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乱像
小狐狸向前一跃，身影飘浮间，幻化成一名白衣俏佳人，立于宽大荷叶上。
“素荷，我来看你了。”
初启灵智的素荷，心若稚童，久居深山的胡笑，纯善柔美，难得两妖能聊到一起。
明月站在岸边，会心一笑。
这样也好。
日影西斜，微风轻拂，空中飘来熟悉的气息，明月抬眸望去，胡笑正同素荷聊得极好，她就不打扰了。
灵光微闪，瞬息间，明月便回到桃花树下，花影交缠间，一袭素色道袍的俊朗男子，悄然立于三步之外。
明月的突然出现，也未让他露出半分异样，反而一脸平静的拱手行礼：
“姑姑。”
“小侄儿，你回来了。”十年光阴，方晨曦的变化极大，少年的天真单纯逐渐散去，凭添三分深沉冷漠。
终是凡尘练人心，时光添阅历，都没以前可爱了。
“是。”方晨曦再度拱手，取出一只浅紫木盒，双手递上：
“姑姑，此次离京，阴魂湮灭后留下一缕古怪黑气，晨曦修行浅薄，见识有限，无法分辩，特向姑姑请教。”
明月接过木盒，挥手打开，一缕黑气直袭面门。
“姑姑小心。”方晨曦连忙上前，伸手想要拦住黑气。
就在此时，明月两指一夹，黑气尽收眼底，难以挣脱。
“无需忧心。”
闻言，方晨曦悄然退步，依然保持三步距离，明月微微频眉，但到底没说什么，反而垂眸细观黑气：
“鬼怨之息。”
“请姑姑指教。”
“鬼怨之息，乃阴魂湮灭时，极度的七情六欲凝结而成，蕴含着极致的红尘欲望。
凡人触之，必然侵蚀魂魄，神智混沌，极具破坏欲，直至精力耗尽而亡。
修者碰之，轻者污染灵力，修为倒蛋，重则道心不稳，执念丛生，沦为杀戮工具，永坠黑暗。”
时空史记中，就有因鬼怨之息而毁灭的位面，没想到，这个世界也有鬼怨之息。
“姑姑，鬼怨之息可能彻底湮灭？”
“小侄儿，凡人多争端，欲望无穷尽，岁岁年年间，因此而亡的人不计其数。
凡人身死为鬼，同样欲念丛生，有生前功德无量、了却凡尘者，入了冥府再世为人。
又有不愿轮回者，或为祸人间，或纠缠生前住事，执念难消，滞留凡间。
但阴魂存世是有期限的，期限至，不甘湮灭又被迫消散的阴魂，极度的爱恨情仇贪嗔痴怨汇成他在天地间最后一点痕迹：
鬼怨之息。
如此，小侄儿，你认为鬼怨之息能彻底湮灭吗？”
“不能。”听完明月的话，方晨曦重重点头。
明月微微点头，将鬼怨之息重新装入木盒中递给方晨曦：
“带回去，给你的师门长辈。”
“是，晨曦遵命。”
明月抬手，折下一截桃枝递给方晨曦：
“鬼怨之息会悄然动摇道心，你虽道心坚定，但以防万一，桃木驱鬼，你带上吧。”
“是，晨曦拜谢姑姑。”方晨曦双手接过桃枝，神情有一瞬间复杂至极。
明月并未注意，只是点头示意方晨曦跟上，便向桃林之外而去。
两人一前一后，三步之遥，沉默安宁，踏入京郊集市中。
今日是开市的日子，集市如先前一般，人声鼎沸，只是相谈间争端愈发明显，好几次都有动手的迹像。
两人漫步其中，从头走到尾，直至彻底远离人群，踏入一处隐秘凉亭。
明月回身望向集市，轻摇折扇，朱唇轻启：
“你感觉到了吗？”
明月没等方晨曦回应，便继续说道：
“血腥、哀怨、暴戾，整个京郊，周边四地，空气中都弥漫着这样一股气息。”
“京城之外，诸多城郊之地，同样如此。”
凡间十年，方晨曦几乎踏遍凡域土地，他最清楚凡域的情况。
这几年，妖鬼做乱，频频生事，血染人间，宗门弟子尽皆入世，都未能完全阻止悲剧发生。
十年来，明月无法离开京城，每逢方晨曦离京归来，她便听他说外面风土人情，从方晨曦口中了解着这片有些神秘的土地。
自然也知道外面的情况，只是，风雨将至，身处其中，避无可避。
“人间乱像始，仙域可做好准备？”
“自然，凡域是仙域的基础，是太初大陆的一部份，我们定会倾尽全力。”
“那就好。”明月轻浅一笑，压下刚才有些沉重的气氛：
“仙域动，妖域自会闻风而动，我们两个小辈尽最大的努力就好。”
“是。”方晨曦恭敬的行礼，像极了世家教养下，清冷孤傲、端方雅正的君子。
“小侄儿，你越来越不可爱了。”自六年前慕怀安大婚后，方晨曦就愈发规矩森严，离她至少三步之远。
方晨曦略微一顿，语气清冷：
“姑姑，我今岁已至而立之年，不再是及冠少年，自然知礼守礼。”
“行吧。”明月抚着折扇花纹，不再深究这个话题：
“你小姑姑看素荷去了，你自己去见她吧。”
“是，晨曦告退。”
望着悄然消失的背影，明月微微叹气，敛下眸中一抹复杂的情绪。
……
天光黯淡，明月高悬，银辉洒落人间，为粉色花瓣渡上一层浅浅光晕。
明月独立倚在桃枝上，眼眸微瞌，沉浸在修行中。
半个时辰中，明月有些无奈的睁开眼，虚丹有所凝实，但修为仍是寸步不进。
乱像已现，她必须尽快化形。
契机？
就在明月沉思间，毛毛茸茸的白团子奔袭而来，扑入明月怀中。
“明月，想我没？”
胡笑历来不爱幻化人形，唯有见素荷时才会短暂幻形，其余时间都是狐狸原形。
“恩。”明月轻轻回应，又很快陷入沉思，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狐狸毛。
“明月，你想什么呢？”
“化形。”明月下意识的回应。
小狐狸甩着尾巴，扫着明月的手指，突然提高声音：
“明月，你欠过凡人恩情吗？”
“恩？”明月有些懵，这跟化形有关吗？
“我们狐族的传承中，欠凡人恩情是要还的。”胡笑跳到明月眼前一根桃枝上，与明月视线齐平：
“恩情了，因果消，方能化形。
明月，你欠过凡人恩情吗？”
“素荷，我来看你了。”
初启灵智的素荷，心若稚童，久居深山的胡笑，纯善柔美，难得两妖能聊到一起。
明月站在岸边，会心一笑。
这样也好。
日影西斜，微风轻拂，空中飘来熟悉的气息，明月抬眸望去，胡笑正同素荷聊得极好，她就不打扰了。
灵光微闪，瞬息间，明月便回到桃花树下，花影交缠间，一袭素色道袍的俊朗男子，悄然立于三步之外。
明月的突然出现，也未让他露出半分异样，反而一脸平静的拱手行礼：
“姑姑。”
“小侄儿，你回来了。”十年光阴，方晨曦的变化极大，少年的天真单纯逐渐散去，凭添三分深沉冷漠。
终是凡尘练人心，时光添阅历，都没以前可爱了。
“是。”方晨曦再度拱手，取出一只浅紫木盒，双手递上：
“姑姑，此次离京，阴魂湮灭后留下一缕古怪黑气，晨曦修行浅薄，见识有限，无法分辩，特向姑姑请教。”
明月接过木盒，挥手打开，一缕黑气直袭面门。
“姑姑小心。”方晨曦连忙上前，伸手想要拦住黑气。
就在此时，明月两指一夹，黑气尽收眼底，难以挣脱。
“无需忧心。”
闻言，方晨曦悄然退步，依然保持三步距离，明月微微频眉，但到底没说什么，反而垂眸细观黑气：
“鬼怨之息。”
“请姑姑指教。”
“鬼怨之息，乃阴魂湮灭时，极度的七情六欲凝结而成，蕴含着极致的红尘欲望。
凡人触之，必然侵蚀魂魄，神智混沌，极具破坏欲，直至精力耗尽而亡。
修者碰之，轻者污染灵力，修为倒蛋，重则道心不稳，执念丛生，沦为杀戮工具，永坠黑暗。”
时空史记中，就有因鬼怨之息而毁灭的位面，没想到，这个世界也有鬼怨之息。
“姑姑，鬼怨之息可能彻底湮灭？”
“小侄儿，凡人多争端，欲望无穷尽，岁岁年年间，因此而亡的人不计其数。
凡人身死为鬼，同样欲念丛生，有生前功德无量、了却凡尘者，入了冥府再世为人。
又有不愿轮回者，或为祸人间，或纠缠生前住事，执念难消，滞留凡间。
但阴魂存世是有期限的，期限至，不甘湮灭又被迫消散的阴魂，极度的爱恨情仇贪嗔痴怨汇成他在天地间最后一点痕迹：
鬼怨之息。
如此，小侄儿，你认为鬼怨之息能彻底湮灭吗？”
“不能。”听完明月的话，方晨曦重重点头。
明月微微点头，将鬼怨之息重新装入木盒中递给方晨曦：
“带回去，给你的师门长辈。”
“是，晨曦遵命。”
明月抬手，折下一截桃枝递给方晨曦：
“鬼怨之息会悄然动摇道心，你虽道心坚定，但以防万一，桃木驱鬼，你带上吧。”
“是，晨曦拜谢姑姑。”方晨曦双手接过桃枝，神情有一瞬间复杂至极。
明月并未注意，只是点头示意方晨曦跟上，便向桃林之外而去。
两人一前一后，三步之遥，沉默安宁，踏入京郊集市中。
今日是开市的日子，集市如先前一般，人声鼎沸，只是相谈间争端愈发明显，好几次都有动手的迹像。
两人漫步其中，从头走到尾，直至彻底远离人群，踏入一处隐秘凉亭。
明月回身望向集市，轻摇折扇，朱唇轻启：
“你感觉到了吗？”
明月没等方晨曦回应，便继续说道：
“血腥、哀怨、暴戾，整个京郊，周边四地，空气中都弥漫着这样一股气息。”
“京城之外，诸多城郊之地，同样如此。”
凡间十年，方晨曦几乎踏遍凡域土地，他最清楚凡域的情况。
这几年，妖鬼做乱，频频生事，血染人间，宗门弟子尽皆入世，都未能完全阻止悲剧发生。
十年来，明月无法离开京城，每逢方晨曦离京归来，她便听他说外面风土人情，从方晨曦口中了解着这片有些神秘的土地。
自然也知道外面的情况，只是，风雨将至，身处其中，避无可避。
“人间乱像始，仙域可做好准备？”
“自然，凡域是仙域的基础，是太初大陆的一部份，我们定会倾尽全力。”
“那就好。”明月轻浅一笑，压下刚才有些沉重的气氛：
“仙域动，妖域自会闻风而动，我们两个小辈尽最大的努力就好。”
“是。”方晨曦恭敬的行礼，像极了世家教养下，清冷孤傲、端方雅正的君子。
“小侄儿，你越来越不可爱了。”自六年前慕怀安大婚后，方晨曦就愈发规矩森严，离她至少三步之远。
方晨曦略微一顿，语气清冷：
“姑姑，我今岁已至而立之年，不再是及冠少年，自然知礼守礼。”
“行吧。”明月抚着折扇花纹，不再深究这个话题：
“你小姑姑看素荷去了，你自己去见她吧。”
“是，晨曦告退。”
望着悄然消失的背影，明月微微叹气，敛下眸中一抹复杂的情绪。
……
天光黯淡，明月高悬，银辉洒落人间，为粉色花瓣渡上一层浅浅光晕。
明月独立倚在桃枝上，眼眸微瞌，沉浸在修行中。
半个时辰中，明月有些无奈的睁开眼，虚丹有所凝实，但修为仍是寸步不进。
乱像已现，她必须尽快化形。
契机？
就在明月沉思间，毛毛茸茸的白团子奔袭而来，扑入明月怀中。
“明月，想我没？”
胡笑历来不爱幻化人形，唯有见素荷时才会短暂幻形，其余时间都是狐狸原形。
“恩。”明月轻轻回应，又很快陷入沉思，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狐狸毛。
“明月，你想什么呢？”
“化形。”明月下意识的回应。
小狐狸甩着尾巴，扫着明月的手指，突然提高声音：
“明月，你欠过凡人恩情吗？”
“恩？”明月有些懵，这跟化形有关吗？
“我们狐族的传承中，欠凡人恩情是要还的。”胡笑跳到明月眼前一根桃枝上，与明月视线齐平：
“恩情了，因果消，方能化形。
明月，你欠过凡人恩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