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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老君饶命

    就在苏长歌想着大师姐白瑾在寻师傅的路上是否顺利时,卧龙岩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咳嗽声。

    苏长歌眼神凌厉地注视着从外面走进来的人。那人只是站在入口处,两手微微抱拳,面带微笑,看向正一脸警惕的苏长歌:

    “公子,在下只是路过这里。我本是从青城来,有亲人在刹马镇出了点急事。我不得已才夜晚赶路,但怎料这夜晚浓雾迷离,根本看不清前面的路,我的马匹也不走了。

    我也是无奈,刚好我知道这个地方可以暂且遮风避雨,就赶来这里了。

    不知公子能否行个方便,我内人和闺女本就感染了风寒,听说家里出了事,更是急火攻心,此时身体更是虚弱。

    我们只需要一个角落,暂且住过今晚。等天亮就走,希望没打扰到公子和几位的休息。”

    苏长歌越过这中年男人的肩膀,看见他的身后站着两个瘦瘦的人,分别是一高一矮。想必就是这个男人所说的内人和闺女了。

    此时也是深夜四更。苏长歌见来人只是一个普通人,身上毫无灵力波动,更没有丝毫修为。于是点了点头。

    这中年男子忙抱拳谢道:“多谢公子,敝人班艺,在青城开有一家小酒馆,名叫逸仙酒楼。若公子有朝一日去往青城,希望能去酒馆一坐。”

    苏长歌只是点点头,对这来路不明之人,他不想与之有任何关系。尤其是这半夜三更来的人,看上去虽似一般普通人。

    但过往的经验告诉苏长歌,哪有坏人会在自己的脸上写上坏人两个字的。往往越是杀意越重之人,心机就越深。表现在外表,恐怕就是一个平和的老好人。

    得到苏长歌的许可后,那叫班艺的男人,向站在入口处的两个女人喊道:“快进来吧!公子心善,同意我们在这里住上一晚。”

    那个年纪大一点的女人和那个瘦小一些女子,也许是感染了风寒的缘故,一直用手遮住自己的口鼻。

    这时候,已经睡醒的小哑巴和老陆都被惊醒。

    尤其是小哑巴,脸上杀意腾腾,紧握双拳。苏长歌向其摇了摇头。小哑巴这才放下握紧的拳头,坐在火炉边,冷冷地看向蹲坐在另一边的三人。

    那叫班艺的男人,坐了一会后,低声向那个年纪大一点的女人交代几句后,便走了出去。

    这自始至终,苏长歌都没见那个年轻一些的女孩开口。

    过了一会后,班艺抱着一捆在外拾捡的干菜,走了进来。班艺走进来的时候,他一手还牵着一条绳子。

    拿绳子的一头牵着一只瘦小的黄皮狗,周身皮毛晦暗,看上去毫无光泽。

    苏长歌也是觉得奇怪,这家里有急事,怎么还连狗都带上了。并且带的也只是一般的土狗。看上去既不凶猛,也不好看。

    那只狗看了苏长歌一眼,默默地跟着班艺向那两个女人走去。

    不知为什么,苏长歌觉得这黄皮狗的眼神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具体时间和地点,他一时也想不起来了。

    班艺首先把那黄色的土狗拴好,再去向苏长歌他们借了火。走回去把火点燃。

    一会后,另一边的火已经燃烧了起来。噼噼啪啪地跳动的火星子,不断向四周飞溅。

    只见老陆皱了皱眉,又若无其事地拿出几个红薯,在烧热的灰里扒拉了一个坑,将红薯埋了进去。

    见小哑巴和老陆已醒,苏长歌也微微松了口气。再看那三人,除了那条土狗显得有些奇怪话,其他倒是没什么异常。

    但苏长歌很快又发现了一点。就是那个年纪小的女孩,从走进来直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过。而且眼神冷漠,坐下后就一动不动。看上去就像个木头人。

    苏长歌手里依旧抱着那个黑色的盒子,这时候,他感觉到手中的盒子震动了一下。

    是的,他真的感觉到了。

    这死人的骨灰,怎么就会动了。且这骨灰盒苏长歌已经仔仔细细检查了好几遍,没有发现有隔层,更没发现有什么机关。

    这盒子,就是个平平无奇的装骨灰的盒子。

    一会儿后,那个叫班艺的男人走了过来,面带微笑地向苏长歌两手抱拳道:“不知公子大名,大家相逢即是有缘,我带了几坛自家酒楼里的好酒,如果公子不嫌弃,不妨过去一起饮几杯。”

    苏长歌笑笑,也正想弄清楚那只土狗和那个女孩的情况。

    于是点点头,站起了身。

    这班艺又向小哑巴和老陆发出邀请,但被两人给拒绝了。

    只有苏长歌跟着班艺,走到他们刚燃烧的火堆边。

    抱着盒子在火堆边坐下,看了一眼那个中年女人,那个中年女人也正抬起头来注视他。苏长歌微微一笑,算是打个招呼。

    倒是旁边那个年纪小的女孩,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那儿。对于苏长歌的到来,根本无动于衷。

    常理来讲,这未出阁的女孩在外遇见陌生男子,应该会很害羞才对。但这女孩既不害羞,也不说话。看上去有些呆板,就像个提线木偶。

    苏长歌下意识地看看了一眼女孩的手和脚。露出的一截手指十分白嫩。

    这时候,班艺拿出了两坛酒,一坛递给苏长歌:“公子,这是逸仙楼上好的陈年老花雕。这次才带了两坛出来。本来想着到刹马镇后,回家喝的。

    但能在这个地方遇见公子,也算是莫大的缘分。

    公子,我敬你。”

    这班艺看上去文质彬彬,但喝起酒来却十分好爽,起封后,直接扣住酒坛的瓶口,往嘴里倒酒。喝了一口后,班艺又道:

    “人生短短须尽欢啊!”

    苏长歌启开酒坛,照着对方的样子,也往嘴里灌了一口。

    酒确实是好酒,这一点班艺没有骗人。喝进嘴里后,酒香绵延不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舌尖上跳舞。

    两人你敬我,我敬你。一来而去,半坛酒已经下肚。

    苏长歌看上去有些不胜酒力,脸上微醺而且染上了红晕,他眯缝着眼睛看向对面的班艺:“班老板,你这闺女好独特啊!”

    班艺笑笑:“她认生,都快十八的人了。见到人就害羞,始终张不开口。性格有些怪癖,希望公子莫见怪。”

    苏长歌摆摆手,醉意悍然地笑道:“不怪不怪。一个人有一个性子。一个未出阁的女孩,见到陌生人,不说话也正常。”

    等把酒坛里的酒全部喝完,苏长歌抬起头看了一眼拴在一边的那只土狗。那只狗的眼神,十分凄凉,也十分恐惧。它看向苏长歌的眼神意味深长。

    苏长歌把酒坛放到一边,对班艺道:“班老板,我对你这只土狗倒是挺感兴趣的。这荒郊野外的,寒意袭人。我愿意出些钱,买下这只土狗,我们可以一边烤着狗肉,可以一直坐到天亮。”

    班艺听后,脸色稍稍不悦:“这狗太瘦了,也没多少肉。如果公子真想吃狗肉,等到了刹马镇,我一定请公子吃个够。”

    苏长歌微微一笑:“以前我家里也养有这么一直黄色的土狗。那时候,我喜欢吃的东西,都会分给它一半。现在想想,还真是怀念那时候啊!”

    这时候,刚刚那个提线木偶般的女孩,用手捂住自己的口鼻,轻轻咳嗽起来,身上也跟着一起一伏。

    班艺站起身,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闺女患有癔症,现在老毛病又要犯了,我怕吓着公子,还请公子回避一下。”

    苏长歌摇晃着身体,慢慢从火堆边站起身,向着老陆和小哑巴那边走去。

    看似醉意悍然的苏长歌,等走到自己那边火堆前时,向老陆和小哑巴用眼神示意。让两人装着什么都不知道。

    这半夜三更,带着一个不会说话的女孩还有一只土狗赶路。这事本来就很诡异。

    特别是那条土狗的眼神,苏长歌回来坐在火堆边坐下。仔仔细细回想了一遍。

    这双眼神似乎真在哪里见过。

    下一瞬间,他就立即想起来了。这是在青城的清月楼的时候,那个叫做萃华的女孩,被老板娘叫去带自己和大师姐白瑾上楼。

    当时白瑾的眼神,就跟这只拴着的土狗一样。

    这世界如此诡异神奇,很多在前世不能发生的事情。丢在这个世界,未必就不能发生。

    在前世的时候,苏长歌也听过有一些人贩子,将拐走的小孩身上套上一层狗皮。然后再施邪恶的术法。那狗皮就会像真长在那个小孩身上一样。彻底将其变成一只狗。

    等到了跟买家约定的地方,再解掉术法。把其变回本来的样子。

    但这样的事情,苏长歌也从未真正遇见过。他也只是隐隐猜测。

    不光那只黄色的土狗看上去有问题,就连那个女孩,也是有问题。

    哪有人走路不弯曲胳膊,跟着别人的节奏走路或坐下。似乎像是受控制般抬头或者是低头冥思。

    苏长歌暗自叹道,这自称班艺的男子和那个中年女子,恐怕还真不是一般人啊!

    他和小哑巴还有老陆三个人中。除老陆是普通人外,小哑巴也是练气三重,他自己则是筑基六重。

    隐隐在心里盘算了一番后,苏长歌觉得不管对方是什么东西。但若真正起冲突来,他们未必会输。相反赢的可能性还会更大。

    这天玄大陆,各种修真宗门林立。在向往修行得道的漫长路上,各种诡异或者奇葩的修行方式,更是层出不穷。

    向青云门这样吸收天地灵气,用以强大自身的门派,也不再少数。

    但还有别的修行方式,比如幽冥一族,修行方式更为是怪异。都是通过吞噬其他同伴,才会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

    这时候,那少女又恢复了呆愣的姿势。

    可是没过多久,其嘴里竟然发出嘤嘤嘤的怪叫。

    这可把那个叫做班艺的男子惹恼了,刚开始的时候,他看上去还蛮有耐心的。可一听到女孩嘴里发出这奇怪的嘤嘤嘤声。他的怒火竟然有种控制不住的感觉。

    只见他低沉怒吼:“你给我闭嘴。”

    这时候,那少女竟然抬起头来看了苏长歌一眼。眼神冰冷凄然,像是生活在绝望中的野兽。

    苏长歌微微一笑,算是给了回应。

    而拴在一旁的那土狗,抬起头往苏长歌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爬到地上,呜咽了几声后,在无任何动静。

    倒是那个姿态僵硬的少女,看了一眼苏长歌后,竟然叫得更欢了。

    “嘤嘤嘤...嘤嘤嘤...”

    这时候,那班艺彻底暴露了,他猛地从身上抽出来一根皮鞭。

    皮鞭高高扬起,就要朝着少女的脸挥舞下去:“你是不是看上那小子了。你是喜欢上他了么?”

    “嘤嘤嘤...”

    啪的一声,皮鞭在少女脸上扫过,留下一道鲜红的血迹。一旁的中年女人,则用双手按住少女的手。任其班艺对其皮鞭相加。

    小哑巴也是见过生死的人,见到如此诡异之事。只当是没看见。而一旁的老陆,已经从火堆里刨出几个烧熟的红薯。

    老陆把烧好的红薯,分别扔到苏长歌和小哑巴面前:“吃吧!这红薯的味道好极了!”

    小哑巴捡起红薯,一边给红薯剥皮,耳朵却警惕地注意着身后的动静。

    苏长歌抱着盒子坐在火堆边,摇了摇头,他仿佛真的醉了。渐渐地,苏长歌把头埋在那个黑色的盒子上,看上起睡得十分香甜。

    而老陆,则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慢慢地剥掉烧焦的红薯皮,咬了一口后,享受地闭上了眼睛。

    而另一边,皮鞭继续。少女脸上,留下一道又一道伤口。那只黄色的土狗,已经被眼前的场景吓坏了。只能匍匐在地上,发出呜呜的悲鸣声。

    老陆继续吃着自己的红薯,似乎未曾受丝毫的影响。一旁的小哑巴,两只耳朵却在微微颤动,警惕地注意着身后的动静。

    渐渐地,那皮鞭落在少女身上的声音渐渐退去。少女也不再发出嘤嘤嘤的怪叫,恢复了以往的沉默,背挺得直直的,脸上早已伤痕累累。

    这时候,那班艺似乎也累了。坐在火边,拿出几颗黑色的药丸,往嘴里一丢,合着酒吞了下去。他抬起头往苏长歌一行人这边看了一眼,见这边十分安静,苏长歌似乎酒醉得不能动弹,那小哑巴好像也被瞌睡虫爬上了眼皮。

    倒是那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糟老头子,正在悠然自得地吃着手里的红薯,丝毫不受影响。

    班艺低声在那中年女子耳边说了几句,便走出去了。

    这班艺刚走出去,那中年女子就朝着火边的老陆勾了勾手,眼里露出一丝微笑。而一旁的少女,仿佛石化了一般,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老陆只是笑笑,继续吃自己手中的红薯。对这中年女子的怪异行为视而不见。

    那中年女子也自知无趣,冷哼一声,从身边的袋子里拿出一张饼来,远远地丢给了那只黄色的土狗。

    土狗呜咽了几声,但还是把嘴凑了过去,开始吃起那张饼来。

    以此同时,看似熟睡的苏长歌,实际上却清醒得很。而且,他感觉这手中的盒子,似乎颤抖的频率也在逐渐增强。仿佛受到什么影响一样。

    脑子十分清醒,但他却感觉自己已经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那里一片荒芜,四周是黄色的沙粒,冷风吹拂,猩红的月亮诡异地挂在天空。一个伛偻的背影,慢慢从低矮的山丘上,向他走进。

    这身影十分矮小,拄着一根拐杖。走起路来非常缓慢。

    但苏长歌看见这个奇怪的身影,心里竟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仿佛航行在大海上的船,找到了灯塔。

    身影越走越近。

    但那个身影越靠近他的同时,对方的面容范围模糊了。

    他越想看清,却越看不清。就像中间隔了浓浓的一层雾霭。

    真奇怪啊!那个身影明明向自己走来,而自己跟对方仿佛在错位的时空,永远无法交集。

    虽说看不清对方面容,但苏长歌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善意。这善意让他有种被溺爱的感觉。就像是自己的爷爷奶奶,溺爱自己的孙子一样的感觉。

    “奶奶!”

    苏长歌竟然无意地喊出了这个声音。

    “哎!”

    声音在这空旷的原野响彻起来,算是给了苏长歌回应。

    以此同时,坐在苏长歌身边的小哑巴和老陆都突然一愣。

    就在刚刚,两人都分明听到一个无比温和无比慈爱的声音,那声音仿佛是对自己慈爱的子孙的回应。

    小哑巴看向突然停下吃红薯的老陆,也知道刚刚那个声音,不光自己听到了,这老陆也肯定听见了。

    另一边,那个男人还没回来。而那个中年女人,脸上带着惊讶。很快这种惊讶逐渐转化成对某种强大存在的恐惧。

    只见她嘭地双腿跪地,对着苏长歌坐着的方向,深深地俯身参拜:“小女有眼不识泰山,还望老君饶命。”

    “呵!”

    一个无比苍老无比冷冽的声音响起,不知从何处发出,但这声音却在这卧龙岩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