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怨魂
明月垂手，看来不用她相救了。
“啊……！”
灵刃斩断黑线，直袭花茎，划出一道细长伤痕，耳边传来一声凡人不可闻的尖叫，莲蕊处飘出一道透明怨魂。
同时，灵刃的主人，一名小道士疾步而来，抬手，将青衣少女卷出湖水，扔入焦急的侍女怀中。
“无量天尊！”
小道士作揖，结印，镇压怨魂，随即疾步离去。
阴阳有别，人鬼殊途，不得擅扰，小道士暂时镇压怨魂，未曾扰乱凡人生活，还是挺有规矩的。
那便是真一不懂规矩了。明月心中漠然，不懂规矩的代价便是生命。
明月团扇轻摇，不由忆起一个月前，云真观中……
……
七月十六日，云真观，子夜时分
明月红衣潋滟，飘入云真观内，幽冷寒意唤醒闭目打坐的真一：
“何方鬼物？敢胆擅敢云真观！”
“真一，好久不见。”
“傅明月？！”真一骤然起身，满脸惊惧，连连摆手解释道：
“傅大小姐，老道是被逼的，是傅怀知……傅怀知威胁老道的，老道……”
鬼王之尊，打不过，逃不了，真一不由跌坐蒲团，面上颤颤巍巍的求饶：
“傅大小姐，饶命啊……”
千百年不现世的鬼王，傅明月竟有如此运道……他当初就该直接灭魂！
明月神情淡漠，凝视真一，道：
“你自绝吧！”鬼王亦不得随意弑杀生人，除非是因果仇人，比如真一，但明月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傅大小姐……”真一不甘心。
“你自绝，本王不灭你灵魂。”
“真的？”真一猛然瞪大眼睛，尽显惊喜，待得到肯定回答，亦不敢有丝毫拖延，立刻自绝心脉而亡。
瞬息，真一透明的魂体飘出，明月抬手挥出一道妖红光芒，真一魂体上立刻浮现道道血色纹路，捆缚全身。
“真一，鬼王禁制之下，不得显魂体，不得修鬼道，不得入冥府，永生飘荡人间，直至魂飞魄散。”
“唔……请王恕罪……”
真一的哀求明月充耳不闻，直接拂袖而去，燕州事了，她要去京城走走，顺便……见一见故人。
……
小小插曲，并未影响到众人的赏花吟诗的雅兴，直至日影西斜，众人方才散去，南城湖畔恢复一片宁静。
至于独坐湖心亭的明月，只要她不想被人发现，就不会有任何人发现她。
“明月，赏花宴，城中热闹非凡，你不去看太过惜了。”皓兮领着桃夭飞回明月身边，略微遗憾的说道。
皓兮年幼，喜热闹，桃夭灵智初开，心若三岁稚童，最喜欢同她形体相似的皓兮，两只常常结伴游玩。
“我不爱看热闹。”
明月喜欢安静的独处，喜欢四季风景如画，喜欢百转千回的人生故事，但她不喜嘈杂人群的喧闹……
大多时侯，都是皓兮看完热闹，回来同她讲述，也为繁花红尘境添上一笔新的幻境。
“况且，凡人之身，接触鬼王之尊，绝非益事。”
阴气侵袭，那是要折寿的，至于皓兮两只，按此位面规则，属灵，即启智而未化形的世间生灵。
灵的命运系于主人一念之间，多数成为主人的陪葬品，灵智在无尽岁月中消磨殆尽。
“明月，我给你讲故事吧。”皓兮直接跳过话题，活泼可爱的提议道。
“好。”
明月颔首，皓兮清脆的女童音徐徐传来，同时桃夭还幻化出完整清晰的故事画面。
许久，寒风轻拂，明月手指微扬：
“嘘……有人来了。”
两只同时起飞，远方，一、二、三、四、五盏灯笼相继而来，送上门的故事，很好。
片刻，来人停在湖畔边缘，领头的是白日的小道士，身后跟着四名凡人，一名中年微胖男子，一名是白日落水的青衣女子以及两名手持工具的壮汉。
“谢道长，您说的人就在这里？”
“是。”小道士谢玉溪指着湖中心，他白日镇压怨魂的那株莲花：
“钱居士，遗体就在莲花之下。”
中年男子钱金宝挥手，两名壮汉连忙入水，两刻钟后，捞出一具惨白浮肿的女尸，平躺在湖畔草席上。
黑夜之下，女尸显得格外幽冷，似是散发着无尽怨念，明月望见那道怨魂，想掐青衣女子脖颈却被谢玉溪阻拦。
“婉莹，这是……杏儿？”
烛火照映，钱金宝有些迟疑的询问，杏儿是婉莹院内的二等丫鬓，他实在没怎么注意，只觉面熟。
“爹爹，正是杏儿。”钱婉莹面色苍白，强自镇定的上前微瞥，确认道：
“但半月前，杏儿已经出府。”
“半月前前，杏儿自言家中父母为她订了亲事，未婚夫家婆母病重，想要她尽快过门。
她签的是活契，又非女儿贴身侍女，女儿便允了她出府，还赏了她十两银子添妆。”
“娘骗我……”杏儿满脸悲伤。
“杏儿祖籍在城郊小树村，距州城百里之遥。”钱婉莹面露疑惑：
“女儿实在不知杏儿为何在此？又为何对女儿敌意甚深？女儿自认未曾亏待她。”
“都是因为你……”杏儿怒吼。
凡人无法听见鬼魂之音，谢玉溪单手结印，赋予杏儿暂时显形之力，只见钱婉莹身前……
突然出现一道透明鬼影，双手掐向钱婉莹，惊得她连连后退，险些跌倒。
“杏儿？！”
“小姐，你来陪杏儿吧，让杏儿继续伺候您。”
“不……不……杏儿……我……”
“杏儿居士，你为何在此？”
谢玉溪突然出声，阻了杏儿想要作乱的双手，死亡的威胁让杏儿冷静下来，后退三步，道：
“娘骗我，她为我订的亲事，根本不是什么读书人，而是一个中年混子，打死过三任婆娘……
先前混子与人斗狠，被打断双腿，瘫在床上，想要找个伺候的人，愿意出二十两聘金。
娘给大哥相了桩镇上的婚事，女方要四十两聘金，家中砸锅卖铁也不够，为了大哥，娘把我卖了。
我回家当晚，娘哄我，给我喂了药，把我送到了混子草棚里，我……我被糟蹋了……”
“杏儿，可……这非我之过去呀？”
杏儿的遭遇的确令人同情，但这与她钱婉莹有何干系？为何要杀她？
“你为什么要放我出府？为什么？”
“啊……！”
灵刃斩断黑线，直袭花茎，划出一道细长伤痕，耳边传来一声凡人不可闻的尖叫，莲蕊处飘出一道透明怨魂。
同时，灵刃的主人，一名小道士疾步而来，抬手，将青衣少女卷出湖水，扔入焦急的侍女怀中。
“无量天尊！”
小道士作揖，结印，镇压怨魂，随即疾步离去。
阴阳有别，人鬼殊途，不得擅扰，小道士暂时镇压怨魂，未曾扰乱凡人生活，还是挺有规矩的。
那便是真一不懂规矩了。明月心中漠然，不懂规矩的代价便是生命。
明月团扇轻摇，不由忆起一个月前，云真观中……
……
七月十六日，云真观，子夜时分
明月红衣潋滟，飘入云真观内，幽冷寒意唤醒闭目打坐的真一：
“何方鬼物？敢胆擅敢云真观！”
“真一，好久不见。”
“傅明月？！”真一骤然起身，满脸惊惧，连连摆手解释道：
“傅大小姐，老道是被逼的，是傅怀知……傅怀知威胁老道的，老道……”
鬼王之尊，打不过，逃不了，真一不由跌坐蒲团，面上颤颤巍巍的求饶：
“傅大小姐，饶命啊……”
千百年不现世的鬼王，傅明月竟有如此运道……他当初就该直接灭魂！
明月神情淡漠，凝视真一，道：
“你自绝吧！”鬼王亦不得随意弑杀生人，除非是因果仇人，比如真一，但明月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傅大小姐……”真一不甘心。
“你自绝，本王不灭你灵魂。”
“真的？”真一猛然瞪大眼睛，尽显惊喜，待得到肯定回答，亦不敢有丝毫拖延，立刻自绝心脉而亡。
瞬息，真一透明的魂体飘出，明月抬手挥出一道妖红光芒，真一魂体上立刻浮现道道血色纹路，捆缚全身。
“真一，鬼王禁制之下，不得显魂体，不得修鬼道，不得入冥府，永生飘荡人间，直至魂飞魄散。”
“唔……请王恕罪……”
真一的哀求明月充耳不闻，直接拂袖而去，燕州事了，她要去京城走走，顺便……见一见故人。
……
小小插曲，并未影响到众人的赏花吟诗的雅兴，直至日影西斜，众人方才散去，南城湖畔恢复一片宁静。
至于独坐湖心亭的明月，只要她不想被人发现，就不会有任何人发现她。
“明月，赏花宴，城中热闹非凡，你不去看太过惜了。”皓兮领着桃夭飞回明月身边，略微遗憾的说道。
皓兮年幼，喜热闹，桃夭灵智初开，心若三岁稚童，最喜欢同她形体相似的皓兮，两只常常结伴游玩。
“我不爱看热闹。”
明月喜欢安静的独处，喜欢四季风景如画，喜欢百转千回的人生故事，但她不喜嘈杂人群的喧闹……
大多时侯，都是皓兮看完热闹，回来同她讲述，也为繁花红尘境添上一笔新的幻境。
“况且，凡人之身，接触鬼王之尊，绝非益事。”
阴气侵袭，那是要折寿的，至于皓兮两只，按此位面规则，属灵，即启智而未化形的世间生灵。
灵的命运系于主人一念之间，多数成为主人的陪葬品，灵智在无尽岁月中消磨殆尽。
“明月，我给你讲故事吧。”皓兮直接跳过话题，活泼可爱的提议道。
“好。”
明月颔首，皓兮清脆的女童音徐徐传来，同时桃夭还幻化出完整清晰的故事画面。
许久，寒风轻拂，明月手指微扬：
“嘘……有人来了。”
两只同时起飞，远方，一、二、三、四、五盏灯笼相继而来，送上门的故事，很好。
片刻，来人停在湖畔边缘，领头的是白日的小道士，身后跟着四名凡人，一名中年微胖男子，一名是白日落水的青衣女子以及两名手持工具的壮汉。
“谢道长，您说的人就在这里？”
“是。”小道士谢玉溪指着湖中心，他白日镇压怨魂的那株莲花：
“钱居士，遗体就在莲花之下。”
中年男子钱金宝挥手，两名壮汉连忙入水，两刻钟后，捞出一具惨白浮肿的女尸，平躺在湖畔草席上。
黑夜之下，女尸显得格外幽冷，似是散发着无尽怨念，明月望见那道怨魂，想掐青衣女子脖颈却被谢玉溪阻拦。
“婉莹，这是……杏儿？”
烛火照映，钱金宝有些迟疑的询问，杏儿是婉莹院内的二等丫鬓，他实在没怎么注意，只觉面熟。
“爹爹，正是杏儿。”钱婉莹面色苍白，强自镇定的上前微瞥，确认道：
“但半月前，杏儿已经出府。”
“半月前前，杏儿自言家中父母为她订了亲事，未婚夫家婆母病重，想要她尽快过门。
她签的是活契，又非女儿贴身侍女，女儿便允了她出府，还赏了她十两银子添妆。”
“娘骗我……”杏儿满脸悲伤。
“杏儿祖籍在城郊小树村，距州城百里之遥。”钱婉莹面露疑惑：
“女儿实在不知杏儿为何在此？又为何对女儿敌意甚深？女儿自认未曾亏待她。”
“都是因为你……”杏儿怒吼。
凡人无法听见鬼魂之音，谢玉溪单手结印，赋予杏儿暂时显形之力，只见钱婉莹身前……
突然出现一道透明鬼影，双手掐向钱婉莹，惊得她连连后退，险些跌倒。
“杏儿？！”
“小姐，你来陪杏儿吧，让杏儿继续伺候您。”
“不……不……杏儿……我……”
“杏儿居士，你为何在此？”
谢玉溪突然出声，阻了杏儿想要作乱的双手，死亡的威胁让杏儿冷静下来，后退三步，道：
“娘骗我，她为我订的亲事，根本不是什么读书人，而是一个中年混子，打死过三任婆娘……
先前混子与人斗狠，被打断双腿，瘫在床上，想要找个伺候的人，愿意出二十两聘金。
娘给大哥相了桩镇上的婚事，女方要四十两聘金，家中砸锅卖铁也不够，为了大哥，娘把我卖了。
我回家当晚，娘哄我，给我喂了药，把我送到了混子草棚里，我……我被糟蹋了……”
“杏儿，可……这非我之过去呀？”
杏儿的遭遇的确令人同情，但这与她钱婉莹有何干系？为何要杀她？
“你为什么要放我出府？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