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一瞬恍惚
如同秋风扫落叶,在场众人尽数倒在地上。
只有三个身影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并且尝试着开启逆生来祛除身上的负面状态。
水云、长青、陆瑾。
左廿走到他们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水云、长青,还有那谁,好久不见。”
水云长青此时只觉得自己脑海昏昏沉沉,上丹被沉重的动摇,一时间难以凝聚逆生。
抬起头来,一个高大身影站在他们的面前,面容俊逸,身姿高挺,淡淡的白炁正从他身上飘逸,长发无风自舞。
“师……师父!”
水云一瞬间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先是一愣,紧接着心中没来由的闪过一阵委屈,眼眶再次红了。
旁边的长青虚起眼睛,微微偏头,看向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最终在记忆深处找到一个相似的印象与其重合。
“左廿师兄!”
于是长青恍然大悟,握住左廿的伸出的手,从地上起身,顺手也将水云拉了起来。
还未等他们站定,左廿再次闪电般出手,水云又倒了下去。
“你!”陆瑾此时已经缓了过来,瞬间开启逆生三重,盯着左廿。
“小陆。”长青伸手阻拦,并微微摇头。
“长青师兄!”陆瑾焦急开口。
长青并未说话,而是同样沉默以对,盯着对方。
“长青,还有那个谁,给我搬一张椅子出来,顺手把我的包拿过来,地上的同门先不用理他们。”左廿率先开口。
长青闻言,将一旁就要将地上同门唤醒的陆瑾拉开,起身离开。
远去的途中,陆瑾压制不住心中的疑惑,趁机询问起来。
“长青师兄,那人是……?”
“那是左廿师兄,是师父的养子,算是我们的大师兄。”
“我们这一辈不是澄真师兄最大吗?”陆瑾小心询问。
“澄真师兄只是岁数稍长,左廿师兄入师父门下最早,天资最高,多年前就达到了二重,只是一直出去游历十数年,从未回门中而已。”
“那……”
“小陆,别问了,你现在只需要知道,左廿师兄是师父的养子,亦是我们的师兄,现在他回来了,一切以他为主。”长青似乎是在压抑着心中的情绪,没有再和他多说什么。
于是两人分开,陆瑾来到了山门外,主动将一个摆在地上的手提箱拎了进来,站在一旁后不知道如何说话,只得将视线投向远处。
陆瑾刚才清楚的知道,长青师兄选择去拿椅子,是故意为之,好像是在避着这位突然回归的左廿师兄。
而左廿接过箱子,蹲在地上两具白布蒙着的尸首面前,盘坐在地,将手提箱打开。
然后一旁的陆瑾就看见这位左廿师兄将白布掀开,然后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
“喏,大胡子你看,这支钢笔是法兰西的公爵送给我的,知道你最喜欢新奇玩意儿,这东西确实精细,一管墨水可以写很多字,我插你衣服上了啊。”
“还有澄真你,当年叫你好好练你不听,看吧,以前被我揍,现在被外人揍,被围殴了还打不过别人,听起来就丢人,我让你挨揍了就找我怎么就不听呢?走之前就告诉过你,去找秘画的人,我在那里留了联络方式,你倒好,一声不吭的就和似冲师叔下山了,还是人家主动联系我,现在好了吧,家丑外扬……”
“算了不和你计较了,小时候揍了你那么多次,帮你收拾了那么多次的烂摊子,现在师兄就再勉为其难替你擦一次屁股……”
一旁的陆瑾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见到尸身都不完整的师兄和师叔,也不禁悲从中来,小水珠无声的滴在脚下的青石板上,晕染了一圈又一圈。
“师兄,凳子。”长青走了回来,将一张椅子摆在左廿身旁。
左廿椅子拉到自己身后,正好摆在山门正中的位置,背对众人,正对外界,看了一眼天边落下的夕阳。
“你们过来,我有事情吩咐。”
于是长青拉过陆瑾,走到左廿的身后,眼中神色晦暗。
“你们先去准备一些滋补益气的食材,熬几锅粥,放一些肉和盐在里面,明早大家醒了之后吃。”
听的身后没有脚步产生,左廿也不着急,他知道是长青抗议。
那就抗议吧,熬一锅粥也不需要多长的时间。
夜幕降临,月亮爬上天穹,清辉遍地。
“左师兄!”长青最终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
左廿没有回应,只是抬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其动静小一点。
“你们先将师弟抱回房里,记得动作轻一些,不要惊醒了他们,做完这些再去熬粥,不急的。”
“左师兄!”长青语气中带着愤怒,忍不住低呵了一声。
谁知左廿还是摆了摆手,不曾将头转过来看他们。
长青和陆瑾只得转身,将地上躺倒一大片的门人抱回房里去。
没走几步,身后却传来一道醇厚嗓音。
“师兄知道你们心中的委屈,也知道大家这一段日子过得很不好,师傅已经走了,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若他看见我们这般样子,那必然也会心疼。长青你知我性子,我今日所为并非无理取闹。”
“而是师兄知道你们太累了,师兄只是希望大家先好好休息。”
“去吧,有师兄在这里,你们好好休息。”
陆瑾一怔,前面的长青师兄已经抱起一个人,脚步匆匆却平稳的朝着房间走去。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觉,长青师兄的肩膀好像抽动了一下。
水云师兄有那么重吗?
下一瞬,陆瑾睁大了双眼,猛地回头看向左廿的方向。
白色的炁如同晨雾般弥散开来,其中淡淡的蓝色流光纷飞,那位左师兄的身形变得虚幻起来,满头白色长发迅速变成黑色,又迅速恢复白色,一阵清风吹过,仿佛下一瞬间就要离地飞天!
一个白色的圆形炁罩呼地出现那位左师兄的身上,只不过大小堪堪将他边四周覆盖。
陆瑾心湖之中像是被投下一颗巨石,此时震动不已。
不过下一瞬间,那炁罩又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缕清风拂过,衣袍自在飘摇。
陆瑾眼神有些恍惚,只觉得那个背影好熟悉,可理智又告诉他,那不是师父!那是左廿师兄!
于是他急匆匆的跟上了长青师兄的步伐,低头将门人抱回房间。
皓月升起,洒下清辉,天地镀上一层银白色。
夜风渐起,蛐蛐低鸣,山门前仅此一人。
左廿抬手拂了拂头顶,像是要撇去灰尘,又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
“父亲,你说的果然没错,这感觉,还真的像是顶着一个圆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