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伊甸园之蛇
这是典型的日式公寓。
从大楼的最左到右边，分别是楼梯-该层的1室到5室住户-电梯，只有一处楼梯和一台电梯，松山住在4层的2室。
寺冈胜敏来到3楼，暂时停下脚步。他不再和通讯耳机另一端的人说话，注意着不发出任何声音。
四周静得很，他无法判断上面情况到底如何。
3层似乎没有住人，寺冈胜敏站在楼梯口朝旁边扫了一眼，门外没有堆积的旧报纸或其他杂物。
他注意到这里楼道非常狭窄，恐怕最多只能容纳两人并排通行。
——既然走道这么窄，那这里的门，极有可能是向内开的。
经验丰富的寺冈胜敏做出判断，他深吸一口气，摸了摸口袋里装好消音器的手枪，确保是随手可以抽出的位置，继续向上走去。
来到4楼，寺冈胜敏没有立刻露面，而是后背贴着墙壁，朝外小心地探出头。
这里的门果然是向内开的，他看到松山站在402室的门口。
让寺冈胜敏没想到的是，他以为会躲躲藏藏尽量不见人的松山，此时正在和什么人说话。
“……老头，你赶紧让隔壁那对傻逼把门上的东西给拆了！妈的那玩意儿对着楼梯口，正好能拍到我家门口，这是侵犯我的隐私！”
“我劝过好几次了，但是他们不听啊……”
一把年纪还没退休的老人被说得满头是汗，他扭头朝楼道另一方向看去，尝试给出意见：“现在他们应该在家，或许你可以报警处……”
“报警？你开什么玩笑？！”
松山眼神变得更加凶恶，他上前一步，彻底离开房间。忽然，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扭头朝寺冈胜敏这个方向看来。
两人的视线就这么碰了个正着。
寺冈胜敏心里一惊，下意识拔出手枪直指向他；松山同样瞪大眼睛，在看到枪时，瞬间明白了对方来此的意图。
砰！
不知是风，还是其他什么外力因素，松山背后的门竟然自动关了！
松山被这个声音惊醒，失去一条逃生道路的他迅速做出反应，他从口袋里掏出折叠小刀，尖锐的刀刃弹出。
他一把抓住惊呆的老人，把他整个挡在自己身前当肉盾。
“别动！！”
松山大喊，刀刃抵在人质的脖颈要害处：“如果你不想这个老头丧命，就放下武器，把枪扔过来！”
寺冈胜敏没料到对方在只有两户居民的地方，都可以这么巧地抓到一個人质。
面对这样的突发状况，他握枪的手微微颤抖，他很清楚警察面对这样的威胁时，真交出枪会是什么下场。
两人对峙着，谁也没有注意到，一只猫咪出现在楼梯口，小心地探出脑袋看着他们。
“快点！”
松山见寺冈胜敏不动，提高音量，“你不是警察吗？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这个老头送死？！”
“救……救我！”老人反应过来，哀求地看着寺冈胜敏，“求你救救我，警察先生！！”
楼道内的嘈杂很快就影响到别人，寺冈胜敏看到松山身后的另一扇门也开了。
一个男人皱着眉走出：“你们轻点，不要这么大声……”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向内开的门让楼道一览无余，他很快看清眼前的景象，彻底呆住。
“快躲回去！不要随便出来！！”
在这危急时刻，寺冈胜敏的警察本能让他劝阻对方赶紧离开。
……
404室房间的男人缩了回去。
他的心脏怦怦乱跳着，几乎冲到了嗓子眼。紧闭的门给他一点安全感，他很快理清了外面发生的事，第一反应是报警。
但在这时，屋内也爆发出一声尖叫。
“蛇！有蛇！”他的妻子指着窗户，“老公，有蛇从窗口爬进来了！！”
男人朝她所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一条蛇在榻榻米上爬行，不远处的窗户打开着。
蛇悠悠然地爬到桌上，卷起了两人的手机，又爬到了电脑上方。
……
室外楼道里，对峙还在继续。
见寺冈胜敏仍然拿着枪，手里只有一把小刀的松山心里越发愤恨，他冷笑一声，然后大骂道：“怎么，你是看到最近的新闻，想来灭口我吗？！”
他的话让寺冈胜敏的心高高提起。
——他注意到，被劫持的人质的眼神，发生了变化。
“臭条子，收钱时收得开心，给消息时畏畏缩缩，现在有麻烦就立刻翻脸不认人！！”
“还叫人躲起来？！你这种货色他妈装什么英勇无畏啊！等其他警察到了，他们第一个抓的就是你！吃里扒外的畜生最可恨了！！”
松山越骂越大声，手也在逐渐用力，鲜红的血顿时流出，人质发出痛苦的呻吟。
寺冈胜敏的大脑此时一片空白。
被其他人听到了。
他暗中受贿、把警方情报卖给别人的事，现在被不相干的人知道了。
他仿佛坠入一个无声世界，松山的嘴巴在一开一合，可他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那个念头像疯长的野草占满了他所有的思维。
“唉……”
寺冈胜敏听到耳机另一头传来很轻的叹息声。
“虽然很可怜，但是现在的处境，你只能把人质一起杀了。”
“不……”
寺冈胜敏回过神，他额头上满是冷汗：“我怎么可以这么做？！”
这根本不一样！
在危急时杀死罪犯、杀死收买自己的黑道分子、以及要杀掉不幸听到自己秘密的人质，根本不是一个概念！
如果杀死无辜，他和真正的罪犯有什么区别？！
对面的松本慌了：“什么？你在和什么人说话？！”
“那现在的伱能怎么做？”
寺冈胜敏愣在原地。
女声继续说道：“指望他为你保密，不向警方告发你？……你自己觉得可能吗？你敢赌这微小的可能性吗？”
“只要他活着，倒霉的就是你，难道你要为了别人，牺牲自己好不容易挣来的前程吗？”
寺冈胜敏仿佛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浑身发冷。
他清醒地意识到，自己从进入这栋楼……不，从最早接受松山贿赂金的那一刻起，就没有了其他选择。
“杀了他吧。”
她声音温柔，在恍惚间，寺冈胜敏的手指仿佛缠上了看不见的蛛丝，捕猎者轻轻一勾，他便自动按向了扳机。
他把枪口对准人质的胸口。
“——你只能杀了他。”
咻！
子弹快速穿过枪管，在消音器的作用下，这道猎命的声响被压制到最轻。
连人质倒下的声音，都更加响亮。
松山看到脚边死去的人质，自己都傻眼了，可他顾不得那么多，转身就朝反方向狂奔。
咻！
第二声枪声很快响起。
松山只跑出几步，就背后中枪倒在楼道上。
这次没有指令，完全是寺冈胜敏自己开的枪。
寺冈胜敏看着两具尸体，缓慢垂下手。在这一刻，他觉得灵魂已经剥离了肉体，整个人都是空的。
几秒后，他麻木地开口：“……你们，会帮我处理后续吧？”
“是的，这是我们说好的，我安排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女声说完，突然语锋一转。
“不过在那之前，还有两个人要你解决。”
寺冈胜敏抬起头。
他看到之前另一个男人走出的房间的门口上方，有一个机器正对着他。
小巧的机器紧贴天花板，居高临下地俯瞰着整条楼道。在冰凉透明的镜头下，是一张彻底失去了血色的脸。
刚刚一切发生得太突然，直到这时，寺冈胜敏才恍然想起，松本前几分钟前说过的话。
原来他说的东西，是摄像头。
——刚才的一切，全是在这个摄像头下发生的。
“虽然他们未必会那么快发现……”她轻叹道，“但有些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越早解决，对你越是安全。”
寺冈胜敏握着手枪的手再次开始发抖。
他知道里面子弹的数量还很充足，可他还是非常害怕，他语无伦次地道：“可是我——”
“寺冈胜敏，你已经杀过无辜了。”
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
可她言语间透露的残酷，却把他一点一点拽入更深的地狱。
“一条人命是命，十条人命是命，几百、几千、几万条都是命……生命无价，无法以准确的数值衡量，只要为私欲去杀人，就是最大的恶行。”
“那杀一人和杀百人，是没有区别的——只要你踏上了这条路。”
“你可以做到的。”
她的声音就像毒蛇，在他耳边嘶嘶吐信。
“只有你能做到，我们都不行……你的身上，可是有着能让民众毫无防备地打开家门、迎接你的最好工具啊。”
寺冈胜敏低下头，另一只手按住口袋。
隔着单薄的布料，他能感受到里面装着什么。
方方正正，小小的一本，打开后，还能感受到下面有层凸起的图案。
那是他的警察手册。
某个酒吧的包间里。
“大哥，已经成功截取下来了。”
昏暗的房间内，只有电脑屏幕发出亮光，有着黑客技能的伏特加抬起头，对着身边的琴酒露出自信的笑容。
“拍得非常清晰，一眼就能看清凶手的脸！”
琴酒抬起头，愉悦的心情让他扬起嘴角，他难得用这么客气的语气对伏特加说话：“好好保存这段视频。”
“——毕竟，这可是骗开无辜居民家门，将其残忍射杀的珍贵影像。”
单纯的受贿，根本不足以作为把柄。
刚才的两段视频——射杀人质和黑道人员，并且以警察手册骗开居民家门、将其残忍杀害，才是他们拿捏这个警视厅钉子的真正道具。
居酒屋内。
诸伏景光看着阿尼赛特从洗手间出来。
她换回了原来的衣服，那张脸上也已经卸去易容脸皮。依然是一双碧绿色的眼睛，棕灰色的长发松松地垂散下来。
她若无其事地坐回原来的位置，摸出一面随身化妆镜。她对着镜子照了照，开始补口红和粉底，鼻沟嘴角这些细小的部分，一个没有漏下。
诸伏景光慢慢松开了拳头，指甲没在掌心留下任何痕迹。
——即使心里恨到极点，即使在那十几分钟里，他无时不刻想让阿尼赛特永远闭嘴，他脸上都没流露出丝毫异样。
“你这次来没有开车，要我送你过去吗？”他颇有风度地问道。
“那就麻烦你了。”
阿尼赛特对他回以同样温和的微笑。
从大楼的最左到右边，分别是楼梯-该层的1室到5室住户-电梯，只有一处楼梯和一台电梯，松山住在4层的2室。
寺冈胜敏来到3楼，暂时停下脚步。他不再和通讯耳机另一端的人说话，注意着不发出任何声音。
四周静得很，他无法判断上面情况到底如何。
3层似乎没有住人，寺冈胜敏站在楼梯口朝旁边扫了一眼，门外没有堆积的旧报纸或其他杂物。
他注意到这里楼道非常狭窄，恐怕最多只能容纳两人并排通行。
——既然走道这么窄，那这里的门，极有可能是向内开的。
经验丰富的寺冈胜敏做出判断，他深吸一口气，摸了摸口袋里装好消音器的手枪，确保是随手可以抽出的位置，继续向上走去。
来到4楼，寺冈胜敏没有立刻露面，而是后背贴着墙壁，朝外小心地探出头。
这里的门果然是向内开的，他看到松山站在402室的门口。
让寺冈胜敏没想到的是，他以为会躲躲藏藏尽量不见人的松山，此时正在和什么人说话。
“……老头，你赶紧让隔壁那对傻逼把门上的东西给拆了！妈的那玩意儿对着楼梯口，正好能拍到我家门口，这是侵犯我的隐私！”
“我劝过好几次了，但是他们不听啊……”
一把年纪还没退休的老人被说得满头是汗，他扭头朝楼道另一方向看去，尝试给出意见：“现在他们应该在家，或许你可以报警处……”
“报警？你开什么玩笑？！”
松山眼神变得更加凶恶，他上前一步，彻底离开房间。忽然，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扭头朝寺冈胜敏这个方向看来。
两人的视线就这么碰了个正着。
寺冈胜敏心里一惊，下意识拔出手枪直指向他；松山同样瞪大眼睛，在看到枪时，瞬间明白了对方来此的意图。
砰！
不知是风，还是其他什么外力因素，松山背后的门竟然自动关了！
松山被这个声音惊醒，失去一条逃生道路的他迅速做出反应，他从口袋里掏出折叠小刀，尖锐的刀刃弹出。
他一把抓住惊呆的老人，把他整个挡在自己身前当肉盾。
“别动！！”
松山大喊，刀刃抵在人质的脖颈要害处：“如果你不想这个老头丧命，就放下武器，把枪扔过来！”
寺冈胜敏没料到对方在只有两户居民的地方，都可以这么巧地抓到一個人质。
面对这样的突发状况，他握枪的手微微颤抖，他很清楚警察面对这样的威胁时，真交出枪会是什么下场。
两人对峙着，谁也没有注意到，一只猫咪出现在楼梯口，小心地探出脑袋看着他们。
“快点！”
松山见寺冈胜敏不动，提高音量，“你不是警察吗？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这个老头送死？！”
“救……救我！”老人反应过来，哀求地看着寺冈胜敏，“求你救救我，警察先生！！”
楼道内的嘈杂很快就影响到别人，寺冈胜敏看到松山身后的另一扇门也开了。
一个男人皱着眉走出：“你们轻点，不要这么大声……”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向内开的门让楼道一览无余，他很快看清眼前的景象，彻底呆住。
“快躲回去！不要随便出来！！”
在这危急时刻，寺冈胜敏的警察本能让他劝阻对方赶紧离开。
……
404室房间的男人缩了回去。
他的心脏怦怦乱跳着，几乎冲到了嗓子眼。紧闭的门给他一点安全感，他很快理清了外面发生的事，第一反应是报警。
但在这时，屋内也爆发出一声尖叫。
“蛇！有蛇！”他的妻子指着窗户，“老公，有蛇从窗口爬进来了！！”
男人朝她所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一条蛇在榻榻米上爬行，不远处的窗户打开着。
蛇悠悠然地爬到桌上，卷起了两人的手机，又爬到了电脑上方。
……
室外楼道里，对峙还在继续。
见寺冈胜敏仍然拿着枪，手里只有一把小刀的松山心里越发愤恨，他冷笑一声，然后大骂道：“怎么，你是看到最近的新闻，想来灭口我吗？！”
他的话让寺冈胜敏的心高高提起。
——他注意到，被劫持的人质的眼神，发生了变化。
“臭条子，收钱时收得开心，给消息时畏畏缩缩，现在有麻烦就立刻翻脸不认人！！”
“还叫人躲起来？！你这种货色他妈装什么英勇无畏啊！等其他警察到了，他们第一个抓的就是你！吃里扒外的畜生最可恨了！！”
松山越骂越大声，手也在逐渐用力，鲜红的血顿时流出，人质发出痛苦的呻吟。
寺冈胜敏的大脑此时一片空白。
被其他人听到了。
他暗中受贿、把警方情报卖给别人的事，现在被不相干的人知道了。
他仿佛坠入一个无声世界，松山的嘴巴在一开一合，可他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那个念头像疯长的野草占满了他所有的思维。
“唉……”
寺冈胜敏听到耳机另一头传来很轻的叹息声。
“虽然很可怜，但是现在的处境，你只能把人质一起杀了。”
“不……”
寺冈胜敏回过神，他额头上满是冷汗：“我怎么可以这么做？！”
这根本不一样！
在危急时杀死罪犯、杀死收买自己的黑道分子、以及要杀掉不幸听到自己秘密的人质，根本不是一个概念！
如果杀死无辜，他和真正的罪犯有什么区别？！
对面的松本慌了：“什么？你在和什么人说话？！”
“那现在的伱能怎么做？”
寺冈胜敏愣在原地。
女声继续说道：“指望他为你保密，不向警方告发你？……你自己觉得可能吗？你敢赌这微小的可能性吗？”
“只要他活着，倒霉的就是你，难道你要为了别人，牺牲自己好不容易挣来的前程吗？”
寺冈胜敏仿佛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浑身发冷。
他清醒地意识到，自己从进入这栋楼……不，从最早接受松山贿赂金的那一刻起，就没有了其他选择。
“杀了他吧。”
她声音温柔，在恍惚间，寺冈胜敏的手指仿佛缠上了看不见的蛛丝，捕猎者轻轻一勾，他便自动按向了扳机。
他把枪口对准人质的胸口。
“——你只能杀了他。”
咻！
子弹快速穿过枪管，在消音器的作用下，这道猎命的声响被压制到最轻。
连人质倒下的声音，都更加响亮。
松山看到脚边死去的人质，自己都傻眼了，可他顾不得那么多，转身就朝反方向狂奔。
咻！
第二声枪声很快响起。
松山只跑出几步，就背后中枪倒在楼道上。
这次没有指令，完全是寺冈胜敏自己开的枪。
寺冈胜敏看着两具尸体，缓慢垂下手。在这一刻，他觉得灵魂已经剥离了肉体，整个人都是空的。
几秒后，他麻木地开口：“……你们，会帮我处理后续吧？”
“是的，这是我们说好的，我安排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女声说完，突然语锋一转。
“不过在那之前，还有两个人要你解决。”
寺冈胜敏抬起头。
他看到之前另一个男人走出的房间的门口上方，有一个机器正对着他。
小巧的机器紧贴天花板，居高临下地俯瞰着整条楼道。在冰凉透明的镜头下，是一张彻底失去了血色的脸。
刚刚一切发生得太突然，直到这时，寺冈胜敏才恍然想起，松本前几分钟前说过的话。
原来他说的东西，是摄像头。
——刚才的一切，全是在这个摄像头下发生的。
“虽然他们未必会那么快发现……”她轻叹道，“但有些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越早解决，对你越是安全。”
寺冈胜敏握着手枪的手再次开始发抖。
他知道里面子弹的数量还很充足，可他还是非常害怕，他语无伦次地道：“可是我——”
“寺冈胜敏，你已经杀过无辜了。”
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
可她言语间透露的残酷，却把他一点一点拽入更深的地狱。
“一条人命是命，十条人命是命，几百、几千、几万条都是命……生命无价，无法以准确的数值衡量，只要为私欲去杀人，就是最大的恶行。”
“那杀一人和杀百人，是没有区别的——只要你踏上了这条路。”
“你可以做到的。”
她的声音就像毒蛇，在他耳边嘶嘶吐信。
“只有你能做到，我们都不行……你的身上，可是有着能让民众毫无防备地打开家门、迎接你的最好工具啊。”
寺冈胜敏低下头，另一只手按住口袋。
隔着单薄的布料，他能感受到里面装着什么。
方方正正，小小的一本，打开后，还能感受到下面有层凸起的图案。
那是他的警察手册。
某个酒吧的包间里。
“大哥，已经成功截取下来了。”
昏暗的房间内，只有电脑屏幕发出亮光，有着黑客技能的伏特加抬起头，对着身边的琴酒露出自信的笑容。
“拍得非常清晰，一眼就能看清凶手的脸！”
琴酒抬起头，愉悦的心情让他扬起嘴角，他难得用这么客气的语气对伏特加说话：“好好保存这段视频。”
“——毕竟，这可是骗开无辜居民家门，将其残忍射杀的珍贵影像。”
单纯的受贿，根本不足以作为把柄。
刚才的两段视频——射杀人质和黑道人员，并且以警察手册骗开居民家门、将其残忍杀害，才是他们拿捏这个警视厅钉子的真正道具。
居酒屋内。
诸伏景光看着阿尼赛特从洗手间出来。
她换回了原来的衣服，那张脸上也已经卸去易容脸皮。依然是一双碧绿色的眼睛，棕灰色的长发松松地垂散下来。
她若无其事地坐回原来的位置，摸出一面随身化妆镜。她对着镜子照了照，开始补口红和粉底，鼻沟嘴角这些细小的部分，一个没有漏下。
诸伏景光慢慢松开了拳头，指甲没在掌心留下任何痕迹。
——即使心里恨到极点，即使在那十几分钟里，他无时不刻想让阿尼赛特永远闭嘴，他脸上都没流露出丝毫异样。
“你这次来没有开车，要我送你过去吗？”他颇有风度地问道。
“那就麻烦你了。”
阿尼赛特对他回以同样温和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