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百鸦哭坟
苏长歌和大师姐白瑾，一前一后抵达了剑阁。
十日后，苏长歌再次来到剑阁。本以为师姐会陪自己进去，但两人来到剑阁大门外时，大师姐白瑾拿出黑色的纸舟，几息功夫后，纸舟变成了飞舟，白瑾驾舟离去。
苏长歌走进剑阁时，大师傅袁天罡正在一个人喝闷酒。
而一楼擦剑的剑徒，已经不是十日前那个叫纪观的外门弟子了。
苏长歌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来剑阁的剑徒，很少有能善终的。再说，来这里的人，多少是跟宗门长老有点过节的人。
而宗门只需要有剑徒能进剑阁养剑即可。至于其究竟有没有罪。其实并不重要。
这也让苏长歌明白了一个道理，如果自己不够强大，最终只会成为别人的垫脚石。
袁天罡见苏长歌走进了平时吃饭的隔间，眼神立即亮了起来：“来了。”
苏长歌点点头，拱手向袁天罡拜了拜。
袁天罡随意地道：“坐吧，也不知道今天你要来，否则的话，倒是可以问管事的要几个好菜。不过晚餐可以加菜。你留下来吃么？”
苏长歌点点头，在袁天罡旁边坐下。
只见袁天罡拿出两个酒碗。一人一碗。
苏长歌没来的时候，袁天罡都是直接对着酒壶喝。
“喝吧！上好的女儿红。”
苏长歌端起酒碗：“大师傅，我敬你。”
“好，好。”
一滩女儿红两人喝完，苏长歌微微有了些醉意。他往剑阁的方向看了一眼，问道：“那个外门弟子纪观，走了么？”
袁天罡叹了口气：“昨天早上还在擦肩，下午就走了。走之前，还念着你的名字。说你不像他只能死在这里，有了更好的去处。”
苏长歌默然无语，闷头又喝了一口：“我想去看看他。”
“我就不去了，年纪大了，每过几天就要亲手送走几个。也见不得这样的事了。他就在歪脖子树下，泥土很新鲜，一眼就能看出来。”
“谢大师傅。”
苏长歌走出剑阁，慢慢沿着山路向后山的乱葬岗方向走去。
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去看望纪观。但他在剑阁里，除了袁天罡外，纪观就是他最熟悉的人了。
来到剑阁力道剑徒，死便死了。跟前世死只阿猫阿狗没什么区别。
这时候，天空下起了濛濛细雨，山路变得有些湿滑起来。苏长歌放慢了上山的进度，沿途的风景，看上去都十分荒凉，和他当下的心情几乎一样。
等苏长歌慢慢走到后山乱葬岗时，也足足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
他没有立即走进乱葬岗，而是站在外围，远远地看着那些延伸下去的低矮土堆。这些土堆里埋葬者无数尸骨。
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这里的尸骨也必将越来越多。
一群黑色的乌鸦从山林的方向飞来，轻车熟路地落到这些隆起的土堆上。
这些乌鸦对这个地方，似乎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见到人也并没有要飞走的意思。
细雨绵绵，远方的山脉渐渐起了浓雾。一片又一片的乌鸦至山林飞来，落到乱葬岗低矮的坟堆上。
苏长歌刚要迈步走进去，突然听见浓雾里传来一个诡异的女声。
声音如云烟缥缈，他刚听见的同时就已经消散了。等他仔细去听时，那声音却消失得无踪无影，无法捕捉。
刚开始的时候，苏长歌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但当他再次迈开步伐，准备进入乱葬岗的时候，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
就像远处吹来的微风，等到了他耳边，已经变得很低沉。
但他依旧听见了，而且听得很清楚。
这次，他敢判定，那个声音真实存在。就隐藏在远方烟雨蒙蒙的雾气里。
阴雨天气，天空布满灰色的云朵。天色也黯淡不少。苏长歌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想搞清楚那个声音来源于哪里。
“呵！”
似一声娇喝。
一个女性的身影隐藏在朦胧的雾气中，迈着步伐，款款从迷雾中向他走近。
苏长歌犹如一只炸毛的猫，浑身警惕。
而此刻，那把刚驮他回剑阁的深渊之剑，从迷雾中破空而出，出现在他手里。
这太诡异了。竟然惊动了深渊之剑，看来对方来头不小。
深渊之剑开始散发出黑色的雾气，里面的剑身犹如放在高温火炉里一样，慢慢变得通红。
有深渊之剑在手，加上自己对恶魔剑谱的第一式恶魔降临有了新的感悟。苏长歌焦躁的内心，渐渐变得平静下来。
在这个世界，他还没听说过这种无法触摸的东西。
无法触碰，等于无法交流。
无法交流，就等于对方根本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兴许在对方眼里，你就是一只猎物。
而猎人对待猎物的方式，有很多种，但最终的下场，往往都并不美好。
同时苏长歌心里也明白，对于青云门这样的修仙宗门，平时的山精野怪，孤魂野鬼，根本不可能闯进来。
如果真有这样的东西闯进，恐怕最终的结果，就是成为剑阁里那些剑的养料。
那么，这借着迷雾出现的女性身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
好奇大于恐惧，再说手中有深渊之剑，苏长歌心里也变得有些坦然起来。
那个在迷雾中凹凸出现的女性身影，竟然慢慢蹲下，最后跪在地上。
浓雾迷离，那跪下的身影，匍匐在地上，嚎啕痛哭。
声音悲切无比，哀婉如人失去心爱之物。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更是让苏长歌瞠目结舌。那黑压压的一片又一片的乌鸦，开始零零散散以某种规律排列起来。
刚开始还杂乱无章的乌鸦群，经过一番组合排列，站定后，开始埋起头来。
这些诡异的乌鸦群，仿佛一下子睡着了一样。
以此同时，浓雾中那个女性的身影，依旧匍匐在地，悲切之声无比哀婉。
四周的迷雾，似乎又浓了一些。
苏长歌看见那个匍匐在地上的女性声音，慢慢起身，向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呵！”
一声娇喝过后，那个身影开始变得模糊，直至消散。
而浓郁的迷雾，开始变得稀薄。
待浓雾渐渐散去，那些仿佛睡着一般的乌鸦，依旧一动不动。
“呱！”
不知哪只乌鸦开头叫了一声，其它乌鸦仿佛听到召唤般，昂起了头颅。开始回应了最初的那个叫声。
接着乌鸦的叫声开始多了起来，一声接着一声，以某种节律叫着。仿佛在哼唱某种古老的咒语。
刚开始的时候，听起来还只是乌鸦的叫声，几十息过后，混合着远处吹来的风声。这些乌鸦的叫声，听上去就像是哀痛大哭。
哭声越来越大，老人婴儿还有妇人的声音，都被诡异地掺杂在里面。
苏长歌一瞬间就明白过来了：“百鸦哭坟。没想到这个传闻竟然是真实存在的。”
这也就预示着，极大的天灾人祸，就要降临了。
这百鸦哭坟，足足持续了一炷香功夫。
以此同时，苏长歌也觉得十分奇怪。按理来说，后山乱葬岗这么大的动静，宗门应该早就知道才对。
最不济剑阁的守剑人袁天罡，也应该现身了才对。
但这一切，仿佛发生在另一个时空。而这里的异象，似乎被什么东西禁锢住了。
这里发生的一切，除了当事人，其他人，纵然修为再高，无从知晓，也无法参与进来。
一炷香后，这些把头埋进泥土的乌鸦，突然抬起头颅，离开那些低矮的土堆。
而那些低矮的土堆，仿佛有了生命一样，开始慢慢蠕动起来。
一个接着一个低矮的土堆，像是受到某种感应一样，都在持续蠕动，如一条条驱虫，蠕动肥大的肉身。
“吱吱吱！”
土堆里响起骨骼的响动声，十几息功法后。土堆渐渐松动，一具具尸骨从里面爬了出来。
这些尸骨来到地上，仰头用空洞的眼神看向天空，前面张开的大嘴似乎在呼吸新鲜的空气。一具具尸骨，争先恐后站起身，拼命往前蜂蛹而去。
这些尸骨奔跑而去的方向，恰恰跟苏长歌站立的地方相反，莫非里面发生大事了？
苏长歌一手拿着深渊之剑，疾步前行，很快追上那些奔跑的尸骨。
就在他即将穿过那颗歪脖子大树时，只见旁边一个新鲜的土堆开始剧烈蠕动。
“呯！”
新鲜泥土炸开，纪观的尸体从里面直冲出来。刚死去一天的时间，就从他一只腐烂的手里爬出白色的驱虫。
苏长歌脚步一顿，看了纪观一眼。
纪观的尸身，仿佛也注意到了苏长歌的存在，竟然张大开始腐烂的嘴巴，有粘稠的唾液从他口腔滴落到地上。
但也只是过了几息功夫，纪观的尸身就跟随那些从土堆里爬出来的白骨，一起向着相反的方向奔去。
后山发生如此异动，宗门竟无人知晓。苏长歌觉得这其中实在太过于怪异了。
他拿出传音玉牌，当即给师傅顾倾颜穿了音，就一路追着那些尸骨而去。
几十息功夫后，苏长歌感觉身后传来御剑飞行的声音，回头一看，只见大师姐白瑾和师傅顾倾颜从他头顶飘来。
两人远远就看见了这里的异况。只见师傅顾倾颜手掌一伸，一条蓝色飘带从空中飞来，将苏长歌身体缠住卷起来，拉到自己脚下的剑上。
“快走。”
师傅顾倾颜话语刚落，两人脚下的剑就飞速离去。
苏长歌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但一路上他都不敢说一句话。只见师傅顾倾颜脸色凝重，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甚至连深渊之剑如何会在苏长歌手上，师傅顾倾颜都没去过问。而是一路施展法力，脚下长剑犹如闪电疾行。
半柱香功夫，苏长歌和师傅顾倾颜一行人，就到达了缥缈峰广场。
在缥缈峰广场落定后，师傅顾倾颜看了一眼白瑾，语气严肃道：“照顾好九师弟，立即去红枫小院，一个时辰后，如果我不回来，你就带着九师弟离开青云门，下山去找其他几个师弟师妹。”
大师姐白瑾刚要开口说什么，只见顾倾颜已经御剑飞身离去。
“快！”
白瑾说话同时，脚步已经急速向前迈进。
苏长歌赶紧跟上大师姐的脚步，直到此时此刻，他脑袋还嗡嗡作响，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肯定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发生了，也许还关系着宗门的生死存亡。
白瑾轻车熟路在前面奔跑，等到了苏长歌住的红枫小院，立即推门而进。苏长歌跟进去后，只见大师姐白瑾突然伸手，一道紫色的光芒自她手掌心炸开。
以此同时，那棵红枫树竟然开始缓缓向一边一动，几息功夫后，红枫树移开的地方，露出一级级的石阶。
白瑾看了一眼苏长歌，厉声道：“进去。”
苏长歌刚跳进去，只觉身上一阵软软的。来不及多想，头顶的红枫树又移回原来的位置。
白瑾从储物袋拿出一颗夜明珠。
夜明珠的光辉照亮了脚下的石阶。
苏长歌跟着白瑾缓缓沿着石阶一路下行，约莫又走了一炷香功夫，他们到达了一个犹如宫殿的地方。白瑾才停了下来。
苏长歌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白瑾，问道：“大师姐，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么？”
白瑾摇了摇头，咬了咬嘴唇：“我也不知道。但一定出了很严重的事情。上一次师傅让我来这里的时候，还是别的宗门围打青云门的时候，那一战，青云门差一点就毁了。”
事情都这么严重了么？
这一切来得也太快了。
苏长歌觉得自己都还没准备好，他正打算每天都去广场帮无字天碑擦擦灰尘，顺便收获一点修为，在恰当的时间，顺便把筑基一重突破。
现在看来，是自己算盘打得太好了。
但，
事情似乎也还没无法挽救的时候，诛仙剑阵还没有被激发，他手中的深渊之剑还未出鞘。
这宗门，总不可能就这样轻易就毁了吧！
苏长歌和白瑾，两人坐在宫殿大厅的石凳上。获着无比复杂的心情，静静等待师傅顾倾颜的到来。
十日后，苏长歌再次来到剑阁。本以为师姐会陪自己进去，但两人来到剑阁大门外时，大师姐白瑾拿出黑色的纸舟，几息功夫后，纸舟变成了飞舟，白瑾驾舟离去。
苏长歌走进剑阁时，大师傅袁天罡正在一个人喝闷酒。
而一楼擦剑的剑徒，已经不是十日前那个叫纪观的外门弟子了。
苏长歌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来剑阁的剑徒，很少有能善终的。再说，来这里的人，多少是跟宗门长老有点过节的人。
而宗门只需要有剑徒能进剑阁养剑即可。至于其究竟有没有罪。其实并不重要。
这也让苏长歌明白了一个道理，如果自己不够强大，最终只会成为别人的垫脚石。
袁天罡见苏长歌走进了平时吃饭的隔间，眼神立即亮了起来：“来了。”
苏长歌点点头，拱手向袁天罡拜了拜。
袁天罡随意地道：“坐吧，也不知道今天你要来，否则的话，倒是可以问管事的要几个好菜。不过晚餐可以加菜。你留下来吃么？”
苏长歌点点头，在袁天罡旁边坐下。
只见袁天罡拿出两个酒碗。一人一碗。
苏长歌没来的时候，袁天罡都是直接对着酒壶喝。
“喝吧！上好的女儿红。”
苏长歌端起酒碗：“大师傅，我敬你。”
“好，好。”
一滩女儿红两人喝完，苏长歌微微有了些醉意。他往剑阁的方向看了一眼，问道：“那个外门弟子纪观，走了么？”
袁天罡叹了口气：“昨天早上还在擦肩，下午就走了。走之前，还念着你的名字。说你不像他只能死在这里，有了更好的去处。”
苏长歌默然无语，闷头又喝了一口：“我想去看看他。”
“我就不去了，年纪大了，每过几天就要亲手送走几个。也见不得这样的事了。他就在歪脖子树下，泥土很新鲜，一眼就能看出来。”
“谢大师傅。”
苏长歌走出剑阁，慢慢沿着山路向后山的乱葬岗方向走去。
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去看望纪观。但他在剑阁里，除了袁天罡外，纪观就是他最熟悉的人了。
来到剑阁力道剑徒，死便死了。跟前世死只阿猫阿狗没什么区别。
这时候，天空下起了濛濛细雨，山路变得有些湿滑起来。苏长歌放慢了上山的进度，沿途的风景，看上去都十分荒凉，和他当下的心情几乎一样。
等苏长歌慢慢走到后山乱葬岗时，也足足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
他没有立即走进乱葬岗，而是站在外围，远远地看着那些延伸下去的低矮土堆。这些土堆里埋葬者无数尸骨。
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这里的尸骨也必将越来越多。
一群黑色的乌鸦从山林的方向飞来，轻车熟路地落到这些隆起的土堆上。
这些乌鸦对这个地方，似乎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见到人也并没有要飞走的意思。
细雨绵绵，远方的山脉渐渐起了浓雾。一片又一片的乌鸦至山林飞来，落到乱葬岗低矮的坟堆上。
苏长歌刚要迈步走进去，突然听见浓雾里传来一个诡异的女声。
声音如云烟缥缈，他刚听见的同时就已经消散了。等他仔细去听时，那声音却消失得无踪无影，无法捕捉。
刚开始的时候，苏长歌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但当他再次迈开步伐，准备进入乱葬岗的时候，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
就像远处吹来的微风，等到了他耳边，已经变得很低沉。
但他依旧听见了，而且听得很清楚。
这次，他敢判定，那个声音真实存在。就隐藏在远方烟雨蒙蒙的雾气里。
阴雨天气，天空布满灰色的云朵。天色也黯淡不少。苏长歌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想搞清楚那个声音来源于哪里。
“呵！”
似一声娇喝。
一个女性的身影隐藏在朦胧的雾气中，迈着步伐，款款从迷雾中向他走近。
苏长歌犹如一只炸毛的猫，浑身警惕。
而此刻，那把刚驮他回剑阁的深渊之剑，从迷雾中破空而出，出现在他手里。
这太诡异了。竟然惊动了深渊之剑，看来对方来头不小。
深渊之剑开始散发出黑色的雾气，里面的剑身犹如放在高温火炉里一样，慢慢变得通红。
有深渊之剑在手，加上自己对恶魔剑谱的第一式恶魔降临有了新的感悟。苏长歌焦躁的内心，渐渐变得平静下来。
在这个世界，他还没听说过这种无法触摸的东西。
无法触碰，等于无法交流。
无法交流，就等于对方根本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兴许在对方眼里，你就是一只猎物。
而猎人对待猎物的方式，有很多种，但最终的下场，往往都并不美好。
同时苏长歌心里也明白，对于青云门这样的修仙宗门，平时的山精野怪，孤魂野鬼，根本不可能闯进来。
如果真有这样的东西闯进，恐怕最终的结果，就是成为剑阁里那些剑的养料。
那么，这借着迷雾出现的女性身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
好奇大于恐惧，再说手中有深渊之剑，苏长歌心里也变得有些坦然起来。
那个在迷雾中凹凸出现的女性身影，竟然慢慢蹲下，最后跪在地上。
浓雾迷离，那跪下的身影，匍匐在地上，嚎啕痛哭。
声音悲切无比，哀婉如人失去心爱之物。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更是让苏长歌瞠目结舌。那黑压压的一片又一片的乌鸦，开始零零散散以某种规律排列起来。
刚开始还杂乱无章的乌鸦群，经过一番组合排列，站定后，开始埋起头来。
这些诡异的乌鸦群，仿佛一下子睡着了一样。
以此同时，浓雾中那个女性的身影，依旧匍匐在地，悲切之声无比哀婉。
四周的迷雾，似乎又浓了一些。
苏长歌看见那个匍匐在地上的女性声音，慢慢起身，向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呵！”
一声娇喝过后，那个身影开始变得模糊，直至消散。
而浓郁的迷雾，开始变得稀薄。
待浓雾渐渐散去，那些仿佛睡着一般的乌鸦，依旧一动不动。
“呱！”
不知哪只乌鸦开头叫了一声，其它乌鸦仿佛听到召唤般，昂起了头颅。开始回应了最初的那个叫声。
接着乌鸦的叫声开始多了起来，一声接着一声，以某种节律叫着。仿佛在哼唱某种古老的咒语。
刚开始的时候，听起来还只是乌鸦的叫声，几十息过后，混合着远处吹来的风声。这些乌鸦的叫声，听上去就像是哀痛大哭。
哭声越来越大，老人婴儿还有妇人的声音，都被诡异地掺杂在里面。
苏长歌一瞬间就明白过来了：“百鸦哭坟。没想到这个传闻竟然是真实存在的。”
这也就预示着，极大的天灾人祸，就要降临了。
这百鸦哭坟，足足持续了一炷香功夫。
以此同时，苏长歌也觉得十分奇怪。按理来说，后山乱葬岗这么大的动静，宗门应该早就知道才对。
最不济剑阁的守剑人袁天罡，也应该现身了才对。
但这一切，仿佛发生在另一个时空。而这里的异象，似乎被什么东西禁锢住了。
这里发生的一切，除了当事人，其他人，纵然修为再高，无从知晓，也无法参与进来。
一炷香后，这些把头埋进泥土的乌鸦，突然抬起头颅，离开那些低矮的土堆。
而那些低矮的土堆，仿佛有了生命一样，开始慢慢蠕动起来。
一个接着一个低矮的土堆，像是受到某种感应一样，都在持续蠕动，如一条条驱虫，蠕动肥大的肉身。
“吱吱吱！”
土堆里响起骨骼的响动声，十几息功法后。土堆渐渐松动，一具具尸骨从里面爬了出来。
这些尸骨来到地上，仰头用空洞的眼神看向天空，前面张开的大嘴似乎在呼吸新鲜的空气。一具具尸骨，争先恐后站起身，拼命往前蜂蛹而去。
这些尸骨奔跑而去的方向，恰恰跟苏长歌站立的地方相反，莫非里面发生大事了？
苏长歌一手拿着深渊之剑，疾步前行，很快追上那些奔跑的尸骨。
就在他即将穿过那颗歪脖子大树时，只见旁边一个新鲜的土堆开始剧烈蠕动。
“呯！”
新鲜泥土炸开，纪观的尸体从里面直冲出来。刚死去一天的时间，就从他一只腐烂的手里爬出白色的驱虫。
苏长歌脚步一顿，看了纪观一眼。
纪观的尸身，仿佛也注意到了苏长歌的存在，竟然张大开始腐烂的嘴巴，有粘稠的唾液从他口腔滴落到地上。
但也只是过了几息功夫，纪观的尸身就跟随那些从土堆里爬出来的白骨，一起向着相反的方向奔去。
后山发生如此异动，宗门竟无人知晓。苏长歌觉得这其中实在太过于怪异了。
他拿出传音玉牌，当即给师傅顾倾颜穿了音，就一路追着那些尸骨而去。
几十息功夫后，苏长歌感觉身后传来御剑飞行的声音，回头一看，只见大师姐白瑾和师傅顾倾颜从他头顶飘来。
两人远远就看见了这里的异况。只见师傅顾倾颜手掌一伸，一条蓝色飘带从空中飞来，将苏长歌身体缠住卷起来，拉到自己脚下的剑上。
“快走。”
师傅顾倾颜话语刚落，两人脚下的剑就飞速离去。
苏长歌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但一路上他都不敢说一句话。只见师傅顾倾颜脸色凝重，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甚至连深渊之剑如何会在苏长歌手上，师傅顾倾颜都没去过问。而是一路施展法力，脚下长剑犹如闪电疾行。
半柱香功夫，苏长歌和师傅顾倾颜一行人，就到达了缥缈峰广场。
在缥缈峰广场落定后，师傅顾倾颜看了一眼白瑾，语气严肃道：“照顾好九师弟，立即去红枫小院，一个时辰后，如果我不回来，你就带着九师弟离开青云门，下山去找其他几个师弟师妹。”
大师姐白瑾刚要开口说什么，只见顾倾颜已经御剑飞身离去。
“快！”
白瑾说话同时，脚步已经急速向前迈进。
苏长歌赶紧跟上大师姐的脚步，直到此时此刻，他脑袋还嗡嗡作响，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肯定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发生了，也许还关系着宗门的生死存亡。
白瑾轻车熟路在前面奔跑，等到了苏长歌住的红枫小院，立即推门而进。苏长歌跟进去后，只见大师姐白瑾突然伸手，一道紫色的光芒自她手掌心炸开。
以此同时，那棵红枫树竟然开始缓缓向一边一动，几息功夫后，红枫树移开的地方，露出一级级的石阶。
白瑾看了一眼苏长歌，厉声道：“进去。”
苏长歌刚跳进去，只觉身上一阵软软的。来不及多想，头顶的红枫树又移回原来的位置。
白瑾从储物袋拿出一颗夜明珠。
夜明珠的光辉照亮了脚下的石阶。
苏长歌跟着白瑾缓缓沿着石阶一路下行，约莫又走了一炷香功夫，他们到达了一个犹如宫殿的地方。白瑾才停了下来。
苏长歌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白瑾，问道：“大师姐，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么？”
白瑾摇了摇头，咬了咬嘴唇：“我也不知道。但一定出了很严重的事情。上一次师傅让我来这里的时候，还是别的宗门围打青云门的时候，那一战，青云门差一点就毁了。”
事情都这么严重了么？
这一切来得也太快了。
苏长歌觉得自己都还没准备好，他正打算每天都去广场帮无字天碑擦擦灰尘，顺便收获一点修为，在恰当的时间，顺便把筑基一重突破。
现在看来，是自己算盘打得太好了。
但，
事情似乎也还没无法挽救的时候，诛仙剑阵还没有被激发，他手中的深渊之剑还未出鞘。
这宗门，总不可能就这样轻易就毁了吧！
苏长歌和白瑾，两人坐在宫殿大厅的石凳上。获着无比复杂的心情，静静等待师傅顾倾颜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