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天执刘嘉
老廖好久没见到自己老友跳起来发疯的样子，感觉一下子回到了千年前，止不住笑道：“我也不信，但是现在天阶默认就是斩刹被毁，天执因损毁重要法器被罚往极热之地面壁两百年。而且被毁当天，天道司全司都被斩刹的碎片烧得七七八八，都是业火，没人灭得了，待从鬼阶请到化嗔符来时已经来不及了。最后天道司就不得已迁址了。
不过而今那片听说倒成了个景点，你这虚魂若是有胆倒可以去天道司旧址走一走，正好那里有法术禁令，被人发现也不会怎样，权当追悼一下斩刹的亡灵；又或者去找那个刚面壁回来的刘嘉小子狠狠地幸灾乐祸一下。”
莫予低头连连挥手：“可别，好不容易清净四百年，我可不想再看刘嘉那张老脸。”
尚在午休的刘嘉，不知怎的连打了几个喷嚏。总觉得今天哪里都不舒服，诸事不宜。
虽不是刻意为之，但每次心烦刘嘉总会莫名闲逛到修罗司旧址。
一柱香前，三界联络使前来禀报，说是极界法器现身凡界，天阶上神勒令天道司下凡收回法器，刻不容缓。刚刚面壁回来的刘嘉虽然一直等待一个立功表现的机会，但是心里与其说是得偿所愿，但更多觉得是有诈。极界在战后一直在神界的监视之下，万年来未有异动。而今却堂而皇之地直接拿法器夺魂，按理来说，极界的顶级战力早就应该在当年被镇压或消灭才对。难不成还有漏网之鱼？
另外欲念锁这种级别的法器，也无需大动干戈，派地阶人去收难道不是更合适？万年前收了几百把也算是专业对口。现在却勒令天道司干预，怎么都觉得有人设计，故意为之。
刘嘉抬眼，面前的一片死水，百年前曾是天道司的祭坛。每逢司里出大事，众人都会被召集于此。自己成神后最光荣的时刻和梦碎的时刻都在这里。当时的他以为莫予一走，自己就是修罗司的下一个主人；以为莫予一走开世之力就会顺利继承到他的身上。
然而，四百年前，莫予执行日的当晚，也是在这里上神最后一次面见他。
刘嘉：“您说，他都被六道收了，开世之力不该被天道换给下一个人吗？”
上神：“换谁？你吗？”
刘嘉：“不不不，我只是传说之力应当传承给能真正发挥它价值的灵体上，毕竟莫予死都死了。”
上神：“死了就轮到你了？”
一周后，天阶就发了公示：修罗司自此归入天阶直属部门，听上神调配。
他亲手把莫予推进六道，莫予跳之前还冲他笑了笑。“死了就轮到你了”这七个字像刻在了刘嘉的心里。世人都说神仙们清心寡欲，然而只有飞升后才知道，哪有什么看破红尘，修仙修到最后，无非就是换个地方上班而已。混得好点，活得好点；混得差点，死得快点。
“你说你是第一个飞升的人。我怎么看着这神界全都是人啊。”重晓蹲在树丛里，尽量压低声音，避免暴露。
“那是因为你在用你的眼睛看，”蹲在一旁的莫予指了指另一边四十五度望天的刘嘉，说：“你看他，天道司主司，按你们的说法，就是神界警察局局长。他其实是个羊精飞升上来的，他的世界里神界和你们凡间羊圈也区别不大。”
重晓噗嗤就笑出了声。
莫予一边怼了一下重晓肩膀，让她注意点，一边继续解释道：“天道出现前，世界归于混沌。而后天道将当时的生灵分成三类。最聪明的那批就被划到了神界，但是穷；最强壮的那批划到了极界，但是苦；中不溜丢的都归到了凡界，但是乱。最初神界的那批生灵现在还活着的都是各阶上神，都是老同志，一般不出世，出世就出事，一个两个鬼得很。你看哈，在这里，所有人眼里的所有人都是自己的同类，有效化解异族之间的隔阂，工作效率自然就上来了。都是套路啊！”
“那咱蹲着是为了什么呢？”
“没听老廖说嘛！这老小子把我斩刹炸了，我还能让他好过？！咱俩一会吓他一跳，你负责薅他头发，我负责戳他眼珠子，然后转身就跑。”莫予说得眼睛都冒光，感觉在他的脑海里已经构思出了吓刘嘉的二百五十种方法：“而且我跟你讲…”
重晓正听得兴起，见莫予突然不出声了，连忙回头。只见莫予的笑容还挂在脸上，但是眼神却突然凌厉了。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刘嘉也有了动静，似乎是觉察到了什么，三步并做两步就往旧址外走。
重晓以为两人暴露，连忙拽着莫予的胳膊要往旁边的假山里避一避。莫予却没有动，收了笑容，直接站直了身子，拉着重晓就往刘嘉的方向走去。
刘嘉对于莫予他们的出现似乎并不意外，甚至没有看他俩，只是一门心思离开此地，神情比莫予还要严肃：“感受到了吧”
莫予：“嗯，辟魔屏障破了。”
刘嘉：“灵力属性不像是妖灵。”
莫予点点头。
两人的齐头并进，脚步都很急，都明白只有离开旧址，才能施展灵力。重晓几乎要小跑着才能勉强跟上。
终于走到旧址门前。
莫予：“你们什么时候下去？”
刘嘉没直接搭话，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符纸，捻在指尖，嘴上极速嘟囔几句，便甩向高处。符纸脱手后就开始燃烧，刹那间化成灰烬：“我得先去上神那里走个申报，天道司现在就空一组人肯定不够，不出意外地阶鬼阶也得帮个忙。”
“合着天阶那帮老头本来就想让你自己带一队人下去啊，”莫予显得有点吃惊，同时也不忘贬损一句：“看来我走之后，堂堂天执也没混开呀。”
刘嘉倒是也没有发作，只是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莫予，嘴角带笑：“昔日一白现在也不过是个永世轮回的罪灵，连灵力都没有，还有功夫关心我的仕途。而今妖灵来犯，在下叮嘱一白可一定多加小心，切不能像上次一样，赔了‘夫人‘又折兵！”
“夫人”二字，刘嘉特意重读，一字一顿。
那是重晓第一次在莫予的眼睛里看到愤怒的情绪。
明显的感受到莫予的双手已经开始聚气了，刘嘉却选择无视直接闪身到重晓面前，附身说了些什么，便消失在了重晓两人的视野里。
“是你说的‘朝夕’来了吗！”重晓连忙上前询问莫予情况。
莫予长舒两口气，先平稳了情绪，回应道：“你通路还未断，问题不大。按照之前极界作战的套路，第一批应该是头阵的小妖们先放出来，你的朋友们应付的住。”
重晓焦急的很，都是凡人，想到连菜刀都谈不上人手一把，不禁吼出了声：“拿啥应付，命吗！”
莫予看着激动的重晓，选择耐心解释道：“上次去望星楼的时候，除了草率的‘神界结构图‘，我还指导他们画了些个别的。只要他们听话，不会出事。”
说罢他又转身回到了旧址里，低头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些什么。见重晓还在原地未动，便又多补了一句：“担心是累赘的情绪，除了消耗自己的精神力，没有一点帮助。你若真担心他们，就过来陪我一起找找，尽早找到，尽快救人。”
重晓看着莫予的背影，脑海里无限循环刘嘉临走时对他说得话：
“既是罪灵，必有原因。说到底，姑娘是被选中的器主，真当一个罪灵会无偿帮一个禁锢他的人吗？”
不过而今那片听说倒成了个景点，你这虚魂若是有胆倒可以去天道司旧址走一走，正好那里有法术禁令，被人发现也不会怎样，权当追悼一下斩刹的亡灵；又或者去找那个刚面壁回来的刘嘉小子狠狠地幸灾乐祸一下。”
莫予低头连连挥手：“可别，好不容易清净四百年，我可不想再看刘嘉那张老脸。”
尚在午休的刘嘉，不知怎的连打了几个喷嚏。总觉得今天哪里都不舒服，诸事不宜。
虽不是刻意为之，但每次心烦刘嘉总会莫名闲逛到修罗司旧址。
一柱香前，三界联络使前来禀报，说是极界法器现身凡界，天阶上神勒令天道司下凡收回法器，刻不容缓。刚刚面壁回来的刘嘉虽然一直等待一个立功表现的机会，但是心里与其说是得偿所愿，但更多觉得是有诈。极界在战后一直在神界的监视之下，万年来未有异动。而今却堂而皇之地直接拿法器夺魂，按理来说，极界的顶级战力早就应该在当年被镇压或消灭才对。难不成还有漏网之鱼？
另外欲念锁这种级别的法器，也无需大动干戈，派地阶人去收难道不是更合适？万年前收了几百把也算是专业对口。现在却勒令天道司干预，怎么都觉得有人设计，故意为之。
刘嘉抬眼，面前的一片死水，百年前曾是天道司的祭坛。每逢司里出大事，众人都会被召集于此。自己成神后最光荣的时刻和梦碎的时刻都在这里。当时的他以为莫予一走，自己就是修罗司的下一个主人；以为莫予一走开世之力就会顺利继承到他的身上。
然而，四百年前，莫予执行日的当晚，也是在这里上神最后一次面见他。
刘嘉：“您说，他都被六道收了，开世之力不该被天道换给下一个人吗？”
上神：“换谁？你吗？”
刘嘉：“不不不，我只是传说之力应当传承给能真正发挥它价值的灵体上，毕竟莫予死都死了。”
上神：“死了就轮到你了？”
一周后，天阶就发了公示：修罗司自此归入天阶直属部门，听上神调配。
他亲手把莫予推进六道，莫予跳之前还冲他笑了笑。“死了就轮到你了”这七个字像刻在了刘嘉的心里。世人都说神仙们清心寡欲，然而只有飞升后才知道，哪有什么看破红尘，修仙修到最后，无非就是换个地方上班而已。混得好点，活得好点；混得差点，死得快点。
“你说你是第一个飞升的人。我怎么看着这神界全都是人啊。”重晓蹲在树丛里，尽量压低声音，避免暴露。
“那是因为你在用你的眼睛看，”蹲在一旁的莫予指了指另一边四十五度望天的刘嘉，说：“你看他，天道司主司，按你们的说法，就是神界警察局局长。他其实是个羊精飞升上来的，他的世界里神界和你们凡间羊圈也区别不大。”
重晓噗嗤就笑出了声。
莫予一边怼了一下重晓肩膀，让她注意点，一边继续解释道：“天道出现前，世界归于混沌。而后天道将当时的生灵分成三类。最聪明的那批就被划到了神界，但是穷；最强壮的那批划到了极界，但是苦；中不溜丢的都归到了凡界，但是乱。最初神界的那批生灵现在还活着的都是各阶上神，都是老同志，一般不出世，出世就出事，一个两个鬼得很。你看哈，在这里，所有人眼里的所有人都是自己的同类，有效化解异族之间的隔阂，工作效率自然就上来了。都是套路啊！”
“那咱蹲着是为了什么呢？”
“没听老廖说嘛！这老小子把我斩刹炸了，我还能让他好过？！咱俩一会吓他一跳，你负责薅他头发，我负责戳他眼珠子，然后转身就跑。”莫予说得眼睛都冒光，感觉在他的脑海里已经构思出了吓刘嘉的二百五十种方法：“而且我跟你讲…”
重晓正听得兴起，见莫予突然不出声了，连忙回头。只见莫予的笑容还挂在脸上，但是眼神却突然凌厉了。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刘嘉也有了动静，似乎是觉察到了什么，三步并做两步就往旧址外走。
重晓以为两人暴露，连忙拽着莫予的胳膊要往旁边的假山里避一避。莫予却没有动，收了笑容，直接站直了身子，拉着重晓就往刘嘉的方向走去。
刘嘉对于莫予他们的出现似乎并不意外，甚至没有看他俩，只是一门心思离开此地，神情比莫予还要严肃：“感受到了吧”
莫予：“嗯，辟魔屏障破了。”
刘嘉：“灵力属性不像是妖灵。”
莫予点点头。
两人的齐头并进，脚步都很急，都明白只有离开旧址，才能施展灵力。重晓几乎要小跑着才能勉强跟上。
终于走到旧址门前。
莫予：“你们什么时候下去？”
刘嘉没直接搭话，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符纸，捻在指尖，嘴上极速嘟囔几句，便甩向高处。符纸脱手后就开始燃烧，刹那间化成灰烬：“我得先去上神那里走个申报，天道司现在就空一组人肯定不够，不出意外地阶鬼阶也得帮个忙。”
“合着天阶那帮老头本来就想让你自己带一队人下去啊，”莫予显得有点吃惊，同时也不忘贬损一句：“看来我走之后，堂堂天执也没混开呀。”
刘嘉倒是也没有发作，只是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莫予，嘴角带笑：“昔日一白现在也不过是个永世轮回的罪灵，连灵力都没有，还有功夫关心我的仕途。而今妖灵来犯，在下叮嘱一白可一定多加小心，切不能像上次一样，赔了‘夫人‘又折兵！”
“夫人”二字，刘嘉特意重读，一字一顿。
那是重晓第一次在莫予的眼睛里看到愤怒的情绪。
明显的感受到莫予的双手已经开始聚气了，刘嘉却选择无视直接闪身到重晓面前，附身说了些什么，便消失在了重晓两人的视野里。
“是你说的‘朝夕’来了吗！”重晓连忙上前询问莫予情况。
莫予长舒两口气，先平稳了情绪，回应道：“你通路还未断，问题不大。按照之前极界作战的套路，第一批应该是头阵的小妖们先放出来，你的朋友们应付的住。”
重晓焦急的很，都是凡人，想到连菜刀都谈不上人手一把，不禁吼出了声：“拿啥应付，命吗！”
莫予看着激动的重晓，选择耐心解释道：“上次去望星楼的时候，除了草率的‘神界结构图‘，我还指导他们画了些个别的。只要他们听话，不会出事。”
说罢他又转身回到了旧址里，低头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些什么。见重晓还在原地未动，便又多补了一句：“担心是累赘的情绪，除了消耗自己的精神力，没有一点帮助。你若真担心他们，就过来陪我一起找找，尽早找到，尽快救人。”
重晓看着莫予的背影，脑海里无限循环刘嘉临走时对他说得话：
“既是罪灵，必有原因。说到底，姑娘是被选中的器主，真当一个罪灵会无偿帮一个禁锢他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