过来，所有人全都过来，咱们一起烧个香。”
无夜也没有搞香江那一套复杂的流程，分批轮流去上香，就整个剧组聚在一起，一起烧个香，拜一拜。
在怀柔主要是内景戏，剧组也不是特别多，也就几十个人。
面前两张长条桌子拼成长长的香岸，上面香炉、水果、烤乳猪什么的。
两边是两台阿莱535胶片摄影机，都盖上了红布。
一起上了炷香，当然信教的可以不上香，周杰仑就信基督，每次拍戏都不上香，而是自己在那祷告。
阿门，阿前，一颗葡萄树
紧接着无夜和张召一人掀开了一台摄影机的红盖头，胶片拍摄很容易出现划片，用红布盖着镇邪。
也是讨个吉利，张一谋每次开机，都会特意穿一件红衣服，就跟很多人本命年穿红内裤一样。
简单的程序走完，无夜和几个演员也拍了些照片，紧接着无夜就正式宣布。
“《生死频率》正式开机！”
没有浪费时间，来到摄影棚，开始拍摄第一场戏。
胶片机无夜也就是在学校玩过两次，也不是很熟悉。
这个镜头是邓朝和佟舒瑶的戏，两人在化妆，无夜来到摄影机前。
张忠华在和灯光组长、美术指导拿着文字分镜讨论接下来的镜头，操作员在装胶片。
装胶片也是个技术活，毕竟胶片脆弱的很。
再把今天要拍的镜头仔细聊了聊，等到邓朝和佟舒瑶画好了妆，也就开始试戏了。
胶片电影不同于数字电影，不可能一个镜头一遍遍无限制地拍下去。
试戏，直到演员的表演都没有任何问题，才能开拍。
“先走一遍，开始！”
客厅里，胡子拉碴一点精神都没有的邓朝在那抽着烟，两眼无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已经拿了一个箱子出去的佟舒瑶回来继续收拾衣物，邓朝见她往回走，连忙把烟头丢在地上，用脚踩住。
他拉了一下佟舒瑶，“姗姗，你真的就这么走了？”
“我已经忍很久了。”佟舒瑶一点都没有犹豫。
邓朝跟着进了卧室，就这么站在门口看着佟舒瑶收拾衣服。
“你说的对，我们早就该分手了。”
一直梗咽着的佟舒瑶一听这话，忍不住双手捂面哭了出来。
邓朝还站在门口在那说着，“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我想改变，但是本性难移。”
“是你自己不肯改，哪怕一次都没有，我受够了。”
佟舒瑶提着箱子走出卧室，临走回头看了他一眼，眼里还噙着泪水。
“再见，小队长。”
......
这个镜头是佟舒瑶扮演的女朋友要收拾东西离开，展现二十号年后儿子的境况，和二十年前幸福美满的一家形成对比。
从小父亲死于火灾，缺少父爱，成长的过程中缺少父亲的指引。
长大之后生活一团乱，天天情绪低沉，酗酒、不运动，性格沉闷，口口声声说是天生的没法改，实际上从来没主动改过，女朋友受不了要离开。
和幸福美满，家庭和谐的父亲形成对比。
而通过和父亲联系之后，儿子也在一点点改变，最终摆脱这种阴郁、潦倒的形象。
不再酗酒、热爱运动、阳光开朗，也会哄女朋友了。
《热恋香蕉园》的全国巡演兜兜转转来到了京城，无夜也就来看看吕嘉钰，顺便办点事。
这话剧从去年11月公演到现在，还在全国到处跑，以现在的名气，估计又是一部经典能演上个两三年。
无夜到的时候，他们好像是刚排完，在休息。
“嘉哥。”
无夜上前打了个招呼。
“来了。”
吕嘉钰对无夜招了招手，笑着给黄雷他们介绍了一下。
“这就是我之前跟你们说的无夜，《狙击电话亭》和《鲨鱼与舔狗》的导演。”
“无夜，这是黄雷老师，也是咱们洪州人......”
“黄老师你好，何老师你好......”
无夜也一一打了个招呼。
“你就是无夜啊，你那《鲨鱼与舔狗》可把我吓一跳，拍的真好。”
黄雷颇为热情地笑道，“拍电影厉害，人也长得那么帅。”
任何行业都有地域圈子，娱乐圈也不例外，遇见老乡看着都要亲切多了。
无夜连忙道，“黄老师你当年才是一代偶像，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啊。”
“嗨。”
黄雷摆摆手，“现在年纪大了。”
“对了，你找老吕有事是吧，有什么要帮忙的就支应一声。”
黄雷也是个挺热情的人，难得见到老乡，主动问要不要帮忙。
“对了，我想问问朝哥的联系的方式，他现在不是和经纪公司闹掰了嘛，我也不知道该联系东方明珠还是华阳，就来问问嘉哥。”
无夜说出了来意，现在邓朝的经纪约还在粤东东方明珠，但是要加入华阳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毕竟人家还把《集结号》李的重要角色给了他，不可能不去。
而且邓朝和东方明珠的矛盾也无法调和了，经纪人半年前就离职了，好像邓朝现在还没换新的经纪人。
“邓朝啊，他在拍他老师的电视剧吧，在哪拍来着？”
吕嘉钰想了想，摸出手机，把邓朝的电话报给了无夜。
旁边黄雷插嘴道，“就那个吧，那个《钻石王老五的艰难爱情》好像是这个名字，在大连拍。”
“大连也不远。”
无夜笑笑，“我的新电影要开始筹备了，打算找朝哥来演个主角。”
吕嘉钰好奇道，“就准备好了？这次拍什么类型？”
黄雷也来了兴趣，娱乐圈里江南的老乡太少了，洪州的更少，除了他和吕嘉钰、邓朝、高西西导演、刘滔几个之外，难得又来个老乡。
“悬疑犯罪片吧，带点科幻，主要讲父子亲情。”无夜就简单说了下，详细的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
“科幻片？”
两人越发地感兴趣了，包括旁边的何囧、田雨等人，也都盯着无夜看。
“其实跟科幻没多大关系，就是包着个科幻的皮而已，两父子跨越二十年的时间，联手共同改编命运的故事。”无夜道。
虽然很好奇，不过他们也没有多问，这行里剧本不是能随便给别人的。
就算是演员，很多时候，都拿不到完整的剧本。
聊了一会，快中午了，无夜提出请他们吃个饭。
都是自来熟的人，聊着聊着就熟了，也没有人拒绝。
不过女主角甲荃不在，说是新专辑发了，在王府井搞签售。
好好的一演员，不拍戏跑去唱歌。
......
下午，无夜就直接飞大连，找到了正在拍摄《钻石王老五的艰难爱情》的邓朝。
这部剧的导演是邓朝的老师，当年还是巩莉的同学。
“朝哥你好，好久不见了。”
“？？？？”
刚准备打招呼的邓朝一脸懵逼，仔细看了看无夜，不认识啊。
中午他就接到了吕嘉钰的电话，说无夜找他拍戏，还是老乡。
对无夜，邓朝也听说过，据说华阳之前还拉拢过他，但是被拒绝了。
仔细盯着无夜看了看，再三确定自己真的不认识，邓朝才一脸疑惑地问道。
“我们认识吗？”
“得有十多年了吧。”
邓朝这些更懵了，十多年前无夜才几岁。
难不成是小时候什么邻居？
可是，没想起有什么姓李的邻居啊。
无夜笑笑，“育英学校，我在那读的小学，朝哥你当时读初中，在学校里可是风云人物啊。”
“你也在育英读过？”
邓朝恍然，随即想起自己当年的英雄事迹，又有些难为情了。
“我小学初中都在育英读的，不过好像三年级的时候朝哥你就初中毕业了吧。”
当年在学校里，邓朝可是校园一霸，妥妥的风云人物。
打耳洞、染五颜六色的头发、校园群殴，一样不差。
整个学校从小学一年级到初三，谁不知道有这么个人。
校长老师眼中的坏学生，有一次差点被开除。
不过她妈妈一直没有放弃他，差点被开除那次，冲到教室里，对老师怒斥，他儿子是个好孩子，不是社会上的人。
从那之后，稍微改变了一点。
无夜小时候在学校里也见过不少次，毕竟风头太盛了。
当时他脑海里也有邓朝主演的影视剧，但是那时候邓朝十三四岁，没认出来。
无夜也没不识趣地提起这段往事，聊了聊当年学校一些好玩的事，还有熟悉的老师。
邓朝当年班主任就是无夜后来的政治老师，聊起了还颇为感慨。
不过听说在江南艺术职业学院读中专的时候，邓朝遇到了一个好老师，才彻底改变了。
这就让无夜想起记忆里一部邓朝主演的那部《银河补习班》。
里面他扮演的父亲，冲进学校为自己的孩子辩解，和当年邓朝妈妈冲进教室，对老师说他是个好孩子，何其相似。
果然，艺术大多来源于生活。
叙了一会旧，无夜也说明了来意。
“朝哥，这次来是想找你来出演我新片里的男主角，一对父子里的儿子，你先看看剧本。”
说着，无夜从包里掏出剧本递了过去。
“我看看。”
邓朝接过剧本笑笑，“你之前的《狙击电话亭》和《鲨鱼与舔狗》我都看了，确实拍的好，没想到咱们还是老乡。”
就算刨除老乡的因素，对于一个华阳都要拉拢，黄忠磊亲自出马邀请的导演，邓朝也很感兴趣。
邓朝在这之前的演艺生涯还算很顺利的，大二开始拍戏，第一部电视剧就是主演，在央视八套播出。
大三又主演了英答导演的情景喜剧《欢乐青春》，不过被华纳买断版权，国内禁播了。
大三大四两年，接连客串了英答导演的《闲人马大姐》、《东北一家人》等情景喜剧，大四的时候也主演了一部喜剧爱情的电视电影。
本来是按着喜剧的路子发展，不过被东方明珠签下之后，主演《少年天子》走红，开始成为皇帝专业户，正德、崇祯、顺治、康熙都演了个遍。
东方明珠这种小公司，好不容易捧出一个当红演员，基本上把左右的资源都放在邓朝身上，前年一年就有五部电视剧开播，四部是男一号，戏份最少的还是《天下第一》。
不过这也导致了拍的电视剧良莠不齐，要不是作为老乡兼校友的高西西拉了他一把，找他主演了《幸福像花儿一样》，恐怕已经凉了一半。
在小公司，凉了一半基本上就没救了。
也就靠着邓朝赚钱，东方明珠就逮着邓朝一个人使劲地薅，不管什么片子都接，不管什么广告都接，不管什么商演给钱就接。
无奈之下，邓朝才开始越过东方明珠，私自接戏。
这也导致了双方的彻底翻脸，邓朝甚至都知道，东方明珠都打算起诉他了。
不过他也不在意，东方明珠的龌蹉手段他是知道的，他的师妹，也就是和他一起主演《少年包青天3》，演女一号小蛮的秦莉，也签在东方明珠，就被公司一个高管盯上了，人家姑娘不愿意，直接就被雪藏了。
对A，要不起。。。。。
要不是人艺两位老师发掘，演了好几部重量级话剧，演艺之路就要断了。
剥削、雪藏、起诉违约，也就这点本事。
离开东方明珠这个大坑，就等合约到期加入华阳了。
虽然对方先给了一个《集结号》的男二号，《李米的猜想》男一号作为诚意，不过邓朝也不会天真地以为，对方会全力捧自己。
毕竟还有个王小明在，而且钟帅和刘衡共同推荐自己出演《集结号》，马小刚已经有些不爽了，他又不会针对钟帅和刘衡，只能是自己承受马小刚的怨气。
估计以后是拿不到马小刚片子的角色了，华阳内部竞争也大，对于无夜的这部电影，还是很看重的。
毕竟，那部在网络上播出的《鲨鱼与舔狗》已经有几百万人观看了，三大公司也都认可他的能力，都想拉拢他。
......
认真地看完剧本，邓朝略微有些惊讶。
原本以为无夜一开始说主演是一对父子，这应该是部偏文艺的电影，没想到却是一部悬疑犯罪片。
故事很新颖，还是商业电影，这就很难得了。
正儿八经的商业电影男主角，这可是很稀有的角色。
《李米的猜想》虽然也是商业片，他也是男一号，但周汛才是唯一的主角。
想起刚接的《李米的猜想》，邓朝怕两部电影档期冲突，于是问了下拍摄的日子。
“一个月之后差不多就能开拍了，估计要四十天的档期。”
双主角的戏，戏份差不多对半，不过到最后两人才会同时出现，所以理论上一人二十多天的档期就够了。
不过分镜头还没写出来，排片计划也没做，还不能确定。
现在是8月4号，《钻石王老五的艰难爱情》还有半个月拍完，《黑洞频率》9月初开机，十月中旬杀青。
正好《李米的猜想》也要十月底左右开拍。
档期不会冲突，邓朝没有多考虑就一口答应下来。
“那没问题，这个角色我接了。”
无夜也没有意外，现在的市场，电影不缺演员，演员接不到像样的电影。
“那朝哥你过两天抽个时间来趟京城，另一个男主角的试镜还得要你配合，顺便到时候把合同签了。”
“父亲这个角色的试镜？”
邓朝有些疑惑，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无夜解释道，“虽然你们两个角色只有最后才一起出场，不过通过电台联系的时候，会让你们同框。”
“二十年前的父亲，二十年后的儿子，你们通话的时候没有面对面，但是剪辑之后，在大银幕上，你们是一人占据一半画面，这种跨越时空的对话，效果才能更明显。”
“这时候你们这对父子不能太违和了，因为在银幕上，在观众眼中你们是面对面的，要让观众感受到你们之间的父子亲情。”
“试镜光靠外表的话，看不准的，得靠感觉。”
感觉是个很奇妙的东西，两个差不多同龄人要演出那种父子亲情，不是单靠演技、外表就行的。
“所以，这是要我给我自己找个爹了？”
邓朝一想到试镜的时候，和五六个，甚至更多演员不断地演父子，直至从中找出一个适合当自己父亲的人，表情就有点奇怪。
自己给自己找爹？
这逻辑...好像也没毛病。
无夜忍不出笑了出来，“也能这么说吧。”
“这试镜还真是第一次经历。”
说着，邓朝自己都忍不住要笑了。
......
邓朝还得拍戏，无夜也就没有在大连多待，傍晚又飞回了京城。
继续挑演员，反正差不多大概符合要求的演员，无夜都让光羡去给他们发了试镜邀请。
回复也很快，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来，而且也不一定都有档期，不过多数还是会来的。
不过时间得过几天，邓朝还拍摄戏，突然离开的话，整个剧组的计划都要变了，而且还没有调整计划的时间。
无夜也就先写写分镜，找着其他的配角，看看怀柔的摄影棚搭建情况。
8月7号，无夜来到首都机场接机。
时隔25天，再一次见到了佟舒瑶。
出口，看见佟舒瑶走出来，无夜远远地挥了挥手。
“丫丫。”
“无夜！”
佟舒瑶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的无夜，有些惊喜地快步小跑着过来，很自然地挽住了无夜胳膊。
笑着露出两个梨涡，盯着无夜直看。
“你怎么来接我了，筹备新电影不忙吗？”
无夜笑笑接过她的行李箱，“还行，忙着给邓朝找爹呢。”
“给邓朝找爹？”
听无夜说出这句莫名其妙的话，佟舒瑶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电影里的。”
无夜笑笑，“我新电影的主角是一对父子，邓朝演儿子，得找个演让父亲的演员。”
“我还以为是现实里呢。”
佟舒瑶说着，忍不住捂着嘴偷笑。
无夜满头黑线，“你脑袋里想什么呢？”
佟舒瑶有些傲娇地轻哼一声，“还不是你没说清楚。”
“我的锅。”
无夜无奈了，转移话题，问起了她刚拍完的那部电视剧。
“拍那部戏我都烦死了。”
说起这个，佟舒瑶就是一肚子的气。
“要我演一个坏女人，演着演着，我自己都讨厌我自己了。”
佟舒瑶在《我是一颗小草》里演反派，苦情戏的女反派，可想而知有多么可恶了。
“你这是入戏太深了吧，过段时间就好了。”
“宁杭夏天好多蚊子，拍戏又是穿裙子，被咬惨了，还好后来买了个超声波灭蚊器。”
“还有，有一次好险，那场戏是娟子姐演的婆婆蓄意打开煤气罐，陷害熟睡中的儿媳妇，不过娟子姐没用过罐装煤气，拍的时候中反倒把煤气罐给关上了，后来大家才发现煤气罐不是空的，拍戏的时候现场一直有人在抽烟。”
说起这事，佟舒瑶还有些胆战心惊。
本来就是内景，要是煤气泄漏了，还有人抽烟，那一屋子的人都完了。
无夜立马紧张了起来，“那剧组太不专业了，下次凡是涉及到煤气、爆炸这种戏，一定要让人多检查几遍，这不是闹着玩的。”
“这种类似的拍摄事故，不要没发生过就不当回事，每年总有那么一两起，基本上都是因为人为疏忽导致的。”
“就算道具人员不耐烦了，也要再三小心，让他们多检查几次。”
哪怕没有亲身经历，光是听她说起，无夜心里都一阵后怕。
“嗯嗯，我后来也被吓到了。”
佟舒瑶紧紧地挽着无夜胳膊，低头看着他左手上戴着的黑色绳链，听着耳朵边的絮絮叨叨，甜甜地笑了起来。
......
一路上听佟舒瑶吐槽着剧组发生的各种事情，听她说回京城了要去哪里哪里玩。
不过今天肯定是没精力了，刚杀青，又坐了几个小时飞机。
找了个地方吃饭，吃完饭就送佟舒瑶回家，超阳区北辰北路的一栋公寓里。
休息了一晚上，没什么事的佟舒瑶第二天上午也来到无夜工作室里。
“这剧本好有意思啊，最后关键时刻父亲出现，杀死凶手救了儿子，说“小队长，我还在”的时候太感人了。”
不过佟舒瑶也看的有点迷糊，“但是父亲怎么来到二十年后了啊？”
“你太笨了，这都看不明白。”
无夜放下手中的笔，笑着解释道，“一开始父亲是死于火灾，后来因为儿子的提示得救，但是又因为抽烟抽多了死于肺癌。”
“儿子又提醒他少抽烟，并且20年前杀手想杀父亲的时候，被父亲打跑了，所以父亲就一直活到了现在。”
“那还是不对啊？”
“是剧本不够直观，在我们客观的时间线上，20年前杀手去杀父亲，和20年后杀手去杀儿子，是同时进行的，那时候父亲还没有脱离危险，历史没有改变，所以20年后父亲还是已经死了的。”
“等20年前的杀手受伤逃跑之后，20年前的父亲就脱离了危险，并且听了儿子的话少抽烟。”
“所以，在杀手逃跑的一瞬间，这时候20年后的历史才改变了，从那一秒钟开始，父亲是一直活到了20年后。”
“20年前凶手逃跑的时候，同一瞬间，正好20年后的时间线里，儿子命悬一线，这时候活到了20年后的父亲出现，关键时候杀死了凶手。”
绕来绕去，无夜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清楚。
“好绕啊！”佟舒瑶听着都有些晕了。
“到时候看电影就很清楚了，对了你要不要来客串一下，演邓朝女朋友，就两分钟的戏份。”无夜又道。
“我想演妈妈。”
“为什么？”
“我觉得妈妈好好，最后儿子被挟持，自己受伤的情况下还把凶手给撞倒了，太伟大了。”
“你也知道是把凶手撞倒的。”
无夜打量了一会佟舒瑶弱不禁风的的身躯，揽着她的纤细的腰肢，有些想笑。
“看看你这体格，本身就受了伤，能把一个壮汉给撞倒吗？”
佟舒瑶脸微微有些红了，不服气道，“怎么不行，你是导演，还不是你说了算。”
“导演也不能瞎搞啊。”
“妈妈这个角色还是要找一个既温柔又刚毅的女演员，甲荃这种就很合适，不管是温柔贤惠的妻子，还是坚强勇敢的母亲，都能演好。”
拉着佟舒瑶坐在沙发上，说了会话，她又问起了电影为什么取了个这么奇怪的名字。
“丫丫你今天怎么对我的工作这么有兴趣了？”无夜有些好奇了。
“我就是问问嘛。”
佟舒瑶心里腹诽不已，是谁每次聊天，都聊着聊着就扯到些没营养的话题上去的。
“随便取了个名字，到时候可以改，我也想过一些备用的名字。”
“像什么《生死频率》、《生死营救》、《超时空营救》......”
说着说着，无夜突然想起了一部电影，笑笑道，“对了，我有个好创意。”
“什么创意？”
“就是，不同时空的一男一女两人，在不同的时空里租住在同一间房子里，有一天时空交汇，他们两人的房间重叠在了一起......”
就是丫丫和大头的超时空**啊
无夜把大概的剧情稍微讲了一下，“片子就叫《超时空同居》怎么样，正好你可以演女主角，到时候让林凡来拍，别看他人不解风情的，但是搞艺术的大多都带着一种浪漫色彩。”
“还说别人不解风情....”
佟舒瑶心里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不过注意力还在无夜讲的那个故事上。
“他不是有一部《127小时》没拍吗？”
“拍完那部再拍这个，老林和老齐两人也挺有天赋和创造力的，就是缺了点专业知识，这倒不是最重要的，知识哪里都可以学。”
可怜的林凡，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工作已经把明年都排满了，成了无夜的工具人。
正好，这时林凡敲门进来。
“老大，试镜时间快到了，邓朝也来了。”
“我马上来。”
无夜从沙发上起身，笑了笑，“该给邓朝找爹了。”
佟舒瑶又忍不住笑了出来，“你怎么说话呢，别让人家听到了了。”
会议室里，试镜已经连续进行了好几场。
邓朝就这样和一个个演员面对面坐着，中间弄个帘子挡着，重复着剧本里隔着二十年的时间，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后谈心的那场戏。
“呼！”
又结束一场，邓朝长舒一口气。
一上午换了五个爹，可把他别扭死了。
“朝哥你先歇会吧，我们等下一个。”
无夜也是一脸的无奈，这几天他精挑细选来的试镜的演员，每一个外形、演技都绝对合格。
但是，一段戏试下来，别说演员了，无夜看着都尴尬。
同年龄的演员里，刘业发挥的最好。
把他和邓朝两人演的镜头分开来看，都没有问题，都是合格的父亲和儿子。
但是一旦同框，演的再好，都难免感到违和。
一旦在剪辑之后两人同框的镜头里看起来违和的话，那20年前和20年后的剧情就容易割裂开了。
这种违和感，有点像《无间道》里的陈道铭。
要说表演和外形，陈道铭演的绝对没问题，但是就觉得尬，跟其他人不在一个频道上。
陈道明本来就不想演，是香港那边请求去帮忙的
果然不能太理想化了，还是得找明显看起来比邓朝大点的演员。
记忆里的原版，两个主角的年纪看起来就像是父子，都不用加上中间三十岁的年龄差。
过了一会，下一位试镜的男演员胡君准时到来。
“君哥你好。”
无夜笑笑和胡君打了个招呼，又望向他旁边同行的另一人。
王晶花，大名鼎鼎的内地第一经纪人，也跟着来了。
“王总。”
“李导你好。”
王晶花笑道，“早就想和李导认识认识了，果然像传闻中的那么年轻有为啊。”
“王总客气了。”
双方也没什么交集，没聊两句，开始正事了。
部分剧本前两天就拿到了，也就用不着准备，直接开始了。
胡君和邓朝两人相对而坐，就隔着一块窗帘，谁也看不见谁。
要演出那种仿佛面对面交谈的感觉，拍的时候无夜也打算同时拍，而不是一个人演另一个人对台词。
两台机器两个场景，就是可能会多浪费一点胶片和时间，但是这种交流才会更加自然，毕竟不是聊一两句而已。
试镜开始。
“你有女朋友吗？”
父母最关心的永远是子女的终身大事。
“算有吧，我们现在有些矛盾，不过我会努力的。”
邓朝没有像普通人被催婚的时候表现的不耐烦，毕竟这是二十年未见的父亲。
就像是出远门的父亲回家，孩子向父亲倾诉自己这段时间的生活。
胡君脸上也露出满足的微笑，就这么看着前方，就像看着健康长大的孩子即将成家立业那种欣慰。
没有激动的话语，就这么平平淡淡，透着满满的温情。
约定明天准时守在无线电台前，都不舍得挂断，等着对方先挂。
安静了一会，吴君有些踌躇，才到，“儿子，爸爸爱你。”
“我也爱你，爸。”
“我好想你。”
邓朝眼里已经泛着泪光了，这是他们确定对方身份，聊了一晚上以来，第一次叫对方“爸”、“儿子”。
“咔。”
表演结束，无夜喊停。
“很好，虽然表演上还有些问题，不过感情到位了。”
“君哥孩子也不小了吧。”
“下个月就六岁了。”
说起自己的孩子，一副硬汉形象的胡君脸上也满是柔情。
有父亲的经历，演起来也更得心应手了。
胡君完全符合自己的要求，不管是消防员还是父亲的身份，和邓朝之间的父子戏也不违和，
虽然已经39岁了，不过再年轻几岁的演员真的太违和了。
后面还有两个演员，不过片酬合适能谈成的话，后面就走个过场得了。
谈合同是经纪人的事，无夜就请王晶花来到隔壁一间小会议室。
其他都好谈，但是片酬分歧太大了。
“王总，任何一部电影，胡君都不可能拿到100万片酬吧。”
张口就是100万，真当钱不是钱啊。
无夜摇摇头，“我这就是个小成本电影，我只能给30万，本来两个主演的片酬只准备了50万，这已经超支了。”
“30万？”
听到这个数字，王晶花忍不住有些气结。
100万确实高了，这就是给无夜一个还价的余地，没想到直接从中砍了两刀。
“李导，去年胡君接《好奇害死猫》的片酬就是一百万，今年没道理不升反降吧。”
王晶花笑道，虽然她想结交一下无夜这个潜力导演，不过不代表会放弃自己和演员的利益。
“《好奇害死猫》？”
无夜笑了，“那片子我看过，胡君和刘佳玲主演，再加上胶片拍摄，成本不小吧，最后票房好像只有五百万。”
“另外，胡君接的《赤壁》片酬也就80万，还是上下两部，算下来单部40万，而且古装大片拍摄时间长、也更累，我这部电影就轻松多了。”
王晶花这下倒对无夜另眼相看了，听说他之前只是开摄影工作室，拍了两个月的网大，现在也才刚涉足电影也，就对行业里的事情那么了解。
“《赤壁》可不是一般的大片，胡君是降薪出演，趙玮也是拿的80万片酬，可她接其他电影片酬至少是200万起步。”
言下之意，接《赤壁》可以降薪，但是其他电影嘛。
这也是实话，很现实的事情，无夜也没生气，况且经纪人就是演员和制片方之间的缓冲，干这个的。
《赤壁》这种级别的大制作，再加上吴雨森的名字，别说80万了，不要钱都有一大堆演员主动凑上去。
“40万。”
“王总应该也知道我上一部网大《鲨鱼与舔狗》，上线一个多月票房破两千万，主演一部两千万票房的电影，价值可比十几万块钱划算多了。”
见无夜没什么反应，王晶花笑道，“电影和网大可不一样，有会员就可以免费看吧。”
“《鲨鱼与舔狗》除去会员之外，有近50万人付费观看，去年一年又有多少国产电影观看人次达到了50万。”无夜淡淡地说道。
察觉到无夜的语气变化，王晶花也不好太过分了，毕竟无夜的潜力几大公司都看重，有能力的导演，哪怕她这样的经纪人，都要去结交。
年轻人本来就容易冲动，万一太过分，惹怒了无夜，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于是王晶花也答应下来，不过有个条件，再要几个配角。
对她来说，往自己旗下演员主演的电影里安插几个演员，是再平常不过的了，甚至有的电影，直接打包了，主演全都是自己的演员。
无夜觉得有些好笑，这人还真是牛批，搞起了CAA捆绑打包那一套。
但CAA是CAA，她也不看看自己旗下演员都有谁。
“既然这样，那就算了，麻烦王总跑一趟了。”
摇摇头，无夜起身离开小会议室。
王晶花脸色很不好看地走了，带着有些莫名其妙的胡君。
邓朝刚还在和胡君聊角色，他们在《集结号》里合作过，也算是认识了。
虽然也有些莫名其妙，不是试镜试的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这么走了。
不过他也没有多问什么，这种事不该他插嘴。
不过林凡就没这么多顾虑了，直接开口问，“老大，怎么了？”
“没事。”
无夜摇摇头，“没谈拢很正常。”
不管和谁合作，无夜的底线都是不能有人插手自己的片子。
真要是愿意降低片酬出演的话，投桃报李，其他角色有合适的，无夜也会首先考虑王晶花的人。
但是主动来要的话，无夜宁愿换个演员。
国内演员这么多，没有谁是一定少不了的。
他们前脚刚走，华阳传媒的大经纪人钟帅就来了，是来帮邓朝把关合同的。
虽然邓朝还没签华阳，不过现在都是钟帅在负责他的各方面业务，《集结号》里的角色也是钟帅要来的。
合同没什么问题，邓朝作为男主角之一，片酬40万。
也算是降薪了，虽然没有一部电影上映，不过也是一线小生，正常的话起码也是五六十万。
不过片酬也跟着电影投资走的，大制作片酬通常会高点，最近陈昆接的《画皮》，据说成本高达八千万，陈昆就拿到了演艺生涯最高的百万片酬。
八千万成本的大制作，也就不在乎那十几二十万的片酬了。
而且片酬对于演员的收入来说还是小头，去年福布斯名人榜周汛年收入1900万，但是她去年就拍了一部《夜宴》。
内地演员拍电影赚不了钱，趙玮、周汛一部戏也就200万，这已经是除了葛忧、巩莉、章紫仪之外的片酬天花板了。
想赚钱，还是要拍电视剧、拍广告、接商演。
那么多明星签在华阳，就是看中华阳传媒的广告资源。
没有票房号召力，就接不到好电影，接不到好电影，怎么来的票房号召力，这就是一个死循环。
少拿点片酬，接到一部千万投资的商业电影男主角，邓朝也非常满意。
钟帅确定合同没有问题之后，邓朝也就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签完合同，钟帅想起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王晶花的车从门口开出去，不过想了想还是没问出来。
......
接着试镜，不过依然没有让无夜满意的人选。
无夜倒是有备用的人选，不过年纪都稍微大了点，少了那种明显的跨越时空的反差感。
瞥了眼还没走的钟帅，想起他也是张翰宇的经纪人，无夜也就问了下张翰宇有没有档期。
“张翰宇？”
钟帅都愣住了，这个无夜，拒绝了华阳，又找邓朝来演男主角。
姑且可以说邓朝是他老乡，有这层关系在。
但是现在又找张翰宇演另一个主角，这就让钟帅摸不着头脑了，之前怎么不干脆和华阳合作。
给张翰宇打了个电话，告诉地址之后，钟帅半开玩笑地道，“李导，要不干脆你就来华阳算了，以后找演员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无夜笑笑，“是不用麻烦了，但是也有其他的麻烦啊，马导前段时间都挺不高兴的，我就算了。”
钟帅也无话可说，马小刚不爽还是因为他，邓朝《集结号》里的角色就是他给要来的。
“不过，听说李导打算在元旦之前上映，到时候《集结号》也在十二月上映，宣传的时候张翰宇得两头跑了。”
“隔了半个月，没关系，路演也就跑跑几个大城市。”
看无夜对华阳没什么恶意，只是不想和马小刚一样被公司塞人进去，钟帅也就有心和无夜攀谈起来。
现在华阳四大工作室，一个特别小组，全都是自负盈亏了，他们几大经纪人也压力大。
没多久，张翰宇就匆匆赶来了。
说明情况之后，张翰宇看了看剧本，也觉得挺有意思。
只是，演邓朝的父亲，让他有点想笑。
这个银幕硬汉现实中还是个很随意的人，有些揶揄地对邓朝笑道，“咱们这刚演了战友，现在又变成父子了，我可占大便宜了，要不咱哥俩先适应一下？”
隔没几天，这两位一会兄弟，一会父子，两部片子都看的人会很出戏的
无夜笑笑，“朝哥你也别尴尬，都是为了艺术献身。”
邓朝满头黑线，也不吭声。
开了会玩笑，时间有点紧，无夜就给张翰宇说了下戏。
过了半个小时，试镜开始，还是之前那一场。
很顺利就过了，张翰宇的表演，远不像他的外形那么简单。
而且，那种父子之间的亲情也不违和，甚至能完美呈现出父子间兄弟般的感情。
无夜还让他们多试了一段戏，就是父亲真的确定自己是在和二十年后的儿子对话。
张涵宇也很好地表现出了那种手足无措又带点不确定，笨拙如同许久不见的远房亲戚的感觉。
这么一个硬汉，感情却无比细腻。
确定就是张翰宇和邓朝的搭档了，紧接着也把张翰宇的合同签了。
也是四十万，两个主角一样的待遇，也不好一个多一个少了。
......
搞定了两个男主角，无夜也松了口气。
看着他们三个离开，林凡这才说出了一直憋在心里的疑惑，“老大...”
不过无夜一看就知道他要说什么，摆摆手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跟华阳传媒又没有仇，况且就算有仇，也跟找张翰宇、邓朝来拍戏没冲突，总不能因为和华阳传媒不对付，就连带着把他们整个公司所有人都成了敌人吧。”
娱乐圈里关系复杂去了，每个人几乎都能扯上关系。
不是说A和B是仇人，B和C是朋友，那A和C就一定是仇人。
要这样算的话，到处都是敌人。
“老大，你太理性了。”
虽然一想是这个道理，不过林凡还是觉得无夜有些过于理性了，要是他，都不一定能做到。
“嗨，什么理不理性的，张翰宇和邓朝是好演员，完全符合我的要求，就这么简单。”
无夜摇摇头，“行了，别想那么多了，主演搞定了，你去找光羡，根据其他几个配角的要求，让光羡发个通告，尽快把配角也搞定，主要是凶手，要带点邪气的演员。”
“无夜这是什么意思？”
当天晚上，华阳传媒几位高层，还有几个圈外的朋友，受邀来到黄忠磊的家中品酒。
钟帅也来了，说了张翰宇也要出演无夜新电影的事。
“请他他不来，这下知道和光羡合作的难处了，连个演员都找不到。”
黄忠磊摇摇头，刚刚开了自己珍藏多年的1年柏图斯，现在还有点肉疼。
听到这个事情，心里稍微感觉好了点。
你无夜那么拽，堂堂华阳传媒副董事长亲自上门邀请都直接拒绝了。
现在呢？
还不是要用他们家的演员！
不过，想起之前无夜提的要求，黄忠磊又皱了皱眉。
“他不是打算元旦之前上映吗，到时候张翰宇和邓朝还得参与《集结号》的宣传，怎么顾得上他那部电影。”
“当时我也提了一句。”
钟帅抿了一小口杯中的红酒，不断回味着嘴里1年的波尔多酒王，过了几秒钟，才接着说道。
“他的意思是，差不多隔了半个月的时间，邓朝就先跟着他宣传，到时候咱们也上映了快半个月，张翰宇再去他那。”
黄忠磊嗤笑一声，“他就知道会隔半个月？”
他本来还想说把《集结号》也安排到12月月底上映，治治这个无夜，让他知道天高地厚。
不过这片子投资不小，没必要去置这个气，放弃贺岁档的黄金时段。
旁边华阳传媒最重要的合作伙伴，众分传媒老总江楠春笑呵呵地分析道，“这个无夜用了张翰宇和邓朝，是在主动示好啊。”
“江总说的不错。”
黄忠军点点头，“这个无夜不简单啊，这样一来，我们也不好去给他使什么绊子。”
众人一想也是，哪怕这个无夜的《鲨鱼与舔狗》有数百万人看过，但终究是第一次上大银幕，又要面对《投名状》和《集结号》两部大片。
就算躲到了月底，避开了两部大片的锋芒，终究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同一个档期，那就都是对手。
在他们看来，无夜先后找了邓朝和张翰宇，无非是向华阳示好罢了。
“这个无夜，看起来愣头青一个，没想到还有点小心思啊。”
黄忠磊有些诧异，因为年纪的关系，被无夜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之后，以为就是个不知所谓的年轻人，没想到还挺不简单的。
“不过，事情哪有这么简单。”
黄忠军摇摇头，既然无夜和光羡合作了，那这事就没那么容易了。
国内电影市场一直是华阳和伯纳的地盘，张韦平虽说有张一谋这张王牌，但是没有进一步发展的意图。
光羡的入局，是华阳和伯纳都不想看到的，黄忠军和于东早有默契，合力遏制光羡在电影行业的发展。
毕竟是国内最大的传媒巨头，一旦让光羡在行业站住了脚，那就是抢他们的饭碗了。
至于澄天的入场，那是没办法，韩三坪搞什么大片计划，还要冲击东南亚市场，他们两家按不住。
按不住那就加入吧，伯纳就参与了一部分投资，想要分一杯羹。
黄忠军要对付的不是无夜，而是要把光羡这个未来的竞争者，尽可能扼杀在萌芽中。
只不过，无夜找了张翰宇和邓朝主演，华阳传媒表面上还是不好做的太明显，毕竟是自己家的演员。
况且，面对两部大片的压力，即便确定档期了，真的隔了半个月，黄忠军觉得都不用去浪费精力多做什么。
接着钟帅又说起去无夜工作室的时候，看到了王晶花的车子。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看样子王晶花在无夜那也吃了瘪。”
“这个无夜有能力，有傲气，估计是王晶花提了什么要求。”
黄忠军也不以为意，一个王晶花罢了，要不是她先走了一步，黄忠军早晚也得把她踢走。
而且以王晶花的野心，吴克波迟早也忍受不了。
到时候不是被吴克波撵走，就是再重复一次带着艺人大规模出走。
......
黄忠磊一家一群人品尝着美酒谈笑风生，但是于东就有点不爽了。
“你确定无夜又找了张翰宇？”
“十有八九了，应该错不了。”
“黄忠军到底想干嘛！”
群众中难免有坏人，各个公司，基本上都在其他公司内部有人，打听点消息还是很容易的。
本来双方都很有默契，有意地遏制光羡在电影行业的发展。
去年《伤城》让光羡插了一脚，也是为了借助光羡的宣传资源，来应对《满城尽带黄金甲》的冲击。
但是主控权还是牢牢地握在伯纳手里，其他几部没上映的电影同样如此。
现在光羡拉拢了一个潜力导演，又是要在十二月底上映，本该是《投名状》和《集结号》共同的对手。
但时候现在，两个主演都是华阳传媒的人，由不得于东不多想了。
难不成黄忠军和王长天搞一起去了？
黄忠军你个浓眉大眼的也背叛了联盟！
不过光羡可不比小马、慈闻，一旦在电影行业占位了脚跟，以光羡遍布全国的电视网络渠道，那就直接威胁到了他们两家的利益。
于东想了想给黄忠军拨了个电话，试探了一下黄忠军的想法。
得到答复之后，于东才稍稍放下了心里的疑虑。
“这个无夜，还有点小聪明。”
......
选个演员，都让两大公司浮想联翩。
无夜要是知道他们的想法，都想对他们说一声，你们想多了。
第二天早上，林凡拿着一些配角的演员名单给无夜过目。
“老大，我觉得这个廖梵演凶手挺合适的。”
“廖梵？”
无夜看了下资料，又是华阳的人。
摇摇头，“换一个吧，再用华阳的人，我怕光羡要坐不住了。”
“这个演员至少要在身高、体型一方面超过张翰宇和邓朝，毕竟好几次凶手都把他们俩给制住了，身体不够的话，就太违和了。”
翻了翻演员的资料，看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演员，无夜指着他道，“就他吧，王锦鹏，够高，体格也不弱，有股子邪气。”
是反派专业户——千源.王？
“行，我等下去联系。”
虽然说好的自己试镜，无夜又指定了演员，不过还有几个配角的。
之前试镜这些小配角都是齐玉昆干的，不过这次齐玉昆在摄影棚那边盯着，林凡终于可以过一把试镜的瘾了。
也没什么事了，无夜就打算回去，闭关继续写分镜。
不过还没出工作室，迎面就看到张召忧心忡忡地走来。
要说无夜新电影两个男主角都用了华阳传媒的人，最担心的无疑是王长天了。
光羡传媒在电影行业那是一片空白，要啥没啥。
所以无夜这个潜力导演愿意合作，不管什么条件，王长天都没有讨价还价，一口就答应下来了。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本身就一无所有，也就不怕到时候失败了。
但是无夜两个男主角，都找了华阳传媒的演员，就由不得王长天不慌了。
于是，一大早就派张召过来，探探口风。
作为光羡影业的创始人，张召何尝不慌呢，生怕无夜转头又和华阳去合作了。
不过也不好太直接了，只能旁敲侧击地试探无夜的想法。
无夜也没什么好说的，这种事也没必要解释什么。
难不成就直说自己不会和华阳勾搭在一起，找张翰宇只是因为他合适？
就像你怀疑女朋友出轨了，你问她，她说没有，你就信？
于是转移话题，问起了资源置换的事情。
无夜不愿意多说，张召也不好多问。
仔细一想，无夜也没必要先拒绝了华阳，又在和光羡合作的情况下，又和华阳暗地里勾搭上。
又不是玩无间道。
正好今天也顺便要来说这个事，就把已经谈好的几家光电说了出来。
“基本已经谈好了，江浙、江宁、川西、鄂北四省光电有意以宣传资源置换投资，加起来一共15%份额。”
无夜眼前一亮，光羡在这方面的人脉真是很没的说，这四个省份，全都是全国票房前十的省市。
而且各自手上掌握着的院线，都占据本省近半的市场，让出去15%的投资也没什么不行的。
当天下午，无夜就和四省光电各自签好了合同，他们会给予《黑洞频率》相应的宣传资源，换的15%的投资，也就是价值105万的资源。
接下来就彻底没事了，无夜继续闭关写分镜头剧本，中途去了两次怀柔摄影棚，飞了一趟外景地。
......
8月18号，无夜完成了文字分镜的创作。
并且也把一些必要的镜头，比如打斗、追逐的戏份，和摄影、美术沟通之后，也画出了故事板。
又花了十天时间，和执行、摄影师、灯光、美术指导，拿着分镜剧本开会，一个镜头一个镜头地琢磨、讨论，做好十足的准备。
8月28号，一切准备就绪，召开新闻发布会，之后就是正式开机了。
换了身衣服，就赶去酒店，见到了剧组的主要演员们。
人都到齐了，无夜打了声招呼。
“大家早啊。”
“李导早。”
众人也纷纷起身。
“翰宇哥、朝哥，你们俩相处的还行吧，明天可就要开拍了。”无夜笑呵呵地看向两位主角。
“挺好的，我们哥俩这种演那种类似兄弟的父子亲情，完全没问题。”张翰宇道。
“没问题。”
邓朝也习惯了，演儿子就演儿子吧，反正一部戏很快就过去了，忍着点。
“甲荃姐，你那专辑卖的挺好吧。”
无夜又看向甲荃，她会出演母亲这一角色。
甲荃摇摇头笑道，“唱片行业不景气，内地勉强到了10万张，宝岛只卖了7000张。”
对于一个演员来说，不掺水的话，这个数据已经很厉害了，甲荃又不是趙玮，凭着名气都动辄卖个上百万张。
和每个演员都闲聊了两句，其他演员里，王锦鹏出演连环杀人案凶手，也是很大反派。
王千源演技厉害
不过他去年年底就改名了，改叫王千原，林凡之前的信息有些落后了，毕竟是个没什么名气的演员。
另外，雷司遥来客串一下邓朝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佟舒瑶客串邓朝女朋友。
闲聊了一会，很快发布会就开始了，无夜也就带着众人来到隔壁的会议厅。
这是无夜第一次出现在公众面前，这也意味着，他正式踏入了娱乐圈。
从此以后，即便只是幕后的导演，也成了生活在镁光灯之下的公众人物。
即便早就设想过这一天的来临，不过，事到临头，还是很有些紧张。
“咔擦！咔擦！”
一踏入会场，入耳听到的都是摄像机的开门声，以及记者们嘈杂的议论声。
光羡在全国电视台和媒体圈子里的人脉无需多说，即便只是一部加上宣发费也才千万投资的电影，发布会现场的规模也绝不亚于一些中等制作。
主持发布会的是张召，等无夜和演员们落座之后，开始向记者介绍了起来。
“欢迎各位媒体朋友进来来参加电影《生死频率》的新闻发布会，这位就是我们电影的导演，同时也是各位比较熟悉的《鲨鱼与舔狗》的导演，无夜。”
电影最后还是改了个名字，《黑洞频率》容易让观众一头雾水，不知道是干嘛的。
哗......
“《鲨鱼与舔狗》的导演？”
“不会吧，这么年轻？”
“我说呢，光羡一直在卖关子，连什么片子都不说就把我们请来。”
“这无夜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吧，能拍出《鲨鱼与舔狗》？”
“不拍网大，转行来拍院线电影了。”
“张翰宇、邓朝、甲荃，这个阵容不错啊，看片名应该是悬疑片吧。”
......
台下一阵议论声响起，虽然能在光电备案哪里查到这片子，但是知道无夜就是《鲨鱼与舔狗》的导演的记者还是少数，更别说知道无夜这么年轻的了。
网大和电影，终究是两个圈子。
“李……李导，你真是《鲨鱼与舔狗》的导演？”
甚至，有个记者还问出了这种蠢问题。
无夜一脸微笑，“如假包换。”
“请问李导今年多大？”
“23岁。”
这刨根问底的，把无夜的年纪、毕业学校、怎么拍出来的《鲨鱼与舔狗》...全都问了个遍。
幸好下面的记者里有光羡的人，立马问题了电影本身。
“李导你好，请问这部《生死频率》时候什么类型的电影呢？”
“如片名所见，这是一部犯罪悬疑片，不过也可以说是一部科幻犯罪悬疑情感电影。”
科幻？？？
这个词，出现在内地的电影里，在场的记者还是头一次，一时间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当下，也不管什么秩序了，现场记者的问题，或者说质疑声，吵成了一团。
“李导，你说的是，这是一部科幻片？”
“国内从来没有导演拍过科幻片，李导为什么第一部电影就选择这个题材？”
“请问这部《生死频率》投资多少？”
“请问李导，这是关于哪方面的科幻片，世界末日还是外星入侵？”
.....
科幻片，这个对于华语电影业来说有些陌生的词，让现场的记者把注意力都放在这上面了，甚至都顾不上采访其他演员，长枪短炮齐齐对着无夜。
“这是一个跨越时空的故事，张翰宇和邓朝将在电影中扮演一对父子。”
“他们会向观众展现一段感人至深的父子亲情，跨域时间和空间的界限。”
“同时，《生死频率》也是一部悬疑犯罪电影，两父子跨过时间的长河，改变自己，以及家人的命运。”
......
面对这么多记者的长枪短炮，一时间有些不适应的无夜很快能沉稳面对了。
问细节就不说，讲个大概，让人迷糊。
不是给记者解答问题，而是自己的答案反而让他们有更深的遐想。
看着面对记者侃侃而谈，丝毫不显慌乱的无夜，旁边的张召和几个演员们都有些诧异。
张召还记得自己回国拍摄第一部长片电影的时候，那是魔都电影制片厂和好莱坞合拍的片子，即便是一部小小制作，第一次采访的规模远不如现在，那时候可没有无夜这么淡定，说话逻辑这么清晰。
经历过这种比较大的阵势的张翰宇、邓朝、甲泉三人，也惊讶于无夜的沉稳。
他们第一次面对类似的阵仗的时候，哪怕是一步步地走过来，有那么一个过程，也或多或少地内心会激动。
至于还没什么名气的王千原、雷司遥，这时候哪怕没有记者关注他们，也是正襟危坐，绷得紧紧第，好像有人在盯着他们一样。
而佟舒瑶，时不时地偷瞄着隔着一个座位的无夜，眼里满是倾慕。
发布会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就结束了，也没那么多要说的，就是一个宣传预热的效果，说的太清楚了反而不好，要让媒体和观众有个遐想的空间。
制作和宣发费加一起才一千万的片子，也没搞的多复杂，发布会结束之后，无夜就带着他们赶去了怀柔，将在这里拍摄大部分室内戏份。
要是换了投资几千万甚至上亿的大制作，那开拍前起码五六个新闻发布会，又各种采访，弄的比别的电影上映了还热闹。
来到怀柔，剧组已经筹备好了开机仪式。
齐玉昆上前道，“老大，已经准备好了。”
“把人都喊过来吧。”无夜吩咐道。
“老大，你怎么也学拜神那一套了？”一旁雷司遥奇道。
继齐玉昆和林凡之后，雷司遥也改了称呼。
叫李导太生分了，老大多亲切。
无夜摇摇头，“之前网大剧组总共也没几个人，半个月就拍完了，不搞烧香拜神那一套，现在剧组大多了，拍摄时间也更长了，也不多这一道程序。”
烧香拜神说白了就是求个心里安慰，做做样子。
而且一群不太熟的人凑在一起，也需要一点仪式来增加凝聚力。
当然，不烧香的话，一出点什么事，就有些傻子要叽叽歪歪了，说什么全是没拜神的错，影响拍摄。
无夜想起一事，又道，“你们知道吗，当年张曼钰拍《英雄》的时候，张一谋没有拜神，张曼钰死活都不拍，后来张一谋才弄了个拜神仪式。”无夜又道。
“啊，为什么？”
众人有些好奇。
“张曼钰有一次拍《阮玲玉》，那场深夜服毒自杀的戏，为了营造凄凉的氛围，让演员好入戏，剧组进行了清场，无关人员不得入内，现场只留演员、导演和摄影师。
那天拍摄场地斜对面正好是阮玲玉的故居，一个镜头拍完，摄影师突然脸色煞白，不断颤抖，浑身冒着冷汗。”
见无夜停下来了，佟舒瑶不由地追问，“然后呢？”
“然后啊。”
无夜突然凑到佟舒瑶面前，阴测测地说道，“摄影师说，他看到了阮玲玉的鬼魂站在门口，正在哭泣。”
“啊！”
佟舒瑶一声尖叫，猛地掐住了无夜的胳膊。
“嘶......”
人看着这么瘦，没想到力气还真不小。
看到无夜这么大反应，佟舒瑶连忙松开了手，嗔道，“叫你吓我！”
“我哪知道你这么胆小，看恐怖片的时候比我还有精神。”无夜无奈了。
“我哪有啊。”
...
说着说着，佟舒瑶突然发现邓朝他们都不见了。
“奇怪，他们人呢？”
“喏，那边呢。”
无夜指了指她身后，邓朝、张翰宇他们自觉地走到远远的另一边去了。
“哎呀。”
佟舒瑶拍了下无夜的胳膊，脸有些微红，小跑着凑了过去。
无夜笑笑，揉了揉被掐的有些疼的胳膊。
“劲还不小。”
摇摇头，走到香岸面前，接过齐玉昆递来的喇叭。
“好了，都过来，所有人全都过来，咱们一起烧个香。”
无夜也没有搞香江那一套复杂的流程，分批轮流去上香，就整个剧组聚在一起，一起烧个香，拜一拜。
在怀柔主要是内景戏，剧组也不是特别多，也就几十个人。
面前两张长条桌子拼成长长的香岸，上面香炉、水果、烤乳猪什么的。
两边是两台阿莱535胶片摄影机，都盖上了红布。
一起上了炷香，当然信教的可以不上香，周杰仑就信基督，每次拍戏都不上香，而是自己在那祷告。
阿门，阿前，一颗葡萄树
紧接着无夜和张召一人掀开了一台摄影机的红盖头，胶片拍摄很容易出现划片，用红布盖着镇邪。
也是讨个吉利，张一谋每次开机，都会特意穿一件红衣服，就跟很多人本命年穿红内裤一样。
简单的程序走完，无夜和几个演员也拍了些照片，紧接着无夜就正式宣布。
“《生死频率》正式开机！”
没有浪费时间，来到摄影棚，开始拍摄第一场戏。
胶片机无夜也就是在学校玩过两次，也不是很熟悉。
这个镜头是邓朝和佟舒瑶的戏，两人在化妆，无夜来到摄影机前。
张忠华在和灯光组长、美术指导拿着文字分镜讨论接下来的镜头，操作员在装胶片。
装胶片也是个技术活，毕竟胶片脆弱的很。
再把今天要拍的镜头仔细聊了聊，等到邓朝和佟舒瑶画好了妆，也就开始试戏了。
胶片电影不同于数字电影，不可能一个镜头一遍遍无限制地拍下去。
试戏，直到演员的表演都没有任何问题，才能开拍。
“先走一遍，开始！”
客厅里，胡子拉碴一点精神都没有的邓朝在那抽着烟，两眼无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已经拿了一个箱子出去的佟舒瑶回来继续收拾衣物，邓朝见她往回走，连忙把烟头丢在地上，用脚踩住。
他拉了一下佟舒瑶，“姗姗，你真的就这么走了？”
“我已经忍很久了。”佟舒瑶一点都没有犹豫。
邓朝跟着进了卧室，就这么站在门口看着佟舒瑶收拾衣服。
“你说的对，我们早就该分手了。”
一直梗咽着的佟舒瑶一听这话，忍不住双手捂面哭了出来。
邓朝还站在门口在那说着，“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我想改变，但是本性难移。”
“是你自己不肯改，哪怕一次都没有，我受够了。”
佟舒瑶提着箱子走出卧室，临走回头看了他一眼，眼里还噙着泪水。
“再见，小队长。”
......
这个镜头是佟舒瑶扮演的女朋友要收拾东西离开，展现二十号年后儿子的境况，和二十年前幸福美满的一家形成对比。
从小父亲死于火灾，缺少父爱，成长的过程中缺少父亲的指引。
长大之后生活一团乱，天天情绪低沉，酗酒、不运动，性格沉闷，口口声声说是天生的没法改，实际上从来没主动改过，女朋友受不了要离开。
和幸福美满，家庭和谐的父亲形成对比。
而通过和父亲联系之后，儿子也在一点点改变，最终摆脱这种阴郁、潦倒的形象。
不再酗酒、热爱运动、阳光开朗，也会哄女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