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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传承,神农鼎

    神农鼎:地皇神农所留,持此可令百兽臣服。相传神农以此鼎炼药,无有不成。无论花草树木、飞禽走兽,还是山川大河,但凡有灵性之物,皆可纳入神农鼎,熔于一炉,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可炼药、可炼人、亦可炼世,故又名创世鼎。

    云风静静立于神农鼎跟前,目露思索。此鼎三足两耳,一面青黄、一面暗金,青赤黄白黑五色隐含周身,镌刻着的九条巨龙花纹栩栩如生。三足,天地人三才也;两耳,右青黄、左暗金,象征阴阳两仪;青赤黄白黑五色,代表五行循环,生生不息;至于九龙花纹,乃皇者、至尊之意。若驭此鼎,须心性至纯,以生命为引,怀大毅力、大宏愿,普济天下万物。若要神农鼎认你为主,须在此前提之下,身入鼎中,接受地皇神农所设三重考验,通过者,神农鼎自动溶于你身,可助你修行,妙用无穷,未通过者,身死道消。此前九任神农鼎继承者,有五人选择以身入鼎,均化为灰烬;另有四人,仅驾驭神农鼎,单以此炼药救世,耗尽心血,积劳成疾,不得自救而死。木易前辈乃是第十任继承者,同样选择的是驭鼎炼药,拯救世人,却意外身中剧毒而死。

    “大毅力、大宏愿,普济天下万物。历代神农鼎的继承者皆心怀天下、秉性纯良,可最终的归宿确是五劳七伤,郁郁而死。可我这满腔怒火和仇恨,怎可......”云风喃喃自语道。

    “也罢!”云风长叹一声,平复下了内心的汹涌波涛,两眼露出清明和坚定,缓步走向了神农鼎。

    他本就是一山村平凡少年,突遭横祸,生命垂危之际却意外死而复生,又在因缘际会之下得此神农鼎传承,这种种因果,细细想来,俱是自己内心深处那无心的善举,也就是自己的本心、本性。至于那无端的灾祸,自己近日仔细想来,却也有着太多的巧合和漏洞,就连自己临死前的记忆都有一种莫名的、不真实的感觉。这其中的种种,恐怕远不是自己所看到的那般肤浅。

    既然如此,“好吧!”云风运气全身,脑清目明,心神沟通神农鼎,发下大宏愿,大吼一声。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九州大陆,源远流长;三皇创世,五帝掌纲。地皇神农,百草药香;断病祛邪,万古流芳。”

    “神农鼎,开!!!”

    伴随着云风一声声咒语的念出,那青黄相间的大鼎鼎盖缓缓打开,一道五色光华洒下,照耀云风周身。顷刻,这光华渐渐消失,随之消失的还有云风的身体,而那神农鼎的鼎盖也慢慢合上。

    此时的云风正身处神农鼎的内部空间之中,在他面前的是一块高三丈、宽一丈的石碑,石碑上面镌刻着苍劲有力的大字“试炼第一关:外感六淫。”

    云风踏步向前,一边走,一边仔细观察。这片空间迷蒙而杂乱,似乎毫无规律可言,时而狂风大作,时而电闪雷鸣,时而如烈焰焚烧般灼热,时而又如坠入冰山般寒冷。每一天、每一个时辰、甚至每一刻,都在不断变幻着场景。

    风,呼呼地吹着,夹杂着怒吼和哀嚎,每一道道风化作一把把利刃、一根根锯齿,不断切割、撕裂着云风的身体。他的衣衫早已破碎不堪,浑身伤痕累累,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都有丝丝血迹。云风咬牙坚持,默默运转着体内真气,之前未能充分吸收的万年灵乳的力量也开始溢散全身,缓慢修复着云风的伤口。坚持、坚持、再坚持......

    画面一转,如刀似剑般的烈风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弥漫的瘴气、无边的沼泽,湿浊而憋闷的空气压的人喘不过气来,不时还要面对蛇虫鼠蚁的攻击。云风身处其中,呼吸都变得困难,之前被风刃割伤的伤口开始慢慢溃烂,流出丝丝脓液,这脓液和着鲜血,引来无数嗜血的蚊虫,密密麻麻朝着云风扑来......怎么办?怎么办?云风平复内心的慌乱,思考着对策。试炼的名字是外感六淫,莫非这外感六淫指的就是——风、暑、湿、火、燥、寒,这六种外在的致病因素,刚才经受风邪,这次应该是暑湿之邪。《神农本草经》所载:暑湿者,粘滞、重浊,烦热、憋闷者也。湿浊之气易会于一处,凝而不散,使人四肢重浊、不思饮食、神志昏沉,重者侵入五脏六腑,可使脏腑腐蚀、溃烂,衰败而死。然天地之道讲究生克之法,在这潮湿的地界,总会生长有芳香醒神、祛湿化浊之草药,诸如香薷、厚朴、扁豆花、苍术等。

    云风在思索的同时早已开始在周围快速的翻动、搜寻着草药:香薷、藿香化湿和中,厚朴燥湿、平喘,黄柏燥湿清热、兼能驱虫。云风把这些草药嚼碎,和着汁液一起涂抹全身,再口含几片藿香,清神醒脑。如此这般,暑湿之邪便无法再伤害到他的身体。

    而之后的火邪,其性灼热,最易伤人筋脉,热之极致可使人筋脉寸断,痛不欲生,云风以寒水石、知母、芦根外敷,口含薄荷叶辛凉透表;燥邪,其性干燥,使人皮肤皲裂、经脉血肉乃至全身脱水,他便以沙参、麦冬、石斛等养阴生津类药物御之;寒邪,其性寒凉,主收引、主润下,当以茱萸、杜仲温其里,桂枝、麻黄走其表,则寒邪自除。

    经受住外感六淫之邪考验的云风,随即又被带入到另一处空间。在这里,他反复经历着一年四季的更替和变换,从生机盎然的春,到烈阳高照的夏,到风卷残云的秋,再到白雪苍茫的冬,又到生发条达的春......如此循环往复,不知经历了多少季节、度过了多少岁月,而早已身临其境的云风,他的思想、境界、乃至心态都在发生着潜移默化的改变。直到有一天,他行走至一处山脚下,一座茅屋边,一片竹林溪畔。

    “哥哥、哥哥,快回来吃饭。娘亲已经做好饭等着我们了。”一个约莫八、九岁,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跑到云风跟前,拉着他的手高兴地说道。云风微微有些愣了,这容貌、这声音、这神态,都跟自己的妹妹云朵一模一样。他并没有说话,只是顺从的跟着这个小姑娘走进了眼前的院子。并不宽敞的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各种农具整齐的摆放着,不时有鸡鸣犬吠之声。灶中炊烟袅袅,隐隐有饭香味儿迎面扑来。一名身穿粗布衣服、面容姣好的中年妇人笑脸相迎。

    “风儿,回来了。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等你父亲回来就可以吃饭了。”妇人和蔼的说道。

    久违的容貌、似曾相识的声音,令云风的心里暗暗吃惊。这眼前的妇人不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娘亲吗。

    就在他吃惊之余,又有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不用等了,我回来了。哈哈哈!”

    只见一名中年男子昂首阔步向院中走来,此人浓眉大眼,面容坚毅,身材魁梧,右手提一顶丈长的钢叉,左肩扛着一只麋鹿,边走边笑道:“今天收获不错,这只上好的麋鹿一定能够卖个好价钱,到时给你们娘儿三个一人换一身新衣服。”说着把麋鹿往院子一扔,钢叉靠在围墙上,两手分别拉着云风和”朵朵“,与妇人一起进屋了。

    饭桌上,一家人其乐融融,欢声笑语不断。可云风此刻却是思绪万千。这中年男子无论从外貌、形体、还是声音来看,都无疑是自己的父亲——云开。父亲、母亲、妹妹,自己最亲最近的人竟在这一刻聚在了一起,吃饭、聊天,这温馨的一幕幕,对于曾经的云风来说,就连在梦中都会是一种奢望吧。不知不觉中,两行清泪划过。

    “风儿,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雷青青”关心的问道。

    “风儿,你是不是还在责怪爹爹不带你去打猎?主要是你的年龄还小,等你好好锻炼,过两年身子骨长结实了,爹爹一定带你去,好不好?”“云开”微笑着鼓励道。

    “哥哥不哭,我把我最喜欢吃的鸡腿给你吃。”云朵稚嫩的声音响起。

    “爹,娘,朵朵,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我,一起吃饭吧。”云风开口道。

    面对眼前如此真实地一切,饶是历经生死磨炼、沧海变迁的云风都不得不动容了,他毕竟只是年仅十三岁的少年,稚气未脱的幼小心灵又如何能够抵挡这从未享受过的亲情的温暖。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弹指间十年已过,云风已经成长为一名健壮的青年,每日跟随父亲云开朝踩白露、暮赶晚霞,深入山林中打猎。母亲雷青青和妹妹云朵在家摘桑养蚕、纺纱织布。一家四口每日都欢欢喜喜,其乐融融。男耕女织,山水田园风光无限。

    可天道循环,阴阳流转,物极则必反,盛极则转衰。先是来年的干旱,庄稼颗粒无收,随后又是连年的战乱,百姓饥寒交迫,四周瘟疫横行,就连居于深山之中的云风一家都不能幸免。母亲和妹妹因去了一趟集市后,先后染上瘟疫。云风只得居家照料母亲和妹妹,父亲云开继续往返于山林之间,打猎、采草药。无奈天不遂人愿,草药易得,名医难寻,母亲和妹妹先后因病离开了人世。父亲云开伤心欲绝,自此也一病不起,半年后撒手人寰。

    山脚下,坟堆前,云风孤零零一人静静地站着。他的家人一个个相继离他而去,曾经的喜悦早已远去,变成了无边回忆,如今的悲伤、忧愁、恐惧、彷徨,冲击着他的每一处脏腑、每一处精神,他双目赤红、牙关紧咬,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昏死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云风已然身处在一片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此时的他再次恢复到了十三岁时的容貌。是的,这一切都只是神农鼎幻化出来的,是一种考验,一种历练。其实云风一直都明白,自己所经历的这一切都只是梦幻,他可以离去,可他不愿,他想亲自尝试一下家的感觉,不管是温暖、恐惧、还是悲痛,他都想去尝试一下,去体验一下,就算因此与神农鼎的传承无缘,他也无怨无悔。可他却不知,这红尘之中至亲之情,正是对他的第二重考验。历经生老病死,遍尝喜、怒、忧、思、悲、恐、惊七情,感受众生疾苦,磨心练性。这尝试,本身就是一种勇气和心性的体现。之前的诸多传承者正是自诩天纵奇才,一眼看破这种幻境,直接拂袖离去,从而无缘神农传承。反倒是云风近乎执着的个性成全了他。

    “心性至纯,宁折不弯,可入第三重考验——神农问道。”爽朗的声音打破了草原上的宁静。一道五彩光华照耀在云风身上,将他带入到一片虚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