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小说网 > 我很大胆!我是大胆的大小姐! > 第39章 渐行渐远

第39章 渐行渐远

    无夜独自朝大坑底部掠去,防风一族几人正欲有所行动,一旁的太阴已是出手拦了下来,道“先将茉莉和砂海救醒,不可再生事端。”

    贯众彼此相视一眼,只得作罢。

    武在随着羽涅出现的那一刻就已被半空之上的泰山君看见,此时泰山君不可置信的朝其赶来,却是被太阴一道绿光隔绝在外,泰山君迫不得已,朝前大声喊道“武师妹,你怎的在此?”

    “泰山君师姐!”武挥手呐喊笑道。

    一旁羽涅瞥了瞥仙界几人,这个被武唤作泰山君的女子,自己曾在北溟鲲的破军船上见过,倒是另外两人面生。不过依自己先前听武无夜二人所言,那个赤色衣裳的男子应是坠谷鬼无疑,身后那位胭脂水粉的看来是桃花楼的衍了。

    泰山君见武和云之人站在一处,以为她被其所捋,当下就欲拔剑相向,忽见武不知为何就朝自己御剑飞来,两女相会,皆是惊喜万分。

    泰山君将武拉过,仔细检查其周身模样,见武无碍,心中方才松了一口气,道“你这丫头怎的也到了云,进来之前可可师叔分明只交代了我和雁山。”

    “嘻嘻,泰山君师姐,此间说来话长,等回去我再和你慢慢道来。”武牵起泰山君的手,轻轻笑道。

    见武一副不知安危的模样,泰山君只得面带愁容苦叹一声,有些感慨,这武好似天生就不知道什么是危险两字,从来都是天真的要命,真不知她的心有多大。

    “诶,泰山君师姐,雁山师兄没和你们在一块么?”武转首看了看半空之上,朝另外两人点头示意了一番,却不见雁山,当下好奇问道。

    “雁山师弟当日并未随我等一同进入云,说是以防万一留守在外小心那妖界水月阁的白华君,只是眼下白华君现身在此,不见雁山师弟,我也纳闷。”泰山君忽而想起此事,一时蹙眉有些担忧。

    “啊,原来如此,雁山师兄不会有什么事吧?”见泰山君目露忧色,武一时不免也有些担心道。

    “眼下尚不得知,等此方事了,你我再去找找雁山师弟。”泰山君将武拉过,径直朝上方飞去,武见状,回首朝下方羽涅挥了挥手。

    羽涅双手环胸,无奈一笑。

    倒是泰山君看了一眼那白衣男子,印象深刻,当初误入沧海之上的一艘小船,差点让自己三人命丧其中,眼下不知此人深浅,只得拉着武远离。

    “灵师兄,那后土白华君眼下都已身负重伤,不如就此将他们一网打尽?”鬼身后,衍忽然朝其开口说道。

    鬼低头朝下望去,只见先前已有一人飞剑而去,正是当初和自己在沧海有过一战的无夜。

    “那后土既是我们仙界通缉榜上必杀存在,此时若不出手,怕是就要失去良机了。”见鬼略有思量,一旁的衍瞧的心急,再次开口说道。

    “衍师妹,你看那无夜如今率先而下,意欲为何?”鬼朝下指去问道。

    衍定睛望去,见那无夜此刻正静静站在两人身旁,并未有任何动作,也不说话,一时让人看得莫名其妙。

    许久,衍忽有察觉,惊呼道“那人分明是有意为之,他在替两人护法!”言罢,衍来不及思考,就动身直接朝下掠去,气势汹汹,深怕无夜一人坏了大事。

    大坑之底,无夜站在白华君身前,望着她苍白的面容仍旧死死咬着牙关在替后土疗伤,一时有些茫然。

    她的倔强早在岛上两人所遇便深有体会,只是不知道先前她硬抗柳前辈那一击,自己本身伤势如何,眼下还这般倾力所为,当真是不要命了不成?

    无夜看着眼前女子,面露苦涩,牵强笑了一声,道“白华君姑娘,我观后土已无生命危险,只是先前被人偷袭重创,气机紊乱,如今被你真气压制,方才保住一线生机,不过你再这般消耗下去,怕是结果要适得其反了。”

    白华君早在之前就已感知无夜到来,心中一时五味杂陈,待得听闻此话,缓缓睁开眼睛,忽见一张和煦笑颜印入眼帘,白华君一眼满是柔光,微微低下头,道“谢谢你。”

    无夜一愣,继而明白些什么,罢了罢手,就欲带着白华君两人离开此地。忽感背后一阵锋芒,无夜一脚在地画出半圆,整个身形瞬间调转,云生剑凌空而起,无夜越发熟稔,心意微动,人剑之势统一,顷刻将先前那一道气机搅碎。

    “十来日不见,他的剑法又精进不少了啊。”望着无夜出剑之态,鬼目光深锁,有些喟然道。

    “你果然是妖界的细作,快说,你究竟是不是雾影山脉的奸细?”先前那一道挥斩而下的锋芒正是衍出手而为,眼下见无夜有意格挡,当下气冲冲朝其怒道。

    无夜执剑而立,站在白华君身前不远处,看了一眼前方女子,当日曾在沧海见过一面,当时正是其有意无意调拨,才让自己差点遭受风险,眼下自然对她没有半分好脸色,自顾说道“我是谁与你何干?上次也问,这次还问,烦不烦?”

    “你!......”衍气急,本欲再次扬起手中如意朝其打去,可见对方已经举剑指向自己,衍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忽有一道烈火直冲而下,无夜抬首望去,见那一人俯身而来,当下只得朝后退了几步,却仍然站在白华君身前。

    “一别多日,想不到阁下道法又见涨不少,不过更没想到我们还会在云之上相见。”鬼落地之后,站在无夜对立面,缓缓说道。

    无夜蹙眉朝他看去,当日一战,自己拼尽全力也只是落了个还算好看的结局,眼下此人既然到此,看来是来者不善了。

    “你们想要如何?”无夜也不与其寒暄客套,当下径直开口问道。

    “那妖界的后土白华君皆是我仙界死敌,先前那后土又偷袭与我,我来,自然是和他算账的。”鬼负手独立,同样直直说道。

    无夜闻言,自知仙妖两界其中关系,只是眼下局面自己又如何能弃白华君不顾,若是后土一人,自己权当看不见就是。可后土是白华君的亲哥哥,先前白华君为了后土连命都可舍弃,自己断然不能袖手旁观。

    无夜面色异样很快被鬼发现,当下其再次开口问道“阁下可是妖界中人?”

    无夜一愣,继而缓缓摇头。

    “当初你我沧海一战,我见你脚踏八卦,手握太极光辉,乃是纯正的雾影山脉道法,若是雾影山脉某位前辈私底下传授与你,那也是希望你修道匡扶正义,为我仙界斩妖除魔,如今你既非妖界中人,为何要与其牵连不清?”鬼蹙眉不解问道。

    无夜仍旧不语,只是静静站在原地,不肯移开半步。

    “冥顽不灵!如今你既已修行雾影山脉心法,又和妖界不清不楚,你可知日后被雾影山脉知晓后果会是如何吗,你难不成想置雾影山脉为六界之敌?你可知你如此行径又会让那位传授你道法的前辈陷于不义吗?”鬼此刻已是有些怒容。本以为是己方仙界这些年出了个隐世弟子,没想到其中又和妖界有所牵连,当下气从心来,朝无夜冷喝说道。

    鬼一番言语,竟是让此刻的无夜怔怔无言以对,鬼所言句句如是,倘若当真由于自己的疏忽大意,任意而为,日后到了雾影山脉又当如何是好?那位神仙爷爷自己又该怎么面对?

    仙妖两界至千年来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自己深陷其中又如何抉择?无夜心中并无答案,一时痴痴愣在原地,目光茫然。

    身后,白华君见无夜僵硬站在原地,一双眼眸痴痴望着那青衫布衣的孤影,不知过了多久,白华君微微撇过头,轻声呢喃,道“他说的不无道理,仙妖两界本就势不两立,你没必要为了我让自己陷于困境。”

    前方,无夜身影忽而一阵恍惚。半响,无夜并未回头,只是缓缓昂首看了看头顶苍穹,阳光明媚而刺眼,好像自己存活在一个很长的梦里一般。

    “白华君姑娘,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无夜自顾开口说道。

    白华君莫名,却还是嗯了一声。

    “初入云,你我共赴彩云涧之下,天府中,为何甘愿化作本体为我挡剑?所遇柳生,我本应沉沦幻境,是你救我而醒,不是仙妖有别么,若我真和仙界有所渊源,当日种种你可还会帮我?”

    白华君抬首,见无夜依旧背对着自己静静而语,目光深深。白华君垂下头,默然道“若真是如此,我不会。”

    无夜一顿,好似早已明白,下一刻已是转过头,朝白华君看去,咧嘴一笑,轻齿而言,道“那我会。”

    忽有一道微风拂面,如神明在上,携光照耀,光之所至,唯她一人。

    白华君瞳孔失色,心间震动。无夜已是脚踏黄沙,提剑而去,充斥在她耳边的只有无夜留下的一句话久久回荡。

    “小时候和娘亲端坐在阶前看天上的月亮,娘说月亮里住着一位神仙,不论我在哪,月亮里的神仙都会替我照亮回家的路,所以后来哪怕再晚回家我都不怕。那日我睁眼醒来,你就在水面看着我,我当时就觉得白华君姑娘很像月亮里的神仙咧。”

    身前,无夜已是提剑而去,白华君痴痴相望,耳边仍是他盘旋的话语。

    “你和那小子什么时候认识的?”不知过了多久,身旁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白华君这才恢复意识,紧张朝一旁看去,脸色略带惊喜道“哥,你醒了!”

    后土此刻脸色仍旧苍白,只是在先前那一击重创之下稍有好转,见白华君目光充满担忧,后土示意其将自己扶起,并轻声说道“剑呢?”

    白华君一愣,继而缓缓从随身咫尺物当中取出放到后土面前,后土细细看着那把质朴无奇的古剑,直至目光停留在剑柄之上,那里赫然刻有“长留”二字。

    “哥,依先前那气息所见,和当初我在彩云涧外,被长留雁山所施法困住的气息一模一样,想必是那人故意隐藏在暗处借机偷袭。”白华君道出心中答案。

    “长留雁山......”后土轻吟一声,对于此人自己还是多多少少有些印象。

    作为长留山掌门的关门弟子,一向以骄横跋扈,目中无人行事。不过传闻其道法稀烂,根基虚浮,不过是命好入了长留,才让他有了嚣张的资本。

    只是后土眼下不这么认为,能当长留掌门的关门弟子,会是平庸泛泛之辈?当日沧海一遇,自己加毒昆仑长庚,当时可就是雁山一剑将其右臂斩下,不然那长庚要是再耽搁片刻功夫,恐怕毒素就会蔓延全身了,可见那雁山心性之狠。

    只是另后土极为费解的是,倘若那人真是雁山,为何他也会这蚀骨云烟?且自己修习至今一直都以青灰色现行,那雁山却是一种诡异的猩红色,其中煞气浓郁,只闻气息便让人心生晕眩,作呕反感,究竟那小子是从何习来?

    莫非这蚀骨云烟之势不只一种形态?一想到此处,后土忽然一顿,脑中仿佛想起什么,紧接着目光一亮,有些快意的舔了舔嘴唇,轻轻一笑,顺手将那把古剑收入自身。

    白华君见后土眨眼就换了一副模样,心中有些担忧,正欲问道,那后土已是朝自己笑着说来“先前问你话,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和他怎么认识的?”

    白华君转首看了看天边,此刻正和鬼交战的无夜,又垂首默然道“初入云,他在仙界几人手中救过我一次,后来为了找寻乾坤塔一路有所交集,所以认得。”

    后土眼见自己的妹妹低着头,只言片语交代了大致,也并未再追问,只是抬首看了看上方两人相斗的如火如荼,一时有些诧异。

    半空之上,距离上一次和鬼沧海之战已过去十数日,从无夜入得云之后,在天府中得衣剑气馈赠,又将其细心敲打炼化,后又在比翼鸟所栖息的湖底得到上古大神羿的指点,加上其每日不断刻苦修炼,是以今日的无夜再战鬼已是比起上次更加有所经验。

    坠谷焚心地火决,乃是坠谷第一代谷主从九幽地火鉴当中悟得的心法,此后仗着地火威力,开山立派,一路延续至今。

    焚心地火决共分四层境界,其中以地火团数可观境界高低,分别是九重,二十七重,五十四重,以及神人之境八十一重。传闻若是真能勘破那最后九九八十一重,便可成为这世间真正的神明,法力无边,呼风唤雨。

    如今那鬼已是步入第二层境界,可演化二十七重,此人如今不过百岁左右,可见天资。

    云之上,虚空剑影更迭无数,随着无夜手中云生而起,那剑花仿若天幕,层层笼罩包裹鬼而去,让人眼花缭乱。

    若真以为只是纯粹的好看那便是小巧了云生剑的威力,作为上古神兵,又是一柄煞气极为厚重的神兵,鬼每一次接下都要耗费自己不少心力,其剑气锋芒凌厉,更能搅碎他周边的护体真气,隐隐约约中似乎还夹杂了一丝腐蚀之力。

    鬼蹙眉不解,究竟此人是何来路,明明一身正气凛然,可手中利器却又这般凶狠。在无夜的手中,那把剑仿佛就是一件趁手的兵器而已,而他并未被那把古剑反噬,难不成他的修为已经可以驾驭此等神兵?

    鬼虽有疑惑,可眼下大战自己岂可掉以轻心,九幽地火鉴在手,一次次扬起横扫而下,将身前剑气尽数搅碎。

    无夜挥剑驱使,招式不断,打得酣畅琳琳,心中无端生出一丝快感,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体内微妙变化。此刻的他只想一直战斗下去,只想一直打下去,无关胜负,乃至生死。

    无夜的状态同样让鬼有所察觉,见其神色冷冽,且一身剑气不断攀升,鬼自知无夜或许是把自己当作对手有意磨炼自己的剑气。

    当下不甘落后,气沉丹田猛喝一声,双手高举而起,手中九幽地火鉴兀然脱手而出,在其头顶急速旋转。下一刻,鬼整个气势猛然间飞涨而上,身上火焰涌动不绝,其身后虚空开始出现阵阵涟漪波动,仿若有数个漩涡在后缓缓形成。

    当初沧海一役,鬼不过是修为道法使然,以他可以演化出二十七重地火的实力,九重地火使出自然轻而易举。

    只不过如今鬼并未直接祭出二十七重地火,而是此刻借助九幽地火鉴的威力,将身后九重地火催发到极致,漩涡当中的火苗之势,隐约已有阵阵白光,连着周围空间都渐渐扭曲。同样来自上古神兵的九幽地火鉴,再加持地火威力之后,又会是如何恐怖。

    无夜眼见那鬼终于肯使出看家手段,脸色莫名一阵兴奋,双目泛红,却不是走火入魔的征兆,反而有着阵阵期待和刺激的异样。

    一向冰冷坚硬的云生剑此时竟是从手心传来丝丝温热,无夜低头望去,见云生剑体表流光涌动,本是一把黑的出奇的铁剑,此刻分外的耀眼夺目,仿佛披上一件战袍,熠熠生辉。

    “你也想和我痛痛快快打上一场么?”无夜笑道。

    剑不会说话,只是一道争鸣而响,四方动荡。

    无夜周遭,无数剑影突然尽数停止掠动,纷纷立在原地,其中便是无夜一人手执云生,缓缓而起,剑影犹如虎口,气势滔天。

    站在对立面鬼,此刻身居火海之中,身后地火奔腾,九道火龙肆意游绕在后,鬼手握玄鉴,仿若审判。

    “好强的气势,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可以和鬼僵持到如今这种境界,此人究竟是何来历?为何以前从未听过。”后土仿佛是在问自己的妹妹,又好像在自言自语。

    白华君昂首看着苍穹,人间万物,仿佛早已不复在前,眼里的光芒尽是那如同太阳一样的存在,白昼焰火。

    他说她是住在月亮里的神仙,那他此刻就是她眼里的太阳,唯一,炽热。

    不远处的另一侧,防风一族几人望着半空两人凝聚的气势,为首的太阴目漏欣色,微微点头道“这叫无夜的小子还不赖,和那家伙有点像啊。”

    早已恢复神智的砂海和大长老李茉莉见状,纷纷朝身旁几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李茉莉憋着气,红着脸接道“要不族长你出去见见?汲清上次回来好像是说起见过某个家伙来着。”

    “嗯?”太阴转首撇向李茉莉,后者一大把年纪的老头猛然一缩脑袋,将砂海拉过,挡在自己身前,脸色慌张。

    “族长......”砂海小声呢喃了一句,有意替李茉莉求情,谁让他是自己的舅舅呢,眼下也只能厚着脸小心翼翼,略带讨好的目光看向太阴。

    “嘁,瞧你那出息。”太阴嗤笑一声,不再理会。

    防风几人长呼一口气,搁以往谁要是不小心说漏了嘴,通常都没啥好果子吃啊,如今大长老有意提起,族长居然不生气,真是天方夜谭了。

    一旁羽涅兴致勃勃,恨不得此番大战也有自己一番伟岸雄姿在上,可他也明白无夜有意锤炼自己的剑意和境界,当下只得在一旁助兴呐喊道“不愧是我兄弟,有我几分风采。”

    同样围聚在一方的仙界几人,望着半空之上两人愈演越烈的趋势,三女表情各异,衍虽是不喜那无夜,可眼下鬼如同天神一般居高临下,这不禁让她眼里看得极为得意,满是仰慕。

    泰山君却是眼里透露着丝丝羡慕,以及她看鬼眼底闪过的担忧之色,深怕两人交战会让他受到重伤。刚回归小队不久的武却并无两女那般眼色,看着两人就欲杀个火热朝天,双手捧着脸颊,一副迫不及待之色。

    离战场稍微有些偏远的一侧,此方杂草密林横生,此时有一人从树后缓缓显现半边身影,眯着眼望着战场上的两人,目光炯炯,更多是寒光森森。

    “哼,他日我倒要看看你们本事究竟有多高。”

    无夜举剑遥指鬼,道“一夫当关,万剑归一。”

    而后,剑影倾泻,如大江奔腾,尽数朝前涌动而去,无夜此刻身影如剑河里一颗流星,去势千钧,飞流而往。

    鬼战意激昂,一手劈下玄鉴,身后虚空仿佛被火龙撕开裂缝,一道道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不绝于耳,响彻天地,鬼只轻轻一点,率先站在一道火龙的额前,奔赴而去。

    天地动荡,整个云都为之一震,本应晴朗风和的云,此刻竟是乌云密布,雷声不断。云久居深海,千年未有雨水落入岛上,此时天上竟是落起了小雨,小雨密密麻麻,从上而下,不消一会,已是倾盆大雨而来。

    “族长,这......这是......”望着眼前莫名而来的异象,砂海有些震惊说道。

    太阴望着头顶上的一幕,自己亦是蹙眉不解,难不成两人所施展的道法修为太过庞大,这云无法承载两人的攻势?太阴正欲看个究竟,紧接着耳边又响起一道磅礴响声,比起之前,此刻声音却是延绵不绝,久久徘徊。

    “不对,不是两人攻势所造成的!是云即刻就要脱海而上!”太阴猛然提醒众人说道。

    周遭,海水开始朝着天际奔涌,众人望向四周,已有数十道连接天际的龙卷风此刻飞速旋转,将云四周海水抽离而上,那落下的雨水正是天上而来的海水。云之上,犹如被人打开了一个瓶口,海水倒灌,汹涌不绝。

    “云要现世了,白华君,我们快走,眼下之境已不是你我可以左右。”后土拉起白华君,化作流光朝上远遁而去。

    白华君身不由己,再次回眸看向身后,那里,甲光蔽日,阴云漫天,无夜仗剑天地之间,游走火龙之中。

    可他身影太过渺小,除去那剑气浩荡,随着距离拉远,白华君渐渐迷了双眼。

    在众人望着那最上方的重木怔怔无言之际,重木身形却是猛然朝下坠落,如流星降世,朝底下云冲去。

    与此同时,帝天两人耳边同时响起一句话“云就要上浮海面,你俩拖住仙界几人,给我登岛机会。”

    两人相视,眼里皆是一阵莫名,这可和刚才他说的不一样啊。眼见重木已经朝下奔去,两人虽有不满,却也不愿纠结,在听闻重木传话之后,帝率先扬起佛尘,动身朝前掠去,天亦是紧随其后。

    仙界几人眼看着帝和天朝己方杀来,又见重木独自朝云方向冲去,几人心中已知不妙,看来重木刚才所言目的就是为了让大家放松警惕。

    来不及思考,太恒当头迎身而上,身后,张有人却是执剑朝自己方向赶来,一同杀向帝。

    “张师弟,我与帝仍有旧账未曾算清,不如将他交由我处理可好?你先去阻挡那重木。”望着赶来的张有人,太恒道。

    张有人听闻,却是漫不经心笑了笑,道“那帝叛逃至血魂门,如今可是仙界之敌,宫师兄莫不是还念在昔年同门之谊,想要徇私不成?”

    “张师弟,如今大局当前,是非恩怨你当我太恒脑子糊涂?”见张有人丝毫不予理会自己所言,太恒脸色有些铁青道。

    “那就好,我这不担心宫师兄不敌那帝嘛,别忘了,那帝当年可是仙侠榜位列第五的存在,又差点成为你们坠谷下一任接班人,如今拜入血魂门不知藏了多少手段,万一宫师兄落了下风,我也好帮衬帮衬不是。”张有人缓缓说道。

    太恒回眸朝他看去,心中明白这张有人是已经和自己赖上,当下再不愿多说废话,手中红光一闪,只见一柄鲜红璀璨的戒尺出现在手中。下一刻,戒尺浑身涌动烈火,朝帝挥去。

    帝见状,眼底寒光毕现,拂尘之上的银丝兀然间炸裂而起,犹如锋芒细针,此时纷纷脱离,化作绵雨之态朝太恒包裹而去。

    太恒戒尺当前,见那众多银针朝自己激射而来,也不见他惊慌,一声怒喝,戒尺又再次暴涨数米,连着它周身的火焰也变得更加凶烈猛热。两者相撞,气焰升腾,虚空之上满是雾气,紧随而来又是下一道攻击。

    一旁张有人见状,心中一阵讥笑“这帝真是铁了心要和坠谷断绝瓜葛,眼下之境只凭修为和身法就想立抗太恒,即便他道法再高又能如何,既然坠谷焚心地火决不愿使出,那我就来成全你,让你永远也没这个机会。”

    张有人心中已有计较,见帝又再次挥动佛尘朝太恒发动攻势,趁此良机,其背后露出一大片破绽,张有人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手中利剑在手,竟是直接祭出白虎九剑朝帝落去。

    前方,正在格挡帝攻势下的太恒见状,脸色错乱,瞳孔一阵收缩,当下惊慌道“文轩师弟,小心后面!”

    张有人祭剑而来,那白虎九剑已在空中形成,九剑交错更迭,白虎身形在上,随着张有人洋洋自得的脸色,白虎九剑并驾齐驱飞速朝帝身后刺下。

    就在张有人眼看要得逞之际,猛然间只见帝身后粉袍顷刻鼓荡而起,紧接着下一秒在帝背后竟是无端延伸出一只火手。火手一路盘旋而上,在即将碰撞到那白虎之际,火手之上的五指瞬间涨大数倍,狠狠一抓,将白虎九剑尽数灰飞烟灭,丝毫不费吹灰之力。

    张有人呆呆站在原地,望着自己手中已有道道裂痕的青光剑,木讷失措。

    “百年时光,没想到你不但没有进步,还比从前更废了。”帝一手荡过拂尘,看也不看其模样,自顾冷冷说道。

    “一招?一招就将昆仑的白虎九剑粉碎!”太恒同样不可思议望着眼前一幕。

    即便张有人手中的白虎九剑威力尚未大乘,可那毕竟是昆仑的独门绝传,就这么轻而易举被帝毁去,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

    “不对!文轩师弟的地火如今为何如此异常?”太恒定睛望去,那火手明明就是地火幻化而成,而其颜色深度却是比坠谷正常地火要鲜红不少,甚至隐隐之间有股煞气扑面而来。

    “难道文轩师弟当真修习了血魂门的旁门左道?”太恒心中忽然不敢想象。

    张有人死死握紧手中已经残破不堪的宝剑,遥想当年角逐仙侠榜,自己曾和帝有过一战。昔年两人贵为各派门中佼佼弟子,张有人当时实力并不差,虽最后仍然败给了他,可帝身上亦是受了不少轻伤,且两人足足打了数十回合才分出胜负。没想到如今一个照面就将自己白虎九剑轻而易举挡下,手中青光剑还受了重创,这叫他张有人如何面对。

    “从前你就目中无人,如今吃了个大亏对你也不算太坏。我虽不喜用焚心地火决,可这几百年来,这功法在我专研之下已不再是坠谷的地火,自然有我帝自己的样子,你输的不冤。”帝再次缓缓说道。

    张有人听闻,眼里死死盯着帝看去,见其神色冷冽,一副丝毫不把自己放眼里的态度,怒从心来。转首朝太恒喊道“太恒,难不成到了此刻你还要庇护这叛徒不成?如今他地火变异,已不再是你坠谷原来的帝,若你执意有意藏拙,此番沧海之行,怕是难以善终,日后你坠谷有何颜面面对其他几派?”

    太恒望着眼前陌生而冷血的帝,脑中一阵恍惚,实在很难想象,当年一向老实诚恳的师弟怎的就变得如此模样。只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太恒胡思乱想,当下催动地火,戒尺流光涌动,朝帝杀去。

    一旁张有人见状,恶狠狠看了其一眼,再次调动内力,随太恒一同杀向帝。

    帝脸色仍旧冰冷,目光淡淡看向两人,欺身而上。

    当这边三人交汇厮杀之际,那桃花楼的草和月的天同样默契的拉开帷幕,只不过相较于前者的气势,两女之间却是别有一番风情。

    天一手红扇挥舞的天旋地转,期间又有着无数迷烟滚荡在两人四周,那迷烟重重,却是半分奈何不得那草。天在试过几次之后,才发现自己的红烟丝毫不起作用,不禁大感诧异,这桃花楼莫不是能免疫自己的大烟红云阵?

    “怎么?你这迷烟莫不是花拳绣腿,拿来摆设不成?”草心中畅快,游刃有余避开天攻击,此刻仍不忘朝她讥讽两句。

    “哼,不过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小伎俩,看我如何将你拆穿。”天心中气郁,竟是没想到连这桃花楼的草对付起来都有些吃力,看来自己这些年真是太过懒散了。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何本事敢如此大放厥词。”草脸色一寒,只见一道粉色长鞭破空朝着天当头砸下。

    由于天迷烟丝毫不能给草造成影响,这也就使得其能精准找出天位置所在。

    那长鞭去势凶狠,天只得避其锋芒,朝一旁闪躲。草不愿错失良机,趁天被动之下,又一次扬鞭而上,势要一鼓作气将她重创。

    “你个老东西,真当老娘怕你不成!”天被其追的有些烦不胜烦。当下径直将红烟撤去,紧接着下一刻双手举起红扇,手中白光乍现,那红扇体表竟是显现出一只青色大鸟,大鸟展翅拍飞,刹那间就引起道道飓风朝草席卷而去。

    见此异状,草眼里一阵凝重,不再贸然而上。手中掐指捏决,身体自内而外开始渗透无数花瓣,眨眼之间,只见周边已是出现一大片花海。草置身其中,将花瓣成海,驱使挥舞,在自己身前凝结出层层花墙。

    那飓风相撞而来,刹那间天地飞舞,粉色漫天,阵阵香气涟漪,在这黯淡无光的天穹下,显得格外壮观奇异。

    两女一招一解,一时半会斗法却也难以分出胜负,只得边战边望。其中天得以空隙不禁朝重木所在方位看去,那云已经漂浮在海面,且他身影远去渐小,应是快要落岛而上了。而反观帝,见他一人决战两人,仍丝毫不若下风,且招式有序,没有一丝慌乱。

    “没想到这帝百年下来修为竟已如此高深,对战太恒张有人联手还能游刃有余,不愧是当年仙界的天之骄子。”天暗自惊叹想道。

    三人相斗,场面同样被草伺机觉察,当下心中不禁有些气恼,没想到二人联手都拿那帝没有办法,倘若当真最后不敌那帝,结果可就糟糕了。

    一想到此处,草深吸一口气,开始集中注意力针对起天,势要一举先将其拿下,在前去汇合其他二人,以免多生意外。

    沧海之面,随着上方仙妖两界领头之人已经相斗的如火如荼,底部两界之众也纷纷加入战场,一时之间到处狼烟烽火,法宝横飞,不时传来阵阵惨叫和嘶喊声,彼此杀红了双眼。

    此刻见那云之岛已经渗透而上,两界之士碍于海面地势,纷纷踏上云周边浅滩,仍旧生死相向。

    重木一马当先,似乎心中有所感应,径直朝岛上某处急速掠去。只是正当他想甩开一众之际,在半空之下的一道白色身影仿佛早就等待多时,将重木硬生生拦了下来。

    那白衣女子轻轻挽过额前垂落的青丝至耳后,回眸嫣然一笑,道“那你刚才是说我胸不够大吗?”言罢,女子还有意挺了挺自己的胸膛。

    重木望着眼前这个长相与性格完全天囊之别的女子,眼皮微微打颤,却还是不得不回道“说你大,你会给我让路吗?”

    “胸大怎么让?地方就这么大,我有什么办法。”白衣女子表情委屈,无辜说道。

    “娲!”重木低喘吼道。

    “重木,我知你意在长生,臆想参破轮回,可你我不过是芸芸众生下的一粟沙尘,如何与那天地相争?天道使然,万物有序,生老病死乃是常态,你又何必执着于此,难不成这千百年的时光还不够你挥霍?”娲突然换了一副神色,此刻朝重木说道。

    闻言,重木静静朝娲撇了一眼,脸上一阵不屑,道“天道?何谓天道,既然天道有我,我为何不能是天道?那诸天神佛受制天道轮回,便要我等顺势服从?呵,当年狐离卿如此,你们亦是如此,一群井底之蛙如何配与我谈论天道?”

    “重木!你莫不是失心疯不成?防风一族乃是上古女娲娘娘纯正一脉,你剑走偏锋,可知大道因果报应。”见重木丝毫没有退意,反而脸上开始显现疯狂,娲突然大声喝止道。

    “报应?当年之事,你们都忘记了吗?”重木淡淡一笑,朝娲说道。

    恍惚想起某些尘封已久的过往,娲在听闻重木那一句当年之事,霎时脸色一阵苍白,双手隐隐发抖,她死死咬住下唇,不知如何回话。

    “既然你不让路,那就打吧,当年仙侠榜我侥幸位列第三,还是你手下留情,今日你可别再好心让我了,不然给我逮到机会,我怕今日你会死在这。”重木脸色没有变化,毫无悲喜说道。

    娲深吸一口气,忽而灿烂一笑,道“好啊,如果可以,你杀了我便是。”

    重木一顿,微微闭上眼,不去多想,再次睁眼,径直朝娲横扫杀去。

    此刻,天地依旧动荡,却不再狂风大作,阴云之中,有微光倾斜,洒落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