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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迷楼

    长孙娘娘还是不甚明白什么是汉武帝时期的告缗,更加对告缗的起因后果一点也不清楚。

    车马尚未走出数丈,又被淑妃樱儿喝止,然后回头对长孙娘娘说道:“我们不要干政了,娘娘回去绣花,我回去读书!”

    长孙娘娘急得无可无不可,哽咽道:“樱儿,这个长安城,数来数去,整个朝廷那么多官员命妇,哪怕是杜如晦、靖帅都不如你!只有你亲自把守过叁天危城!樱儿,陛下需要你,我四哥也看重的才能!”

    樱儿冷冷地说道:“我只把守了叁天而已!隋朝就易主了,长安城就是公公李渊的。我算甚么?”

    长孙娘娘说道:“大家、大家都想知道隋朝末年,所有的兵力都在扬州、并州、洛阳,独独长安缺兵少将,你当时被我们大唐的大军围困城中,到底是怎么坚持了叁天!”

    樱儿几乎想怒而站

    起,这里冷静地不敢冒犯长孙娘娘:“看在娘娘当年,九年前,非要力排众议,没有要了婢女的性命。那我告诉您一句,有守就有攻,有攻就有守。当时你们是怎么攻的,那么我当时就是怎么守的,懂了吗?矛与盾之间,本来就很简单。你与其问我,不如问问当年进攻长安的李渊、李建成、李三娘和李世民自己吧!前前后后十三万兵马当时又没死绝!现在更没死掉,有的是人可以问!”

    长孙娘娘听到最后,突然扬起手掌,一个耳掴扬在樱儿脸上,樱儿倔强地俯脸挂下了眼泪。长孙娘娘说道:“继续说!”

    樱儿抹干了自己的嘴角上的血痕说道:“婢女不会说!”

    长孙娘娘说道:“是不肯说吗?”

    樱儿扭过头去,泪水花花而落。长孙娘娘说道:“其一,太上皇是看好戏呢,三娘姐姐病故,李建成已经死了。樱儿,眼下仓促之下,除了问你怎么守城,怎么有那个闲功夫倒推你的守城方法呢?有的步骤只有你心里清楚!”

    樱儿这里斜了长孙娘娘一眼:“娘娘!您的命怎么辣么好,什么心眼都没有就能做李世民的妻子!”

    长孙娘娘怒道:“你不是吗?形同副后!世民和我,乃至任何文臣武将哪里亏待过樱儿你呢?连胡人也对淑妃交口称赞!”

    樱儿冷冷的说道:“好个副后,我十七岁之前,从来没想到跟那么多女人共享一夫,轮为别人的小妾,甚至是某人区区的后宫嫔妃!就是因为李世民出现在了长安城!”

    长孙娘娘这里面对樱儿说道:“你什么意思?你是隋炀帝的宫女,怎么了?隋炀帝待你是公主?这个世上只有公主娘娘才敢这么说吧!”樱儿抹干自己的眼泪,说道:“我这个大隋朝的监国,哪里去奢想别的。我只是对你说,打仗的事情,我们女人别管了。十年前,我也只是最后一搏而已!”

    长孙娘娘说道:“你与世民并肩得到了天下,难道你不爱这个天下,不爱长安城了?”

    樱儿大声说道:“现在是他守城了!我爱长安城,我当时是输的,难道我要用输的方法教他?教他怎么接着输吗?到底是你有病,还是我有病!这个世界上,只要是打仗,都是向胜利的一方学习长处的!输的一方能在战场上侥幸存活下来都不错了,输的一方,有时候输的骨头渣都没有呢!行了吧,皇后娘娘,你能听懂了吗?”

    长孙娘娘说道:“你等这一天原来等了十年,就是袖手旁观,看戏来的?你好狠心啊!你下车,你回宫读你的书吧!我自己去找世民和长孙无忌!”

    樱儿下了马车,激动地站不直路,被宫女和宫人搀扶住。却模模糊糊看到自己小时候,在洛阳的迷楼之中,那时七岁的自己和八岁的李世民一起抱着一对野鸭子,活吸血。李世民几乎饿得奄奄一息,因为他上蹿下跳了几天,怎么也找不到出口。樱儿分明自小在迷楼中玩到大的。隋炀帝巴巴地以举国之力为樱儿在洛阳造了一个动物王国,就为了樱儿打发寂寞,小女孩子一心就扑在书里头,唯一能打发她玩耍的地方就是迷楼了。

    樱儿伸手刚想摸摸小世民的脸蛋,但是脸蛋瞬间模糊掉了,但是世民生啃野鸭子,满嘴是血的模样似乎还是那么历历在目。好吧,小世民哥哥,分明我们俩人二小无猜地在洛阳迷楼之中过了七天,分明我们才是天生的一对。偏偏在十七岁那时候才知道君已娶,我未嫁。虽然还是成为你的女人,但却偏偏等来了仅仅是小妾和淑妃的身份。

    樱儿一狠心还想回宫去。却忽然又见隋炀帝的背影,重重的叹气。“孩子,雁门关草原突厥之围,朕心已死大半!你在长安这里等待吧!才女永远不缺男人,记得等他!”

    “等谁?!”

    “谁都可以!只要是长安之主,那么谁都可以了!”

    “我的心里是天下,不是长安城,陛下,你还有长安城!还有天下的!”

    “没几年就不是了,放手吧!”隋炀帝摇摇而去。

    樱儿突然抱膝盖哭倒在地下:“陛下!我守不住长安城!真的守不住!真的守不住!”

    耳边似乎有人熟悉的声音说道:“又不是你一个人守,长安城有二十万百姓!还有天下的军队和百姓一起守呢!”

    樱儿大惊失色,仰头来看。已近花甲之年的李靖靖帅笑咪咪的盯着樱儿,说道:“娘娘!快起来,别弄脏了衣服!有些话,不能同陛下说,不能同皇后说,不能同别人说,那能不能同老臣说呢?”

    樱儿闻听靖帅慈和的声音,自己从小没了隋炀帝在身边,似乎再也没有年长的老人如此宽慰她了,突然哇地哭的难以自抑。

    靖帅说道:“娘娘只是心中闷了整整十年,这十年娘娘哪里有左右摇摆的心情呢?你到底先去找世民、皇后娘娘、长孙无忌,还是我们俩先谈一下布置?”

    樱儿说道:“他们叁个蠢猪,用了告缗,而且是对胡人用告缗的话,等着明天草原突厥就进入长安城了,有的是人里应外合呢?做什么事,也不能涸泽而渔,恶贯满盈吧!”

    靖帅听的不住点头:“所谓看人看低处,朝廷也是如此,越到紧要关头,越要看到陛下和他的那位宰相的秉性,是不是?”

    樱儿点头道:“正是,守城,第一就是死不变节,管好自己,不要自己人出去扰民!自古以来,打仗就是打仗,种地就是种地,吃饭就是吃饭,互不相干,别人还没闯进来呢,自己人把自己人抄个底朝天了,那是什么道理?”

    靖帅听了微微而笑,不住点头。