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为之而战的理由
受伤的人太多了，虽然伤得轻一点的直接去吃饭了，但是要来医务室的人还是很多。
医生索性把医务室旁边的几个教室都打开，充当临时病房。
新兵营毕竟是在影世界的一个学校里，临时病房的本质是教室，只是稍微清理了一下桌椅，让伤员能进去坐着。
顾念就是在这样的临时病房里，找到了坐在角落肩膀上包扎着厚厚绷带的司兴月，以及她旁边坐着的周音音。
“你怎么样？”顾念拉了张椅子，坐在司兴月旁边。
“还行，右手动不了了。”女生那双眼尾上挑的眼睛安静地看着房间里来来往往的医生和护士。
她的脸色惨白，却又为那张漂亮又张扬的脸添了一分脆弱感。
还是很漂亮。
司兴月沉默了一会，才说：“医生说，D级受这么重的伤，很难完全愈合。他建议我转后勤人员，不要再上战场。”
“那你怎么想？”顾念问。
“不知道。”司兴月低声说。
一旁的周音音转头很认真地说：“没关系的，姐姐。我现在也D级了......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
司兴月稍微舒展了一下眼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
“音音D级了？”顾念越过司兴月，探头去问另一边的女孩。
“嗯，外放型。”周音音点头。
“那也不错啊，以后可以去战斗了，然后，加快点速度升级往上爬......”顾念眼睛半垂着看地面，“也许你真的可以转后勤。”
司兴月不说话了。
顾念也安静下来，默默地陪着她俩，看临时病房里护士为伤员们包扎，听他们聊各自的遭遇，聊顾念最后的那一战。
司兴月突然反应过来：“那你呢？你有没有事？”
“我没事啊。”少年轻笑着。
“伤得那么重，怎么会没事？”司兴月皱了皱眉。
“......你的反应和教官一模一样诶。”顾念吐槽，然后转头对上司兴月认真的眼神，脸上的笑意又慢慢地淡下去。
顾念和司兴月对视了一会，才移开目光：“我可能和别人有点不一样吧。
“我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司兴月打断他的话：“肯定是好事啊。”
顾念慢慢地摇摇头：“比别人厉害，就意味着要承担更多的东西......就像我朋友曾经跟我说的，S级的影怪有S级的人来对付，A级的影怪有A级的人来对付。”
他向后靠在椅背上：“你知道S级是什么概念吗？有人曾跟我说，S级的一刀可斩一座城。
“那样的战斗......战到最后能将一座城市都打为废墟的战斗，又怎么可能留手？那个领域的战斗只有生死，废墟里走出来的可能是影怪，也可能是我们的S级......生于死只有一线之隔。”
少年顿了一下，然后才慢慢说：“我已经不怕死好几年，可在那条街上忽然想，我还缺了一个死在这个世界的理由。”
司兴月沉默了。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不是一个人很简单地说“我不怕死”，就能轻而易举地赴死的。
越是有天赋，将来的等级就会越高。
经历的战斗也就越危险。
也就越容易死亡。
每个踏上战场的人，总是需要一点为之而战的理由。也许是国家，也许是亲人，也许本身就是为了求生。
缺了这个理由的人，哪怕再不怕死，却也是走不远的。
而当一个人有了为之赴死的理由，那个人就会改变。
无论他原本多么懦弱，当有人触碰他的逆鳞，要毁灭他所珍视的东西时，他都会不管不顾地、嘶吼着燃烧自己剩下的生命，上去玩命。
顾念不怕死。
他现在只是要去找一个理由。
“你的家人？”司兴月帮他出着主意，“如果我们在这一场百鬼夜行里失败了，影怪会入侵现实世界，无数普通人会死去，你的家人可能也在里面。”
顾念摇摇头：“我的家人早就死去啦......好多年前。”
司兴月一愣：“抱歉。”
“没事，我倒是早就接受了。”少年浅笑着说。
“那，那个给你信物的人？你不是说你要接过她的刀吗？”
“是啊。”顾念抬头，眼里蒙上一点迷茫，“但是这个理由，就足够一个人赴死了么？”
司兴月沉默了。
“你呢？”反倒是顾念在问了，“你有什么，为之战斗的理由吗？”
“我么......？也许就是，保护这家伙。”司兴月转头看了下周音音。
“是么？挺好的。”少年突然笑了一下，然后站起身，“你好好养伤，我也许，再去问问别人。”
......
影世界里，某个大楼前。
“谁是主策划？”
那是一道稚嫩的嗓音，声音带着一点淡淡的笑意，然而笑意底下是深深的杀意。
听得人头皮发麻。
在大楼门前站着的肥胖男人双手在裤腿边不安地搓动，心里无端地泛起控制不住的恐惧，几乎要腿抖：“不是我......不是我！”
他只是被派出来迎接客人的，谁知道来人居然是那位......那位影世界真正的守卫者与掌权者！
“没问你这个。”来人的脸上勾起一个礼貌优雅的笑容，看起来却又有点死板，像是带着面具，“我问，谁是主策划？”
“我......”
“行了，别为难下人了。”声音从头顶上传来，肥胖男人抬头，看见一个人影站在天台边上，手里端着一杯红酒，“你问不出来，杀进来不就好了吗？”
“哈，我好久没杀人了。”那道稚嫩的声音又笑了一下，像是小孩的笑声，清脆悦耳。
“但是你今天来这里不就是来杀人的么？”端着酒的身影一边摇晃着酒杯，一边慢慢说。
“是啊，虽然我好久没杀人，但是我今天来杀人......因为有人要杀我的人啊。”稚嫩的嗓音突然冷下来。
“那就早点说，早点动手......不就好了么？”天台上的人影停下了摇晃酒杯的动作......然后突然把酒杯向下一砸！
“大规模征兵肯定能出现很多天才，会有比你还厉害的天才出现......我们明明可以有更好的明天！更大的希望！是你一直在毁灭我们的希望！是你把我们带领向绝境！”
他整个人就在天台边，突然那么直挺挺地坠下去，头下脚上地极速向下落去，手里已经握着自己的刀！
但是他还在空中时就看见来人的笑容。
像面具一样的笑容，始终没有变过。
“我不出手好多年......你们是不是都忘了我出手是什么样的啦？”来人说。
说完，那道身影在原地停了那么一瞬，然后转身就走。
身后是不知所措的胖男人，和还在半空坠落的身影。
接着，一道清脆如玉笛般的铮鸣响过，整个世界突然黑下来，然后世界中心一道白色的刀光闪过。
根本没人知道那一刀是什么时候劈出的。就仿佛来人劈出那一刀，根本不需要时间！
等世界重新亮起，那栋楼，以及那栋楼向后一个巨大的延伸出去近百米的扇形区域，都只剩下一片废墟。
而那个身影，都未回头看过。
医生索性把医务室旁边的几个教室都打开，充当临时病房。
新兵营毕竟是在影世界的一个学校里，临时病房的本质是教室，只是稍微清理了一下桌椅，让伤员能进去坐着。
顾念就是在这样的临时病房里，找到了坐在角落肩膀上包扎着厚厚绷带的司兴月，以及她旁边坐着的周音音。
“你怎么样？”顾念拉了张椅子，坐在司兴月旁边。
“还行，右手动不了了。”女生那双眼尾上挑的眼睛安静地看着房间里来来往往的医生和护士。
她的脸色惨白，却又为那张漂亮又张扬的脸添了一分脆弱感。
还是很漂亮。
司兴月沉默了一会，才说：“医生说，D级受这么重的伤，很难完全愈合。他建议我转后勤人员，不要再上战场。”
“那你怎么想？”顾念问。
“不知道。”司兴月低声说。
一旁的周音音转头很认真地说：“没关系的，姐姐。我现在也D级了......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
司兴月稍微舒展了一下眼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
“音音D级了？”顾念越过司兴月，探头去问另一边的女孩。
“嗯，外放型。”周音音点头。
“那也不错啊，以后可以去战斗了，然后，加快点速度升级往上爬......”顾念眼睛半垂着看地面，“也许你真的可以转后勤。”
司兴月不说话了。
顾念也安静下来，默默地陪着她俩，看临时病房里护士为伤员们包扎，听他们聊各自的遭遇，聊顾念最后的那一战。
司兴月突然反应过来：“那你呢？你有没有事？”
“我没事啊。”少年轻笑着。
“伤得那么重，怎么会没事？”司兴月皱了皱眉。
“......你的反应和教官一模一样诶。”顾念吐槽，然后转头对上司兴月认真的眼神，脸上的笑意又慢慢地淡下去。
顾念和司兴月对视了一会，才移开目光：“我可能和别人有点不一样吧。
“我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司兴月打断他的话：“肯定是好事啊。”
顾念慢慢地摇摇头：“比别人厉害，就意味着要承担更多的东西......就像我朋友曾经跟我说的，S级的影怪有S级的人来对付，A级的影怪有A级的人来对付。”
他向后靠在椅背上：“你知道S级是什么概念吗？有人曾跟我说，S级的一刀可斩一座城。
“那样的战斗......战到最后能将一座城市都打为废墟的战斗，又怎么可能留手？那个领域的战斗只有生死，废墟里走出来的可能是影怪，也可能是我们的S级......生于死只有一线之隔。”
少年顿了一下，然后才慢慢说：“我已经不怕死好几年，可在那条街上忽然想，我还缺了一个死在这个世界的理由。”
司兴月沉默了。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不是一个人很简单地说“我不怕死”，就能轻而易举地赴死的。
越是有天赋，将来的等级就会越高。
经历的战斗也就越危险。
也就越容易死亡。
每个踏上战场的人，总是需要一点为之而战的理由。也许是国家，也许是亲人，也许本身就是为了求生。
缺了这个理由的人，哪怕再不怕死，却也是走不远的。
而当一个人有了为之赴死的理由，那个人就会改变。
无论他原本多么懦弱，当有人触碰他的逆鳞，要毁灭他所珍视的东西时，他都会不管不顾地、嘶吼着燃烧自己剩下的生命，上去玩命。
顾念不怕死。
他现在只是要去找一个理由。
“你的家人？”司兴月帮他出着主意，“如果我们在这一场百鬼夜行里失败了，影怪会入侵现实世界，无数普通人会死去，你的家人可能也在里面。”
顾念摇摇头：“我的家人早就死去啦......好多年前。”
司兴月一愣：“抱歉。”
“没事，我倒是早就接受了。”少年浅笑着说。
“那，那个给你信物的人？你不是说你要接过她的刀吗？”
“是啊。”顾念抬头，眼里蒙上一点迷茫，“但是这个理由，就足够一个人赴死了么？”
司兴月沉默了。
“你呢？”反倒是顾念在问了，“你有什么，为之战斗的理由吗？”
“我么......？也许就是，保护这家伙。”司兴月转头看了下周音音。
“是么？挺好的。”少年突然笑了一下，然后站起身，“你好好养伤，我也许，再去问问别人。”
......
影世界里，某个大楼前。
“谁是主策划？”
那是一道稚嫩的嗓音，声音带着一点淡淡的笑意，然而笑意底下是深深的杀意。
听得人头皮发麻。
在大楼门前站着的肥胖男人双手在裤腿边不安地搓动，心里无端地泛起控制不住的恐惧，几乎要腿抖：“不是我......不是我！”
他只是被派出来迎接客人的，谁知道来人居然是那位......那位影世界真正的守卫者与掌权者！
“没问你这个。”来人的脸上勾起一个礼貌优雅的笑容，看起来却又有点死板，像是带着面具，“我问，谁是主策划？”
“我......”
“行了，别为难下人了。”声音从头顶上传来，肥胖男人抬头，看见一个人影站在天台边上，手里端着一杯红酒，“你问不出来，杀进来不就好了吗？”
“哈，我好久没杀人了。”那道稚嫩的声音又笑了一下，像是小孩的笑声，清脆悦耳。
“但是你今天来这里不就是来杀人的么？”端着酒的身影一边摇晃着酒杯，一边慢慢说。
“是啊，虽然我好久没杀人，但是我今天来杀人......因为有人要杀我的人啊。”稚嫩的嗓音突然冷下来。
“那就早点说，早点动手......不就好了么？”天台上的人影停下了摇晃酒杯的动作......然后突然把酒杯向下一砸！
“大规模征兵肯定能出现很多天才，会有比你还厉害的天才出现......我们明明可以有更好的明天！更大的希望！是你一直在毁灭我们的希望！是你把我们带领向绝境！”
他整个人就在天台边，突然那么直挺挺地坠下去，头下脚上地极速向下落去，手里已经握着自己的刀！
但是他还在空中时就看见来人的笑容。
像面具一样的笑容，始终没有变过。
“我不出手好多年......你们是不是都忘了我出手是什么样的啦？”来人说。
说完，那道身影在原地停了那么一瞬，然后转身就走。
身后是不知所措的胖男人，和还在半空坠落的身影。
接着，一道清脆如玉笛般的铮鸣响过，整个世界突然黑下来，然后世界中心一道白色的刀光闪过。
根本没人知道那一刀是什么时候劈出的。就仿佛来人劈出那一刀，根本不需要时间！
等世界重新亮起，那栋楼，以及那栋楼向后一个巨大的延伸出去近百米的扇形区域，都只剩下一片废墟。
而那个身影，都未回头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