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面壁思过，种子发芽
虎丘西侧奇峰独立，其中一座陡峭的独峰最为高耸险峻，周边被一圈壮如玄牛的荆棘围绕，常年累月积雾不散，只有一条宽达数丈的巨荆藤蔓可通往顶峰，那峰顶处，有一圈向内凹陷的环状天坑，据传此处曾是一座天池，后因天地变故而干涸，天长日久之下天坑不断向下塌陷，中央便逐渐形成了一个幽深曲折的钟乳洞。
徐虎痴小时候不听话，七魔便会将他独自一人丢到这西峰的天坑里关禁闭，俗称“面壁思过”，说是关禁闭，实际上就是嫌照顾他太麻烦，丢在这里任他自生自灭，那时他年纪稍小，况且每日有七魔轮流上来替他送饭，倒也不如何害怕，只是五岁之后逐渐懂事了，便再也没来过这里。
“婆婆，为什么要我面壁思过？”
走在通往峰顶的独藤上，藤下云气缭绕，徐虎痴亦步亦趋，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失足坠入两边的万丈深渊之中。
“因为你不听话到处乱跑，还把你游神爷爷的腿害骨折了。”
“可那又不是我把爷爷的腿弄折的…”
虎痴嘟着嘴，心中有些委屈。这脚下的藤蔓长达数万丈，绕着整座山峰悬空而长，逐步拾级而上，但能够落脚的宽不过三两米，有些窄的地方甚至只能侧着身体通过，异常凶险。
一老一少爬过一片近乎百米高的垂直藤路，终于距离顶峰还有不到半里的路程。
徐虎痴偷偷探出头，朝两边谷底看了看，忽然一阵头晕目眩，差点立足不稳栽下来。
“臭小子，不要命了！”
青玉婆婆在背后狠狠捶了他一下，道：“这山峰比云还要高，你要是掉下去，保准摔得尸骨无存！”
“不是还有婆婆在呢，婆婆的轻功这么好，肯定不会让我摔下去的。”
“少贫嘴！婆婆才不稀罕救你咧！”
嘴上虽这么说，但青玉婆婆手上用力，死死拽住了虎痴的衣角。
又过了大半天，两人这才终于爬上了峰顶，只见这上面景色依旧，不过徐虎痴已有差不多两年未曾到过这里了。
“你好好待在这里忏悔思过，你尸爷爷每日都会上来给你送饭的！”
青玉婆婆拎起徐虎痴往地上一扔，旋即，拄着杖在地面轻轻一点，竟然头也不回的走了。
“婆婆！”
徐虎痴连忙追出去，却早已看不见青玉婆婆身影，无奈，只好双手放在嘴边大声呼喊：“婆婆，你好无情！”
“臭小子，你要勤练功法，半年后我会来接你下山的！”
青玉婆婆苍老的声音远远传过来，在幽深曲折的钟乳洞内回响不绝。
“我觉得婆婆不会来接我了…”
徐虎痴叹口气，走回洞中颓然坐下，双手枕在脑后发呆。
接下来的日子对他而言实在太过枯燥无聊，这峰顶方圆不过数十丈，虽然不算小却也不大，根本活动不开身法，钟乳洞内倒是十分空旷，只不过洞内百转千回、幽深曲折一直通到山峰内部，又有许多千奇百怪的岔路和地下水流淌，虎痴生怕在这巨大的溶洞内随便乱走会迷失方向，因此不敢过于深入，只能在洞口附近走动。
“虎痴！虎痴！爷爷来看你来了！”
待得第二天中午，忽然洞外传来了老拐尸的叫声，徐虎痴猛地一个鲤鱼打挺从石头上蹦起来，慌忙跑到洞口外。
“尸爷爷！”
只见老拐尸肩上扛着一口棺材，手里提着一壶老酒，正晃晃悠悠的走上来。
“尸爷爷，你总算来了，我都等得无聊死了！”
“嘿，你这小兔崽子，爷爷上来不用费时间吗？”
老拐尸将肩头的棺材往地上一放，笑道：“饿了吧，饿了就多吃点，爷爷还给你带来了老酒，哈哈！”说着，拿起手中的酒壶在虎痴面前晃了晃。
虎痴看了看棺材，挠头道：“尸爷爷，你这是…打算和我一起住在上面了吗？”
“啊呸呸呸，净瞎说些什么，爷爷是懒得天天上来给你送饭，所以就一次性给你存了半个月的干粮，这可是爷爷特地去外边给你带回来的！”
老拐尸一脚踢翻棺盖，原来棺材里竟然装满了各种食物，不过大都是风干的腊肉、腌鱼和水果，看起来并不好吃却能存放很久的食品。
徐虎痴顿时脸一黑：“尸爷爷，我想下山去玩…”
“你血魔爷爷就在山脚下守着，要是你不怕被打断腿就尽管下去。”
“可是，我待在这上面闷死了，我想有人陪我玩。”
“行，爷爷明天给你找个玩伴上来，你就好好待在这里哪儿也别去，”
老拐尸将棺材和酒都抬入洞里，旋即，挥了挥手：“你自个儿慢慢吃，等半个月后我再上来找你。”
“尸爷爷，你这就要走了吗？！”
徐虎痴奔到山崖边，却见老拐尸早已顺着藤蔓落入白茫茫的云海里，眨眼不见人影。
“怎么走得这么快…”
虎痴叹了口气，只好走回洞里啃起干巴巴的腊肉来，腊肉实在难以下咽，吃了两口，他便甩手丢在一旁，又将酒壶里的酒喝了个干净。
“这酒都嗖了，尸爷爷肯定兑了水！”
他又扔掉酒壶，却从腰间解下紫葫芦，拔开塞子嗅了嗅：“咦，怎么葫芦里还有酒味儿？”那次在万妖城，他当着破魔尊者和一众妖王的面曾向他们展示过葫芦的神奇，不过当时葫芦里已经没了东西，此刻拿在手里，居然沉甸甸的好像里面装满了水！
虎痴赶紧拿起葫芦倒了倒，“咕噜噜”的一声，果然倒了些酒出来。
“天庭玉酿！”
他惊了惊，脑海中又浮现出烛萤在妖都禁地里将他和左芸俩人杀死的情形：“葫芦里的琼浆玉液还在，但被吸进去的耳海和猞九黎前辈却不在了，难道这是因为烛萤大姐姐在我和芸姐姐进入魔方格前就杀死了我们，所以导致后面即将发生的事情都被阻止了？”
“那…那是不是意味着芸姐姐其实早就已经被杀死了？！”
徐虎痴心中一惊，旋即又摇了摇头：“不会的，如果真是那样，那我为什么没有死，而且也没有失去原先就在的记忆！”
他想的入神，不知不觉间葫芦里的酒流了一地，把整个山洞都搞得酒香四溢。
“糟糕，浪费了这许多好酒！”
虎痴连忙把葫芦塞好，倒头躺在洞内一块石头上，觉得这件事甚是蹊跷奇特，还是要上灵山去向佛祖问个明白才行。
就这么一连过去了三五天，在这山洞中整日里无所事事，不是吃就是睡，要么走到山峰上对着寒风与空气打一套拳，待等到第六天的时候，徐虎痴正在洞里打瞌睡，忽然，外面竟传来一阵奇怪的响动。
“是尸爷爷来了！”
他跳起来一下跑出洞口，这俩天实在把他给闷坏了，想着老拐尸半月不到就来看他，心中着实一阵窃喜。然而虎痴跑到洞外一看，怔了怔，只见两只骷髅手脚并用的挂在悬崖峭壁上，随时都会掉下去。
“刀宿师兄，剑辰师兄，怎么是你们！”
徐虎痴简直又惊又喜，失声叫道：“你们是怎么上来的？！”
“阿巴，阿巴巴。”
俩骷髅上下颌微微抖动，发出刺耳的“嘎嘎”声，仿佛在说：“我们是从山脚下沿着峭壁爬上来的！”
虎痴连忙找到一根树杈，贴着峭壁向下伸去，剑骷髅抬手抓住树枝，连通刀骷髅一起被虎痴用力拽到了山崖上。将俩骷髅拉上来后，徐虎痴便挠了挠头，有些不太好意思：“两位师兄，我…我那天离开妖都后，就把你们给忘了，想不到你们居然会找到这里来。”
“阿巴巴，阿巴巴。”
刀骷髅显然在生气，用力挥舞着他那柄破砍刀，重重丢到地上踩了两脚。
徐虎痴只好把刀捡起来，亲自挂到骷髅的胯骨上，赔笑道：“我知道刀师兄担心我，我向你们道歉还不行吗…”
“阿巴巴巴，阿阿巴！”
一旁的剑骷髅此刻拍了拍刀骷髅的肩膀，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你们原谅我了？”
徐虎痴心中一喜，顿时拍手笑道：“我就知道二位师兄最好了，对了，我给师兄看看我现在住的地方，婆婆和爷爷他们要关我紧闭，我都无聊死了，不过幸好有你们来了，我就不会感到无聊了！”
虎痴忙拽着俩骷髅往洞里走去，一一介绍起山洞里那些简陋的生活用具：石头做的碗、石头做的床、石头做的凳子和石头做的桌子，仿佛这里的一切，无一不是用石头打磨出来的，而且还打磨得很粗糙。
俩骷髅看了看，忽然陷入沉思中，徐虎痴正奇怪，却见这时，刀剑骷髅居然开始忙活起来，刀骷髅将洞外一些枯黄的树叶搬进洞里一层层叠好，剑骷髅则捡来一堆枯枝堆成一叠，他们是把这里当成家了，居然替虎痴铺好了睡觉的床，堆好取暖的火。
“其实，这样的日子也挺不错的。”
徐虎痴看着来回忙碌的骷髅，忽然心底升起一股暖意，如今，他除了七个性情古怪的长辈外，居然也有了两个常伴左右的挚友。
在峰顶思过的日子不好受，但好在有刀剑骷髅相伴，倒也不怎么枯燥，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偶尔也会想起左芸和烛萤，以及在妖都中的种种经历，感到一丝困惑和寂寞。
转眼过了半月有余，棺材里的食物快要吃完了，这日清晨，徐虎痴早早就等在山峰上看着通达峰顶的那条藤蔓，但奇怪的是，一直等到午时也未曾看到老拐尸到来。
“尸爷爷有失约了，他要是今天不来，明天也不来，去岂不是要饿死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了？”
徐虎痴心中正想着，忽然云层下竟冲出来一只鹰，那鹰脚下抓着一个篮子，居然飞到虎痴头顶盘旋了一圈后落下来，稳稳地将篮子放在他居住洞口前的一块石头上，旋即，还未等虎痴靠近，那鹰已径自飞走了。
“奇怪，那鹰怎么还给送东西上来，难道是尸爷爷懒得上来，于是便擒了一头大雕来给我送饭？”
虎痴跑过去掀开篮子一看，果然里面放着一些糕点，还有小半壶的酒。
“这个老头子，真是越老越不正经了！”
吃了半个月的腊肉，这会有酒有糕点，虎痴顿时觉得还是用大雕来送饭这个主意好。
随后的一连几天，都是这只大雕叼着竹篮飞上来送饭，每次送来的食物也都各不相同，有时是一些精致的糕点，有时是一些还夹带着余温的香喷喷的饭菜，甚至还有一次带来的食物虎痴连见都不曾见过，这些食物残破天里都没有，似乎是老拐尸特地从外边弄来的。
就这样又过了十来天，徐虎痴连这些花样繁多的饭菜也吃腻了，便想找点乐子打发时间，于是，他躲在洞前一块山石背后，等送饭来的大雕落下来时突然扑出去将那大雕擒住，却见大雕居然是由一块青玉雕琢而成，栩栩如生，这才意识到大雕并非老拐尸擒住训练的猛禽，而不过是青玉婆婆施展法术，教化来专门替他送饭的灵物而已。
“我就说，尸爷爷这么粗心的人怎么可能每天准备不一样的食材，原来是婆婆花了这许多心思来做给我吃的。”
徐虎痴心中暖暖的，简直乐开了花：“从小到大，婆婆还没有对我这样好过呢，定是看我一个人在这上面受苦，所以才不辞辛劳的每天出去给我带好吃的！”
结果到了第四十天，那大雕居然叼来了一粒种子，落在山洞前的一片沙丘上，那种子虽然小，但片刻间就长出一棵小树苗，徐虎痴给它浇了些水，它竟一天间又连长了五六丈，第二天就开了花，第三天就结了果，待得到了第四天，树上结出的果子就熟了，再往后，青玉婆婆的大雕便再也没有上来送过饭，徐虎痴只能采摘树上的果实度日。
“婆婆啊，是我高估你了！”
徐虎痴站在山崖边，孤独地对着云海大声嚷道。
徐虎痴小时候不听话，七魔便会将他独自一人丢到这西峰的天坑里关禁闭，俗称“面壁思过”，说是关禁闭，实际上就是嫌照顾他太麻烦，丢在这里任他自生自灭，那时他年纪稍小，况且每日有七魔轮流上来替他送饭，倒也不如何害怕，只是五岁之后逐渐懂事了，便再也没来过这里。
“婆婆，为什么要我面壁思过？”
走在通往峰顶的独藤上，藤下云气缭绕，徐虎痴亦步亦趋，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失足坠入两边的万丈深渊之中。
“因为你不听话到处乱跑，还把你游神爷爷的腿害骨折了。”
“可那又不是我把爷爷的腿弄折的…”
虎痴嘟着嘴，心中有些委屈。这脚下的藤蔓长达数万丈，绕着整座山峰悬空而长，逐步拾级而上，但能够落脚的宽不过三两米，有些窄的地方甚至只能侧着身体通过，异常凶险。
一老一少爬过一片近乎百米高的垂直藤路，终于距离顶峰还有不到半里的路程。
徐虎痴偷偷探出头，朝两边谷底看了看，忽然一阵头晕目眩，差点立足不稳栽下来。
“臭小子，不要命了！”
青玉婆婆在背后狠狠捶了他一下，道：“这山峰比云还要高，你要是掉下去，保准摔得尸骨无存！”
“不是还有婆婆在呢，婆婆的轻功这么好，肯定不会让我摔下去的。”
“少贫嘴！婆婆才不稀罕救你咧！”
嘴上虽这么说，但青玉婆婆手上用力，死死拽住了虎痴的衣角。
又过了大半天，两人这才终于爬上了峰顶，只见这上面景色依旧，不过徐虎痴已有差不多两年未曾到过这里了。
“你好好待在这里忏悔思过，你尸爷爷每日都会上来给你送饭的！”
青玉婆婆拎起徐虎痴往地上一扔，旋即，拄着杖在地面轻轻一点，竟然头也不回的走了。
“婆婆！”
徐虎痴连忙追出去，却早已看不见青玉婆婆身影，无奈，只好双手放在嘴边大声呼喊：“婆婆，你好无情！”
“臭小子，你要勤练功法，半年后我会来接你下山的！”
青玉婆婆苍老的声音远远传过来，在幽深曲折的钟乳洞内回响不绝。
“我觉得婆婆不会来接我了…”
徐虎痴叹口气，走回洞中颓然坐下，双手枕在脑后发呆。
接下来的日子对他而言实在太过枯燥无聊，这峰顶方圆不过数十丈，虽然不算小却也不大，根本活动不开身法，钟乳洞内倒是十分空旷，只不过洞内百转千回、幽深曲折一直通到山峰内部，又有许多千奇百怪的岔路和地下水流淌，虎痴生怕在这巨大的溶洞内随便乱走会迷失方向，因此不敢过于深入，只能在洞口附近走动。
“虎痴！虎痴！爷爷来看你来了！”
待得第二天中午，忽然洞外传来了老拐尸的叫声，徐虎痴猛地一个鲤鱼打挺从石头上蹦起来，慌忙跑到洞口外。
“尸爷爷！”
只见老拐尸肩上扛着一口棺材，手里提着一壶老酒，正晃晃悠悠的走上来。
“尸爷爷，你总算来了，我都等得无聊死了！”
“嘿，你这小兔崽子，爷爷上来不用费时间吗？”
老拐尸将肩头的棺材往地上一放，笑道：“饿了吧，饿了就多吃点，爷爷还给你带来了老酒，哈哈！”说着，拿起手中的酒壶在虎痴面前晃了晃。
虎痴看了看棺材，挠头道：“尸爷爷，你这是…打算和我一起住在上面了吗？”
“啊呸呸呸，净瞎说些什么，爷爷是懒得天天上来给你送饭，所以就一次性给你存了半个月的干粮，这可是爷爷特地去外边给你带回来的！”
老拐尸一脚踢翻棺盖，原来棺材里竟然装满了各种食物，不过大都是风干的腊肉、腌鱼和水果，看起来并不好吃却能存放很久的食品。
徐虎痴顿时脸一黑：“尸爷爷，我想下山去玩…”
“你血魔爷爷就在山脚下守着，要是你不怕被打断腿就尽管下去。”
“可是，我待在这上面闷死了，我想有人陪我玩。”
“行，爷爷明天给你找个玩伴上来，你就好好待在这里哪儿也别去，”
老拐尸将棺材和酒都抬入洞里，旋即，挥了挥手：“你自个儿慢慢吃，等半个月后我再上来找你。”
“尸爷爷，你这就要走了吗？！”
徐虎痴奔到山崖边，却见老拐尸早已顺着藤蔓落入白茫茫的云海里，眨眼不见人影。
“怎么走得这么快…”
虎痴叹了口气，只好走回洞里啃起干巴巴的腊肉来，腊肉实在难以下咽，吃了两口，他便甩手丢在一旁，又将酒壶里的酒喝了个干净。
“这酒都嗖了，尸爷爷肯定兑了水！”
他又扔掉酒壶，却从腰间解下紫葫芦，拔开塞子嗅了嗅：“咦，怎么葫芦里还有酒味儿？”那次在万妖城，他当着破魔尊者和一众妖王的面曾向他们展示过葫芦的神奇，不过当时葫芦里已经没了东西，此刻拿在手里，居然沉甸甸的好像里面装满了水！
虎痴赶紧拿起葫芦倒了倒，“咕噜噜”的一声，果然倒了些酒出来。
“天庭玉酿！”
他惊了惊，脑海中又浮现出烛萤在妖都禁地里将他和左芸俩人杀死的情形：“葫芦里的琼浆玉液还在，但被吸进去的耳海和猞九黎前辈却不在了，难道这是因为烛萤大姐姐在我和芸姐姐进入魔方格前就杀死了我们，所以导致后面即将发生的事情都被阻止了？”
“那…那是不是意味着芸姐姐其实早就已经被杀死了？！”
徐虎痴心中一惊，旋即又摇了摇头：“不会的，如果真是那样，那我为什么没有死，而且也没有失去原先就在的记忆！”
他想的入神，不知不觉间葫芦里的酒流了一地，把整个山洞都搞得酒香四溢。
“糟糕，浪费了这许多好酒！”
虎痴连忙把葫芦塞好，倒头躺在洞内一块石头上，觉得这件事甚是蹊跷奇特，还是要上灵山去向佛祖问个明白才行。
就这么一连过去了三五天，在这山洞中整日里无所事事，不是吃就是睡，要么走到山峰上对着寒风与空气打一套拳，待等到第六天的时候，徐虎痴正在洞里打瞌睡，忽然，外面竟传来一阵奇怪的响动。
“是尸爷爷来了！”
他跳起来一下跑出洞口，这俩天实在把他给闷坏了，想着老拐尸半月不到就来看他，心中着实一阵窃喜。然而虎痴跑到洞外一看，怔了怔，只见两只骷髅手脚并用的挂在悬崖峭壁上，随时都会掉下去。
“刀宿师兄，剑辰师兄，怎么是你们！”
徐虎痴简直又惊又喜，失声叫道：“你们是怎么上来的？！”
“阿巴，阿巴巴。”
俩骷髅上下颌微微抖动，发出刺耳的“嘎嘎”声，仿佛在说：“我们是从山脚下沿着峭壁爬上来的！”
虎痴连忙找到一根树杈，贴着峭壁向下伸去，剑骷髅抬手抓住树枝，连通刀骷髅一起被虎痴用力拽到了山崖上。将俩骷髅拉上来后，徐虎痴便挠了挠头，有些不太好意思：“两位师兄，我…我那天离开妖都后，就把你们给忘了，想不到你们居然会找到这里来。”
“阿巴巴，阿巴巴。”
刀骷髅显然在生气，用力挥舞着他那柄破砍刀，重重丢到地上踩了两脚。
徐虎痴只好把刀捡起来，亲自挂到骷髅的胯骨上，赔笑道：“我知道刀师兄担心我，我向你们道歉还不行吗…”
“阿巴巴巴，阿阿巴！”
一旁的剑骷髅此刻拍了拍刀骷髅的肩膀，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你们原谅我了？”
徐虎痴心中一喜，顿时拍手笑道：“我就知道二位师兄最好了，对了，我给师兄看看我现在住的地方，婆婆和爷爷他们要关我紧闭，我都无聊死了，不过幸好有你们来了，我就不会感到无聊了！”
虎痴忙拽着俩骷髅往洞里走去，一一介绍起山洞里那些简陋的生活用具：石头做的碗、石头做的床、石头做的凳子和石头做的桌子，仿佛这里的一切，无一不是用石头打磨出来的，而且还打磨得很粗糙。
俩骷髅看了看，忽然陷入沉思中，徐虎痴正奇怪，却见这时，刀剑骷髅居然开始忙活起来，刀骷髅将洞外一些枯黄的树叶搬进洞里一层层叠好，剑骷髅则捡来一堆枯枝堆成一叠，他们是把这里当成家了，居然替虎痴铺好了睡觉的床，堆好取暖的火。
“其实，这样的日子也挺不错的。”
徐虎痴看着来回忙碌的骷髅，忽然心底升起一股暖意，如今，他除了七个性情古怪的长辈外，居然也有了两个常伴左右的挚友。
在峰顶思过的日子不好受，但好在有刀剑骷髅相伴，倒也不怎么枯燥，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偶尔也会想起左芸和烛萤，以及在妖都中的种种经历，感到一丝困惑和寂寞。
转眼过了半月有余，棺材里的食物快要吃完了，这日清晨，徐虎痴早早就等在山峰上看着通达峰顶的那条藤蔓，但奇怪的是，一直等到午时也未曾看到老拐尸到来。
“尸爷爷有失约了，他要是今天不来，明天也不来，去岂不是要饿死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了？”
徐虎痴心中正想着，忽然云层下竟冲出来一只鹰，那鹰脚下抓着一个篮子，居然飞到虎痴头顶盘旋了一圈后落下来，稳稳地将篮子放在他居住洞口前的一块石头上，旋即，还未等虎痴靠近，那鹰已径自飞走了。
“奇怪，那鹰怎么还给送东西上来，难道是尸爷爷懒得上来，于是便擒了一头大雕来给我送饭？”
虎痴跑过去掀开篮子一看，果然里面放着一些糕点，还有小半壶的酒。
“这个老头子，真是越老越不正经了！”
吃了半个月的腊肉，这会有酒有糕点，虎痴顿时觉得还是用大雕来送饭这个主意好。
随后的一连几天，都是这只大雕叼着竹篮飞上来送饭，每次送来的食物也都各不相同，有时是一些精致的糕点，有时是一些还夹带着余温的香喷喷的饭菜，甚至还有一次带来的食物虎痴连见都不曾见过，这些食物残破天里都没有，似乎是老拐尸特地从外边弄来的。
就这样又过了十来天，徐虎痴连这些花样繁多的饭菜也吃腻了，便想找点乐子打发时间，于是，他躲在洞前一块山石背后，等送饭来的大雕落下来时突然扑出去将那大雕擒住，却见大雕居然是由一块青玉雕琢而成，栩栩如生，这才意识到大雕并非老拐尸擒住训练的猛禽，而不过是青玉婆婆施展法术，教化来专门替他送饭的灵物而已。
“我就说，尸爷爷这么粗心的人怎么可能每天准备不一样的食材，原来是婆婆花了这许多心思来做给我吃的。”
徐虎痴心中暖暖的，简直乐开了花：“从小到大，婆婆还没有对我这样好过呢，定是看我一个人在这上面受苦，所以才不辞辛劳的每天出去给我带好吃的！”
结果到了第四十天，那大雕居然叼来了一粒种子，落在山洞前的一片沙丘上，那种子虽然小，但片刻间就长出一棵小树苗，徐虎痴给它浇了些水，它竟一天间又连长了五六丈，第二天就开了花，第三天就结了果，待得到了第四天，树上结出的果子就熟了，再往后，青玉婆婆的大雕便再也没有上来送过饭，徐虎痴只能采摘树上的果实度日。
“婆婆啊，是我高估你了！”
徐虎痴站在山崖边，孤独地对着云海大声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