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年终总结
天气渐冷，时间转头就到了89年。
时代的浪潮越发的汹涌，哪怕是三四线的小城市也依旧能感受到物价的细微变化。
更明确的变化，来自于市里突然冒头的各种厂房和工厂。
一部分头脑灵活的生意人，敏锐的察觉到了商机，开始逐渐往三四线城市渗透。
热钱的涌入，让这些小城市也变得热闹起来。
而身处这时代浪潮之中的陈光耀，此时还算不上一条大鱼，甚至连小虾米都算不上。
只是即便他完全没有冒头，单凭这个时代的力量，依旧让他吃得盆满钵满。
干休所的小洋房里。
陈光耀穿着一件羊毛衫，手上戴着一块手表，精心修剪过的头发一丝不乱。
仅仅一年时间不到。
他的眉宇之间已经褪去了当初在农村的青涩和窘迫，隐隐显露出几分倨傲冷峻的锋芒。
他坐在老式的实木沙发上，不声不响的拿着账本翻看着。
坐在他对面的是负责销售业务的吴昌贵，还有负责人事招聘和管理日常事务的谭悦，以及负责财务审计的张丽娟。
相较于手下各个工厂以前的老职工，他还是喜欢用自己招聘的新人。
在他看账本的时候，负责销售业务的吴昌贵笑着汇报道。
“陈总，这个月我们不算养猪场那边，就算机械厂这边，就推销了差不多五十万的货，下个月，我们会争取完成八十万的铺货量。”
“嗯。”
陈光耀不咸不淡的点了点头，脸上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这样的结果，他早就有所预料。
机械厂的所有产品生产和销售规划，都经过他精心的分析和设计。
和以前机械厂闷头生产的方式不同，他规划的产品全都是根据市场需求和未来的行业格局，进行调整过的。
这年头大部分机械厂都延续了鹅国那一套的重工业方案，生产出的产品都是大型工业部件，很少有工厂会着眼于小商品的生产。
重视重工业，忽视轻工业是常态。
陈光耀别出心裁的瞄准了小商品赛道，推出削皮刀、门窗合页这些小商品。
并且每一种都采用批量生产的方式。
每一批固定生产几千或者一万件，卖完之后再根据市场反馈加订。
这种生产方式把库存规模控制在了一个比较小的范围，不至于像机械厂以前那样，照着一个产品，一生产就生产好几年。
最后库存积压一大堆。
吴昌贵见陈光耀的反应平平，倒也不以为意。
毕竟现在公司的规模不大，销售业绩，其实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汇总给陈光耀。
所以这个月的销售额，陈光耀估计早就知道了。
只不过吴昌贵到底还是老销售，他没有让气氛冷场，主动闲聊道。
“对了，最近南大街那边开了不少小厂子，好像来了不少外地老板。”
谭悦也附和着闲聊道。
“好像是服装厂吧？”
“不止服装厂，还有别的企业，我听说有个玩具厂，还有个罐头厂，不过最主要的还是服装厂。听说市棉纺厂转手卖给沿海的私人老板了，服装厂就是那个老板修的。”
“……”
一直默不作声的陈光耀闻言，总算是难得的抬头问了一句。
“哪个私人老板？叫什么？”
“好像是姓林，具体叫什么就不清楚了。听说这个姓林的特别有钱，家产起码都是千万起步。”
“姓林？”
陈光耀暗暗记下了这个名字。
他关注这件事，是因为他早就对市棉纺厂感兴趣。
如果不是当初老丈人徐南山去纺纱厂，劈头盖脸的骂了他一顿，让他收敛一点。
那他上次在市里开公司的时候，可能就去市棉纺厂寻找收购的机会了。
没想到现在晚了一步，直接被别人抢了先。
不过这也难怪，沧海横流，英雄辈出。
每个时代都不缺脑子灵光的人。
市棉纺厂和他盘下来的小纺纱厂又不一样，估计一开始就有很多人盯着了。
其中的博弈和利益分配，也不是一两天就能敲定下来的事。
哪怕当初徐南山没有劈头盖脸的骂他一顿，他也没有上桌去争市棉纺厂的机会。
正当陈光耀不声不响的，打算继续翻账本的时候。
徐瑶从厨房走了出来，端来了一个小砂锅，招呼道。
“来来来，我煮了点红枣银耳汤，大家尝尝。”
谭悦等人见到徐瑶走出来，赶紧应承几句。
“不用这么客气了，怪麻烦的。”
“徐姐，好久不见，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啊。”
“还真是，这大衣哪儿买的？这不得了啊，貂皮大衣啊这是。还有这金镯子金戒指，这怕是得有个一两斤重吧？”
徐瑶平时都被陈光耀当成金丝雀养着，在家里很少见到外人。
正好这月底几个管事的过来对账。
她难得的打扮了一下，穿金戴银，又换了一身出门的衣服。
现在被这三人恭维，她自然也是受用不已。
笑着就坐在了谭悦身边。
谭悦好奇道。
“徐姐，你这衣服哪儿买的？这是东北的那种貂皮大衣吧？看着挺暖和的。我记得百货商场好像没卖这种款式的衣服吧？”
“这是托人买的。”
“托人买的？去东北买的？”
“那倒不是，火车站那边不是有个市场吗？那儿有一些外地的东西，市里的百货商场都没有，我就是在那儿淘的。”
“是吗？徐姐，你自己去买的？”
谭悦这么问了一句，徐瑶还没开口，一旁的张丽娟就插了一句道。
“火车站那边的市场乱得很，人家可是有钱的阔太太，哪儿能自己去买东西，肯定是陈总买回来送给她的。”
“哪有什么太太不太太的，张姐，你这话说的。”
“可不是太太吗？我听说那些沿海老板的老婆，都是叫太太的。以后我们也叫你陈太太。”
不得不说，这陈太太的称呼还挺洋气。
徐瑶一听张丽娟这么说，虽然连连摆手，却还是小脸儿绯红，明显还是有点小嘚瑟。
显然这一声陈太太，的确是让她受用无比。
一旁的吴昌贵也是个人精，一看徐瑶笑得这么高兴，赶紧恭维道。
“说真的，陈太太还真是越来越有气质了。我们陈总现在是日进斗金，事业做的风生水起，再过几年，比起那些沿海的大老板只怕也不差的。”
张丽娟顺口接了一句。
“那肯定的。一个月赚几十万，你开玩笑哦。”
“……”唯独谭悦不声不响的没吭声。
吴昌贵和张丽娟以前都是国营厂的职工，本身抱着铁饭碗，所以说话做事都比较随便。
但是谭悦可不一样。
她是正儿八经去沿海上过班的，知道这些私人老板和国营厂的领导不一样。
此刻的陈光耀显然不喜欢别人当面议论他的是非。
果不其然。
陈光耀刚才还一直一声不吭，这会儿却又拿着账本，直接招呼一句。
“张会计，你过来。”
张丽娟本来还想和吴昌贵聊两句闲天。
一听陈光耀叫她，只能先顾着他那头。
陈光耀拿着账本，在其中的细账上简单的勾画了几笔。
“这个削皮刀，还有挂钩、蒸锅格子单价要调一下，削皮刀降一毛钱，挂钩降三分，铝的蒸笼格子降两分。然后通知易万峰，让机械厂加大对家用小商品的生产。现在同行越来越多了，我们要在短时间内把所有的市场份额都吃下去。”
张丽娟“嗯”了一声。
陈光耀继续说道。
“今后做账目汇总的时候，除了每个产品做个单账之外，还要把每个月的销量和利润最高的产品进行一个排序，我要清楚的知道每个月卖得最好和最赚钱的产品是哪些。”
“……”张丽娟一听这话，不由得脸色一苦。
做会计算账本来就很麻烦了，现在还要单独列一个小账。
这不是给她增加工作量吗？
陈光耀显然也清楚她的想法，直接打断了正和徐瑶闲聊的谭悦，吩咐道。
“谭悦，人事招聘这一块该招人的就要招人，除了机械厂的学徒工，还有老吴那边的销售业务员之外，张姐这边也要增加人手。”
“好的，陈总。”
“你是做人事的，人才储备这一块要做好，每个岗位该有调整和补充的，你要自己有个分寸，最后汇总给我报告。我招你来，不是让你当传话筒的。”
“好的……”
谭悦突然被陈光耀这么说了一句，心虚不已，连身板都坐直了。
陈光耀敲打完张丽娟和谭悦，顺势转移目标，瞄准吴昌贵火力全开。
“老吴，你现在的销售业务重心要调整一下。机械厂这边的市场已经接近饱和了，下一阶段，养猪场的销售业务才是重点。”
“陈总，养猪场那边很难做啊。本身养猪场那边都是附近乡镇农民自己去蚕种站买猪的，已经形成比较明确的体系了。我们去推销的话，一方面是交通不方便，再者养猪场是免费发放猪崽儿，这一块的提成我这边不太好算。”
“交通不便就多找几个本地人，我让你推进销售业务，不是让你带着人上门推销，是让你把销售网络构建起来。每个村，每个乡镇都要有我们的网点业务员，这些业务员的主要用处不是推销，而是方便后续回收养大的大猪，你明不明白？”
“……我明白了。”
吴昌贵被怼得哑口无言。
本来这客厅里的气氛还挺好的。
陈光耀突然摆出一副老板的架子，直接说得谭悦三人笑都笑不出来了。
徐瑶煲的银耳汤，自然也没人喝。
谭悦先起身告辞道。
“陈总，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对，陈总，我还有一点账没算完，我也先走了。”
张丽娟和吴昌贵也跟着要走。
徐瑶不太明白状况，还跟着劝道。
“诶，你们再坐会儿啊，难得过来一趟，吃个饭再走啊。”
“不用了，徐姐，你和陈总吃吧。”
谭悦客套一句，还是走了。
公司的三人一走，客厅里一下子就冷清了下来。
徐瑶撇了撇嘴，走到了陈光耀面前，嘟囔道。
“你看你，有时候就是不太会做人。人家特意来我们家里做客，你非要冷着脸谈什么工作，这些事你换个时间再谈不行吗？”
“换个时间？”
陈光耀冷冷的看了徐瑶一眼。
“你真以为我是多大的老板了？那我以后找他们过来，是不是还要发集团内部文件，专门找个酒店开一个集团年度大会？”
“……”
“陈太太，陈太太，亏你还得意洋洋的翘尾巴，连自己几斤几两都不知道。”
“嘿，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又没说我是陈太太，是张姐她们开玩笑而已嘛。”
“她们开玩笑，你就要接着？你以为我们现在真的很有钱？养猪场那边头期资金就是三四十万，现在每个月光是追加的投资就是二三十万起步，至少要十个月时间才能回本，一旦这期间出什么问题，直接就是血本无归。你有什么可傲的？你有什么可得意的？”
“我哪儿得意了？陈光耀，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你没得意？你没得意你在家里穿着个貂皮大衣，带着个金镯子金戒指？”
“我……我……”
徐瑶被陈光耀当面数落一番，一下子气得两眼泪汪汪的，差点给气哭了。
陈光耀说是冷着脸，没什么好脸色。
但是徐瑶一哭，他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顺手拉着她，想要把她抱在怀里。
没想到徐瑶还怄气似的把手一甩，转身就要往楼上走。
陈光耀哪会由着她，直接霸道的把她拽进怀里，不声不响的伸手往她那貂皮大衣里捏了几下。
这貂皮大衣本就毛茸茸的，衬着徐瑶那张小脸儿越发的娇俏可人。
陈光耀捏了两下，一下子还来了火气，抱着她就要親两嘴儿。
徐瑶本来还挺生气的，一看他这馋嘴的狗德性，却再也忍不住脾气，没好气的嗔恼道。
“你不是嫌弃我给你丢脸了吗？”
“……”
陈光耀也不说话，低头就想親她。
徐瑶不依，没好气的扭了两下，恼道。
“你看不起我，我还看不起你呢。陈光耀，你别以为你现在赚了几分钱就了不起了。”
时代的浪潮越发的汹涌，哪怕是三四线的小城市也依旧能感受到物价的细微变化。
更明确的变化，来自于市里突然冒头的各种厂房和工厂。
一部分头脑灵活的生意人，敏锐的察觉到了商机，开始逐渐往三四线城市渗透。
热钱的涌入，让这些小城市也变得热闹起来。
而身处这时代浪潮之中的陈光耀，此时还算不上一条大鱼，甚至连小虾米都算不上。
只是即便他完全没有冒头，单凭这个时代的力量，依旧让他吃得盆满钵满。
干休所的小洋房里。
陈光耀穿着一件羊毛衫，手上戴着一块手表，精心修剪过的头发一丝不乱。
仅仅一年时间不到。
他的眉宇之间已经褪去了当初在农村的青涩和窘迫，隐隐显露出几分倨傲冷峻的锋芒。
他坐在老式的实木沙发上，不声不响的拿着账本翻看着。
坐在他对面的是负责销售业务的吴昌贵，还有负责人事招聘和管理日常事务的谭悦，以及负责财务审计的张丽娟。
相较于手下各个工厂以前的老职工，他还是喜欢用自己招聘的新人。
在他看账本的时候，负责销售业务的吴昌贵笑着汇报道。
“陈总，这个月我们不算养猪场那边，就算机械厂这边，就推销了差不多五十万的货，下个月，我们会争取完成八十万的铺货量。”
“嗯。”
陈光耀不咸不淡的点了点头，脸上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这样的结果，他早就有所预料。
机械厂的所有产品生产和销售规划，都经过他精心的分析和设计。
和以前机械厂闷头生产的方式不同，他规划的产品全都是根据市场需求和未来的行业格局，进行调整过的。
这年头大部分机械厂都延续了鹅国那一套的重工业方案，生产出的产品都是大型工业部件，很少有工厂会着眼于小商品的生产。
重视重工业，忽视轻工业是常态。
陈光耀别出心裁的瞄准了小商品赛道，推出削皮刀、门窗合页这些小商品。
并且每一种都采用批量生产的方式。
每一批固定生产几千或者一万件，卖完之后再根据市场反馈加订。
这种生产方式把库存规模控制在了一个比较小的范围，不至于像机械厂以前那样，照着一个产品，一生产就生产好几年。
最后库存积压一大堆。
吴昌贵见陈光耀的反应平平，倒也不以为意。
毕竟现在公司的规模不大，销售业绩，其实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汇总给陈光耀。
所以这个月的销售额，陈光耀估计早就知道了。
只不过吴昌贵到底还是老销售，他没有让气氛冷场，主动闲聊道。
“对了，最近南大街那边开了不少小厂子，好像来了不少外地老板。”
谭悦也附和着闲聊道。
“好像是服装厂吧？”
“不止服装厂，还有别的企业，我听说有个玩具厂，还有个罐头厂，不过最主要的还是服装厂。听说市棉纺厂转手卖给沿海的私人老板了，服装厂就是那个老板修的。”
“……”
一直默不作声的陈光耀闻言，总算是难得的抬头问了一句。
“哪个私人老板？叫什么？”
“好像是姓林，具体叫什么就不清楚了。听说这个姓林的特别有钱，家产起码都是千万起步。”
“姓林？”
陈光耀暗暗记下了这个名字。
他关注这件事，是因为他早就对市棉纺厂感兴趣。
如果不是当初老丈人徐南山去纺纱厂，劈头盖脸的骂了他一顿，让他收敛一点。
那他上次在市里开公司的时候，可能就去市棉纺厂寻找收购的机会了。
没想到现在晚了一步，直接被别人抢了先。
不过这也难怪，沧海横流，英雄辈出。
每个时代都不缺脑子灵光的人。
市棉纺厂和他盘下来的小纺纱厂又不一样，估计一开始就有很多人盯着了。
其中的博弈和利益分配，也不是一两天就能敲定下来的事。
哪怕当初徐南山没有劈头盖脸的骂他一顿，他也没有上桌去争市棉纺厂的机会。
正当陈光耀不声不响的，打算继续翻账本的时候。
徐瑶从厨房走了出来，端来了一个小砂锅，招呼道。
“来来来，我煮了点红枣银耳汤，大家尝尝。”
谭悦等人见到徐瑶走出来，赶紧应承几句。
“不用这么客气了，怪麻烦的。”
“徐姐，好久不见，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啊。”
“还真是，这大衣哪儿买的？这不得了啊，貂皮大衣啊这是。还有这金镯子金戒指，这怕是得有个一两斤重吧？”
徐瑶平时都被陈光耀当成金丝雀养着，在家里很少见到外人。
正好这月底几个管事的过来对账。
她难得的打扮了一下，穿金戴银，又换了一身出门的衣服。
现在被这三人恭维，她自然也是受用不已。
笑着就坐在了谭悦身边。
谭悦好奇道。
“徐姐，你这衣服哪儿买的？这是东北的那种貂皮大衣吧？看着挺暖和的。我记得百货商场好像没卖这种款式的衣服吧？”
“这是托人买的。”
“托人买的？去东北买的？”
“那倒不是，火车站那边不是有个市场吗？那儿有一些外地的东西，市里的百货商场都没有，我就是在那儿淘的。”
“是吗？徐姐，你自己去买的？”
谭悦这么问了一句，徐瑶还没开口，一旁的张丽娟就插了一句道。
“火车站那边的市场乱得很，人家可是有钱的阔太太，哪儿能自己去买东西，肯定是陈总买回来送给她的。”
“哪有什么太太不太太的，张姐，你这话说的。”
“可不是太太吗？我听说那些沿海老板的老婆，都是叫太太的。以后我们也叫你陈太太。”
不得不说，这陈太太的称呼还挺洋气。
徐瑶一听张丽娟这么说，虽然连连摆手，却还是小脸儿绯红，明显还是有点小嘚瑟。
显然这一声陈太太，的确是让她受用无比。
一旁的吴昌贵也是个人精，一看徐瑶笑得这么高兴，赶紧恭维道。
“说真的，陈太太还真是越来越有气质了。我们陈总现在是日进斗金，事业做的风生水起，再过几年，比起那些沿海的大老板只怕也不差的。”
张丽娟顺口接了一句。
“那肯定的。一个月赚几十万，你开玩笑哦。”
“……”唯独谭悦不声不响的没吭声。
吴昌贵和张丽娟以前都是国营厂的职工，本身抱着铁饭碗，所以说话做事都比较随便。
但是谭悦可不一样。
她是正儿八经去沿海上过班的，知道这些私人老板和国营厂的领导不一样。
此刻的陈光耀显然不喜欢别人当面议论他的是非。
果不其然。
陈光耀刚才还一直一声不吭，这会儿却又拿着账本，直接招呼一句。
“张会计，你过来。”
张丽娟本来还想和吴昌贵聊两句闲天。
一听陈光耀叫她，只能先顾着他那头。
陈光耀拿着账本，在其中的细账上简单的勾画了几笔。
“这个削皮刀，还有挂钩、蒸锅格子单价要调一下，削皮刀降一毛钱，挂钩降三分，铝的蒸笼格子降两分。然后通知易万峰，让机械厂加大对家用小商品的生产。现在同行越来越多了，我们要在短时间内把所有的市场份额都吃下去。”
张丽娟“嗯”了一声。
陈光耀继续说道。
“今后做账目汇总的时候，除了每个产品做个单账之外，还要把每个月的销量和利润最高的产品进行一个排序，我要清楚的知道每个月卖得最好和最赚钱的产品是哪些。”
“……”张丽娟一听这话，不由得脸色一苦。
做会计算账本来就很麻烦了，现在还要单独列一个小账。
这不是给她增加工作量吗？
陈光耀显然也清楚她的想法，直接打断了正和徐瑶闲聊的谭悦，吩咐道。
“谭悦，人事招聘这一块该招人的就要招人，除了机械厂的学徒工，还有老吴那边的销售业务员之外，张姐这边也要增加人手。”
“好的，陈总。”
“你是做人事的，人才储备这一块要做好，每个岗位该有调整和补充的，你要自己有个分寸，最后汇总给我报告。我招你来，不是让你当传话筒的。”
“好的……”
谭悦突然被陈光耀这么说了一句，心虚不已，连身板都坐直了。
陈光耀敲打完张丽娟和谭悦，顺势转移目标，瞄准吴昌贵火力全开。
“老吴，你现在的销售业务重心要调整一下。机械厂这边的市场已经接近饱和了，下一阶段，养猪场的销售业务才是重点。”
“陈总，养猪场那边很难做啊。本身养猪场那边都是附近乡镇农民自己去蚕种站买猪的，已经形成比较明确的体系了。我们去推销的话，一方面是交通不方便，再者养猪场是免费发放猪崽儿，这一块的提成我这边不太好算。”
“交通不便就多找几个本地人，我让你推进销售业务，不是让你带着人上门推销，是让你把销售网络构建起来。每个村，每个乡镇都要有我们的网点业务员，这些业务员的主要用处不是推销，而是方便后续回收养大的大猪，你明不明白？”
“……我明白了。”
吴昌贵被怼得哑口无言。
本来这客厅里的气氛还挺好的。
陈光耀突然摆出一副老板的架子，直接说得谭悦三人笑都笑不出来了。
徐瑶煲的银耳汤，自然也没人喝。
谭悦先起身告辞道。
“陈总，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对，陈总，我还有一点账没算完，我也先走了。”
张丽娟和吴昌贵也跟着要走。
徐瑶不太明白状况，还跟着劝道。
“诶，你们再坐会儿啊，难得过来一趟，吃个饭再走啊。”
“不用了，徐姐，你和陈总吃吧。”
谭悦客套一句，还是走了。
公司的三人一走，客厅里一下子就冷清了下来。
徐瑶撇了撇嘴，走到了陈光耀面前，嘟囔道。
“你看你，有时候就是不太会做人。人家特意来我们家里做客，你非要冷着脸谈什么工作，这些事你换个时间再谈不行吗？”
“换个时间？”
陈光耀冷冷的看了徐瑶一眼。
“你真以为我是多大的老板了？那我以后找他们过来，是不是还要发集团内部文件，专门找个酒店开一个集团年度大会？”
“……”
“陈太太，陈太太，亏你还得意洋洋的翘尾巴，连自己几斤几两都不知道。”
“嘿，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又没说我是陈太太，是张姐她们开玩笑而已嘛。”
“她们开玩笑，你就要接着？你以为我们现在真的很有钱？养猪场那边头期资金就是三四十万，现在每个月光是追加的投资就是二三十万起步，至少要十个月时间才能回本，一旦这期间出什么问题，直接就是血本无归。你有什么可傲的？你有什么可得意的？”
“我哪儿得意了？陈光耀，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你没得意？你没得意你在家里穿着个貂皮大衣，带着个金镯子金戒指？”
“我……我……”
徐瑶被陈光耀当面数落一番，一下子气得两眼泪汪汪的，差点给气哭了。
陈光耀说是冷着脸，没什么好脸色。
但是徐瑶一哭，他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顺手拉着她，想要把她抱在怀里。
没想到徐瑶还怄气似的把手一甩，转身就要往楼上走。
陈光耀哪会由着她，直接霸道的把她拽进怀里，不声不响的伸手往她那貂皮大衣里捏了几下。
这貂皮大衣本就毛茸茸的，衬着徐瑶那张小脸儿越发的娇俏可人。
陈光耀捏了两下，一下子还来了火气，抱着她就要親两嘴儿。
徐瑶本来还挺生气的，一看他这馋嘴的狗德性，却再也忍不住脾气，没好气的嗔恼道。
“你不是嫌弃我给你丢脸了吗？”
“……”
陈光耀也不说话，低头就想親她。
徐瑶不依，没好气的扭了两下，恼道。
“你看不起我，我还看不起你呢。陈光耀，你别以为你现在赚了几分钱就了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