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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又起祸端

    夜幕下的高庙,被浓烈的黑色幕布遮掩。仰望星斗,仿佛眨巴的眼睛,仍然晱着晶莹的光。

    夜深人静,炎热的空气包围身躯,像火红的烈焰似的,烘烤各种动物的肌肤。

    易卜裸身的汗渍从毛囊里滴出来。顺着肚皮淌到竹席上。一会儿散发一丝嗅味,飘浮炙热的空气中。

    几只蚊子或许闻到嗅味,纷纷围拢到易卜赤裸的肌肤上。一个个张牙舞爪,翘起屁股,叮咬起来。

    酣睡中的易卜,被蚊子叮咬。翻身侧卧竹席上,背脊被竹席印记许多凹陷的席纹。

    同时,蚊子或许被惊吓,一齐飞起来,雯雯的声音传遍屋子里。

    一会儿,吃得餍足的蚊子伏在墙壁上;尚未吃饱的蚊子飞到半空中,盘旋、寻觅机会,继续叮咬。

    或许是肌肤上的嗅味越来越浓烈!蚊子渐渐地围拢得越来越多。

    甚至,还有几只绿头的苍蝇也盘旋额头上:一会儿降落脸颊;一会儿又伏在鼻尖上。

    一只凶恶的苍蝇竟然扶住眼睑上的睫毛,用力扒拉起长长的睫毛。

    或许激怒了易卜,紧闭双目,一只手掌拍打眼窝上。或许拍打苍蝇的一只腿,这只苍蝇从窗户的一个破空飞到院子去了。

    可是,其它苍蝇以及蚊子照样围拢肌肤上,不见示弱,更加厉害,吸噬血液。

    一波接着一波的蚊子,吃饱喝足了,从窗户纸的破洞飞出去了。又一波一波从窗户纸的破洞中飞进来,继续叮噬。

    还有几只吃得太饱,重量特重,翅膀飞不起来,飞不远就把在竹席上,挥舞前爪,仿佛手舞足蹈,受享欢快和喜乐。

    终于,易卜被蚊子咬醒了。眨巴惺忪的双眼。两只手掌连续挠个不停。

    蚊虫叮咬的肌肤,鼓起红色的包囊。痒痒得搅扰易卜的心坎上。使他不得安宁;不得入眠;不得遐想;不得忍耐;不得哭;不得笑;不得嗷嗷叫。

    立即起身,跳下炕,走到院子里。拿起脸盆去了厨房,舀一瓢清水,又走到院子里。拿起肥皂揩拭肌肤上,一阵上下操作,肥皂沫子飞溅黄土地上,背脊感到清爽。

    一缕微风吹过,全身舒适,去了场院哪边。

    熹微的光映照场院,高庙村的人们都起来了。

    脚步声惊动了鸡犬。

    易卜早早来到二哥家门口。二哥家的大门还紧闭。稍时,听见二哥在院子里的咳嗽声,易卜叫一声:

    “二哥!”

    又听见回应一声:

    “来了!”

    听见大门的门闩拉动的声音,大门吱扭!一声,开启了大门。又听见二哥说:

    “来得早!进来!”

    易卜含笑点点头,来到木架子底下。拿起笤帚清扫木架子底下的锯沫。

    又听二哥说:

    “易卜,你不管,等会儿你嫂子收拾!”

    只听易卜说:

    “没事,我闲着,活动一下身子!”

    易卜一边说,一边扫,木架子底下扫得干干净净。

    二哥飞檐的身体,又爬上了木架子。俩人一上一下,锯沫从解开的木板缝隙里流淌黄土地上。

    他们配合得紧凑,拉锯的声音回荡院子上空。

    二哥家院子里拉锯声音,传到了后院。一头母猪从围栏里跑到院子里。

    这头猪悠闲地一边走,一边寻觅食物。猪嘴哼!哼!两声。猪翘起的上嘴唇向上一翻,把木凳上簸箕仰翻黄土地上。

    簸箕里盛的玉米洒满地上。猪看到金黄灿灿的玉米粒,仿佛人得到宝藏。猪嘴大张口,吞噬得飞快。

    二哥站在高处乜斜的余光,看见猪疯狂的偷吃,高声喊:

    “翠莲!翠莲!赶紧!猪跑出来啦!”

    不知怎么回事?或许翠莲忙其他事没听见;或许睡着了;或许尚未听到;——翠莲没有回音。

    这时,易卜抢先去撵猪。急忙之下,放下手里的锯把,向猪跑去......

    这时,木架子上的二哥,正举起马锯,向下用力推。可是,易卜已撒手锯把,离开了木架子。

    二哥被拉锯的惯性,从木架子上摔下来。

    幸亏二哥身材瘦劲,手脚麻利,头部尚未着地。侧身跳下木架子,一只脚踩到坚硬的黄土地上。

    顿时,感觉脚趾一阵剧痛,倒在木架子旁。

    易卜听见二哥“啊!”的一声,回头时,二哥已躺倒黄土地上,嗷嗷直叫。

    这时,翠莲听到喊声,跑步来到木架子旁。看见二哥蜡黄的神色,潸然泪下,啜泣的声音想扶起二哥。

    可是,二哥疼得一动不动。

    易卜看到这个场景,脑子里一片空白,呆若木鸡,楞在一旁。

    只听翠莲的喊声:

    “快!扶起来!”

    易卜怦然心动,扶住二哥的胳臂,只听二哥又喊叫一声:

    “甭动!疼!”

    他俩互相看一眼,面面相觑。二哥躺在地上休息片刻,面颊渐渐浮现正常的肤色。

    听他喑哑说:

    “翠莲!我想喝水!”

    翠莲急忙去屋子里端水,又听二哥愠怒的神色给易卜说:

    “谁让你去撵猪,把我撂下来!”

    正好,翠莲端水走到他俩近前,听到二哥这么一说,她也明白了事故的原因。

    易卜羞愧的面颊出现一丝酡红。砰砰的心跳更加剧烈。

    他顿时明白,错在哪里!连声道歉的口吻给他们解释:

    “二哥!嫂子!我不是故意的!”

    陡然,眼圈一下子红了。抬头时,看见翠莲轻蔑的眼神,眨巴一下眼睑,眼睑狠狠的,就像翻滚的巨浪,一下子就想卷入眼睑里似的——凶狠。又听见翠莲一声喊:

    “去!拉架子车看病去!”

    易卜谦逊的神色,不知说什么好,支支吾吾回答:

    “我去!......我去!”

    易卜去了后院,拉来架子车。他和翠莲把二哥扶上了架子车,二哥躺卧车厢里。

    易卜拉起架子车,走出二哥家的街门,向诊所走去。

    一路上,易卜一边走,一边怨悔自己没有经验造成的结果;怨悔自己没有打招呼离开木架子,放手锯把造成的结果;默默地心底又怨悔自己太善良,一时激动,猪吃了玉米也给二哥家长肥肉,我急着撵走,又有什么关系?

    一连串的遐思,萦念脑海里。

    又听见二哥的喊声:

    “易卜!走错了!”

    易卜恍然醒悟,从岔路转过来。他们到了诊所检查一番,大夫说:

    “趾骨断裂!”

    大夫又说:

    “伤筋动骨要一百天,不能干活,用石膏固定!”

    易卜听了大夫的一番话,腼腆的面颊,浮现忧虑的神色。又自己问自己,怎么办!

    脑海里,又浮想起,堂哥家的哭闹声,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