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末世第一百二十五天
堂岛银以十字切分离的几块‘千层饼’，先后被一色慧、久我照纪和新户绯沙子拿去吃了。
盘子上，还剩下最后一块。
堂岛银。
薙切绘里奈和薙切仙左卫门。
这三人迟迟没动作。
“别聊了你们。”镜元不得不提醒，“总帅，堂岛前辈，说的再多，不如吃一块，才能深刻体会到我料理的‘秘密’啊！”
故意在“秘密”二字上强调。
结果，绘里奈和堂岛银表现出很强烈的兴趣，却还是摇头。
被点名的远月总帅不动如山。
堂岛银被镜元目光一扫，脸色就绷不住了，呃了声：“那个，辣度相比你食戟台上的‘柿子青椒肉丝’……”
“我也不好说。”
镜元好笑道：“因为，本来就是不同形式的料理，一种是经典日常菜，一种是经典面点。”
“况且，做法差异也很大。”
“柿子青椒肉丝，是用豆瓣酱埋肉丝，现在的千层饼呢，叫千层酥也可以，辣度或许要分为两个方面。”
“第一个，夹层的面皮，我之前刷了几次红油，你们也看到了。”
“第二个，馅料，以豆瓣酱为主。”
堂岛银轻吸一口凉气：“那不是内外夹击，辣度到了不思议不可想象的地步？！”
镜元不可置否。
视野上，菜品的系统信息已经刷了出来。
食谱创作可以说相当成功。
70%完成度，达成。
而食谱的星级，竟然也大爆发，达到了3星，系统对【黑暗指数】的发挥上限评估是——
高等！
在镜元想来，这个级别的指数、特质，或许就是特级以下食谱所能达到的天花板了。
这也就意味着。
他几乎把两种系统特产，运用到了极致。
光挑一种具体说的话，比如‘豆瓣酱’，单从辣度而言，在他晋升特级之前，镜元已经无法创出更辣更黑暗的食谱了。
他对‘豆瓣酱’的开发，可以告一段落了。
哎。
下一个黑暗挖掘点，又该是什么东西？辣椒辣酱之外的，鲱鱼？翔味咖喱？
正在镜元为自己的黑暗菜单苦恼时。
堂岛银纠结良久，还是豁出去了，“就算接下来一周产生阴影，身体不舒服，我也必须要吃！”
“不吃的话，会遗憾后悔很久。”
虽然吃了可能也要后悔就是了，但堂岛银觉得要是胆怯不吃，不去美食的无尽荒野发现新奇的菜品，那他可能要更后悔。
哼，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怯弱了！
区区辣味千层饼……
我可是干吃鲱鱼罐头，活吃章鱼……
就连腐坏的奶酪，活蛆奶酪，那种叫‘卡苏马苏奶酪’的意大利奇葩食品，都不能让我扑街，所谓站在料理美食界顶端的强悍男人……
于是。
堂岛银把自己亲手切开的，最后一块‘千层饼’，抓了起来。
等一等也是有好处的，起码这块饼酥拿在手上，不用东西包着，堂岛银也没觉得烫手，温度降到了皮肤能接受的程度。
把‘千层饼’置于眼皮子下。
近距离观察。
“咕噜~”喉咙上下滚动。
一层又一层粉刷了‘红油’的夹层。
一层又一层的赤红馅料。
而同时，因为制作油酥时掺杂了牛汁牛油的原因，又经过了蒸和烙，可以说牛肉的风味也已经随着无所不在的火焰，渗透到大大小小的角落。
简直让食欲之魔疯狂吼叫的味道啊！
堂岛银抓饼的手，微微颤抖着。
不禁张口一吞。
不知道怎么回事，开始是打算小口试吃，如果太辣的话就细嚼慢咽，搭配冰水慢慢来。
结果停顿两三秒的观察，让堂岛银变成了野蛮人的吃法。
一口下去，就是嘴巴快要塞不进的量。
勉强闭上嘴巴，缓慢地咬吃。
“噗哧——”
堂岛银一副身体被贯穿的惊恐表情，嘴巴触电似的，抽搐着，张开了嘴口腔里面是粉碎的红色泥球：“要、要喷火了啊！”
绘里奈：“……”
仙左卫门：“……”
“来来来，你们也吃。”镜元总算可以亲手切第二块面胚了。
“不要！”
薙切绘里奈额头冒汗。
镜元笑了笑，姑娘你逃不掉的，他把其中一块切好的‘千层饼’，放在了小餐碟上，配好刀叉，直接递到了少女的面孔前：“吃吧。”
少女都快颜艺崩坏了：“不——”
“你不是号称神之舌，是人类古往今来没有第二位的极限味觉拥有者？”
“怎么说呢，我的这道茶后点心，‘千层饼’，或许就是你神之舌没有收录没有记忆的味道。”
“你不打算试着去开发全新的味道吗？”
此刻镜元的笑容，落在薙切绘里奈眼中，俨然比一色慧更阳光，更灿烂，更天使。
可是。
笑脸隐隐布着一层阴影。
背后的羽翼，好像也是纯黑色的冒黑焰……
“你是魔鬼吗？”
闻言，镜元愣了一下。
“那你想吃魔鬼的糖吗？”
说着拿起餐碟上的餐刀，嗤的划下，他手上明显没用什么力，结果酥脆的千层饼，如纸片，被从头割到脚，分离了一小片出来。
薄薄一片，像吐司面包，却是层层堆积的红。
视野中。
红色饼片迅速地放大，鼻子嗅到了气味，口腔里的“神之舌”似乎向脑袋传来了要吃要吃的渴求指令。
少女竟然下意识地……
张开了嘴。
“呜呜。”吃进去，牙齿咬下。
夹层都碎了。
藏在馅料里的腌咸菜粒，咔呲咔呲的清脆口感，更凸显了那种“粉碎一切”的凄美。
“掉下去了……”薙切绘里奈身体摇晃，觉得此时此刻的厨房地板，碎出了一个直通地底的洞窟，她内心发出长长的尖叫，坠进了地底熔岩中。
魔鬼的笑声响彻。
“焚烧吧！”
一把红色长矛从天而降，把她从头到尾贯穿了，深深钉死在地狱熔岩海之底。
现实，薙切本家厨房。
薙切仙左卫门裸露的上半身，汗如雨下。
“原来如此么……”
老人动容的自言自语。
“反复涂刷油酥，原来是为了让‘面皮’形成一道道隔离层，然后不管怎样烙饼，内部的水分，都能很好保留下来。”
“这就是你火候的关键处理！”
远月总帅用筷子挑开酥饼的一角：“而‘南瓜粉’，就随你的油酥，赋予了这道点心更多的柔软度和延展性。”
不需要神之舌，这位‘食之魔王’也快把镜元的食谱，给剖析干净了。
厉害！
镜元正要竖拇指，却见薙切仙左卫门凝视着他：
“还有一个问题。”
“你是怎么做到的？这样的‘穿透性’火候，特级厨师都做不到。”
镜元如实回答：“因为我掌控了平底锅的温度啊。”
“翻转是给面胚的一面降温，另一面则加温，然后总帅你也看到了，平底锅呢随着加热内壁的温度是在迅速上升的，我也只能随之加快翻转频率了……”
薙切仙左卫门有那么两三秒钟的呆愕。
“所以，总结起来，就是靠感觉？”
老爷子上上下下，看怪物一样，似乎在重新认识这位邀请到本家做客的学生。
片刻。
嘴角流露出欣慰找对人的笑容，看一看在餐桌旁沉醉其中的孙女，发出悠长叹息：“真凪，远没有她女儿那样的运气啊。”
孙女婿
镜元被看得浑身难受。
喂喂，食之魔王，你的笑容掉节操了啊。
晚宴结束，薙切本家派车送一行人回去的路上。
车后座。
一色慧、久我照纪，一左一右，把镜元夹在座位中间，两人上了车目光就没挪开过。
镜元总觉得这种哲学氛围持续下去越来越微妙，放弃了查收系统奖励，睁开眼好笑地问：“你们到底想说什么？”
“那是……”
““必杀”？”
必杀，只能是必杀食谱。
哪怕是稳稳占据了校园议会席位的十杰们，都永远不会嫌多的，堪称食戟必胜的杀器。
镜元挑挑眉。
系统这，没有对“必杀”的评级，换句话这是食戟世界独有的食谱段位，他内心是有一个对必杀的判定准则，但不知道是否符合食戟土著们对必杀的定义，所以这时候也来了兴趣：“你们对“必杀”的理解是什么？”
“就是你用食材营造的特质。”久我照纪翻翻白眼，以为这家伙又在装傻了，但还是耐心地解释，“就这么说吧，你对辣味的诠释已经达到了一个很高的境界，和我营造的麻与辣，是完全不同的方向，有你个人浓浓的特色。”
“这种个人流派的印记，就是俗称的特质啊——”
一色慧很赞同。
他接上久我照纪的话：“如果说你的‘柿子青椒肉丝’，具有必杀的雏形了，那么今天傍晚这道‘千层饼’，就是完完全全的“必杀”啊！”
镜元哦了声。
《柿子青椒肉丝》3星食谱，指数么，一个发光，一个黑暗。
而《千层饼》也是3星，对应一色慧、久我照纪口中“特质”的，只有【黑暗指数】，并且发挥上限达到了高等。
所以，是指数上限的原因喽？
“我自己有系统，这些东西可以数据化，评判一目了然。”镜元暗暗想，“他们却没有数据层面的东西，又是怎么准确判断的？”
结果还没等镜元详细问及，久我照纪就以充满了怨念的语气说：“我想，在接下来几天，可能一个星期，也可能是半个月，我尝自己的料理作品，都感觉是在嚼纸片完全没有味道了。”
一色慧心有戚戚的点头：“是啊，“必杀”就是这样。”
“清汤，姜片，都无法洗去舌头上的记忆。”
“其实已经可以称作伤痕了。”一色慧叹气，“镜元君的菜品……把我们全都……”
“贯穿了。”
我污了
“伤痕需要时间弥补。”
镜元：？？？
有点受不了两个人逐渐奇怪的聊天内容，索性又闭上眼。
原来，“必杀”唯一指标，就是特质么。
不管食谱星级如何，高等特质就是必杀。而如果是特级以下最强的九星食谱，加上高等特质，那妥妥远月校园范围之内的至强食谱，谁挡路就干掉谁。
晚宴后，人物等级由LV9，提升至LV10。
5个闲置技能点，继续丢给“一口锅”，于是技能进度变成3/4即将点满。
同时，完成任务，世界性道具“扭曲的种子”出现在了系统栏里。
此外。
有一条出乎意料的收获：
【世界偏差值+4%（食戟之灵）。】
“咦，这一趟收获颇丰啊，我去幸平餐馆一滴都没有的偏差值，没想到在薙切家宴这补回来了，这是让世界渐渐变了，把我当成了神之舌的救世主么？”
4%和此前积累的6%，一共10%。
但与50%仍然相差甚远。
镜元正纠结“扭曲的种子”要不要用上的问题，却发现系统弹出一个新窗口：
【恭喜，您的人物等级达到LV10。】
【您拥有首次免费选择天赋的机会，请在以下列表作出决定。】
厨艺进阶——
1.“罗汉虎爪拔”（中华一番）
2.“罗汉水晶斩”（中华一番）
3.“血之料理人”（食戟之灵）
体魄/感官——
1.“铁腕铜臂”（你将获得惊人的持久力）
2.“味觉开发”（想拥有‘神之舌’吗）
3.“嗅觉开发”（想拥有‘神之嗅觉’吗）
……
握草！
“就只能选择一个吗？”镜元通篇看下来，有几个非常眼热的。
“罗汉虎爪拔”是中华一番龙套‘骆可’使用的黑暗料理界绝技，利用套在手上的铁爪，瞬间就能完成对一只鸡的拔毛和开膛破肚，并且骨头还能完整剔取出来，内容相当的玄幻。
“罗汉水晶斩”更不必说了，‘七星刀’雷恩看家的挂壁绝技，配合北辰天狼刀，便可以重现他的食谱《烈冰鲜鲷山》。
“血之料理人？”镜元挺陌生，点开了资料。
【食戟之灵世界，深夜料理人克劳德·维勒的特殊技巧，可以用针管类厨具，将肉类的血液以及脂肪抽取出来，作为口感醇厚的酱汁。】
惊了，血液、脂肪的酱汁？那妥妥的黑暗料理啊。
至于体魄/感官的列表。
镜元是很想拥有【神之舌】和【神之嗅觉】，不过他查看了天赋资料，明智选择放弃：“擦，开什么玩笑，开发进度显示0/100，那岂不是要丢100个天赋点，才能填上巨坑！”
emmm。
然后，剩下来的几项，就很好做抉择了。
““罗汉水晶斩”！”
选择后，点开个人面板，看到了这个黑暗界绝技的开发进度是0/10，镜元长吐一口气：“味觉、嗅觉开发这些，着眼未来，但我要的是当下的战斗力啊。”
……
翌日。
天亮没多久，极星寮的围墙后，就有人就在薄雾之中辛勤地挖土坑，一铲铲挖出黄泥土。
一色慧穿着兜裆布，扛着锄头正要去自己的专属种植园劳作，远远的便循着声音找过来，愕然凝望挖坑的人影：
“镜元君，你在干什么呢？”
“种树，绿化全世界。”
“……”
一色慧不禁抬头打量薄雾间的远月后山，校园本就位于东京都郊野，可以说一眼望去全是绿意，植树什么的，完全多此一举。
“我懂了！”一色慧放下锄头，“镜元君肯定是要培育什么秘密植物，研究新的“必杀”，让我来帮助你吧！”
片刻两人就挖出了深度到膝盖的土坑。
挥手目送一色慧让他去干自己的农活，镜元见四下无人，心中默默念了声“种子”，唰，摊平的手掌上出现了一枚数据符号交缠的种子。
埋下去，黄土填好，再用铲子夯实了。
“叮”的一声。
个人面板上，突然解锁了第三个图标。
【扭曲之树（成长值0/100）。】
【可有效灌溉人数：6。】
【当前产生的偏差值-0%（已拥有10%）。】
“咦，灌溉人数6，这什么意思？”镜元注视过去，两秒钟后，另一块信息面板弹出。
灌溉信息，零。
正在镜元要询问“人数6”是指什么群体时，原本空白的面板刷了一条信息：
“玩家【致远星】完成2星厨师评级任务，成功灌溉一次（成长值+2）。”
镜元一拍额头醒悟。
靠，他在食戟世界呆了大半个月，都忘记中华一番世界，时间也是同步推进着
“系统，半个月过去了，为什么在线玩家的数量，只涨了2个？”他吐槽。
“鉴于您的乐园世界处于初级阶段，系统执行了严格苛刻的筛选机制。”
镜元无语，系统这是反过来吐槽宿主渣渣了么。
“如果成功将《食戟之灵》设为一个固定连接点，那乐园世界总该达到一次升级的条件了吧？”
“是的，介时您将拥有两个主乐园。”
听完了，本来还纠结这枚扭曲种子，会不会给食戟世界带来不好影响的镜元，瞬间觉得这一波很6血赚。
反正上次系统都说了，若是世界坠向深渊，那也可以强行抹除档案解决问题。
大不了氪金就是了。
相当于氪金买黑科技服务器，扩容升级。
想到这。
镜元低头看着夯实的土坑，笑了笑期待满满地说：“一半一半的概率吧，希望是对世界正面的影响，那样我就不用抹除存在痕迹，前面半个月好不容易建立的存档，要是删了丢了，那真是要烦躁砸键盘的啊！”
中华一番世界。
太阳照常升起，日夜轮回交替。
蜀川，天府之国。
与【菊下楼】在同一片城区的不知名小店，陈致远一天多都没登出离线了，精确计时的话是30时又30分又56秒，当然，在线时间仍然在他的个人面板上一秒一秒的计数。
“呼——”
从省厨师协会出来，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小店，陈致远先下线。
东京公寓里，陈致远翻冰箱，撕开一份速食便当丢进微波炉，然后就飞快走进洗手间坐在了马桶上发出悠长叹息：“舒服了。”
洗漱中，看着妆镜上面色发青、嘴唇苍白的自己，陈致远却比了个拳头，心中满满的成就感。
“通过了二星考核，我才算真正走在了最前面。”
吃速食便当的时候，手机嘟嘟收到几条新短信。
是认识的几个铁粉。
【陈哥儿，这一期投稿呢？视频呢？】
【你不会又咕咕了吧，别啊！】
【悲报，完蛋啦，咱们的东京美食小王子堕落啦！】
陈致远扒着饭，一脸平静的翻看这些留言短信，再熟练切到微博，私信也直接爆炸了，他“鸽子精”的名号已经不胫而走。
“发现了非常有意思的内容，大家等我。”发了条最新的微博动态，便当吃完了餐盒也没收拾，直接就一屁股坐在电脑桌前。
连接。
登陆乐园。
话说回来，哪怕是后两位的新人，陈致远也旁敲侧听的打听清楚了，他们和唐颖、杰瑞一个样子，对中华一番世界完全陌生。
而小店这段时间，几乎成了他们这群人的秘密基地。
陈致远有钥匙，想到了那位留下钥匙“新手村老爷爷”一般的夏店长，他上线之后，一边打扫店面，一边心里嘀咕：
“这个夏店长，出了趟远门，该不会在某个山旮旯扑街了吧。”
至于刚开始萌新懵逼的“NPC”观念，过去一阵子，遭到社会毒打，几经深刻的教育，早就淡薄了。
尼玛，有几次智商被虐喂了狗，被耍的团团转，回忆起来简直一把辛酸泪。
如果真是游戏就好了！
就在一周前，他跑城外任务，结果遇土匪了，膝盖中了一箭，现实中的自己感觉风湿老毛病复发，每次离线就嘶嘶抽冷气，拖着一条瘸腿上串下跳。
如果一箭直接射中脑门……
“虽然会复活，但肯定头痛欲裂的吧？”
陈致远对打扫清洁，倒没有敷衍，每个角落都覆盖了。
因为。
这家小店，变成了他们这批先驱测试人员，日常交流聊天的地方，所以对于“据点”、“秘密基地”不上心不行呐。
他刚打扫完，就有玩家上线了。
“哟，这么早？”
陈致远和善打招呼，认出这是第六位，前几天刚加入的女玩家。
ID叫‘我想养一只水獭’的女性，个子很小，标准童颜巨物，但性格在私底下被包括陈致远在内的测试人员，吐槽为性格恶劣，难以交流，有相当硬核的毒舌属性。
“早。”
‘我想养一只水獭’咦道：“群主，我看你眼圈发黑，脸色僵青，嘴唇苍白，是不是中了批毒？”
批毒又是什么鬼？陈致远耸肩：“很正常爆肝的效应，如果你熬上30小时也能这样。”
“加油，再熬30个小时，我想知道在乐园里暴毙，现实本体会不会也死掉。”
“……”
这天算是聊死了。
陈致远也没计较，谁叫他目前是一枚很标准的“群主”，被群员抓出来水一水，吐槽一下，就当是活跃气氛好了。
他把一份刚刚整理出的攻略手册，放到了店面墙角的书架上。
而攻略手册的纸和笔么，纸张、装订方面没啥，笔就有点糟糕了，一开始陈致远用毛笔，发现很不习惯，后来找木炭搓笔，却又非常耗时耗精力，最终一个礼拜前论坛群聊的众人才群策群力，制作了几支公用的羽毛笔。
书架角，相当于一块攻略墙、留言区。
也可以称呼为实体论坛、群聊。
实在没办法啊，乐园对于玩家交互方面的建设，干脆为零，就连好友密聊都没有，更别说方便他们这群先驱测试人员交流的内嵌在线论坛了。
陈致远扫一眼，发现书架上的几张新便利贴，估计是他爆肝进行星级考核任务期间留下的。
【我这两天，一直在跟踪某位‘奇人’，诸君祝我顺利！我是要探索奇遇，成为欧皇一飞冲天独霸天下的男人啊！】ID为‘家有恶女’的男性同胞留言。
【奇人？这位同学，说不定我们在找同一个人(ﾟｰﾟ)……啊啊啊啊这游戏为什么没有拍照截图功能，我觉得遇到的这个NPC好酷好帅，那种有故事的气息告诉我他身体里全是宝贝！】ID‘歪果小厨杰瑞’留言。
第三张便利贴，是ID‘星沉沉’唐颖留下的，内容很简洁：
【我前两天晋升一星厨师了，攻略刚写好，需要的可以找我，酬金详聊。】
突然，陈致远听到身旁一个“嘁”很不屑的声音。
“比我先进来十天还多，直到现在，还有傻子认为门口之外，来来往往的路人，可以让玩家杀个爽吗？NPC？”
‘我想养一只水獭’抱手臂，冷眼看着这些留言。
“你觉得这是个游戏吗？我们又是玩家吗？”
陈致远摇头。
实际上，‘我想养一只水獭’连接前，论坛、群聊初创时，众人就有讨论过这个问题。
至少从彼此的心得经验看，目前他们感受不到枷锁或者某种被操纵牵引绳子的存在，总而言之，他们是高度自由的一群人，土著就不能效仿他们花样作死，然后原地满血复活，即便复活后要忍受一段时间的剧痛，可起码也是堪比小强的生命力了。
讨论时记不清楚是谁了，大开脑洞说，是诸神无聊了所以创造了这个乐园游戏。
他们就是在沙盒里不停转圈圈，铁憨憨的蚂蚁。
而诸神看着不断碰壁的蚂蚁，以此为乐。
‘我想养一只水獭’又突然说：“昨晚离线，我睡觉时做了一个很悲剧的梦，关于我们玩家的。”
“我静静地，安静地，躺在一棵世界树底下，变成了泥土里的肥料”
你居然知道了世界的真相。那就留不得你了。
陈致远：“(눈_눈)”
这又是什么可怕的脑洞啊！
玩家=肥料？！
千
食戟世界。
又是一次日夜更替，镜元早早起了床，第一时间点开个人面板上的树状图标。
发现灌溉信息没更新。
树木成长值也还是2/100，镜元便失望的自言自语：
“玩家（工具人）不给力啊。”
陈致远的情况较为特殊，他的进度快，很正常，但其它几位经系统层层筛选的精英人员过去一天，都没闯出什么阶段性的成绩，实在不应该。
系统也说了，创作星级食谱，完成星级考核。
或者是某些特殊行为。
比如，影响世界主线，继而造成偏差的行为。
这些是肯定可以完成一次灌溉的。
“有什么办法可以促进这些家伙的活跃度、积极性呢？”
“让想混的，想咸鱼的，都不得不脱离摸鱼状态，去勤快的打怪升级呢？”
镜元照旧的，打了一杯水，吞吃一粒‘安定心神药丸’。
原本早起浑浑噩噩的思绪，瞬间变得清晰。
促进玩家间的竞争？
比如厨艺段位排行榜，食谱战力排行榜……
可一想到玩家就那么几个，气氛炒不起来，榜单前十名甚至还填不满的尴尬情况。
算了吧。
而且，说到底，他的乐园世界，美食和料理才是主旋律啊。
系统的筛选机制，极可能包括“热爱”这项隐藏条件，否则怎么解释，目前已经登陆在线的几名玩家，要么是美食UP主，要么就是见习主厨、狂热的大美食家。
“小众游戏，小众乐园，素质高是高了，但就怕人员过于佛系，没有激烈的竞争氛围。”
对此，镜元并不是毫无办法。
他突然想到。
初见‘致远星’陈致远时，这家伙就抛掉节操，对可品鉴的美食项目热衷不已，那眼巴巴守望的眼神至今回想起来还是搞笑滑稽的画风。
而他，是此类项目的“生产者”。
相比乐园世界发布任务的土著们，他无疑拥有更高层级的权限。
打开系统商店面板，看着上面的特产，镜元目光一闪：“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些东西，就连堂岛银这样的大佬，都是极度热切的啊。”
“系统，你总说我的面板独一无二。”
“发布任务什么的，基操吧？”
……
现实世界，东京都。
一个墙外的知名视频站，青野澄子趁着周末假日，按照前几天在社交平台发送的通知消息，准时的直播了。
唱唱歌。
打打游戏。
几乎又是一次摸鱼的直播。
当然了，作为粉丝、关注量惨淡的Vtuber，光靠直播那点一千人出头的流量变现是养活不了自己的，所以青野澄子已经在港区某个高档咖啡屋打工了，真正变成了粉丝口中的打工战士。
观众少不代表弹幕也惨淡。
相反地，狂热死忠粉很多，她刚唱完歌弹幕就密密麻麻滚过，不过以“草”、“WWWWW”这样水弹幕居多。
粉丝也发现最近这位虚拟UP主的状态不对劲。
提不起干劲的感觉。
看着一条关心自己的弹幕，青野澄子抱住枕头，瘪嘴吐槽说：“因为我经常去的一家料理店，突然关门了，这都一个月了呢，我怀疑它已经倒闭了。”
“不是什么西餐店，和餐店呐。”
“就是很普通的中华料理店，但我跟你们讲哦，千万不要去，很可怕的，那里只有辣味的菜，或者说所有的菜品都是黑暗辣度。”
“绝对绝对，绝对的黑暗料理店！”
今天直播任务完成，关掉电脑，青野澄子想了一下，便换了套长裤长袖的运动装，这时候是傍晚刚好可以在公寓附近慢跑锻炼。
于是坐电梯到了地面，青野澄子直接跑过了高架桥，向运河对岸的下町而去。
熟悉的街道。
一家挂着‘中华料理’字样木质招牌的独栋小楼，在这片下町江户风的民宿之中，显得很不起眼。
青野澄子发现料理店大门紧闭，虽说已经预料到，脸上却也浮现了失落之色。
夏店长，你去了哪里呢？
一个月都没人影了。
该不会真欠了一屁股的债，跑路回国了吧。
咦，慢跑着，青野澄子发现自己并不是那个孤独的守望者，料理店斜对面的阶梯，有一个穿蓝色工装、刀疤脸的大叔，倚着栏杆，静静地靠在那抽烟。
橘红色的夕阳洒在阶梯，落在大叔的面庞上，让他沧桑有故事的脸，写满了说不清的郁闷之色。
“又没开门……八嘎！”
推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青野澄子接近，恰巧听到大叔掐灭烟头低低骂了一句关西腔。
她认识这位名叫岛田隆志的大叔。
认真算起来，这是她时不时来料理店碰运气，看夏店长有没有回归，第六次碰上这位大叔了。
“岛田大叔。”青野澄子打招呼。
岛田隆志装酷的撇过头，把掐灭的烟头丢在夕阳阶梯前面一点的花坛，值得一提的是，花坛瓷砖上有两杯喝到一半就被人遗弃的珍珠奶茶。
没走几步，岛田隆志就停下，背对跑上阶梯，一身运动装马尾辫的少女：“夏店长还会回来吗？”
青野澄子回头正对着夕阳，看着沐浴一片金光的下町老房屋，包括那家料理店。
视野更远的地方是东京都高架桥，波光粼粼的城区运河，然后就是她目前暂住的高层公寓大楼。
“我给他发了很多条消息，都显示未读。”青野澄子说着，忽地眸子就睁大了。
咔嚓。
门口的木牌子，随大方敞开的门板，摇晃了一下。
有个人从屋内走出，手掌抬在眉间，显然也在观赏夕阳下的东京一隅，脸上流露出恍惚和感概。
……
时间退回到几分钟之前。
【即将返回。】
【倒计时，10、9、8、7……】
食戟世界剩余的一半滞留时间也不知不觉中耗尽了。
镜元一天前就做好了回归的准备。
首先，把自己的笔记、小本本，全都销毁不留痕迹。
其次，是给一色慧、久我照纪，分别发去了一条辞别短信，内容无非就是国内有急事不得不休学这样子，其它漏洞他相信系统会帮忙安排，连他返老还童变十六岁少年都干得出，对于他下一次合理回归食戟，重返远月，系统必可以自圆其说。
他也不知道下次回来是什么时候，因为‘扭曲之树’的成长进度并不乐观，
【任务开始结算。】
【完成世界任务-‘伟大社团的伊始’。】
【评价：A+。】
【A以上评价将触发额外奖励。】
“回来了！”
镜元对于《食戟之灵》的旅行，感概颇多。
当然了，收获也称得上满载。
抬手在眉间，目视一轮夕阳渐渐沉没在城市楼群之中。
这里是东京都。
都市的风貌，与食戟世界简直无差别。
但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食戟能一本正经的“下药”。
可放在当下的现实么，且不谈爆衣福利，客人吃饭的时候，面色绯红，娇喘如潮，那个画风画面肯定会让人误会啊。
“可惜。”
展开双臂，拥抱着现实世界的夕阳，镜元突然就遗憾了。
失去了“下药”。
没有发光。
心目中的料理王国，瞬间就黯淡无光，少了太多的乐趣。
“如果现实世界也可以下药和发光，并且不被警察叔叔查水表，那现实岂不是也多姿多彩，好起来了！”
一个惊讶的嗓音突然在他背后复述：
“下药？发光？”
听出了是谁，镜元愕然地转身，见到青野澄子一身运动装、马尾辫，素颜的俏脸也算娇美可爱。
因为刚脱离番剧世界的缘故，心中下意识的比较了里外世界，女角色的颜值。
是比不上薙切绘里奈、新户绯沙子那样的完美无瑕。
但是胜在真实和自然啊。
嗯……
上上下下，打量了青野澄子在合理区间的身材，镜元暗暗点头，果然，绘里奈那傲娇货的发育，只能在二次元里实现了。
这种界限怎么说呢，就好比二次元JK和三次元的女子高中生。
不是一个物种了都。
“很巧嘛，澄子，感觉我们好久没见面了。”镜元哟了声。
“是很久了。”
青野澄子眸子直勾勾凝视他。
这姑娘，眼神里有煞气！
“怎么感觉你要扑过来咬人了——”镜元好笑。
“夏店长，夏老板，你知道吗，当你把一个人的胃给俘虏了，然后不声不响消失一个月，这样的行为对于俘虏而言，有多渣你知道吗？”
女子高中生对于渣男的控诉～
镜元嘴角扯了扯。
“这和渣又有什么关系了！”
说着，转身要回店去：“你是老客人了，知道的，我的风格一向如此。”
“天天都摸鱼，天天都放假的风格吗？”
青野澄子吐槽一句，便扭头对夕阳阶梯上的工装大叔喊：“岛田大叔，我们去吧台坐下来，今天没有招待，就不走了——”
自己先做了示范，一屁股坐在吧台椅子上。
镜元认为是女孩子发发脾气，晾她一会等下就偷偷溜掉了，结果岛田隆志还真从夕阳阶梯走下来了。
对镜元擦身而过，眼睛投来一瞥。
那眼神，五味杂陈。
更多的是一种莫名的怨念。
镜元都不禁检讨自己了，奇怪啊，我的店不是专售黑暗料理么，要是打开某手机APP评测软件，评论肯定一堆难听尖酸的差评。
但为什么，客人的画风非常不对劲，一个个都像受气包，怨念很重。
没必要惦记一家全是差评的店嘛。
叹口气，看一眼已经坐下的客人，镜元指了指落满灰尘的桌椅、吧台，又指向冰箱：“我才回来，还没打扫卫生，况且之前堆在仓库的食材，大部分都过了赏味期限，不用想，肯定不能吃了。”
青野澄子、岛田隆志对视一眼。
没食材？
那还不简单，青野澄子举手摇晃道：“现在还没到下午六点哦，町目里，那几家食材小铺还没打烊关门的吧？”
下町，就是东京的老街区。
夏氏料理店就位于一片下町老街中，但属于边边角的位置，不过也正是如此，才有一户建、屋前屋后有空地的大规格。
要是不小心挤在那些横丁街，小小的分叉路，大约只容一个人行走，满是拥堵感的小巷子，江户风和旧年代气息是很浓郁没错，但镜元可不想生活在几乎彻夜经营的美食街，睡觉时候都被串烧味闷醒。
横丁，按霓虹的说法，就是鱼龙混杂的老街老巷。
恰好。
有一家水产店就是镜元经常光顾的，铺面外有货架，若早晨过来就能看见水产生鲜摆在冰堆泡沫箱上售卖。
由于是下午，傍晚，货架上的生鲜已经清空。
镜元直接到柜台。
“今天还有推荐的食材吗？要新鲜的。”
一个看老式电视，节目也是相当老派的阿婆，笑眯眯地回答：“有的哦”。
阿婆从生鲜柜拿出两个盒子。
薄而透明的保鲜膜里，赫然是一只手掌般大小的眼珠子。
“金枪鱼眼睛，份量足，当刺身生吃就可以。”
镜元：“……”
另一个盒子里，干脆就是几坨白白的、黏糊糊的团状物，显然是水产生鲜体内的某种组织器官。
“白子！”
这个不用阿婆介绍，镜元就认出来了。
鱼白，无非就是鱼儿的精巢。
烤着吃，做海鲜痛风锅。
来一顿“无物不可天妇罗”的精巢天妇罗都很合理。
在镜元看来，鱼白是与鱼眼睛、鱼嘴唇这些归为一类的“特殊食材”。
“临近打烊，今天就只有这些了。”阿婆转头继续看她的搞笑艺人节目去了。
他选择……
鱼白！
镜元放下一张纸钞和几枚零钱硬币，拿了两盒鱼白，悠然地踏上归家路。
什么，为何不选择去更远一些的大型超市，买更合适的食材？
起码要步行几百米，出了下町，到运河对岸的商业楼群才有大型超市，所以么在老街横丁里就不要挑三拣四了。
而巧了，“鱼白”是很适合做刺身料理的。
“正好测试“罗汉水晶斩”在现实世界，可以做到什么程度！”
于是抱着这样的念头，青野澄子、岛田隆志发现镜元出门还没到一刻钟，就高效率的返回料理店了。
“哇，好快。”
青野澄子鼓掌兴奋地说，“食材在哪里……”
突然卡壳。
镜元站在吧台里，把保鲜膜撕掉了，盒子放在吧台上，就在两位客人眼皮子底下，展示食材。
青野澄子：(ノへ￣、)。
岛田隆志：(￣︿￣)！
一边从刀架，选取了一把狭长的，起码从外观造型说，酷似【北辰天狼刀】的厨刀。
一边欣赏客人的表情变化。
“啧，你们在惊什么。”镜元有趣的笑出声，“霓虹人对这些刺身食材，接受度应该挺高的才对吧。”
盘子上，还剩下最后一块。
堂岛银。
薙切绘里奈和薙切仙左卫门。
这三人迟迟没动作。
“别聊了你们。”镜元不得不提醒，“总帅，堂岛前辈，说的再多，不如吃一块，才能深刻体会到我料理的‘秘密’啊！”
故意在“秘密”二字上强调。
结果，绘里奈和堂岛银表现出很强烈的兴趣，却还是摇头。
被点名的远月总帅不动如山。
堂岛银被镜元目光一扫，脸色就绷不住了，呃了声：“那个，辣度相比你食戟台上的‘柿子青椒肉丝’……”
“我也不好说。”
镜元好笑道：“因为，本来就是不同形式的料理，一种是经典日常菜，一种是经典面点。”
“况且，做法差异也很大。”
“柿子青椒肉丝，是用豆瓣酱埋肉丝，现在的千层饼呢，叫千层酥也可以，辣度或许要分为两个方面。”
“第一个，夹层的面皮，我之前刷了几次红油，你们也看到了。”
“第二个，馅料，以豆瓣酱为主。”
堂岛银轻吸一口凉气：“那不是内外夹击，辣度到了不思议不可想象的地步？！”
镜元不可置否。
视野上，菜品的系统信息已经刷了出来。
食谱创作可以说相当成功。
70%完成度，达成。
而食谱的星级，竟然也大爆发，达到了3星，系统对【黑暗指数】的发挥上限评估是——
高等！
在镜元想来，这个级别的指数、特质，或许就是特级以下食谱所能达到的天花板了。
这也就意味着。
他几乎把两种系统特产，运用到了极致。
光挑一种具体说的话，比如‘豆瓣酱’，单从辣度而言，在他晋升特级之前，镜元已经无法创出更辣更黑暗的食谱了。
他对‘豆瓣酱’的开发，可以告一段落了。
哎。
下一个黑暗挖掘点，又该是什么东西？辣椒辣酱之外的，鲱鱼？翔味咖喱？
正在镜元为自己的黑暗菜单苦恼时。
堂岛银纠结良久，还是豁出去了，“就算接下来一周产生阴影，身体不舒服，我也必须要吃！”
“不吃的话，会遗憾后悔很久。”
虽然吃了可能也要后悔就是了，但堂岛银觉得要是胆怯不吃，不去美食的无尽荒野发现新奇的菜品，那他可能要更后悔。
哼，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怯弱了！
区区辣味千层饼……
我可是干吃鲱鱼罐头，活吃章鱼……
就连腐坏的奶酪，活蛆奶酪，那种叫‘卡苏马苏奶酪’的意大利奇葩食品，都不能让我扑街，所谓站在料理美食界顶端的强悍男人……
于是。
堂岛银把自己亲手切开的，最后一块‘千层饼’，抓了起来。
等一等也是有好处的，起码这块饼酥拿在手上，不用东西包着，堂岛银也没觉得烫手，温度降到了皮肤能接受的程度。
把‘千层饼’置于眼皮子下。
近距离观察。
“咕噜~”喉咙上下滚动。
一层又一层粉刷了‘红油’的夹层。
一层又一层的赤红馅料。
而同时，因为制作油酥时掺杂了牛汁牛油的原因，又经过了蒸和烙，可以说牛肉的风味也已经随着无所不在的火焰，渗透到大大小小的角落。
简直让食欲之魔疯狂吼叫的味道啊！
堂岛银抓饼的手，微微颤抖着。
不禁张口一吞。
不知道怎么回事，开始是打算小口试吃，如果太辣的话就细嚼慢咽，搭配冰水慢慢来。
结果停顿两三秒的观察，让堂岛银变成了野蛮人的吃法。
一口下去，就是嘴巴快要塞不进的量。
勉强闭上嘴巴，缓慢地咬吃。
“噗哧——”
堂岛银一副身体被贯穿的惊恐表情，嘴巴触电似的，抽搐着，张开了嘴口腔里面是粉碎的红色泥球：“要、要喷火了啊！”
绘里奈：“……”
仙左卫门：“……”
“来来来，你们也吃。”镜元总算可以亲手切第二块面胚了。
“不要！”
薙切绘里奈额头冒汗。
镜元笑了笑，姑娘你逃不掉的，他把其中一块切好的‘千层饼’，放在了小餐碟上，配好刀叉，直接递到了少女的面孔前：“吃吧。”
少女都快颜艺崩坏了：“不——”
“你不是号称神之舌，是人类古往今来没有第二位的极限味觉拥有者？”
“怎么说呢，我的这道茶后点心，‘千层饼’，或许就是你神之舌没有收录没有记忆的味道。”
“你不打算试着去开发全新的味道吗？”
此刻镜元的笑容，落在薙切绘里奈眼中，俨然比一色慧更阳光，更灿烂，更天使。
可是。
笑脸隐隐布着一层阴影。
背后的羽翼，好像也是纯黑色的冒黑焰……
“你是魔鬼吗？”
闻言，镜元愣了一下。
“那你想吃魔鬼的糖吗？”
说着拿起餐碟上的餐刀，嗤的划下，他手上明显没用什么力，结果酥脆的千层饼，如纸片，被从头割到脚，分离了一小片出来。
薄薄一片，像吐司面包，却是层层堆积的红。
视野中。
红色饼片迅速地放大，鼻子嗅到了气味，口腔里的“神之舌”似乎向脑袋传来了要吃要吃的渴求指令。
少女竟然下意识地……
张开了嘴。
“呜呜。”吃进去，牙齿咬下。
夹层都碎了。
藏在馅料里的腌咸菜粒，咔呲咔呲的清脆口感，更凸显了那种“粉碎一切”的凄美。
“掉下去了……”薙切绘里奈身体摇晃，觉得此时此刻的厨房地板，碎出了一个直通地底的洞窟，她内心发出长长的尖叫，坠进了地底熔岩中。
魔鬼的笑声响彻。
“焚烧吧！”
一把红色长矛从天而降，把她从头到尾贯穿了，深深钉死在地狱熔岩海之底。
现实，薙切本家厨房。
薙切仙左卫门裸露的上半身，汗如雨下。
“原来如此么……”
老人动容的自言自语。
“反复涂刷油酥，原来是为了让‘面皮’形成一道道隔离层，然后不管怎样烙饼，内部的水分，都能很好保留下来。”
“这就是你火候的关键处理！”
远月总帅用筷子挑开酥饼的一角：“而‘南瓜粉’，就随你的油酥，赋予了这道点心更多的柔软度和延展性。”
不需要神之舌，这位‘食之魔王’也快把镜元的食谱，给剖析干净了。
厉害！
镜元正要竖拇指，却见薙切仙左卫门凝视着他：
“还有一个问题。”
“你是怎么做到的？这样的‘穿透性’火候，特级厨师都做不到。”
镜元如实回答：“因为我掌控了平底锅的温度啊。”
“翻转是给面胚的一面降温，另一面则加温，然后总帅你也看到了，平底锅呢随着加热内壁的温度是在迅速上升的，我也只能随之加快翻转频率了……”
薙切仙左卫门有那么两三秒钟的呆愕。
“所以，总结起来，就是靠感觉？”
老爷子上上下下，看怪物一样，似乎在重新认识这位邀请到本家做客的学生。
片刻。
嘴角流露出欣慰找对人的笑容，看一看在餐桌旁沉醉其中的孙女，发出悠长叹息：“真凪，远没有她女儿那样的运气啊。”
孙女婿
镜元被看得浑身难受。
喂喂，食之魔王，你的笑容掉节操了啊。
晚宴结束，薙切本家派车送一行人回去的路上。
车后座。
一色慧、久我照纪，一左一右，把镜元夹在座位中间，两人上了车目光就没挪开过。
镜元总觉得这种哲学氛围持续下去越来越微妙，放弃了查收系统奖励，睁开眼好笑地问：“你们到底想说什么？”
“那是……”
““必杀”？”
必杀，只能是必杀食谱。
哪怕是稳稳占据了校园议会席位的十杰们，都永远不会嫌多的，堪称食戟必胜的杀器。
镜元挑挑眉。
系统这，没有对“必杀”的评级，换句话这是食戟世界独有的食谱段位，他内心是有一个对必杀的判定准则，但不知道是否符合食戟土著们对必杀的定义，所以这时候也来了兴趣：“你们对“必杀”的理解是什么？”
“就是你用食材营造的特质。”久我照纪翻翻白眼，以为这家伙又在装傻了，但还是耐心地解释，“就这么说吧，你对辣味的诠释已经达到了一个很高的境界，和我营造的麻与辣，是完全不同的方向，有你个人浓浓的特色。”
“这种个人流派的印记，就是俗称的特质啊——”
一色慧很赞同。
他接上久我照纪的话：“如果说你的‘柿子青椒肉丝’，具有必杀的雏形了，那么今天傍晚这道‘千层饼’，就是完完全全的“必杀”啊！”
镜元哦了声。
《柿子青椒肉丝》3星食谱，指数么，一个发光，一个黑暗。
而《千层饼》也是3星，对应一色慧、久我照纪口中“特质”的，只有【黑暗指数】，并且发挥上限达到了高等。
所以，是指数上限的原因喽？
“我自己有系统，这些东西可以数据化，评判一目了然。”镜元暗暗想，“他们却没有数据层面的东西，又是怎么准确判断的？”
结果还没等镜元详细问及，久我照纪就以充满了怨念的语气说：“我想，在接下来几天，可能一个星期，也可能是半个月，我尝自己的料理作品，都感觉是在嚼纸片完全没有味道了。”
一色慧心有戚戚的点头：“是啊，“必杀”就是这样。”
“清汤，姜片，都无法洗去舌头上的记忆。”
“其实已经可以称作伤痕了。”一色慧叹气，“镜元君的菜品……把我们全都……”
“贯穿了。”
我污了
“伤痕需要时间弥补。”
镜元：？？？
有点受不了两个人逐渐奇怪的聊天内容，索性又闭上眼。
原来，“必杀”唯一指标，就是特质么。
不管食谱星级如何，高等特质就是必杀。而如果是特级以下最强的九星食谱，加上高等特质，那妥妥远月校园范围之内的至强食谱，谁挡路就干掉谁。
晚宴后，人物等级由LV9，提升至LV10。
5个闲置技能点，继续丢给“一口锅”，于是技能进度变成3/4即将点满。
同时，完成任务，世界性道具“扭曲的种子”出现在了系统栏里。
此外。
有一条出乎意料的收获：
【世界偏差值+4%（食戟之灵）。】
“咦，这一趟收获颇丰啊，我去幸平餐馆一滴都没有的偏差值，没想到在薙切家宴这补回来了，这是让世界渐渐变了，把我当成了神之舌的救世主么？”
4%和此前积累的6%，一共10%。
但与50%仍然相差甚远。
镜元正纠结“扭曲的种子”要不要用上的问题，却发现系统弹出一个新窗口：
【恭喜，您的人物等级达到LV10。】
【您拥有首次免费选择天赋的机会，请在以下列表作出决定。】
厨艺进阶——
1.“罗汉虎爪拔”（中华一番）
2.“罗汉水晶斩”（中华一番）
3.“血之料理人”（食戟之灵）
体魄/感官——
1.“铁腕铜臂”（你将获得惊人的持久力）
2.“味觉开发”（想拥有‘神之舌’吗）
3.“嗅觉开发”（想拥有‘神之嗅觉’吗）
……
握草！
“就只能选择一个吗？”镜元通篇看下来，有几个非常眼热的。
“罗汉虎爪拔”是中华一番龙套‘骆可’使用的黑暗料理界绝技，利用套在手上的铁爪，瞬间就能完成对一只鸡的拔毛和开膛破肚，并且骨头还能完整剔取出来，内容相当的玄幻。
“罗汉水晶斩”更不必说了，‘七星刀’雷恩看家的挂壁绝技，配合北辰天狼刀，便可以重现他的食谱《烈冰鲜鲷山》。
“血之料理人？”镜元挺陌生，点开了资料。
【食戟之灵世界，深夜料理人克劳德·维勒的特殊技巧，可以用针管类厨具，将肉类的血液以及脂肪抽取出来，作为口感醇厚的酱汁。】
惊了，血液、脂肪的酱汁？那妥妥的黑暗料理啊。
至于体魄/感官的列表。
镜元是很想拥有【神之舌】和【神之嗅觉】，不过他查看了天赋资料，明智选择放弃：“擦，开什么玩笑，开发进度显示0/100，那岂不是要丢100个天赋点，才能填上巨坑！”
emmm。
然后，剩下来的几项，就很好做抉择了。
““罗汉水晶斩”！”
选择后，点开个人面板，看到了这个黑暗界绝技的开发进度是0/10，镜元长吐一口气：“味觉、嗅觉开发这些，着眼未来，但我要的是当下的战斗力啊。”
……
翌日。
天亮没多久，极星寮的围墙后，就有人就在薄雾之中辛勤地挖土坑，一铲铲挖出黄泥土。
一色慧穿着兜裆布，扛着锄头正要去自己的专属种植园劳作，远远的便循着声音找过来，愕然凝望挖坑的人影：
“镜元君，你在干什么呢？”
“种树，绿化全世界。”
“……”
一色慧不禁抬头打量薄雾间的远月后山，校园本就位于东京都郊野，可以说一眼望去全是绿意，植树什么的，完全多此一举。
“我懂了！”一色慧放下锄头，“镜元君肯定是要培育什么秘密植物，研究新的“必杀”，让我来帮助你吧！”
片刻两人就挖出了深度到膝盖的土坑。
挥手目送一色慧让他去干自己的农活，镜元见四下无人，心中默默念了声“种子”，唰，摊平的手掌上出现了一枚数据符号交缠的种子。
埋下去，黄土填好，再用铲子夯实了。
“叮”的一声。
个人面板上，突然解锁了第三个图标。
【扭曲之树（成长值0/100）。】
【可有效灌溉人数：6。】
【当前产生的偏差值-0%（已拥有10%）。】
“咦，灌溉人数6，这什么意思？”镜元注视过去，两秒钟后，另一块信息面板弹出。
灌溉信息，零。
正在镜元要询问“人数6”是指什么群体时，原本空白的面板刷了一条信息：
“玩家【致远星】完成2星厨师评级任务，成功灌溉一次（成长值+2）。”
镜元一拍额头醒悟。
靠，他在食戟世界呆了大半个月，都忘记中华一番世界，时间也是同步推进着
“系统，半个月过去了，为什么在线玩家的数量，只涨了2个？”他吐槽。
“鉴于您的乐园世界处于初级阶段，系统执行了严格苛刻的筛选机制。”
镜元无语，系统这是反过来吐槽宿主渣渣了么。
“如果成功将《食戟之灵》设为一个固定连接点，那乐园世界总该达到一次升级的条件了吧？”
“是的，介时您将拥有两个主乐园。”
听完了，本来还纠结这枚扭曲种子，会不会给食戟世界带来不好影响的镜元，瞬间觉得这一波很6血赚。
反正上次系统都说了，若是世界坠向深渊，那也可以强行抹除档案解决问题。
大不了氪金就是了。
相当于氪金买黑科技服务器，扩容升级。
想到这。
镜元低头看着夯实的土坑，笑了笑期待满满地说：“一半一半的概率吧，希望是对世界正面的影响，那样我就不用抹除存在痕迹，前面半个月好不容易建立的存档，要是删了丢了，那真是要烦躁砸键盘的啊！”
中华一番世界。
太阳照常升起，日夜轮回交替。
蜀川，天府之国。
与【菊下楼】在同一片城区的不知名小店，陈致远一天多都没登出离线了，精确计时的话是30时又30分又56秒，当然，在线时间仍然在他的个人面板上一秒一秒的计数。
“呼——”
从省厨师协会出来，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小店，陈致远先下线。
东京公寓里，陈致远翻冰箱，撕开一份速食便当丢进微波炉，然后就飞快走进洗手间坐在了马桶上发出悠长叹息：“舒服了。”
洗漱中，看着妆镜上面色发青、嘴唇苍白的自己，陈致远却比了个拳头，心中满满的成就感。
“通过了二星考核，我才算真正走在了最前面。”
吃速食便当的时候，手机嘟嘟收到几条新短信。
是认识的几个铁粉。
【陈哥儿，这一期投稿呢？视频呢？】
【你不会又咕咕了吧，别啊！】
【悲报，完蛋啦，咱们的东京美食小王子堕落啦！】
陈致远扒着饭，一脸平静的翻看这些留言短信，再熟练切到微博，私信也直接爆炸了，他“鸽子精”的名号已经不胫而走。
“发现了非常有意思的内容，大家等我。”发了条最新的微博动态，便当吃完了餐盒也没收拾，直接就一屁股坐在电脑桌前。
连接。
登陆乐园。
话说回来，哪怕是后两位的新人，陈致远也旁敲侧听的打听清楚了，他们和唐颖、杰瑞一个样子，对中华一番世界完全陌生。
而小店这段时间，几乎成了他们这群人的秘密基地。
陈致远有钥匙，想到了那位留下钥匙“新手村老爷爷”一般的夏店长，他上线之后，一边打扫店面，一边心里嘀咕：
“这个夏店长，出了趟远门，该不会在某个山旮旯扑街了吧。”
至于刚开始萌新懵逼的“NPC”观念，过去一阵子，遭到社会毒打，几经深刻的教育，早就淡薄了。
尼玛，有几次智商被虐喂了狗，被耍的团团转，回忆起来简直一把辛酸泪。
如果真是游戏就好了！
就在一周前，他跑城外任务，结果遇土匪了，膝盖中了一箭，现实中的自己感觉风湿老毛病复发，每次离线就嘶嘶抽冷气，拖着一条瘸腿上串下跳。
如果一箭直接射中脑门……
“虽然会复活，但肯定头痛欲裂的吧？”
陈致远对打扫清洁，倒没有敷衍，每个角落都覆盖了。
因为。
这家小店，变成了他们这批先驱测试人员，日常交流聊天的地方，所以对于“据点”、“秘密基地”不上心不行呐。
他刚打扫完，就有玩家上线了。
“哟，这么早？”
陈致远和善打招呼，认出这是第六位，前几天刚加入的女玩家。
ID叫‘我想养一只水獭’的女性，个子很小，标准童颜巨物，但性格在私底下被包括陈致远在内的测试人员，吐槽为性格恶劣，难以交流，有相当硬核的毒舌属性。
“早。”
‘我想养一只水獭’咦道：“群主，我看你眼圈发黑，脸色僵青，嘴唇苍白，是不是中了批毒？”
批毒又是什么鬼？陈致远耸肩：“很正常爆肝的效应，如果你熬上30小时也能这样。”
“加油，再熬30个小时，我想知道在乐园里暴毙，现实本体会不会也死掉。”
“……”
这天算是聊死了。
陈致远也没计较，谁叫他目前是一枚很标准的“群主”，被群员抓出来水一水，吐槽一下，就当是活跃气氛好了。
他把一份刚刚整理出的攻略手册，放到了店面墙角的书架上。
而攻略手册的纸和笔么，纸张、装订方面没啥，笔就有点糟糕了，一开始陈致远用毛笔，发现很不习惯，后来找木炭搓笔，却又非常耗时耗精力，最终一个礼拜前论坛群聊的众人才群策群力，制作了几支公用的羽毛笔。
书架角，相当于一块攻略墙、留言区。
也可以称呼为实体论坛、群聊。
实在没办法啊，乐园对于玩家交互方面的建设，干脆为零，就连好友密聊都没有，更别说方便他们这群先驱测试人员交流的内嵌在线论坛了。
陈致远扫一眼，发现书架上的几张新便利贴，估计是他爆肝进行星级考核任务期间留下的。
【我这两天，一直在跟踪某位‘奇人’，诸君祝我顺利！我是要探索奇遇，成为欧皇一飞冲天独霸天下的男人啊！】ID为‘家有恶女’的男性同胞留言。
【奇人？这位同学，说不定我们在找同一个人(ﾟｰﾟ)……啊啊啊啊这游戏为什么没有拍照截图功能，我觉得遇到的这个NPC好酷好帅，那种有故事的气息告诉我他身体里全是宝贝！】ID‘歪果小厨杰瑞’留言。
第三张便利贴，是ID‘星沉沉’唐颖留下的，内容很简洁：
【我前两天晋升一星厨师了，攻略刚写好，需要的可以找我，酬金详聊。】
突然，陈致远听到身旁一个“嘁”很不屑的声音。
“比我先进来十天还多，直到现在，还有傻子认为门口之外，来来往往的路人，可以让玩家杀个爽吗？NPC？”
‘我想养一只水獭’抱手臂，冷眼看着这些留言。
“你觉得这是个游戏吗？我们又是玩家吗？”
陈致远摇头。
实际上，‘我想养一只水獭’连接前，论坛、群聊初创时，众人就有讨论过这个问题。
至少从彼此的心得经验看，目前他们感受不到枷锁或者某种被操纵牵引绳子的存在，总而言之，他们是高度自由的一群人，土著就不能效仿他们花样作死，然后原地满血复活，即便复活后要忍受一段时间的剧痛，可起码也是堪比小强的生命力了。
讨论时记不清楚是谁了，大开脑洞说，是诸神无聊了所以创造了这个乐园游戏。
他们就是在沙盒里不停转圈圈，铁憨憨的蚂蚁。
而诸神看着不断碰壁的蚂蚁，以此为乐。
‘我想养一只水獭’又突然说：“昨晚离线，我睡觉时做了一个很悲剧的梦，关于我们玩家的。”
“我静静地，安静地，躺在一棵世界树底下，变成了泥土里的肥料”
你居然知道了世界的真相。那就留不得你了。
陈致远：“(눈_눈)”
这又是什么可怕的脑洞啊！
玩家=肥料？！
千
食戟世界。
又是一次日夜更替，镜元早早起了床，第一时间点开个人面板上的树状图标。
发现灌溉信息没更新。
树木成长值也还是2/100，镜元便失望的自言自语：
“玩家（工具人）不给力啊。”
陈致远的情况较为特殊，他的进度快，很正常，但其它几位经系统层层筛选的精英人员过去一天，都没闯出什么阶段性的成绩，实在不应该。
系统也说了，创作星级食谱，完成星级考核。
或者是某些特殊行为。
比如，影响世界主线，继而造成偏差的行为。
这些是肯定可以完成一次灌溉的。
“有什么办法可以促进这些家伙的活跃度、积极性呢？”
“让想混的，想咸鱼的，都不得不脱离摸鱼状态，去勤快的打怪升级呢？”
镜元照旧的，打了一杯水，吞吃一粒‘安定心神药丸’。
原本早起浑浑噩噩的思绪，瞬间变得清晰。
促进玩家间的竞争？
比如厨艺段位排行榜，食谱战力排行榜……
可一想到玩家就那么几个，气氛炒不起来，榜单前十名甚至还填不满的尴尬情况。
算了吧。
而且，说到底，他的乐园世界，美食和料理才是主旋律啊。
系统的筛选机制，极可能包括“热爱”这项隐藏条件，否则怎么解释，目前已经登陆在线的几名玩家，要么是美食UP主，要么就是见习主厨、狂热的大美食家。
“小众游戏，小众乐园，素质高是高了，但就怕人员过于佛系，没有激烈的竞争氛围。”
对此，镜元并不是毫无办法。
他突然想到。
初见‘致远星’陈致远时，这家伙就抛掉节操，对可品鉴的美食项目热衷不已，那眼巴巴守望的眼神至今回想起来还是搞笑滑稽的画风。
而他，是此类项目的“生产者”。
相比乐园世界发布任务的土著们，他无疑拥有更高层级的权限。
打开系统商店面板，看着上面的特产，镜元目光一闪：“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些东西，就连堂岛银这样的大佬，都是极度热切的啊。”
“系统，你总说我的面板独一无二。”
“发布任务什么的，基操吧？”
……
现实世界，东京都。
一个墙外的知名视频站，青野澄子趁着周末假日，按照前几天在社交平台发送的通知消息，准时的直播了。
唱唱歌。
打打游戏。
几乎又是一次摸鱼的直播。
当然了，作为粉丝、关注量惨淡的Vtuber，光靠直播那点一千人出头的流量变现是养活不了自己的，所以青野澄子已经在港区某个高档咖啡屋打工了，真正变成了粉丝口中的打工战士。
观众少不代表弹幕也惨淡。
相反地，狂热死忠粉很多，她刚唱完歌弹幕就密密麻麻滚过，不过以“草”、“WWWWW”这样水弹幕居多。
粉丝也发现最近这位虚拟UP主的状态不对劲。
提不起干劲的感觉。
看着一条关心自己的弹幕，青野澄子抱住枕头，瘪嘴吐槽说：“因为我经常去的一家料理店，突然关门了，这都一个月了呢，我怀疑它已经倒闭了。”
“不是什么西餐店，和餐店呐。”
“就是很普通的中华料理店，但我跟你们讲哦，千万不要去，很可怕的，那里只有辣味的菜，或者说所有的菜品都是黑暗辣度。”
“绝对绝对，绝对的黑暗料理店！”
今天直播任务完成，关掉电脑，青野澄子想了一下，便换了套长裤长袖的运动装，这时候是傍晚刚好可以在公寓附近慢跑锻炼。
于是坐电梯到了地面，青野澄子直接跑过了高架桥，向运河对岸的下町而去。
熟悉的街道。
一家挂着‘中华料理’字样木质招牌的独栋小楼，在这片下町江户风的民宿之中，显得很不起眼。
青野澄子发现料理店大门紧闭，虽说已经预料到，脸上却也浮现了失落之色。
夏店长，你去了哪里呢？
一个月都没人影了。
该不会真欠了一屁股的债，跑路回国了吧。
咦，慢跑着，青野澄子发现自己并不是那个孤独的守望者，料理店斜对面的阶梯，有一个穿蓝色工装、刀疤脸的大叔，倚着栏杆，静静地靠在那抽烟。
橘红色的夕阳洒在阶梯，落在大叔的面庞上，让他沧桑有故事的脸，写满了说不清的郁闷之色。
“又没开门……八嘎！”
推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青野澄子接近，恰巧听到大叔掐灭烟头低低骂了一句关西腔。
她认识这位名叫岛田隆志的大叔。
认真算起来，这是她时不时来料理店碰运气，看夏店长有没有回归，第六次碰上这位大叔了。
“岛田大叔。”青野澄子打招呼。
岛田隆志装酷的撇过头，把掐灭的烟头丢在夕阳阶梯前面一点的花坛，值得一提的是，花坛瓷砖上有两杯喝到一半就被人遗弃的珍珠奶茶。
没走几步，岛田隆志就停下，背对跑上阶梯，一身运动装马尾辫的少女：“夏店长还会回来吗？”
青野澄子回头正对着夕阳，看着沐浴一片金光的下町老房屋，包括那家料理店。
视野更远的地方是东京都高架桥，波光粼粼的城区运河，然后就是她目前暂住的高层公寓大楼。
“我给他发了很多条消息，都显示未读。”青野澄子说着，忽地眸子就睁大了。
咔嚓。
门口的木牌子，随大方敞开的门板，摇晃了一下。
有个人从屋内走出，手掌抬在眉间，显然也在观赏夕阳下的东京一隅，脸上流露出恍惚和感概。
……
时间退回到几分钟之前。
【即将返回。】
【倒计时，10、9、8、7……】
食戟世界剩余的一半滞留时间也不知不觉中耗尽了。
镜元一天前就做好了回归的准备。
首先，把自己的笔记、小本本，全都销毁不留痕迹。
其次，是给一色慧、久我照纪，分别发去了一条辞别短信，内容无非就是国内有急事不得不休学这样子，其它漏洞他相信系统会帮忙安排，连他返老还童变十六岁少年都干得出，对于他下一次合理回归食戟，重返远月，系统必可以自圆其说。
他也不知道下次回来是什么时候，因为‘扭曲之树’的成长进度并不乐观，
【任务开始结算。】
【完成世界任务-‘伟大社团的伊始’。】
【评价：A+。】
【A以上评价将触发额外奖励。】
“回来了！”
镜元对于《食戟之灵》的旅行，感概颇多。
当然了，收获也称得上满载。
抬手在眉间，目视一轮夕阳渐渐沉没在城市楼群之中。
这里是东京都。
都市的风貌，与食戟世界简直无差别。
但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食戟能一本正经的“下药”。
可放在当下的现实么，且不谈爆衣福利，客人吃饭的时候，面色绯红，娇喘如潮，那个画风画面肯定会让人误会啊。
“可惜。”
展开双臂，拥抱着现实世界的夕阳，镜元突然就遗憾了。
失去了“下药”。
没有发光。
心目中的料理王国，瞬间就黯淡无光，少了太多的乐趣。
“如果现实世界也可以下药和发光，并且不被警察叔叔查水表，那现实岂不是也多姿多彩，好起来了！”
一个惊讶的嗓音突然在他背后复述：
“下药？发光？”
听出了是谁，镜元愕然地转身，见到青野澄子一身运动装、马尾辫，素颜的俏脸也算娇美可爱。
因为刚脱离番剧世界的缘故，心中下意识的比较了里外世界，女角色的颜值。
是比不上薙切绘里奈、新户绯沙子那样的完美无瑕。
但是胜在真实和自然啊。
嗯……
上上下下，打量了青野澄子在合理区间的身材，镜元暗暗点头，果然，绘里奈那傲娇货的发育，只能在二次元里实现了。
这种界限怎么说呢，就好比二次元JK和三次元的女子高中生。
不是一个物种了都。
“很巧嘛，澄子，感觉我们好久没见面了。”镜元哟了声。
“是很久了。”
青野澄子眸子直勾勾凝视他。
这姑娘，眼神里有煞气！
“怎么感觉你要扑过来咬人了——”镜元好笑。
“夏店长，夏老板，你知道吗，当你把一个人的胃给俘虏了，然后不声不响消失一个月，这样的行为对于俘虏而言，有多渣你知道吗？”
女子高中生对于渣男的控诉～
镜元嘴角扯了扯。
“这和渣又有什么关系了！”
说着，转身要回店去：“你是老客人了，知道的，我的风格一向如此。”
“天天都摸鱼，天天都放假的风格吗？”
青野澄子吐槽一句，便扭头对夕阳阶梯上的工装大叔喊：“岛田大叔，我们去吧台坐下来，今天没有招待，就不走了——”
自己先做了示范，一屁股坐在吧台椅子上。
镜元认为是女孩子发发脾气，晾她一会等下就偷偷溜掉了，结果岛田隆志还真从夕阳阶梯走下来了。
对镜元擦身而过，眼睛投来一瞥。
那眼神，五味杂陈。
更多的是一种莫名的怨念。
镜元都不禁检讨自己了，奇怪啊，我的店不是专售黑暗料理么，要是打开某手机APP评测软件，评论肯定一堆难听尖酸的差评。
但为什么，客人的画风非常不对劲，一个个都像受气包，怨念很重。
没必要惦记一家全是差评的店嘛。
叹口气，看一眼已经坐下的客人，镜元指了指落满灰尘的桌椅、吧台，又指向冰箱：“我才回来，还没打扫卫生，况且之前堆在仓库的食材，大部分都过了赏味期限，不用想，肯定不能吃了。”
青野澄子、岛田隆志对视一眼。
没食材？
那还不简单，青野澄子举手摇晃道：“现在还没到下午六点哦，町目里，那几家食材小铺还没打烊关门的吧？”
下町，就是东京的老街区。
夏氏料理店就位于一片下町老街中，但属于边边角的位置，不过也正是如此，才有一户建、屋前屋后有空地的大规格。
要是不小心挤在那些横丁街，小小的分叉路，大约只容一个人行走，满是拥堵感的小巷子，江户风和旧年代气息是很浓郁没错，但镜元可不想生活在几乎彻夜经营的美食街，睡觉时候都被串烧味闷醒。
横丁，按霓虹的说法，就是鱼龙混杂的老街老巷。
恰好。
有一家水产店就是镜元经常光顾的，铺面外有货架，若早晨过来就能看见水产生鲜摆在冰堆泡沫箱上售卖。
由于是下午，傍晚，货架上的生鲜已经清空。
镜元直接到柜台。
“今天还有推荐的食材吗？要新鲜的。”
一个看老式电视，节目也是相当老派的阿婆，笑眯眯地回答：“有的哦”。
阿婆从生鲜柜拿出两个盒子。
薄而透明的保鲜膜里，赫然是一只手掌般大小的眼珠子。
“金枪鱼眼睛，份量足，当刺身生吃就可以。”
镜元：“……”
另一个盒子里，干脆就是几坨白白的、黏糊糊的团状物，显然是水产生鲜体内的某种组织器官。
“白子！”
这个不用阿婆介绍，镜元就认出来了。
鱼白，无非就是鱼儿的精巢。
烤着吃，做海鲜痛风锅。
来一顿“无物不可天妇罗”的精巢天妇罗都很合理。
在镜元看来，鱼白是与鱼眼睛、鱼嘴唇这些归为一类的“特殊食材”。
“临近打烊，今天就只有这些了。”阿婆转头继续看她的搞笑艺人节目去了。
他选择……
鱼白！
镜元放下一张纸钞和几枚零钱硬币，拿了两盒鱼白，悠然地踏上归家路。
什么，为何不选择去更远一些的大型超市，买更合适的食材？
起码要步行几百米，出了下町，到运河对岸的商业楼群才有大型超市，所以么在老街横丁里就不要挑三拣四了。
而巧了，“鱼白”是很适合做刺身料理的。
“正好测试“罗汉水晶斩”在现实世界，可以做到什么程度！”
于是抱着这样的念头，青野澄子、岛田隆志发现镜元出门还没到一刻钟，就高效率的返回料理店了。
“哇，好快。”
青野澄子鼓掌兴奋地说，“食材在哪里……”
突然卡壳。
镜元站在吧台里，把保鲜膜撕掉了，盒子放在吧台上，就在两位客人眼皮子底下，展示食材。
青野澄子：(ノへ￣、)。
岛田隆志：(￣︿￣)！
一边从刀架，选取了一把狭长的，起码从外观造型说，酷似【北辰天狼刀】的厨刀。
一边欣赏客人的表情变化。
“啧，你们在惊什么。”镜元有趣的笑出声，“霓虹人对这些刺身食材，接受度应该挺高的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