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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京中生变

    宋让等裴元朗离开也欲势告退,被宋柏拦下,宋柏还有公务,宋柏索性叫宋让去偏厅书房等他。宋让坐在宋柏位置上整理堆到一边的一摊东西,有案头书有信函公文还有一些奏疏地图胡乱摊开。宋柏行军书房作为办公点平时是很有秩序的,怎么今日如此乱,椅子是被推开的样子并未复原。

    出事了?宋让一边整理一边思量着。索性把最近的公函和奏疏都看了一遍,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就是军中有人涉嫌勾结商人买卖渔利,宋让心中思量简单归置了书案坐到一旁位置等宋柏。

    转眼已到饭点,宋柏未回亦无人传饭食,宋让掩门走到庭院便被守卫喝止,宋柏刚传令戒严府衙,任何人不得随意走动,宋让无奈返回书房。

    宋柏独自走进书房,关上门站在原地久久长叹:“小让,太子被囚。”宋让惊:“出什么事了?”宋柏从身上拿出信函递给宋让:“太子陷入走私案,又夜闯寝殿,现尚书台已介入审理。”

    宋让看完信定住不语,宋柏回头看着儿子道:“太子一事不可闹大,你姨丈托人请我们回京助太子一臂之力,只是为父军职在身无召不得回京,你与世子代走一趟。”

    “太子走私,国家重案,太子眼下应该是安全的,我们不能去搅这摊浑水。”

    宋柏负手叹气:“为父岂不知这是浑水,眼下朝局太子在明他们在暗,我祁国公手握重兵被人忌惮,与其将来成为棋子,不如主动入局。”

    宋让不语。

    “还是不愿?”宋柏坐到案前,“老大,祁国公不是轻松的担子,要为家族荣辱兴衰计,也要为君父计,我知你是个谨慎的性子,人臣事君以忠亦是本分。”

    “我们入局就是忠了?眼下局势不明,这个时候我们卷入局中,好就罢了,不好就是自剪羽翼,甘为靶子啊爹。”宋让有些激动,“此番远离京城对我们家是最好的局面,在京中我就不愿与皇室走动频繁,在外做好将领本分,攻城略地才是,最好找个机会把三叔一家都接来汜水。”

    “荒唐!你小时候我是怎么教你的,你爹年轻时只骑千里护驾,如今手握重兵竟连京城都不愿去只想守着自己的小家,置忠义于何!”宋柏呵斥。

    “局势不同了爹,陛下不仅是您友人更是君主,是创不世之功的雄主,京中水浑了,各路人马开始唱戏,此时进京无疑是将自己与那些势力混为一谈,无妄引来君主猜忌,我们握重兵于边塞,时局但有稳定就是首要猜忌对象,此时应该蛰伏。”宋让见宋柏不语接着道,“其实您心里也清楚国公府的处境,就是放不下少年君臣的情谊,不过您想,太子疑犯重案,既非廷尉府亦非宗正寺,而是尚书台介入调查,说明还是陛下操局,想控制局面,太子应该只是禁足待审。”

    宋柏靠在椅子上闭眼长叹一口气:“先回去见见你娘吧,她很担心你,此事不要与任何人提。”

    宋谧带着忍冬在家里翻箱倒柜。“你记不记得我那把小匕首放哪了?”

    “什么匕首?”

    “就是上面镶了两个红色宝石手柄上还有白玉的那个,我应该带来了的。”

    “什么啊,小姐体己都是我收的啊,我怎么不记得这个东西。”忍冬趴着柜门挠头。

    “哎呀想不起来算了,你去把我翻出来的箱子整理好,娘看到又得说我。”

    “小姐找那个匕首做什么啊?”忍冬收着一地的东西忍不住撅嘴埋怨。

    “那个是齐乐送我的,契丹的国礼,这次来汜水送我防身的。”宋谧又轻声嘀咕,“很重要的,怎么找不到呢。”

    “宋家小女君,又在这里找什么宝贝呢。”宋让说着话背手进屋,宋谅紧随其后。宋谧见哥哥们来了也不找东西了,跳起来拍了拍衣裙褶皱就抱着大哥的胳膊,将脸埋进臂弯里蹭了蹭:“大哥你回来了!”宋让笑开了花,把宋谧的的脸拔出来,顺势坐在榻上捏着宋谧鼻子摇了摇:“怎么和小猫似的,这几天大哥不在家没惹祸吧。”

    宋谧闻言往宋谅怀里一缩,宋谅笑着拍了拍宋谧的头:“好了大哥,一回来就吓唬人,楚楚这几日数着日子盼你回来呢,可想大哥了是不是啊。”

    “就是啊。”宋谧愤愤不平抱着宋谅的胳膊,“大哥真讨厌,哪有一回来就问人错处的,不和你好了。”

    “大哥的错,给楚楚赔不是,你整日在家憋着也确实不太行。”宋谧眼睛一亮,宋让接着道,“我和娘商量了给你安排个先生。”

    “先生?”宋谅接腔,“楚楚也不回京城了吗?”

    “还没确定,我和娘提了一嘴,现下我在军中任职定是回不去的,等你大些也要留在军中的,何苦让娘和楚楚回京一家人分离两地呢,一家人在一起多好。”

    “我觉得挺好,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什么时候把三叔一家子也接来才是最好的。”宋谧起身坐到案边,“大哥你不要给我找那种整天之乎者也的书呆子先生,之前在京城书堂的那种就不行。”

    “鬼机灵,放心吧定找个治得住你的。”宋让起身,“给你们带了礼物晚饭的时候拿来,我先回了。”

    展府,展少城清点着国公府送来的礼品,展父蹙眉不言语,展少城深知展父的矛盾,纵使给足面子总有一种背叛感,展家多年耕耘,无论汜水换了多少朝都是展家地界,从来不像如今沦为被雍国兵马前卒,整日为祁国公府办事的地步,祁国公对他展家越好,展父心里越是觉得自己像奴才。骄傲执拗了一辈子的展父,自从与祁国公府合作以来便几乎不过问生意之事整日在家写字逗鸟,眼不见心不烦。

    展少城不然,之前瞒着父亲做的生意,擅自做的决定都是为了活下去,安守一地不与人争只会被人蚕食,他要在乱世中更有能力不看人眼色地活下去,不想一直被人当交易筹码,只有弱者才会被觊觎,他展少城要做这个时代的强者,成为棋桌上摆弄别人的人。雍国、祁国公是摆在他展少城面前最近的一条路。

    “正愁着没由头拜访呢,这礼物送的巧了。”展少城缓缓坐在展父下手,展父轻哼:“只怕你剃头担子一头热呢,这次他们收了肃州,那才是正经州府,汜水弹丸之地雍国这种大国不放在眼里的,别再掺和了。”展少城摇头:“回不去了爹,祁国公府送可不是谢礼,他们也不是没有能力再找别人合作,自古以来摒弃之人有几人会重新启用,我们必须要做这汜水第一,这不也是爹您坚持的吗。”展父手支着额头按揉太阳穴:“你决定吧。”

    宋让一回来便派人送了礼物到展府与杜府,两份一样的礼物。杜平沙回来看到院子里的东西,见杜母出来杜平沙上前牵着母亲的手:“怎么放在院子里?”“我看你对国公府不冷不热的,太热络的招待了你要是再退回去岂不是显得我们母子异心。”杜平沙闻言笑了:“还是娘疼儿子。”

    “哪有不疼儿子的娘,咱们家也没个根基,全靠你一个人,为娘能做的就是支持你,相信我儿。”杜母边说边拍了拍杜平沙的手背。“没事的娘,和他们正常来往就行,前段时日国公夫人不是还邀请您去看园子吗,您也别担心,就去吧,躲不掉的也不用躲。”

    杜平沙神色舒展笑的舒朗,看这样子的确是没什么顾虑,“国公府要翻新园子,以后儿子给您换大房子,咱们也盖个园子,您一手设计。”“好,我等着我儿的大房子,”

    夜深了,宋府已然熄灯,宋让依旧在自己的书房,看着序乙传来的消息。

    太子被囚,皇后病倒,加备京中守卫巡逻,出去京城需持通行证,太尉府被围京兆尹下狱,尚书台兼领京兆尹职务。光是京兆尹这厢就不是小事,这局势当真还在雍王手里吗?不正常,此时究竟是不是三叔回京接家人来汜水的好时候呢。涉及太子免不了有国本之争,还是远离是非之地为好,此时接走家人未免太打眼,缺一个好由头啊。

    汜水的夜色呛人得很,风中裹着刀子,刮过来好像要把皮肤割裂一样。

    宋让长叹,这是要有紧急军务就好了。肃州,还是太小了。“你去休息吧,我再想想。”宋让挥手。

    此时国公夫人拉着宋柏在房里低语:“老大说的对,把三弟一家子都接来最好不过,不然我回去一趟。”宋柏闻言走到夫人身侧,一手就能包住脸,大拇指在脸颊上摩挲,常年征战手中长满老茧,在脸上扎的慌宋夫人也不躲反而把脸往宋柏手里靠了靠:“你和儿子们都在汜水我带着楚楚和谨儿回京也是无趣,况且三弟这些日子嘴上不说,心里定是思念的紧,不如我们一家人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宋柏手缓缓移到后颈,不轻不重地捏着宋夫人后颈肉:“马上入冬了,你就别跑了万一生病了,这事儿我派人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