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 凌晨五点的少女
水壶嗡嗡地烧着开水，水汽洇湿在空气里，掺杂在盛夏凌晨的凉爽空气里。
工作区上是一排黄色的小灯，照亮柜台案板灶台等等区域，柔和且足够明亮，顺带渗透到店里没开灯的那些地方，将那儿染上昏黄色的滤镜。
顾念在柜台后面熟练地切着洋葱，手里的刀干净地起落，洋葱被清脆地砍断成粗细均匀的细条——那些洋葱炒制后会是诸如肥牛拌饭等一干可口佳肴里的绝好配菜。
这是家不大不小的日式料理店，狭长的形状让吧台也被拉长，变成坐在吧台边吃饭的霓虹模式。
店外面是一条双行道，道路再往外则是大片大片的沙滩，以及沙滩另一边的，一望无际的海洋。
此时夜深人静，海浪的声音遥遥地传来，像远方的天雷，轰鸣却又不爆裂，舒缓得像一场合奏。海风带来咸湿的海味。
顾念很喜欢这里。
凌晨五点理所当然的不会有什么客人，他只是偶尔睡不着，于是顺势提前起来备一下当天的配菜。
不过这样的时光也很棒，安心的橙黄灯光笼罩吧台，一个人肆无忌惮的时间，还有远方律动的浪声。
没有人来也很好啊。
——在他这么想的时候，门被推开了。
“欢迎光——”顾念说到一半差点咬到舌头，手里的刀砍在案板上就不再抬起，取而代之抬起的是自己的目光。
不是，凌晨五点哪来的顾客啊？
但是还真的有。
那是一个少女，扎着不是很长的高马尾，眉眼锐利而冰凉，眉角是一道狭长的血红伤口，一直延伸到耳垂，鲜血从那儿溢出来，顺着她的脖颈往下淌。
她套着一件黑色的长风衣外套，上面有一块块的深黑色痕迹，像是被液体沾湿。盛夏的凌晨虽然确实比较凉，穿件外套无可厚非，但结合她脸上的伤口却不由让人多想。
“啊，你......你没事吧？”顾念愣了下。
女生瞥了他一眼，眼神里有疑惑和震惊，像是写着“你看我像没事吗”，但她说出来的却是“没事”。
音调没有起伏，声音干净清爽得像气泡水里的冰块。
顾念：......
“我去给你拿医药箱——”话说到一半就被打断了。
“不用。”女生在吧台边坐下，“来碗豚骨拉面。”
“真不用......？”顾念皱了皱眉头。
“我们的自愈能力不都是强于正常人的吗？”女生一只手架在吧台上撑着头说，“不是什么重伤，懒得包了。”
顾念：哦。
顾念：嗯？你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
心里闪过一万个问号，但情况太过于诡异，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的选择居然是乖乖去把面给少女下了进去。
“豚骨汤还没炖好，昨天还有剩一点，你要吗？”他想起了啥，又转过头柔声问。
少女用手撑着头闭上眼，一脸疲惫：“都行。”
“好嘞。”顾念不再多问，专心做他的面。
虽然心里已经在偷偷想那是个怎么的故事了。是离家出走的少女？还是黑社会？可是拜托诶，现在是二十一世纪！离家出走也不会受那么重的伤吧？我们这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社会主义新社会哪还有黑社会？
那是怎样？都市怪谈？凌晨五点浑身染血的少女，被她发现的人就要被大卸八块？可是她走进来点了碗豚骨拉面诶大哥！
顾念被自己脑内的吐槽逗笑了，眉眼轻轻地舒展开。
面刚好做好，他转身的时候就带着那么一点柔和的笑容。顾念看见少女睁眼抬头接过面的时候楞了一下。
她把耳边的碎发撩到耳后，中途头发刮过她脸侧的伤口时也只是轻轻皱了一下眉。
然后低下头，先用木勺舀了一勺汤慢慢喝，接着就大吸了一口面。
少女闭着嘴安静地咀嚼，等终于把嘴里的食物吞下肚的时候开了口：“现在估计很缺人吧，这边这么大的一个小镇，居然只有我一个战斗人员。”
“他们就不能派个战斗人员来吗。”她说话时也没抬头，一直盯着碗里的面，就好像那些话只是一个少女的自言自语。
但是顾念知道那是说给他听的。
因为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只是安静地听着，等她低下头吸第二口面的时候才柔声开口问：“什么战斗人员？”
空气安静了一会。
少女吸溜吸溜把面吸进嘴里，闭上嘴慢慢地咀嚼，下咽，然后才抬头看顾念。
“你不是组织的人？”她冷冷地，一个字一个字地问，目光盯着顾念的耳边。
少年的耳边有能证明组织身份的东西。
顾念和她对视了几秒，然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伸手摸了一下右耳耳垂上的黑色耳钉：“是因为这个耳钉吗？所以你觉得我是你们组织里的人？”
少年笑了一下：“可是这是我亲人的遗物......其实不是我的。”
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整个世界飞速褪去颜色，变成一幅黑白灰的水墨画。
眼前的少女唰地站起，做了一个向前顶手的、有些意义不明的动作——然后她的手里猛地多出了一把黑色的短枪，于是这个动作变成了把枪刺出去。
那一切只发生在了一瞬间，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枪尖已经抵在了少年的喉前，距离他的皮肉不过一二厘米。
“根据影组织的保密条例，”少女不带感情地说，“知晓组织的人，要么加入，要么死。”
她半侧着身，黑色的枪贴着手臂，枪尖就那么点在顾念喉前，纹丝不动。
杀意让空气都凝固。
过了好久，少年才笑了一下。
“别那么紧张嘛。”顾念笑着说，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右耳上的耳钉，“我不是说了吗，这是我亲人的遗物......”
他看着少女的眼睛，突然很认真地一字一句地说：“——我找你们很久了。”
工作区上是一排黄色的小灯，照亮柜台案板灶台等等区域，柔和且足够明亮，顺带渗透到店里没开灯的那些地方，将那儿染上昏黄色的滤镜。
顾念在柜台后面熟练地切着洋葱，手里的刀干净地起落，洋葱被清脆地砍断成粗细均匀的细条——那些洋葱炒制后会是诸如肥牛拌饭等一干可口佳肴里的绝好配菜。
这是家不大不小的日式料理店，狭长的形状让吧台也被拉长，变成坐在吧台边吃饭的霓虹模式。
店外面是一条双行道，道路再往外则是大片大片的沙滩，以及沙滩另一边的，一望无际的海洋。
此时夜深人静，海浪的声音遥遥地传来，像远方的天雷，轰鸣却又不爆裂，舒缓得像一场合奏。海风带来咸湿的海味。
顾念很喜欢这里。
凌晨五点理所当然的不会有什么客人，他只是偶尔睡不着，于是顺势提前起来备一下当天的配菜。
不过这样的时光也很棒，安心的橙黄灯光笼罩吧台，一个人肆无忌惮的时间，还有远方律动的浪声。
没有人来也很好啊。
——在他这么想的时候，门被推开了。
“欢迎光——”顾念说到一半差点咬到舌头，手里的刀砍在案板上就不再抬起，取而代之抬起的是自己的目光。
不是，凌晨五点哪来的顾客啊？
但是还真的有。
那是一个少女，扎着不是很长的高马尾，眉眼锐利而冰凉，眉角是一道狭长的血红伤口，一直延伸到耳垂，鲜血从那儿溢出来，顺着她的脖颈往下淌。
她套着一件黑色的长风衣外套，上面有一块块的深黑色痕迹，像是被液体沾湿。盛夏的凌晨虽然确实比较凉，穿件外套无可厚非，但结合她脸上的伤口却不由让人多想。
“啊，你......你没事吧？”顾念愣了下。
女生瞥了他一眼，眼神里有疑惑和震惊，像是写着“你看我像没事吗”，但她说出来的却是“没事”。
音调没有起伏，声音干净清爽得像气泡水里的冰块。
顾念：......
“我去给你拿医药箱——”话说到一半就被打断了。
“不用。”女生在吧台边坐下，“来碗豚骨拉面。”
“真不用......？”顾念皱了皱眉头。
“我们的自愈能力不都是强于正常人的吗？”女生一只手架在吧台上撑着头说，“不是什么重伤，懒得包了。”
顾念：哦。
顾念：嗯？你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
心里闪过一万个问号，但情况太过于诡异，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的选择居然是乖乖去把面给少女下了进去。
“豚骨汤还没炖好，昨天还有剩一点，你要吗？”他想起了啥，又转过头柔声问。
少女用手撑着头闭上眼，一脸疲惫：“都行。”
“好嘞。”顾念不再多问，专心做他的面。
虽然心里已经在偷偷想那是个怎么的故事了。是离家出走的少女？还是黑社会？可是拜托诶，现在是二十一世纪！离家出走也不会受那么重的伤吧？我们这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社会主义新社会哪还有黑社会？
那是怎样？都市怪谈？凌晨五点浑身染血的少女，被她发现的人就要被大卸八块？可是她走进来点了碗豚骨拉面诶大哥！
顾念被自己脑内的吐槽逗笑了，眉眼轻轻地舒展开。
面刚好做好，他转身的时候就带着那么一点柔和的笑容。顾念看见少女睁眼抬头接过面的时候楞了一下。
她把耳边的碎发撩到耳后，中途头发刮过她脸侧的伤口时也只是轻轻皱了一下眉。
然后低下头，先用木勺舀了一勺汤慢慢喝，接着就大吸了一口面。
少女闭着嘴安静地咀嚼，等终于把嘴里的食物吞下肚的时候开了口：“现在估计很缺人吧，这边这么大的一个小镇，居然只有我一个战斗人员。”
“他们就不能派个战斗人员来吗。”她说话时也没抬头，一直盯着碗里的面，就好像那些话只是一个少女的自言自语。
但是顾念知道那是说给他听的。
因为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只是安静地听着，等她低下头吸第二口面的时候才柔声开口问：“什么战斗人员？”
空气安静了一会。
少女吸溜吸溜把面吸进嘴里，闭上嘴慢慢地咀嚼，下咽，然后才抬头看顾念。
“你不是组织的人？”她冷冷地，一个字一个字地问，目光盯着顾念的耳边。
少年的耳边有能证明组织身份的东西。
顾念和她对视了几秒，然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伸手摸了一下右耳耳垂上的黑色耳钉：“是因为这个耳钉吗？所以你觉得我是你们组织里的人？”
少年笑了一下：“可是这是我亲人的遗物......其实不是我的。”
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整个世界飞速褪去颜色，变成一幅黑白灰的水墨画。
眼前的少女唰地站起，做了一个向前顶手的、有些意义不明的动作——然后她的手里猛地多出了一把黑色的短枪，于是这个动作变成了把枪刺出去。
那一切只发生在了一瞬间，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枪尖已经抵在了少年的喉前，距离他的皮肉不过一二厘米。
“根据影组织的保密条例，”少女不带感情地说，“知晓组织的人，要么加入，要么死。”
她半侧着身，黑色的枪贴着手臂，枪尖就那么点在顾念喉前，纹丝不动。
杀意让空气都凝固。
过了好久，少年才笑了一下。
“别那么紧张嘛。”顾念笑着说，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右耳上的耳钉，“我不是说了吗，这是我亲人的遗物......”
他看着少女的眼睛，突然很认真地一字一句地说：“——我找你们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