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祸不单行
夏生在十一楼是真正的苦战。黑气寻着人味往上涌，到这个时候，底层的人群跑上来的并不在少数，黑气浓度也就越来越高。起初夏生只需要近身就可将黑气驱散，将人拽出推走即可；而今则需要在黑气中辗转腾挪，找一些黑气密度低的地方，视野比较容易清空，伺机拉出一个人，虽然不过多久那人就会被黑气重新包裹拖回来。
“闭气，快跑！”夏生弯腰又找到一个被尸体压住的女孩，右手施力就把女孩扯了出来。女孩甚至来不及说谢谢，另一道黑气从上方又缠到了女孩身上。夏生想过去帮忙，但周遭黑气又重了起来，视野再次被遮拦。
黑暗中一只手突然拉住了夏生的衣领，一使劲夏生被粗暴地放倒在十一楼的平台上。
那是他救的第一个男孩，侧头看，同时被拉出来的还有刚才自己救的那个小姑娘。周围都是人，都是自己之前推出去的人。不过不一样的是，他们的眼神中的恐惧正在褪去，肖飞同时顺利拉出两人的事迹让他们目光中甚至出现了一丝兴奋。所有人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二十几人按照计划站成一个方阵将身上的符文朝前，一步一步坚定地向下方的黑气走去。不知怎么，人群聚集在一起时符文的光亮会更强，每进一步，黑气退一步，楼道里的情况也逐渐清晰。
“臭小子真是长大了，逞英雄连你爹你姐都不管了是吗！”余思在后排轻拍了拍夏生的头教育道。
夏琪也没说话只是看着她弟，感受到目光的夏生根本不敢回头。
夏生有点委屈道：“大莫说拖到他们回来，他们就能救大家，可是大家都死了，他们又能救谁呢。我看着人争先恐后往上爬，都是人啊，老弱妇孺护不住就掉下去了。谁该死啊，谁都不该死啊！”
方阵到了七楼就不再往下走了，也是不用往下走了。楼上的黑气散去之后，地上还能扶起几个还在喘气的活人，夏琪之前是护士，能简单帮着伤者处理下伤口，往嘴里塞张自隐符安置在角落。可到七楼的时候，楼梯上已经没有可以下脚的地方了，横尸遍地，死状凄惨。往下看时六楼以下更是完全的黑暗，配上时不时发出的惨叫和讥笑声，真真的人间炼狱。
众人坐在楼梯口有些发愣。
天道司旧址，莫予感觉自己有些恍惚，蹲下起身都有些摇晃，想来定魂符怕是要失效了，转身急唤重晓。两人站在天道司主楼的屋顶，一个被斩刹用业火烧得最狠的地方，屋檐感觉都烧脆生了，一碰就能碎。
莫予望向重晓，虚弱地问道：“你，准备好了吗？”
重晓点了点头：“你来吧，摔下去大不了咱就回凡间了；但要是你变回虚魂了，鬼阶的人发现了肯定不会放过你。更何况……啊——”
莫予没功夫再等重晓的慷慨陈词了，直接就把重晓踹了下去。这是他最后的希望，斩刹有灵，重晓镜像了自己三成的开世之力，假如重晓出现危险，他坚信斩刹应该有反应。
——可惜，没有。神界重力小，重晓掉下去，连尘都没怎么起。
重晓费力起身，一脸怨念地盯着莫予：“你不会是在玩我吧。”
莫予有点气馁，用最后的气力从屋顶飞到重晓身边。恍惚间，什么东西晃了一下他的眼睛。定睛一看，重晓手里拿着一块黑色晶体，正悠悠地泛着蓝光，看着分外亲切。
“哪来的！？”莫予讶异地指着那块石头。
重晓低头看了看，回答道：“刚才你急着叫我上去的时候随手捡的，没来的跟你说呢，就被你一脚又踹了下来了。而且摔下来的时候，这东西还硌了我一下。”
楼下渐渐没了声音，整个公寓进入长久的寂静。夏生从平台站起，往下望了望，黑气还在，只是不再窜动，仿佛一潭死水。余思和夏琪带着众人把各层楼梯上的尸体都拉到了对应楼层的平台上，整齐摆好，整理遗容，希望给死者最后的尊严。
迦留城，常住人口八十万，而今也就只剩下楼上这五十三人了，其中十几人还是奄奄一息的状态。电台自八月十日晚就再没有过外界的任何消息。活着的人们时常想，或许他们已经是人类最后的幸存者了，世界的其他地方早已被怪象毁灭。
“啊————”顶楼突然传来了铃儿的尖叫。
心感大事不妙，夏生夏琪余思三人齐齐往顶楼跑去。众人也要跟上，被夏生拦下部分，让肖飞带着人留守此地，以防黑气再起。
七楼折返回二十三楼，感觉这一天把这辈子的楼梯都爬了一遍。
一颗类似镂空香囊球的东西漂浮在顶楼正上空，散发出暗红色的气焰，周遭空气也被灼热到扭曲。铃儿将众人护在身后，夏爸和翁华挡住了重晓的肉身，舟姐和婆婆倒在一旁。
夏琪赶快上前先探了舟姐和婆婆的脉搏和鼻息，呼吸微弱，应该还有救，可查看全身却不见半分伤口。余思询问翁华得知大概经过：
就是凭空出现一个拳头大小金色铁球，绕着顶楼飞了一圈。重晓身上贴了自隐符，第一圈的时候只是略过，第二圈的时候却直接浮在了重晓正上空。婆婆有严重的阿兹海默，见到会飞的球就要上去够，自己和夏叔见状忙从北角跑过来但是已经来不及。舟姐上去拦，铁球原地一震，二人双双倒地。之后就是铃儿喊出的那一嗓子，身上的驱邪符文应声亮了，铁球退开，在空中只是释放气焰再未动过。
夏生和其他人站在了几人身前，和在楼下一样，列成一排用身上的符文排成一堵墙正对铁球。铁球持续散发出的红色气焰慢慢包裹住了整个公寓。整栋楼的温度都蒸腾起来，逐渐令人呼吸困难。忍受不了的人试图用驱邪符文硬撞红色屏障，还未靠近，灼烧感就将人打了回来，连带整条右臂灼伤。众人提议，退回楼中再想办法，可惜祸不单行，楼梯口传来了更令人绝望的消息：
黑气又上来了。
不似之前慢慢将人折磨致死，这次，贴人就杀。
驱邪，自隐，再无用处。
“闭气，快跑！”夏生弯腰又找到一个被尸体压住的女孩，右手施力就把女孩扯了出来。女孩甚至来不及说谢谢，另一道黑气从上方又缠到了女孩身上。夏生想过去帮忙，但周遭黑气又重了起来，视野再次被遮拦。
黑暗中一只手突然拉住了夏生的衣领，一使劲夏生被粗暴地放倒在十一楼的平台上。
那是他救的第一个男孩，侧头看，同时被拉出来的还有刚才自己救的那个小姑娘。周围都是人，都是自己之前推出去的人。不过不一样的是，他们的眼神中的恐惧正在褪去，肖飞同时顺利拉出两人的事迹让他们目光中甚至出现了一丝兴奋。所有人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二十几人按照计划站成一个方阵将身上的符文朝前，一步一步坚定地向下方的黑气走去。不知怎么，人群聚集在一起时符文的光亮会更强，每进一步，黑气退一步，楼道里的情况也逐渐清晰。
“臭小子真是长大了，逞英雄连你爹你姐都不管了是吗！”余思在后排轻拍了拍夏生的头教育道。
夏琪也没说话只是看着她弟，感受到目光的夏生根本不敢回头。
夏生有点委屈道：“大莫说拖到他们回来，他们就能救大家，可是大家都死了，他们又能救谁呢。我看着人争先恐后往上爬，都是人啊，老弱妇孺护不住就掉下去了。谁该死啊，谁都不该死啊！”
方阵到了七楼就不再往下走了，也是不用往下走了。楼上的黑气散去之后，地上还能扶起几个还在喘气的活人，夏琪之前是护士，能简单帮着伤者处理下伤口，往嘴里塞张自隐符安置在角落。可到七楼的时候，楼梯上已经没有可以下脚的地方了，横尸遍地，死状凄惨。往下看时六楼以下更是完全的黑暗，配上时不时发出的惨叫和讥笑声，真真的人间炼狱。
众人坐在楼梯口有些发愣。
天道司旧址，莫予感觉自己有些恍惚，蹲下起身都有些摇晃，想来定魂符怕是要失效了，转身急唤重晓。两人站在天道司主楼的屋顶，一个被斩刹用业火烧得最狠的地方，屋檐感觉都烧脆生了，一碰就能碎。
莫予望向重晓，虚弱地问道：“你，准备好了吗？”
重晓点了点头：“你来吧，摔下去大不了咱就回凡间了；但要是你变回虚魂了，鬼阶的人发现了肯定不会放过你。更何况……啊——”
莫予没功夫再等重晓的慷慨陈词了，直接就把重晓踹了下去。这是他最后的希望，斩刹有灵，重晓镜像了自己三成的开世之力，假如重晓出现危险，他坚信斩刹应该有反应。
——可惜，没有。神界重力小，重晓掉下去，连尘都没怎么起。
重晓费力起身，一脸怨念地盯着莫予：“你不会是在玩我吧。”
莫予有点气馁，用最后的气力从屋顶飞到重晓身边。恍惚间，什么东西晃了一下他的眼睛。定睛一看，重晓手里拿着一块黑色晶体，正悠悠地泛着蓝光，看着分外亲切。
“哪来的！？”莫予讶异地指着那块石头。
重晓低头看了看，回答道：“刚才你急着叫我上去的时候随手捡的，没来的跟你说呢，就被你一脚又踹了下来了。而且摔下来的时候，这东西还硌了我一下。”
楼下渐渐没了声音，整个公寓进入长久的寂静。夏生从平台站起，往下望了望，黑气还在，只是不再窜动，仿佛一潭死水。余思和夏琪带着众人把各层楼梯上的尸体都拉到了对应楼层的平台上，整齐摆好，整理遗容，希望给死者最后的尊严。
迦留城，常住人口八十万，而今也就只剩下楼上这五十三人了，其中十几人还是奄奄一息的状态。电台自八月十日晚就再没有过外界的任何消息。活着的人们时常想，或许他们已经是人类最后的幸存者了，世界的其他地方早已被怪象毁灭。
“啊————”顶楼突然传来了铃儿的尖叫。
心感大事不妙，夏生夏琪余思三人齐齐往顶楼跑去。众人也要跟上，被夏生拦下部分，让肖飞带着人留守此地，以防黑气再起。
七楼折返回二十三楼，感觉这一天把这辈子的楼梯都爬了一遍。
一颗类似镂空香囊球的东西漂浮在顶楼正上空，散发出暗红色的气焰，周遭空气也被灼热到扭曲。铃儿将众人护在身后，夏爸和翁华挡住了重晓的肉身，舟姐和婆婆倒在一旁。
夏琪赶快上前先探了舟姐和婆婆的脉搏和鼻息，呼吸微弱，应该还有救，可查看全身却不见半分伤口。余思询问翁华得知大概经过：
就是凭空出现一个拳头大小金色铁球，绕着顶楼飞了一圈。重晓身上贴了自隐符，第一圈的时候只是略过，第二圈的时候却直接浮在了重晓正上空。婆婆有严重的阿兹海默，见到会飞的球就要上去够，自己和夏叔见状忙从北角跑过来但是已经来不及。舟姐上去拦，铁球原地一震，二人双双倒地。之后就是铃儿喊出的那一嗓子，身上的驱邪符文应声亮了，铁球退开，在空中只是释放气焰再未动过。
夏生和其他人站在了几人身前，和在楼下一样，列成一排用身上的符文排成一堵墙正对铁球。铁球持续散发出的红色气焰慢慢包裹住了整个公寓。整栋楼的温度都蒸腾起来，逐渐令人呼吸困难。忍受不了的人试图用驱邪符文硬撞红色屏障，还未靠近，灼烧感就将人打了回来，连带整条右臂灼伤。众人提议，退回楼中再想办法，可惜祸不单行，楼梯口传来了更令人绝望的消息：
黑气又上来了。
不似之前慢慢将人折磨致死，这次，贴人就杀。
驱邪，自隐，再无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