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大家长的葬礼
中午一过，原本晴朗的天色忽然变得阴沉，浓重的乌云遮天蔽日，两人赶在下雨前回到了咖啡店。
看来，巫女召唤出来的晴天也只能持续一天左右时间。
咖啡店里没有客人，坂本坐在门口看他那本荒原狼，见到两人回来，便调侃着问了一句：
“去哪约会了？”
“别乱说话......！”酒井绿说这话的时候毫无怒气可言，就像是被人说中软肋的本能反应。
“东京近郊的一座神社。”雨宫树说。
“我说，雨宫.......”坂本正色道，“你未免也太无趣了些，竟然带女孩子去神社约会？最起码也得去银座的购物商场吃吃甜点什么的吧？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那些。”
“噢......哪家店比较好？”雨宫树认真问道。
“涩谷那家viron，还有harbs，都不错。”坂本说。
真是可恶！竟然还聊起来了，都说了不是约会啊......只有酒井绿撇了撇嘴。
......
雨点落下的时候，江口平八正坐在开往京都的车上，他所乘坐的是一辆黑色的丰田皇冠。
这辆车上只有三个人，他坐在后排，仍旧穿花衬衫的男人坐副驾驶，负责开车的人也是他的亲信。
“老板，又下雨了。”花衬衫说道。
“嗯。”江口平八淡淡点头，目光集中在前方一辆匀速行驶的黑色奔驰商务车上。
那里面坐的人是如今东城会东京分部的组长，他的顶头上司，藤本雄一郎。
那是个面上温文尔雅、内心却暴戾无比的家伙，堪称东京地下的皇帝，连东京都知事都要给他三分薄面。
不过，在江口平八看来，藤本雄一郎的脑子和他的地位并不匹配。
他能有今天，完全是靠讨好那些窝在京都的老家伙们罢了，只需要每年带去大把大把的钱——靠开设歌舞伎町，靠走私鸦片，靠收高利贷抢来的钱。
这样，那些老不死的顽固们就会喜笑颜开，会洋洋得意地拍着他的肩膀说“藤本干得真不错”。
可实际上呢？
那完全是底下的干部和成员们一刀一枪挣来的！
和他藤本雄一郎又有什么关系？
他不过是个只会卑躬屈膝的老色鬼罢了！
江口平八的胸口微微起伏，里面积攒了不少怨气。
他摸了摸还有些肿胀的右半边脸，昨天晚上的一切仍历历在目。
那晚，藤本雄一郎把他叫去了办公室，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就因为他的手下阿良喝醉了酒，在新宿某家餐厅以东城会干部的身份闹事，事后被赶来的警察抓走。
知事大人就这件事特意打了电话过来责问。
藤本雄一郎在知事面前只能一个劲“嗨依嗨依”地道歉，也许是在这上面受了委屈，他把怒气全撒在江口平八身上。
然而后者什么也不能反驳，只能鞠躬道歉。
这是霓虹黑道独有的“父子关系”。
父亲提供建议、庇佑和帮助，“儿子们”则需报以绝对的忠诚。
东城会是个等级森严的地方，以下犯上的结局就是被打成残疾然后丢去郊外喂狗。
或者在第二天因为左脚先踏入办公室而被霰弹枪打穿胸口。
伟大的父亲不需要叛逆的儿子。
江口平八今年二十八岁，生在农家，三个男孩两个女孩，他排行老二。
上初中后被霸凌，因此学会了打架，并且开始结交不良少年当朋友，这是他对抗霸凌所能找到的最好方法。
由于孩子众多，父母几乎不怎么管他。穷得饭都快吃不起了，哪有心思管一个已经废了的孩子？
从初中到高中几乎是打架过来的，去过几次管教所，但还好高中毕业了。
毕业后找不到工作，所幸身体素质不错，于是经过特招进了自卫队。
混了三年后离开，经过从前的不良朋友介绍，又进了东城会，一直打拼至今。
说实话，要是放在以前，他根本没有心思沾染什么黑道。
今时不同往日，以前的黑道更像是底层穷苦人民为了保障自身利益而共同构建的某种组织。
但现在不一样，经济虽然停滞了，可好歹是经历过黄金时代的，生活条件怎么说也比过去好上不止一星半点，黑道的作用也就没那么大了。
再者说，法律越来越完善，监控越来越多，如果想偶尔杀人越货，还得特地找个没监控的地方。
直到进了黑道，他才发觉，自己以前想得太过浅薄了。
那些人赚钱和牟利的手段，可谓是层出不穷。
表面上已经洗白成了运营正当的企业，其实内地里仍然是百年前的那一套。
监控什么的根本不放在眼里，践踏法律更是成了家常便饭。
现代黑道组成的犯罪集团，不仅仅控制了简单的犯罪行业比如药品贩卖、人口买卖、性交易和高利贷之类的犯罪活动，甚至还深刻地介入了政治。
不过，这正合江口平八的心意，这也正是他渴望的广阔的舞台。
他与生俱来的狠劲和直来直去的性格为他铺平了晋升的道路，他被藤井雄一郎看重，一步步成了东城会里的精英干部，主管歌舞伎町方面的事务。
他一开始还沾沾自喜，觉得加入东城会真是明智无比的决定，甚至已经开始幻想成为东城会本部的大家长，号令关东一都六县和京阪神地区。
然而，随着地位的提高和阅历的增长，他的幻想逐渐破灭。
藤井雄一郎，只是把他当成手下的一条狗而已。
即使这条狗再会咬人，也只能是狗，哪怕稍微露出一点不好的神色，都会被拿去炖汤喝。
江口平八绝望地发现了这一事实。
不甘心，无论如何都不甘心。
得做些什么。
至少在兔死狗烹之前能有避免被炖汤的能力。
这次去京都本部参加大家长的葬礼，也许就是一次机会。
霓虹活跃的极道并不只有东城会一家。
比如和东城会并称的“近江联盟”，还有一些华裔和偷渡者构建的组织，他们以地域区分，比如上海帮、福建帮。
昨天江口平八接到消息，本部大家长在京都市区乘车，等红灯之时，被突然冲上来的某个人用霰弹枪射杀。
东城会上下震动。
事后那人当即饮弹自杀，死得干脆利落，一句遗言都没留下。
这次来参加葬礼，有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调查大家长死亡的真相。
看来，巫女召唤出来的晴天也只能持续一天左右时间。
咖啡店里没有客人，坂本坐在门口看他那本荒原狼，见到两人回来，便调侃着问了一句：
“去哪约会了？”
“别乱说话......！”酒井绿说这话的时候毫无怒气可言，就像是被人说中软肋的本能反应。
“东京近郊的一座神社。”雨宫树说。
“我说，雨宫.......”坂本正色道，“你未免也太无趣了些，竟然带女孩子去神社约会？最起码也得去银座的购物商场吃吃甜点什么的吧？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那些。”
“噢......哪家店比较好？”雨宫树认真问道。
“涩谷那家viron，还有harbs，都不错。”坂本说。
真是可恶！竟然还聊起来了，都说了不是约会啊......只有酒井绿撇了撇嘴。
......
雨点落下的时候，江口平八正坐在开往京都的车上，他所乘坐的是一辆黑色的丰田皇冠。
这辆车上只有三个人，他坐在后排，仍旧穿花衬衫的男人坐副驾驶，负责开车的人也是他的亲信。
“老板，又下雨了。”花衬衫说道。
“嗯。”江口平八淡淡点头，目光集中在前方一辆匀速行驶的黑色奔驰商务车上。
那里面坐的人是如今东城会东京分部的组长，他的顶头上司，藤本雄一郎。
那是个面上温文尔雅、内心却暴戾无比的家伙，堪称东京地下的皇帝，连东京都知事都要给他三分薄面。
不过，在江口平八看来，藤本雄一郎的脑子和他的地位并不匹配。
他能有今天，完全是靠讨好那些窝在京都的老家伙们罢了，只需要每年带去大把大把的钱——靠开设歌舞伎町，靠走私鸦片，靠收高利贷抢来的钱。
这样，那些老不死的顽固们就会喜笑颜开，会洋洋得意地拍着他的肩膀说“藤本干得真不错”。
可实际上呢？
那完全是底下的干部和成员们一刀一枪挣来的！
和他藤本雄一郎又有什么关系？
他不过是个只会卑躬屈膝的老色鬼罢了！
江口平八的胸口微微起伏，里面积攒了不少怨气。
他摸了摸还有些肿胀的右半边脸，昨天晚上的一切仍历历在目。
那晚，藤本雄一郎把他叫去了办公室，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就因为他的手下阿良喝醉了酒，在新宿某家餐厅以东城会干部的身份闹事，事后被赶来的警察抓走。
知事大人就这件事特意打了电话过来责问。
藤本雄一郎在知事面前只能一个劲“嗨依嗨依”地道歉，也许是在这上面受了委屈，他把怒气全撒在江口平八身上。
然而后者什么也不能反驳，只能鞠躬道歉。
这是霓虹黑道独有的“父子关系”。
父亲提供建议、庇佑和帮助，“儿子们”则需报以绝对的忠诚。
东城会是个等级森严的地方，以下犯上的结局就是被打成残疾然后丢去郊外喂狗。
或者在第二天因为左脚先踏入办公室而被霰弹枪打穿胸口。
伟大的父亲不需要叛逆的儿子。
江口平八今年二十八岁，生在农家，三个男孩两个女孩，他排行老二。
上初中后被霸凌，因此学会了打架，并且开始结交不良少年当朋友，这是他对抗霸凌所能找到的最好方法。
由于孩子众多，父母几乎不怎么管他。穷得饭都快吃不起了，哪有心思管一个已经废了的孩子？
从初中到高中几乎是打架过来的，去过几次管教所，但还好高中毕业了。
毕业后找不到工作，所幸身体素质不错，于是经过特招进了自卫队。
混了三年后离开，经过从前的不良朋友介绍，又进了东城会，一直打拼至今。
说实话，要是放在以前，他根本没有心思沾染什么黑道。
今时不同往日，以前的黑道更像是底层穷苦人民为了保障自身利益而共同构建的某种组织。
但现在不一样，经济虽然停滞了，可好歹是经历过黄金时代的，生活条件怎么说也比过去好上不止一星半点，黑道的作用也就没那么大了。
再者说，法律越来越完善，监控越来越多，如果想偶尔杀人越货，还得特地找个没监控的地方。
直到进了黑道，他才发觉，自己以前想得太过浅薄了。
那些人赚钱和牟利的手段，可谓是层出不穷。
表面上已经洗白成了运营正当的企业，其实内地里仍然是百年前的那一套。
监控什么的根本不放在眼里，践踏法律更是成了家常便饭。
现代黑道组成的犯罪集团，不仅仅控制了简单的犯罪行业比如药品贩卖、人口买卖、性交易和高利贷之类的犯罪活动，甚至还深刻地介入了政治。
不过，这正合江口平八的心意，这也正是他渴望的广阔的舞台。
他与生俱来的狠劲和直来直去的性格为他铺平了晋升的道路，他被藤井雄一郎看重，一步步成了东城会里的精英干部，主管歌舞伎町方面的事务。
他一开始还沾沾自喜，觉得加入东城会真是明智无比的决定，甚至已经开始幻想成为东城会本部的大家长，号令关东一都六县和京阪神地区。
然而，随着地位的提高和阅历的增长，他的幻想逐渐破灭。
藤井雄一郎，只是把他当成手下的一条狗而已。
即使这条狗再会咬人，也只能是狗，哪怕稍微露出一点不好的神色，都会被拿去炖汤喝。
江口平八绝望地发现了这一事实。
不甘心，无论如何都不甘心。
得做些什么。
至少在兔死狗烹之前能有避免被炖汤的能力。
这次去京都本部参加大家长的葬礼，也许就是一次机会。
霓虹活跃的极道并不只有东城会一家。
比如和东城会并称的“近江联盟”，还有一些华裔和偷渡者构建的组织，他们以地域区分，比如上海帮、福建帮。
昨天江口平八接到消息，本部大家长在京都市区乘车，等红灯之时，被突然冲上来的某个人用霰弹枪射杀。
东城会上下震动。
事后那人当即饮弹自杀，死得干脆利落，一句遗言都没留下。
这次来参加葬礼，有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调查大家长死亡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